《凤凰错:公主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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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错:公主情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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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纹杏和绣橘都吓得哭起来,沁水扶着纹杏的肩头,用力捏了捏,以示安抚。

    “将军,搜到了!”

    随着这一声响起,兰韶云狭长的眼睛顿时雪亮,沁水的心里咯噔一下。

    几名禁卫军拖着一个精美的彩漆仕女图箱笥,来到兰韶云的面前。

    沁水一看见那个箱笥,脸色霎时惨白,下意识地冲过去,却被两名禁卫横槊拦住。

    是谁?是谁出卖了她?这个箱笥她藏得如此隐蔽,除了最贴身的几名侍女,就连曾婕妤也不知道!

    自从上次私跑出宫去前线,父皇迁怒于芳德宫的宫人,将芳德宫所有下人都换了。新换的宫人,都是兰贵妃亲自挑选的,那么,其中必有兰贵妃的眼线。

    沁水当然防患于此,对于新来的这批宫人,谁也不信任。这个箱笥,最近她只打开过一次,而且遣开了所有人。

    可能就是那一次,有人在偷窥,而她太专注,以致不曾发现。

    是她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可是,再后悔也已无及,如何是好?

    沁水目光追索着被禁卫们抬走的彩漆箱笥,满目都是恐惧和焦急。

    咬着下唇,她一跺脚:只好用我最拿手的美人计了。



………【第二十九章 酷刑逼供】………

    她朝兰韶云奔去,拨开禁卫军们,牵住兰韶云披风一角,楚楚可怜,泪眼婆娑:“哥哥,我可以叫你哥哥吗?你是羽哥哥的亲表哥,也就是我的哥哥,不是吗?”

    她的声音清甜如蜜,粉腮带泪,如露凝花蕊,清莹的大眼睛,巴巴地仰望着兰韶云,乞求着:“哥哥,这个箱笥是沁水记录自己成长的一些闺房细物,于你查案无用,于沁水却如至宝,只求你还给沁水,沁水必有厚报。”

    兰韶云冷酷地掰开扯住他披风一角的稚嫩小手,冷笑着对沁水说:“末将自有分寸,呈报给陛下后,若于查案无用,末将承诺,原封不动归还公主。”

    “可是哥哥,这些女儿私物,就是父皇看见,沁水也觉羞耻。反正与案子无关,哥哥你就做个顺水人情,还给沁水了吧。”

    沁水故作娇羞,花容晕红,飞霞扑面。兰韶云看得怦然心动,但还是硬了心肠,紧盯沁水,冷嘲道:“公主,只怕,正是某些闺房私物,于查案最是相关!”

    沁水浑身一哆嗦,怔在当地,兰韶云趁此摆脱她,招呼禁卫军并箱笥离开。

    沁水再也隐忍不住,露出了厉色:“站住!兰韶云,本公主有重要证词禀报圣上,带本公主去见父皇!”

    兰韶云冷笑,这个霸道公主终于露出了本色,“自会有掖庭令来听公主的证词,皇上已经下令封锁芳德宫,公主不得离宫一步。”

    “大胆兰韶云!竟敢伪造圣上旨令!”沁水冲过去大骂,却被兰韶云吩咐两个禁卫军拦住,沁水在两名侍卫夹持下一阵扑腾,气急败坏:“大胆奴才,还不放开,他日我若昭雪,重获圣宠,你等休想保命!”

    “拦住她!此乃圣上旨意,违者立斩!”两名禁卫军本来有了几分惧色,动作滞了一下,但是兰韶云厉喝声起,都不敢怠慢,更加抓紧公主的胳臂。

    只听兰韶云冷笑着又添了几句:“公主,谋逆大罪,能保命就是万幸,还想重获圣宠?公主的师傅,可曾讲授过西汉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的故事!”

    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都是汉武帝的女儿,因坐巫蛊之案,被汉武帝下旨诛杀。

    沁水课业差,但是师傅在讲这一章时,还是用心听讲了。兰韶云提及此,沁水心里一凛,表面上却还是不服,疾言厉色对兰韶云喊道:“既然事关谋逆,你若从中阻拦,使我的证词不得上达圣听,这罪你担得起么!”

    “公主的证词当经由掖庭令上达圣听,不在末将职守范围,末将只管搜查以及封锁芳德宫。”兰韶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领着禁卫军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沁水被好几名禁卫拦着,看着那个彩漆箱笥远去,眼神逐渐绝望。

    卫宣帝坐在建始殿东堂的龙案后,前去搜查玉烛殿东阁的左卫将军庞雄,呈上一物:“此物于夏氏妆奁盒中搜出,请陛下过目。”

    他口中的夏氏即是紫瞳。紫瞳自封为顺常后,还未侍寝之前就从芳德宫搬入玉烛殿东阁。

    卫宣帝接过玉佩,触手温润,是上等的和田珍玉。镂刻精工的白玉伏羲,一看就是名匠制作。

    低首久久地抚弄玉佩,卫宣帝深邃的眼里,有久远的悲戚弥漫开来,“清儿……清儿……”他近乎耳语地低。吟,深沉的悲伤在他满脸的皱纹间流动。

    这个伏羲玉佩是萧辰的生母随身不离的饰物,萧辰对生母感情极深。自从母亲离开,这个玉佩就成了萧辰随身佩戴、从未摘下的饰物。而他竟将此物给了紫瞳,可见两人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

    用力一握玉佩,卫宣帝森冷下令:“此物交给廷尉,让其在审夏氏之时,作为物证逼问夏氏招认。”

    庞雄奉命下去。当日下午,廷尉赵广德来报:“启禀陛下,伏羲佩呈给夏氏看了,夏氏说此物乃是她从公主闺房里所窃。此外一概不知。”

    卫宣帝脸色阴沉,不悦道:“不肯招就上刑!”

    “启禀陛下,属下已对其用了鞭抽,杖击,夹指等刑,夏氏极其顽强,绝口不招。”

    卫宣帝默然良久,眼前浮现那双紫色的眼睛,那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冷酷,有媚惑,有疯狂,有超越常人的意志力,唯独缺乏女性的温柔。

    怎样的经历,让她有这样一双眼睛?

    “再拷问,上更酷的刑法!”卫宣帝眼里射出狠厉,同时也含着一抹复杂:“然则,下面四条,卿须切记!其一,不许取其性命。其二,不许毁其容颜。其三,不许断其肢体。其四,不许污亵其身。否则,提头来见!”

    赵广德领命去后,兰韶云进殿了,他身后两名禁卫抬着一个彩漆仕女图箱笥。

    兰韶云参见卫宣帝后,命令下属将箱笥在卫宣帝面前打开,将其中的物事一件一件呈放于龙案。

    卫宣帝一一看过去,脸色越来越阴沉,阵阵黑雾彻底蔽住了眼眸。



………【第三十章 情根深种】………

    几卷简册,是他帮她做的作业。

    一根丝绸幅巾,上面有黄色的印渍,是有次他与她共游华林园,暴雨突至,雨停后她用手绢给他擦干头发。解开的幅巾,忘了系上去,她就偷偷收起来。

    一条纯金的虎纹带扣,镂雕猛虎的身体上镶嵌着绿松石。是一个夏夜他与她荡舟采莲,她故意落水吓他。他脱衣解带,跳下水救她。上岸后他找不到带扣。他走后,她在带领一群侍女太监在后苑寻了大半夜,终于找到了,她却瞒着他自己收藏起来。

    他用过的错金酒觥,因为摔碎了一角,也被她拾了回来。

    还有每年她的芳辰,他送的礼物。绢帕,香粉,不一而足。

    他送她的诞辰礼物中,只有一件她是随身佩戴的,不在此间。那是一条精致的项链,金色的链子上坠着一把小金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剑柄剑鞘剑锋都堪比名剑,只是缩小许多倍而已。这是今年她及笄之喜,他送的贺礼,因为知道比起朱钗玉簪,她更爱神兵骏马。

    箱笥里的物件还未看完,卫宣帝再也遏制不住怒气,拍案断喝:“孽子!既有通妹情事,弑父亦不足奇!”

    作为妹妹竟收集了这么多兄长的贴身衣物器用。两人之间已经情逾兄妹,毋庸置疑。

    然而,就使情逾兄妹,难道还能逾过父女?

    卫宣帝虽然急痛攻心,但仍旧不相信沁水也是同谋。但是,兰韶云带回的两个人打破了他对沁水仅存的信任。

    “你确实听见了?”卫宣帝听完芳德宫侍女的禀告,厉声喝问,目光如刀。

    “奴婢不敢欺君!若有妄言,愿当死罪!”

    “你呢?你听见什么,从实禀来!”卫宣帝又问另一名侍女。

    “奴婢听见的与缃桃姐姐一样。那日晚间,奴婢在婕妤寝殿外间给铜灯添油,听见公主与婕妤低低说着什么。奴婢也只听清一句,大概是公主太过激动,声音拔高了。正如缃桃姐姐所言,奴婢听见的那句话也是——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还想替父皇隐瞒!”

    卫宣帝脸上陡然升起一片黑气,眼神狞厉得可怕,两名侍女匍匐于地筛糠般发抖。

    突然,卫宣帝捂住胸口,心痛得身躯微弯,脑海里只一个想法:她都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难怪她……看来当年那些谣言还是不曾销毁干净!

    强忍心痛,卫宣帝挥手遣开所有人,只留下兰韶云。兰韶云眼底疾速掠过一丝喜色,但是瞬间就被满目的忧君之色代替,叩首劝道:“陛下息怒,这些物证人证,并不能直接证明公主参与谋逆。陛下还是应该再行拷问躬行刺杀的人,莫要冤枉了公主,有伤父女天伦。”

    卫宣帝颔首称是。

    第二日赵广德来复命:“启禀陛下,夏氏还是绝口不招。”

    “上刑没有?”卫宣帝问。

    “臣对其用了挺棍,夹棍,灌鼻,钉指等等极酷刑法,夏氏之顽强,臣见所未见。”赵广德摇首,眼里全是惊怖与困惑,世间竟有如此女子,让素有酷吏之称的他,叹为观止,无奈陈请道:“且陛下有四条不许,更酷的刑法臣不敢擅用。还请陛下示下。”

    “赵卿从事刑讯多年,何待朕言?”卫宣帝面罩寒霜,冷冷道:“朕惟一条指示,明日之前务必逼出口供,否则将此案移交三公曹。”

    第二日,赵广德欣喜若狂来复命:“启禀陛下,夏氏招了,这是她的供词。”

    卫宣帝拿着那张黄纸看了一会儿,顿时怒冲霄汉,气血上涌,大吼一声,抓着胸口伏倒在龙案上。

    注释:魏晋南北朝时期,纸的发展进。入高峰,各种色彩的纸都有,但以黄纸为最常用。本文为架空,习俗用品等多数参考秦朝以后,宋朝以前这一段历史。



………【第三十一章 刻骨仇恨】………

    这是萧羽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兰韶云在前带路。阴暗潮湿的甬道,昏黄幽暗的灯光,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垂死挣扎的呻。吟声。

    掖庭诏狱,专门拷问和关押妃嫱嫔御的大牢。

    掖庭令侯翼是兰韶云的妹夫,侯家也是兰氏的党羽之一,于是萧羽求兰韶云帮个忙,让他来看看紫瞳。

    兰韶云断然拒绝。但是过了两天,不知为何又跑来找萧羽,主动表示愿意带他去。

    甬道两边的铁栅后面,或躺或卧着一个个衣衫狼藉,血肉模糊的犯人,她们一听见脚步声就爬起来,伤得轻一些的就往铁栅边爬来,大声喊冤。伤重难行的,勉强支撑起身子,双眼放出乞求的光。被关押之前,都是金玉之身,如今却一个个形同厉鬼,曾经姣好的面目都被凝固的鲜血模糊了。

    萧羽眼睛直直地盯着兰韶云沉默的背影,眼角余光都不敢向两边看一眼。

    掖廷诏狱都是单人牢房,紫瞳这间也不例外。但是大约是得到了皇上的特别关照,这间牢房格外干净,犯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囚服,脸庞和露在外面的肌肤,尽管青紫斑斑,伤痕累累,但是十分干净,像是洗浴过了。身上的几处骨折也由圣上指派御医接上了,接骨处绑着帛布。

    她抱膝坐在破棉絮上,披散的长发裹住了身躯。可能是没有梳子,发丝凌乱,发间犹有未洗净的血痂,将青丝一团团纠结在一起。

    她低垂头颈,下巴搁在膝盖上,萧羽他们走近她也没有反应。

    “咳咳……”兰韶云轻咳两声,她迅速抬起头来,似乎对这声音熟悉到了下意识的程度。

    看见兰韶云,她眼里有奇异的笑意,但是立刻就注意到旁边的萧羽,她的眼神瞬间被惊疑和戒备代替。

    萧羽心里很不是滋味,紫瞳的目光,在看见兰韶云的时候,明显流露出熟悉和亲切。

    兰韶云瘦削的脸上却平静如冰,冷漠地扫了紫瞳一眼,然后就不再看她,对萧羽说:“长话短说,我就在那边等你。”

    兰韶云用下巴指指甬道拐角。走开之前,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萧羽双手抓着冰冷的铁栏杆,半晌无言,只默默睇视她。

    她撩开长发,露出憔悴肿胀的脸庞。幸而卫宣帝有诏不许毁其容貌,这张脸只是因为连日拷打,睡眠不足而有些肿胀,美艳的五官未曾毁损,晶莹剔透的肌肤,养息一段时日也会回来。

    但是脸部往下就有些惨不忍睹。脖颈上血肉翻卷,虽然洗净了,那一道道的血痕,依旧显得狰狞。再往下被囚服挡住了,但也约略可以猜到当时被酷刑烙下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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