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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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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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也提出了我今日的问题,所以质问“宛转蛾眉能几时”?给的答案却是“伊昔红颜美少年,须叟鹤发乱如丝。”
我们这么急不可耐地想摆脱老师家长的束缚长大,可长大后,我们是否才明白今日的时光有多么宝贵?
我朗诵完,曾红用力鼓掌,同学们都傻傻地看着我们,他们并不明白我刚才短短一瞬想过的东西,但曾红应该明白了。
曾红让我下去,告诉我,可以不用再朗诵古诗了,从明天开始,课间活动去办公室找她
她带我去大讲堂,让我站到大讲堂的台子上,居高临下地看底下空荡荡的座椅。
“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练习演讲,演讲不同于诗歌朗诵,它还要依靠肢体语言打动听者,我们要学会善用自己的眼神、微笑、手势去激发听者的感情。”
我在曾红的指导下,开始枯燥地一遍遍练习演讲,她纠正我的每一个小动作,让我学会什么叫落落大方、什么叫慷慨激昂、什么叫哀而不伤,她甚至请来高中部的舞蹈队老师,训练我如何从台下走到麦克风前,又如何在演讲完后,优雅得体地鞠躬离去。
我跟着舞蹈老师学优雅,在台上走来走去,曾红抽着烟,叉着腰,在底下扮粗俗。
舞蹈老师和她是高中同学,大学又毕业于同一所师范大学,感情深厚,常一边教我,一边骂她,“曾红,你再这个样子,真嫁不出去了。 ”
曾红吐着烟圈不理她,然后冷不丁地指着我骂:“罗 ,你怎么蠢笨如猪?刚教你的,你就又忘记了!笑!笑!你就是心里再不乐意,你脸上得给我笑!”
 拜聚宝盆所赐,我在老师中颇有些小名气,舞蹈老师留意我的神色,却看我全不在意,她反倒有些诧异,觉得我和传闻中的  不逊、目无尊长完全不是一个人,休息的时候和曾红说: “这小姑娘是有点意思,难怪你这条懒虫肯费心。 ”
我如今又不是三岁小儿,早知道骂和骂之间,好话和好话之间有千奇百怪的差异,有人可以将恶意藏在夸赞下,也有人会将苦心掩在骂声中。对你好的不见得是真好,对你坏的也不见得是真坏。
整个年级并不是我一个人参加演讲比赛,别的语文老师都是挑班级最好的人,让他练习几遍,纠正一下错误也就完事了,曾红却偏偏挑中我这么个差人,又偏偏不辞幸苦地麻烦自己、麻烦别人来训练 ,她就是骂我一百句猪头,我也照样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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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市五所重点初中,齐聚一中的大讲堂,分年级进行演讲比赛,电视台还来录像,在本市新闻中播出片段。
我总算未辜负曾红的训练,夺得了二等奖,舞蹈老师有些遗憾,她说第一名胜在小姑娘声音甜美、形象阳光,很青春朝气,其实我的台风更老成。但我和曾红已经对成绩很满意,对于我而言,在台上表现得从容不迫,将所学到的全部发挥出来,我已经成功。而曾红亲手把一个在台上讲话打哆嗦,眼睛都不敢抬的人培养得笑容大方、言谈有致,她已经看到自己的成功。
我发现我和曾老师有点像,我们两个属于过程中愿意拼尽全力的人,但是结果一旦出来,只要基本达到要求,我们就会满意,我们都不是钻牛角尖,非拿第一不可的人
我去台上领奖时,眼角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骏正往外走。我有刹那的失神。礼堂只能容纳两千人,学校并未要求所有的学生参加,来的学生多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乐于参加班级活动、关心集体荣誉。差生早借着这个不上课的机会,当成是学校放假,去外面 遥了。张骏虽然成绩不算差,可我不相信张骏会为了老师和同学怎么想,来听这冗长无聊的演讲。
他为什么会来呢 ?
思绪刚打开,却又立即对自己喊停,他为什么会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自从演讲比赛得奖后,以后不管大大小小的诗歌朗诵赛、演讲比赛,老师们都会让我去,我也来者不拒,从学校到市里,所有的活动都参加。一方面是为了得奖,一方面也是为了多多练习,提高技艺。
因为演讲比赛,老师们认为我口齿伶俐,辩论赛也让我参加。
其实,当克服了羞怯和紧张后,演讲比赛并不刺激,辩论赛却很刺激,对知识面和反应速度的要求更高,真正合了我的心意。我喜欢寻找对方言语中的逻辑漏洞,或者用设计过的语言诱导对方掉入我布置的陷 ,方式多样,变化无常,只要能钉死对方。
 我十分享受对方被我话问住的那一刻。
我在辩论赛中也开始频频得奖,甚至和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代表一中组队前往省里参加比赛。
随着我的“抛头露面”,我在老师、家长、同学中也算有了一点薄名,连爸爸的同事都听闻了我的“能言善道”。
我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心里却为自己的“成就”暗暗得意。每一次去领奖时,只要想到坐在台下看我的同学里有关荷和张骏,我就觉得格外激动,似乎我打败的不是对手,而是关荷,似乎我的胜利不是为了班级学校,而是为了张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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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依旧遥远

  我暗自得意于自己的进步,却忘记了,当我在往前走的时候,关荷也没有原地踏步。
关荷写给校报的一篇文章被五班的语文老师投给《少年文艺》。 《少年文艺》不仅录用了,还放在那一期的重点位置发表,初二的几个语文老师都在语文课上提起这篇文章,曾红让我给全班朗诵,一起赏析关荷的出色文笔。
也许现在已经很少人订阅《少年文艺》了,但是,在九十年代,几乎所有学校的阅览室都会定这本杂志,在当年报刊杂志还不多的情况下,它在中国的发行范围之广、影响力之大胜过如今的任何一本青春类杂志。相较而言,我那个演讲二等奖,在市电视台三秒钟的新闻实在不值一提。
看到关荷的文字变成了铅字,印刷在精美的书页上。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除了甜,酸、苦、辣都有了,边读还得边微笑,要不真是辜负了聚宝盆和曾红一魔鬼一天使的训练,而我如今微笑的功夫也真练得出神入化,至少连我的师傅曾红都看不出来我的微笑是假的。
我以为自己已经在用力跑了,没想到关荷跑得更快。我刚以为自己有一点点追近关荷时,她又把我远远甩到了后面,我心里的那点小骄傲还没来得及膨胀就被击打得粉碎。
想着八班的语文老师肯定也会在课堂上夸赞关荷的才华,说不定也叫了一个同学朗读她的文章,让全班集体欣赏,我忍不住地想张骏会是什么感觉,估计滋味也十分复杂,但肯定不会像我一样满肚子苦涩的嫉妒。





Chapter  8

少女的心如花,会为喜欢的人盛放,也会为喜欢的人凋零。
有人的盛放与凋零如阳光下的红玫瑰,不管开与落都轰轰烈烈,成为旁人回忆中的传奇;
有人的盛放与凋零如山谷中的野百合,不管开与落都无声无息,成为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王征的情人

我太专注于自己的事,等演讲比赛结束很久,才知道王征没有去上技校。
那个年代,在我们市,不管学习成绩再差,技校总是要上的,因为技校是和几个大型国企合办(如今被叫做龚断性行业)。技校毕业后, 根据各自的专业直接进入各个大国企,肯定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不错,福利相当好。
所以,要求低一点的父母并不担心孩子学习成绩差,因为成绩差也有一个铁饭碗的出路。可王征非常有个性,他不顾父母的哭求威胁,就是不去技校,这种行为在当时简直和自杀一模一样。
王征带着他的架子鼓,来到了“在水一方”,又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织了一个乐队,开始驻场表演。
当时,我们市的歌舞厅多数都是放带子伴奏,像李哥这样的,现场乐队伴奏几乎没有,再加上王征长得真的是英俊,灯光一打,架子鼓敲起,更是一股旁若无人的狂放不羁,看得女孩子们都意乱情迷。
李哥找了几个漂亮姑娘,打扮成电视上琼瑶剧的女主角样子,在台上唱歌。很快,“在水一方”在我们市就红得发紫,不管男的、女的都争先恐后地去“在水一方”。听说旁边的杂货铺都发了,可想而知“在水一方”是个什么样的销金窟。

  不过,大家千万不要把出入歌舞厅想得太复杂,那个年代的社会风气比现在好很多,歌舞厅就是听歌跳舞的地方,我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经常去跳舞,周末还带着我同学和她姐姐一块去玩,两姐妹的学习成绩都很好。
 但是,也不是说歌舞厅就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在年轻人中,黄赌毒都会有,但是肯定深藏在台面底下。
 因为王征在舞厅演出,晓菲也开始经常出入舞厅。
周围各色女子环肥燕瘦,她们的穿衣打扮、举动作派和学校里的学生完全不一样,和男生简简单单说一句话,都能低回婉转变换多次。
王征对晓菲越来越冷淡,甚至特讨厌晓菲跟着他去舞厅,晓菲的心乱了,自信在一点点崩溃,她不再拒绝别人叫她“菲儿”,也在不知不觉中模仿《十六岁的花季》中陈菲儿的装扮,似乎唯有借助明星的模样,她才能压过别人。
而这些,我一无所知,我忙于争取演讲比赛的成功,忙于追赶心中的影子。直到小波告诉我,
“琦琦,葛晓菲昨天晚上喝醉酒和人打架,李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说什么,不过你最好劝一下她,让她不要再去在水一方。她年纪太小,没有家长的陪同,不适合出入舞厅。 ”
我茫然,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吗?
 当天晚上,我也走进了在水一方。虽然学校严禁中学生出入歌舞厅,可很明显,进进出出的中 生还不少,光我认识的就好几个,我们班的李 ,八班的班花童云珠,个个都是面目 好的少女。美女们年纪小小就会有很多男生追在后面,不是每个人都和关荷一样清心寡欲,大部分的美女都会在枯燥的课本和有趣的男生中间,选择后者。
台上,一个穿白纱裙的长发女子正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一对对男女在舞池里 然起舞,灯光迷离婉约,如若星光,映照着他们的舞步。
舞池旁边的每张小桌子上都点着烛光,乍一看,竟真是在水一方,浪漫得不似人间。
我第一次进舞厅,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面上却不露怯色,镇静地一桌桌走过去,仔细寻找着晓菲,真看清楚了,才知道这绝不是诗经中的“在水一方”,闪烁的烛光不是浪漫,而是欲望。
 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晓菲,经过包厢,从门缝中瞥到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子,她身旁的男子在给她灌酒,她低着头,肩膀抖动,好似在哭泣。
我立即冲进去,半空里一只手突然伸出,一手握住我的手腕,一手压着我的肩,强迫着我后退。后退中,沙发上的女子抬起了头,二十岁左右,嘻嘻哈哈地笑着,全身上下都在轻颤,而和她一起玩的男子是小六。
我竟然差点又闯祸。
握着我的手,把我强拽出包厢的人是张骏,一旁站着他的幼儿园女朋友。
虽然他救了我一次,我却没领情,瞪了他一眼,甩掉了他的手。
张骏冷着声音问: “你想干什么?”
我问: “葛晓菲在哪里?”
张骏 : “葛晓菲不在这里。 ”
他的女朋友却说: “葛晓菲?就是那个自以为自己是陈菲儿的人吗?”
我盯着她,她笑着指指另一个包厢, “在那边。 ”
我迅速跑过去,看到晓菲和一群男男女女挤在一起,说“挤”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本来只能坐七八个人的沙发,容纳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你搂着我,我攀着你,坐在一起。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吸烟,昏暗灯光中,化了妆的女子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幕,心痛至极,从他们中挤过去,去拽晓菲,晓菲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迷迷糊糊地笑着,我拽她,她不乐意地打开我的手。
 她身旁的人都笑,很多人不耐烦,直接骂: “滚开! ”, “别找打! ”
我不吭声,强拽着晓菲起来,挨着晓菲的男生火了,站起来想动手打我,张骏在我身后说: “让她走。 ”
男的又坐了下去,我半抱半拖得把晓菲弄出 ,她在我怀里不依得又嚷又叫,' 动了看场子的人,幸亏领班见过我,看场子的人才没和我起冲突,领班帮着我把晓菲弄到一旁,晓菲躺在沙发上,呵呵傻笑。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小辫子,这样的发型,真的很像陈菲儿,可她哪里有陈菲儿清纯的气质?哪里有陈菲儿窘境中仍积极的精神?
我问领班, “她是只醉了,还是……”
领班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后,告诉我, “就是醉了,没乱吃东西。
我稍微放心了点, “王征呢?”
领班看了一眼表说: “还没到他上场的时间,不过快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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