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再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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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再见幸福-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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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赶,慢慢做,不要忙得忘记吃饭,反正我们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小录的数学我会盯着,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让他太离谱,也会注意不让小记吃太多甜食,美国的天气偏凉,你最好多带件厚西装……”她念着念着,猛地住嘴。

“怎么不说下去?我在听。”历平催问。

怎么能说,那是老婆唠叨丈夫的口吻。

老公、老婆,脸蓦地翻红了,她低下头。

他笑着摸摸她的发,要不是他还在当人家名义上的丈夫,要不是他们之间还隔着朋友这道鸿沟,他会把她拥入怀里。

“快说啊,我喜欢。”

“喜欢什么?”筱优抬眉问。

喜欢你用妻子的口吻对我说话,喜欢你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喜欢你关心我,也喜欢你打算每天打电话给我。这些话,他留在肚子里对自己说。

“说吧,我发呆时,你讲了什么?”

她歪着头想想,记起来了。“我说,买那么多花做什么,院子都种满了。”

“不是还有隔壁那块土地吗?”他笑问。

“你发烧啦,我不是告诉过你,老爷爷根本不可能卖那块地。他儿子说,再过几年,等他能作主了,我才能买得成。”

“谁说的,那是你沟通得不够诚恳,不然人家一定会把地卖给你。”

“说得好像自己是沟通高手,好啊,你去讲讲,要是你有本事把地买回来,我……”

“你怎样?”

“别说三个月,我家一辈子都无条件借你住,如果你不介意睡沙发的话。”

“一言为定。”历平举起手,用眼神示意。

她给他一个Give  me  five  。“一言为定。”

他走到电视柜旁,筱优在那里给他整理出两大格,让他放电脑公事包。他找到自己的公事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土地所有权状。

“看清楚,地我已经买到手了。”

“怎么可能?”她接手,仔细看一遍,不敢置信问:“你怎么办到的?”

“不难啦,一点都不难,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沟通技巧。”他的口气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少跟我打官腔,说,你怎么说服老爷爷的?”筱优扯住他的袖子问。

“真要听?”

“当然要听。”

“听完了,不能生气?”

“好,听完了,不生气。”

“发誓?”他把她的手举起。

她瞪他一眼,高举五指朝天,“我发誓,绝不对周大医师发脾气。”

厉平拉她坐回沙发前,现在是大白天,没有最他们喜欢的星星,不过,后来他们发觉,他们并不是爱上满天星斗和圆圆缺缺的月亮,而是爱上身旁有一个张张阖阖的嘴巴,一分温温暖暖的舒畅。

“故事从老爷爷跌倒说起。”他起头。

“老爷爷跌倒了?有没有怎样?”她惊讶。

“放心,当时我刚好站在他背后,一把将他扶住,他跟我说谢谢。我坚持送他回家,老爷爷很好客,泡茶请我喝,我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包葵瓜子下茶,老爷爷一看到葵公子眼睛就红了。他开始跟我谈他的妻子,说他的妻子很会炒瓜子,还指着那片地说,那个时候,每年夏季,都有一片黄澄澄的向日葵,左右邻居很喜欢,那时,他们常常搬把藤椅,坐在花田旁聊天。我恍然大悟说,难怪我老婆一直想买下那块地,说要在上面种一大片向日葵,原来是听邻居说到过去的事情啊,很可惜,听说地主不愿意卖地,不然,明年的夏天,就有这样一片花田,还有我最喜欢的葵瓜子可以吃。”

他说……他的老婆!筱优脸红心跳。“老爷爷怎么说?”她咬了咬唇问。

“他问我,如果我们买下这块地,真的要种向日葵?我郑重点头,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地,所以——走吧,我们可不是无聊的空巢期老人,我们忙得很,要找人整地,要买株苗,哦,对了,可不可以搭个架子种种丝瓜或葡萄之类,这样子,约老爷爷喝茶聊天的时候,才不会被太阳晒得头皮发麻……”

厉平一直说,她没搭话,只是看着他、看他。

他的温柔功力好大,一次次攻陷她的防备,她很担心,哪一天,突然发觉,那个刻意封锁的爱情线,又缠缠绕绕长满藤架间?

 第10章(1)


厉平出国了,而她的向日葵花田也动起来,整地,开垦,一个可以乘凉的藤架,几张桌椅,渐渐成形。

筱优企图用工作把想他的时间排挤掉,所以从早到晚忙得不得了,果然,忙碌是思念的特效药,这一忙,时间过得飞快,屈指算算,再过五天他就要回家,五天……真好。

早上和厉平通过电话,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她的白天九点刚好是他晚上九点,厉平忙完公事,洗个澡,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吃饭一边和她聊,而她,拿着纸笔,对着他的脸做素描。

他离开几天,她的画册里,多出上百个周厉平,笑着的,蹙眉的,挤眉弄眼的,不管哪一种,他的嘴角都挂着抹不去的温柔。

筱优的画展已经排定日期,该交出去的稿件也都在经纪人那里,她的经纪人是个年轻男子,叫做尹嘉闵,才二十八岁就商业市侩得不得了,是卢叔叔介绍的。

她原本不太喜欢他,一个大男人,开口闭口都是宣传,经济效益,好像她的画没有透过大量宣传就没有人懂得欣赏似的,但合作两年,她晓得他是真有本事,脑袋也非一般。

要不是他,顾筱优这三个字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确把没没无闻的她捧成画展天后,听说,他的下一步计划是把她的画带到欧洲市场上,所以当他听见筱优私下接了一本童话绘本时,气到说不出话来。

厉平说,开会很顺利,有几项技术合作的事宜已经谈定,没有意外的话,他的公寓还得继续借给别的阿兜仔,所以,他还得窝在她家的沙发里。

她笑着说:“忘记啦,土地的事你赌赢,已经取得我们家沙发的所有权状。”

他也笑,温温柔柔,从没改变过模样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耍赖,反正没有白纸黑字,船过水无痕。”

“拜托,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守诺。”

“真的假的?那以后我得常常跟你对赌,骗几个承诺来用用。”

“喂,吃我住我,你还想骗什么,不要得寸进尺哦。”

“我的存款簿和基金、股票和印章,都在你买的那个五斗柜的第一层,有空去领出来花花。”他可不爱当吃软饭的小白脸,虽然他正在做这件事没错。

“用你的钱?有没有说错,下次介绍你和我的律师见面,让你认识认识,何谓亿万富翁。”她把财不露白的至理名言丢到外太空。

“我赚的也不少,主任医生的薪水加上开刀费,是普通上班族的一、二十倍。”被女人比下去太丢脸,虽然身份没上亿,但他的双手价值上亿。

“你要跟我拼赚钱吗?好啊,我卖掉一幅画,起价是十二万,你呢?”

“医院我有持股,百分之十。”

“要是我肯,把你的医院吃下来都没问题,何况你不是说过,医院的生意没有我想象中这么好。”她凉凉回嘴。

太棒了,他被自己的谎言砸到脚,“可是在我的认真经营下……”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纯粹斗嘴,没什么建设性可言,可再没建设性,他们还是聊了一、两个钟头,当然,小记三不五时会跑过来插插花。

接下来,她和小记吃过饭后,老师来了,下午三点,上完课,老师说要带小记去听音乐会,很难想象,坐不住的小记居然能安安静静的在音乐会里面待两个钟头,所以老师常说:小记很有天分。

至于小录,学校办郊游,两天一夜,所以今天的她又当了空巢期女人,而且有点糟的是,厉平不在身边。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走趟花市,买几盆兰花,她不爱被剪下来插盆的鲜花,总觉得一棵植物,尽情绽放美丽是为了延续生命,不是为了让人们剪下来,插在盆子里,维持两天的光鲜亮丽。

花市前有一条人行穿越道,筱优临时停车,把车子停放在花市前,让商家把兰花一一移到她车子里面,弄好后,她和老板说过谢谢,转身。

同时间,在人行穿越道上有一个穿着套装的女孩,在筱优转身时,  看清楚她的五官,霎时,惊慌失措,两只脚竟走在人行穿越道中央,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号志转变,一辆快速飞驶的车子穿越,砰,套装女孩被车子猛地撞击,整个人像破布似的,弹飞起来,坠地。

撞击声吓到筱优,她猛然回身,当侑亭那双惊惶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筱优吓得捂住嘴巴,脑袋一片空茫。

怎么会?那是侑亭啊!

三秒,她发狂似的冲上前,一面拉开围堵的人群,一面放声尖叫,“让我过去,那是我妹妹,我的妹妹……”

***

侑亭被送进手术室,医生说,她的脾脏破裂,大量出血。

血库缺血,找不到足够的血给侑亭,筱优想也不想挽起袖子,她抽了很多血,躺在病床上,脑袋昏昏沉沉,她摸索着包包里面的手机,打电话给顾妈妈,托她照顾小记,顾爸爸听见筱优在医院里,也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抢过电话,说他们一个小时之内到。

她啊,多了一对爸妈。

她想,应该下床吃点东西的,早点恢复,早点离开,她并不想和父亲或静雰阿姨碰面,而且,她也不想让顾爸顾妈担心。

于是她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试着让自己坐正,但身子不听话,摇摇晃晃,停不住眩晕的感觉。

这时,听见护士小姐在跟人讲话的声音,筱优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该遇上的,注定躲不掉。

“血库闹血荒,AB型的血很缺,是顾小姐捐血让方小姐能够顺利手术的,你们应该……”

护士和方毅达同时进门,他看见从床上坐起的女孩是侑萱时,心重重撞上。

他再也听不见护士小姐的话,只听得见自己心底呐喊,是她,他找了五年的女儿回来了。

他不敢让厉平知道自己仍不放弃找她,怕把厉平和侑亭已经够糟的关系弄得更拧。

但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状态下见到侑萱,是她救了侑亭,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成了顾小姐?

他向前走了几步,侑萱益加美丽了,她的眉目清澈,嘴角含笑,不再是以往那种抑郁笑容。“是你捐血给侑亭的?”

“任何人碰到,都会这么做。”侑萱耸耸肩,问:“侑亭的状况还好吗?”

“不知道。医生说他会尽力。”疲惫在他脸上成形,才五年,他两鬓霜白。

“不要担心,侑亭会好的,她还那么年轻。”

“嗯。”他叹气。“侑萱,你不一样了。”

“时间会改变许多事情。”

“你……”毅达想问,她还恨他们吗?但话在嘴边,始终说不开,“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不错。”

“我找遍台湾大大小小舞团,都没有你的消息。”

“我不跳舞了,我画画。”

“画画,对,馨仪喜欢画画。要不是嫁给我,她可以成为画家。”他像自言自语似地说话。“可是,你为什么不跳舞了?你跳得非常好。”

“你又没看过我跳舞,怎么知道我跳得好。”说这句话,不是为了酸父亲,或为自己讨什么公道,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太大意思。

“谁说我没看过,我有你表演的每一场DVD,那些片子,我一看再看,静雰说,你有心的话,扬名国际不是难事。”他虽然忙,但托了江老师将女儿每一场表演留下纪录。

原来,父亲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忽略自己。

父亲叹气。“你到底躲在哪里,为什么让我们找不到你?”

“野兽受伤时,它会找个安静的角落,慢慢舔舐伤口,人也一样,如果还能够到处找人哭诉,那就代表他的伤口还不够深,不够痛,当时,对十八岁的我来说,那样的伤口,太深,太痛,难以负荷。”

“所以你躲起来了。”

“对。”

他懂了,那时她的确爱厉平,爱得真切,是他太糊涂,做出离谱决定,让三个孩子都无法挣脱他们上一代曾经走过的命运。

错了,大错特错,他是个失职的父亲,一直都是。

“一躲躲五年,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担心?”

“没有。”侑萱实话实说,“我以为,侑亭就够你们担心的了。”

“你果然以为我不在乎你。侑萱,我喜欢你,不只因为你优秀美丽,也不只因为我对馨仪有强烈的罪恶感,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有和我一样倔强高傲的性格,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她摇摇头,不说话。说这些已无关紧要,爱也好,恨也好,都已经遥远。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恨他,是年幼无知,还是以为只要持续恨着,母亲就不算真正离去。

“都过去了,我们不谈好吗?”现在的她学会不执着,她知道母亲在上帝的羽翼下,过着无争无忧的生活。

“对你而言……真的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她口气笃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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