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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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征途-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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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好好配合。张合道不敢有所迟疑赶紧打车去医院。

    孙书记比张合道先到,当张合道到医院时,孙秘书快步走来:“张处长,经过院方的紧急救治,全部中毒人员都脱离了危险。我已经按照岳书记的通知卫生监察部门和公安局,要他们赶赴工厂调查中毒原因。”

    张合道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虽说这不是他的错,但在自己刚刚上任时南纺就发生这样的事总是会给人留下话柄,冲着孙秘书说:“走,我们也去这家企业的现场看看情况。”

    走出医院大门,迎面碰见了匆匆赶来的郑氏兄弟和宋坚。

    张合道神情严肃地迎视着这三位大佬级的人物。

    郑天龙诚惶诚恐,郑天虎和宋坚依然满不在乎。张合道只是个处级干部,也只能管南纺而已。郑天虎和宋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处长,没想到惊动了您。”郑天龙毕恭毕敬。

    张合道闻到了浓烈的酒气,眉头紧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南纺的负责人却姗姗来迟。”

    旁边的郑天虎理直气壮:“我们在陪……”

    郑天龙慌忙打断,上前一步解释:“我们是刚刚得到消息。”

    孙秘书面无表情:“我们马上去现场了解情况,请你们随后赶来。”

    言罢,孙秘书随同张合道钻进了岳书记的专车“奥迪”轿车,疾驰而去。

    南纺毛纺厂位于市郊,规模不大,仅有一条生产流水线。而恰恰就是这个规模不大的小工厂正是金冠集团起步发展的聚宝盆,而且长期以来一直仍在源源不断地产生着巨额的财富,仿佛有着变幻无穷的魔力,创造着天方夜谭式的神话。

    工厂院内停放着数辆执法车,警灯闪烁,在夜色里非常眩目。工厂的职工食堂是一座破败的土坯建筑,门窗残缺,八面透风,所谓的餐厅脏乱不堪,奇冷无比。食堂外面拉了警戒线,执法人员正在忙着勘察现场,拍照,取样……

    孙秘书向执法人员亮明了身份。

    张合道走进食堂,一股霉腐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人窒息。面前的情景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实在难以置信,这就是财大气粗的金冠集团下属企业的职工食堂?张合道脑海里浮现出金碧辉煌的金冠大酒店……

    刑警队的负责同志前来汇报:“孙秘书,经过现场勘察,这是一起由于食物变质造成的中毒事件,可以排除人为投毒的可能。”

    卫生监察的负责同志端来一碗暗灰色的米饭:“孙秘书,这就他们给工人吃的食物,这种霉变的大米连猪都不吃!”

    张合道接过饭碗,举到鼻下嗅闻,一股霉腐的气味刺入鼻腔。

    张合道用手捏起一撮送入口中……

    孙秘书慌忙阻拦,遭到坚定的拒绝。

    张合道黙黙地咀嚼着,感受着苦涩,感受着屈辱,神情沉痛,继而怒恨,后又涌起莫大的悲怆,这就是我们国家员工的待遇!……倏然,两颗晶莹的泪珠砰然滚落!

    在场众人无不恸容。

    郑氏兄弟和宋坚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站在人群中观望着张合道的一举一动,神色惴惴不安。

    “同志们,触目惊心呵!”张合道吐掉霉变的米饭,面对众人痛心疾首,“这就是在我们眼前发生的事件,我们的工人居然在遭受这种非人的虐待,我是主管南纺的,发生这样的事难辞其咎!”

    众人闻之肃然。

    张合道在人群中发现了郑氏兄弟,一步一步逼近面前,指着郑天龙的面门厉声怒斥:“你的心肠比旧社会的地主资本家还要黑!”

    郑天虎不服气,挺着脖子要为自己哥哥争辩。

    郑天龙慌忙阻止,满脸赔笑:“张处长息怒,我们一定改进。”

    张合道不屑理睬,孙书记则挥手招来卫生监察的负责同志,严肃吩咐:“今天这个事件,按照岳书记的吩咐你们要依法严肃处理,不能手软。”

    负责同志望着孙书记,又望望一脸蛮横的郑天虎,似乎十分为难。

    孙书记心中明白,加重语气:“这个事件岳书记是抓住不放的,丑话说在前面,谁敢徇情枉法,就地免职!”

    负责同志惶恐地点头应诺。

    郑天龙急忙讨好地相劝,“张处长,这里寒冷,请您去会客室休息吧。已经是深夜了,要他们搞点宵夜。”

    张合道硬冷冷回绝:“我没有那份心情!”

    言罢,拂袖而去。

    郑天龙呆楞楞地望着张合道的背影,心头浮起不祥的阴云。看样子这个主管南纺的娃娃处长似乎对自己很不满。忽然,一阵寒风吹来,郑天龙浑身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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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郑天龙】………

    夜已深沉,贺铮仍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如烟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岁月悠悠,人生无常。。26dd

    年轻的时候,贺铮与郑天龙同在纺织技校读书。那年月正是上山下乡的**,连续几届的毕业生统统都是打起背包去了广阔天地。到了贺铮他们这一届,不知是哪位大人物发了话,居然全部留在城里分配工作。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天大的恩赐仅此一届,再无翻版,以后的毕业生还是都要去上山下乡。更为好笑的是,贺铮是正时正点赶上了这幸运的一届,而郑天龙却是阴错阳差才获此机遇。这家伙比贺铮大一岁,如果正时正点应该是随上一届的毕业生去了北大荒,可他读小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差,留了一级,恰好躲过了发配边疆的劫难。这本来不是什么光彩事,可却成了他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佳话。是幸运?还是中国特有的命数?

    贺铮和郑天龙那一届的毕业生全部被分配到南纺集团工作,也许是冤家路窄,只有他们两个人被安排在最脏最累的洗毛车间当了洗毛工。最初,郑天龙万分沮丧,情绪极度消沉,甚至想打退堂鼓。然而,过了些许时日,这家伙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表现得异常积极起来。每天早晨,他都要早早来到车间,擦拭机器,清扫卫生,备物料打开水……当上班铃声响起的时候,车间里的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在生产工作中,他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乖巧伶俐,虚心好学,赢得车间领导和师傅们的一片赞扬。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每天下班后,他都要将车间里近百米长排水道的盖板一块块揭开,把顺水排出散落在排水道里的羊毛一根根一簇簇拾捡起来……

    贺铮觉得郑天龙这种笨拙的方法纯粹是自讨苦吃,在仔细观察和分析之后,建议在洗毛机排水口处安装一道过滤网就可以防止羊毛顺水排出。没想到,郑天龙听后大为惊慌,像是变戏法被人揭穿了秘密一般诚惶诚恐,再三恳求贺铮千万别向车间提此建议,他就愿意天天这样拾捡。贺铮大惑,如此弃简从繁实在令人不能理解。但是碍于情面,又不愿违拗郑天龙不可告人的用意,于是便听之任之。

    郑天龙仍旧坚持每天拾捡羊毛,次日早晨还要把捡出的羊毛过秤检斤,上报车间领导。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整整坚持了一年。年终总结的时候,这家伙把拾捡羊毛的数量一汇总,居然竟有十多吨,当时价值二十余万元。这一下制造出轰动性新闻,公司领导高度重视,派专人核实情况,书写先进事迹,大肆表彰。这家伙一夜之间成了远近闻名的模范人物,继而不久便入了党,再不久又提了干,名正言顺地走进了公司办公楼,从此彻底脱离了又脏又累的洗毛车间。直至此时,贺铮才恍然大悟,这家伙纯粹是刻意钻营,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做秀,用意就是要表现得不同凡响,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以达到摆脱苦累往上爬的目的,居心何等诡谲!

    郑天龙在去公司机关报到的前一天晚上,悄悄地把贺铮请到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瓶“南州老烧”,点上几样风味小菜,一是庆贺自己荣升,二是答谢贺铮的暗中相助。

    酒酣耳热之际,贺铮不禁讥讽:“你小子真是花花肠子,搞这种鬼名堂。”

    郑天龙满脸的春风得意,酒后吐出真言:“伙计,这就叫做出奇制胜。你说,谁***愿意干这个洗毛工,又脏又累,浑身腥臭。但是领导硬安排你干,如果你嫌脏嫌累偷奸耍滑不好好干,反而永无出头之日。要想摆脱,就得比别人干得更脏更累,还要出奇不意地干出彩头,只有这样才能木秀于林,才能令人刮目相看,才能赢得领导的赏识和提拔,才能更早更彻底地摆脱这种脏和累!”

    一番话说得贺铮瞠目结舌,心中一阵阵发冷。

    郑天龙如愿以偿地坐进了办公室,风光体面。贺铮却在洗毛工的岗位上一干就是五年,黙黙承受着腥脏苦累。在这期间,贺铮凭借自身的刻苦努力和潜心钻研,全面掌握了洗毛机的操作和维修技能,并且对车间管理和生产业务也是了如指掌,因此被提拔当上了工段长。而郑天龙跻身公司机关,等于陷入了各路人才际会的泥潭,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五年过去仍然是个普通干部。这家伙眼见贺铮升职不免暗暗发急,几经思索之后,又是心机转动,于是主动向公司领导递交申请,坚决要求下放去生产一线。这一举动又赢得一片喝彩,公司领导大为赞赏,不仅公开表彰支持,还特意安排他回到洗毛车间担任车间副主任。这一上一下,看似绕了一个弯子,实则是走了一条捷径,风光体面地坐了五年办公室比黙黙苦干五年的贺铮进步还要快,摇身变成了车间领导,一步跻身中层干部的行列。

    郑天龙来车间报到的当天晚上,又是悄悄地把贺铮请到了那家小饭馆,还是一瓶“南州老烧”,几样风味小菜。这家伙此番请客的目的是刻意拉近关系,要贺铮在今后的工作中多多给予支持。他心中十分明白,车间领导的头衔不过是一纸任命,要真正做到称职称责却绝非易事,不仅需要一定的管理能力,还需要丰富的生产业务知识。而自己多年混迹公司机关,早已脱离生产实践,对车间管理和生产业务几乎一无所知。反之,贺铮长期在车间摸爬滚打,对车间管理和生产业务全部谙熟于心,而且还是独挡一面的工段长。自己要想坐稳车间领导的位子,要想再干出令人瞩目的成绩,继续往上爬升,就必须得依靠贺铮的全力支持。因此,这家伙凭借老同学的关系与贺铮把酒言欢。

    又是酒酣耳热之际,贺铮讥诮:“你这家伙上窜下跳,满肚子鬼算计。”

    郑天龙掩不住内心的得意,又一次酒后吐真言:“伙计,这就叫做另僻蹊径。你说,公司的那些干部们哪个愿意下放去车间?尽管人浮于事,尽管整天喝茶抽烟看报纸,一个个还都是理直气壮。公司领导看在眼里,烦在心头,却又是积重难返,无可奈何。这时候突然有个年轻干部主动申请下放生产一线,不是正中领导下怀么。为了鼓励这种精神,为了树立这样的榜样,领导肯定是要给你封个一官半职。一个车间副主任的头衔在公司领导眼里就像是扔给你一顶破草帽,无足轻重,而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起点,迈不出这一步,永远是默默无闻,而一旦拥有了这个起点,前面的路就能愈走愈宽广。当然,自身还须进一步努力,所以要拜托你老弟多多扶持哟。”

    一番话说得贺铮如警如醒,心中一阵阵惊颤。

    后来,国家恢复了高考,贺铮考上了纺织学院,带着工资读了三年大学。毕业后,正赶上选拔干部要年轻化和知识化,公司领导一纸任命把贺铮安排到梳纺车间担任车间主任。郑天龙见此又是慌忙转动心机,拼死拼活终于考上了不脱产的电视大学,总算也混了个文凭,不久便去副扶正,与贺铮并肩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自从郑天龙读了电视大学,渐渐变得有些神秘,社会交际也多了起来,经常去参加一些聚会和宴请,言谈之间底气愈来愈足,说起南州的大政小情如数家珍一般,还时常报怨南纺集团是部委直属企业,地方上有劲使不动,如果归属地方,他肯定会得到提拔和重用,仿佛自身有了某种背景。多年以后贺铮才知道,郑天龙那一拨电视大学的同学都是南州地方上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其中就有时任市工业局组织部长的袁方,也许是郑天龙有意巴结,也许是两个人情投意和,一纸文凭混到手,两个人结成了莫逆之交。这个袁方是出了名的酒徒,一顿一瓶“南州老烧”不在话下。郑天龙投其所好,三天一请,五天一宴,双双打得火热,怪不得郑天龙底气十足。

    说起来,郑天龙好像是有先见之明。到了九十年代初,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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