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传奇同人)雪海无痕- 第6部分

　　“师父和孟大人已经到大堂了么？”舞颜看着洒到他身上的光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一瞬时竟不能在说些什么了。
　　“是，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青梵并没有发现舞颜微微怔愣的那一刹那。
　　“那等下还要说声抱歉呢。”舞颜轻轻的捋了捋垂坠在荷包上的穗子，浅笑道。
　　青梵和舞颜并肩行至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柳衍和孟安。也是，像柳衍那样风华绝代的人，似孟安一般非凡的人，不论走到那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
　　慢慢的行至柳衍身畔，微微行了一礼。“是舞颜不对，来的晚了。”
　　柳衍看着沉静的望着自己的小弟子温和的说道：“好了，颜儿下次早些就是了。既然都到齐了，就用饭吧！”
　　舞颜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稳重如山的孟安，又想起了一些事。
　　“天命者”屡次提及并被反复强调的名词。
　　一路上柳衍和孟安用最简洁的话语向青梵说明了此行的原因目的。当了解到“天命者”这个屡次提及并被孟安反复强调的名词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青梵几乎忍不住要为这种说法仰天大笑。
　　天命者
　　………选择世间英主。
　　以此刻自己一个十岁孩童的样貌居然便要肩负起什么“选择世间英主”的责任，无论怎么想都太过荒唐可笑。但是孟安眼中带着审视却不容置疑的敬畏，还有柳衍望向自己时目光里流露出的无力无奈，都让自己明白，这一切，确是这个世界的信仰、这个世界的法则。
　　共同信奉着西蒙伊斯为唯一创世正神的西云大陆，处在列国林立而三强鼎足的战国局面。各国王室是创始神西斯大神手下诸神与人类留下的后代，因此在共尊西斯大神之外各国王室都有自己信奉的始祖神。而祈国摩阳山的西蒙伊斯大神殿则是整个西云大陆最高神殿，与各国王族侍奉的神殿、祭司共同构成这个世界的信仰。当大神殿的祭司向各国宣布了关于“天命者”的神谕预言，各国便开始动作频频。而北洛的君主胤轩帝风胥然敏锐地从“青阳”、“迷雾”几个词上确定了寻找的方向，并指派自己的心腹、禁军将领同时又是道门弟子的孟安前往迷雾森林中柳衍隐居的山谷。
　　所知的一切简单连缀，无须多想便可知道柳衍和北洛胤轩帝之间必然有着极为深厚的交情。
　　还有舞颜，虽然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但她是真的较之以往沉默了些。他想他也许是知道她的心情。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什么都不能做。那一年的那一场大火终究还是在她的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也许给她留下伤的并不是那一场大火，而是在那一场大火中随之消逝的人。
　　据说，她的父亲是个气质飘逸如谪仙的俊逸的男子······
　　据说，她的母亲是个风华无双、绝代倾城的女子······
　　据说，他们是真的真的无比的疼爱着宠爱着她······
　　收获那样的美好的珍贵的情感，令人铭记，令人不想失去，一旦失去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过他相信她自己会处理好的，毕竟在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是那样的坚强。
　　马车停在巍峨的擎云宫宫门外，青梵看了一眼舞颜，随即就放心了。舞颜似乎在进入承安京的时候就将多余的不必要的感情收起来了，一向缭绕着谜一般的眼眸此刻像一泓清流一般清澈，水波盈盈。
　　舞颜看了一眼高大的擎云宫门，随即垂下了眼眸。因为她在这一刻无可自抑的想起镌刻在灵魂里的人······
　　父亲，您精通奇门算术是否早已算到了这一刻？君伯伯，您是否在那样久远的以前就看到了现在的我们？
　　步上漫长白玉阶梯，听着耳边不时响起“万岁”声，青梵不由微微发笑。
　　无论到那个时代，只要有帝王存在，就没有不希望自己“万岁”。
　　人，不是神，高高在上神明也只是人类自己创造，用以安抚孤独无助心灵。而帝王，永远是是所有人中最孤独最寂寞一族。孤寂百年已是人生不幸，为何帝王总是渴求那不切实际万岁？权力滋味真如此甘美，甘美到可以让人放弃人间其他一切欢乐？
　　意识到自己思绪飞远，青梵不由暗骂自己。
　　他岂会不知，自踏入宫门那一刻起，自己便已经成为这个擎云宫瞩目焦点。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高踞在宝座之上的帝王。
　　北洛风氏第十代帝王，胤轩帝风胥然。
　　………黑发黑瞳的男人。略微偏向红色的黑发，眼眸是再纯粹不过的黑色，一身淡紫长袍，只在袖口用银色丝线绣着精致龙纹，显得异常风雅高华。
　　拜见之后，胤轩帝便让内侍引她去拜见北洛的皇后娘娘。
　　跟随内侍在快走出大殿的时候，舞颜不知到为什么自己就在那一刻突然地回过头去了，看到了站在柳衍身边的青梵。
　　………以平凡无奇的容貌站在风华绝代的柳衍身侧而不显半点逊色，这样的少年，本身便蕴藏着极其不凡的气度风采。舞颜唇角无可自抑的扬起欣悦的弧度。
　　那双全不同于孩子的眼睛，幽远得仿佛不可见底的大海，深邃得仿佛苍茫无尽的星空，偶尔一道光华闪过，便是流星骤然划破天际，令见者无不为之神驰目眩。这才是他不是吗！
　　君雾臣的孩子，君家最后的血脉后裔。………君无痕
　　那怕这个名字，这个身份会随着君氏山庄的堙灭而被掩埋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不再被人知晓，可是那样的人又怎么是可以被遮掩住的。有些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像星辰一样熠熠生辉。
　　抬眼之间，就看见柳衍向她微微点头。
　　舞颜心知是他误解了她回头的缘由，不过连她自己都为弄明白，这样也好，就让他们认为她是不安想要寻求安慰而回头的好了。
　　舞颜朝柳衍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跟随内侍步出了大殿。朝着皇后娘娘居住的殿宇走去，这金碧辉煌的擎云宫，会成为战场么？
　　唇边的冷笑一闪而逝。
　　如果，真的有所谓命运······
　　夜晚。
　　“听说，你去逛了御花园？”明明是疑问的问句，却是用了在肯定不过的语气。
　　“是。胤轩帝陛下似乎有话要与父亲说，而我太小不应太早涉足大人的范畴。”青梵听到舞颜的话就轻轻的将手中的书合拢。
　　“那御花园好玩吗？”舞颜听了青梵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
　　“很有趣。”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唇边浮现了一缕浅浅的微笑。
　　“是指今天白天你抱到胤轩帝陛下面前与师父说要收养的孩子？”似乎是胤轩帝陛下的九皇子，据说是在那一年出生的孩子。
　　“是。”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舞颜收敛了笑意，清澈冰泠的眼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那是针对北洛最高统治者的帝王的最深的嘲讽。
　　“　是。”一个字。青梵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平稳。
　　听到青梵的回答，舞颜眼眸中的冷意散去融化成一泓春水。
　　“真是个幸运的孩子。”舞颜轻轻的笑起来，像是春天里最初的阳光在人们的心里注入了最深的温暖，明媚非常。
　　“也是我的幸运。”青梵低声喟叹道。“园子很精致。”
　　“是吗？”舞颜无所谓的回想了一下。“御花园还是非常漂亮的，虽然堆砌而刻意。”
　　“是。我突然想起了苏州的园林，那里的温柔水乡的细腻是童年最亲切的记忆。”
　　“曾经走过许多地方，看过无数名传天下的杰出建筑，擎云宫便不算什么了。”舞颜轻轻的说道。
　　“最震撼的梵帝冈的圣彼得大教堂，那里充满了动感与活力的绝世壁画让心灵在那一刻得到最高的升华；最惊奇的是吉隆坡的双子大楼，纯现代的设计满是飞跃中时代无尽的张力；但最让我感慨的却是古老的紫禁城，落日残照中一片褪色的宫墙殿宇，见证了几百年朝代更迭人世兴衰，透露出历史深远的庄重与苍茫。相较往日记忆中那烙印心间的深重气度，金碧辉煌的擎云宫，也只不过是一座漂亮的、轻巧的华丽宫殿而已。”青梵有些倦怠的说道。
　　“擎云宫毕竟是年轻了些，可里面的人却绝不是幼稚的。”舞颜又想到今天白日里见到的那两个手握北洛最高权力的人………帝后。
　　“我会小心的。”青梵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那个孩子······
　　白日里，在御花园最角落的地方。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苍苔深深，两边是苍绿的松柏枫杨，风过林梢发出林涛阵阵，显得格外静谧幽森。行不多时已到小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青梵却顿时被眼前所见震住了。
　　碧竹、红杏，粉桃，还有云一般的梨花林。一弯清溪，溪水晶莹中透露出自然天成。一阵风过，落英缤纷，漫天如雪，竟是恍若仙境。
　　就在雪一般的梨花树下，发现了那个雪一般的无声哭泣的小小孩子。
　　似乎他还折下一大枝开得绚烂的桃花送给那孩子。还说了“美丽的花儿要给美丽的孩子，所以，这个给你。”
　　青梵无声的笑了起来。
　　春来了。
　　万物复苏。
作者有话要说：　　

　　☆、斜月明草寒

　　一弯浅浅的月轻轻地挂在有些阴翳的云层的天空上。
　　柳衍坐在没有点灯的屋里，一手轻轻地放在桌上，带些小心的抚摸置在桌上的精致茶碗，另一只手扶着额头，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风胥然想要他为他教导他的儿子，想到这里柳衍就止不住的想要大笑，他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他教导他的儿子，他到底是凭的什么？
　　他没有办法去教导他的儿子，他不能也不会。
　　他今生只会有两个弟子，那就是作为儿子的青梵和最小的孩子的舞颜。
　　所以他明明白白的拒绝了风胥然。最终他的确是放弃了让他做他儿子的老师的打算，但是却是留下了他最心爱的弟子………以太子太傅的身份。
　　柳衍脸上勾起一抹惨笑。作为昊阳山紫虚宫的主人，是整个大陆道门的掌教至尊，他原比任何人都更能了解身为帝王必须的残忍。只是、只是······
　　只是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必须坚守的一切。再也不会是那个甘愿放弃掌教至尊的权柄，只倾心追随在一人身边的柳衍。
　　柳衍又想起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他与风胥然坐在玉波亭里，看着那个孩子带着几分欣喜与急切的走过来。
　　青梵不会知道他在看到身影时的瞬间从心里升起的几分害怕，因而急切的唤了他一声“梵儿？”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惶恐。只是猛然看到少年怀抱里露出的服饰时………白色衣袍上的银色详兽云纹，就怔住了。心里也不知道涌起的是什么滋味。
　　那个孩子说，他想要一个徒弟。
　　声音有几分温柔，在看向怀抱里的兀自熟睡的孩子时，目光里流露的几许怜爱。那样甜美的睡容，只怕没有人见到会不心生喜爱吧？他想：青梵毕竟也是个孩子，山谷常年无伴，只有自己、舞颜和白虎岩鹰相陪，那种隐去了的孤独总是更容易地在这样繁华的世界清晰地显现出来。
　　青梵想要将九皇子带回山谷。在听到青梵那样说的时候，心里涌上的是一种清晰地无力感。
　　风胥然曾明确的表示：作为天命者的青梵是一定要留下的。
　　是的。青梵。柳青梵是一定会留下的………这是神明降下的旨意。
　　不允许违背，也不能违背。
　　还好青梵说自己知道的太少，想跟他再学几年然后再做太傅。
　　这样他总还有时间再多教他一些。
　　只是，风胥然竟然下了一道那样的旨意
　　………从明日起所有年满五岁的王子到藏书殿读书。命周怀清为太傅，教导诸皇子为君治国之道。
　　柳衍从桌边走到窗前，静静的推开窗子，有暗淡的月光照射下来。
　　风胥然，你到底只愿意给青梵两年的时间。
　　柳衍透过窗子看出去，院中的景致都笼上一层浅浅的薄辉，有些凄寒。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舞颜轻轻地推开房门，来到院中。不出所料的看见了青梵的身影，在清晨未散的雾气缭绕中，一招一式都极为专注，就连她来了这一会儿都没有发现。
　　舞颜静静的看着，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他，不管是青梵还是无痕都一样。
　　明白了这一次的承安京之行的目的，不曾疑惑，不曾惊慌。做最好的选择，也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因为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在这里。
　　“青梵，有变故了。”舞颜把柳衍告诉他们的消息过滤了一遍，说道。
　　“嗯。”青梵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些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