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之梦啼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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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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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子有什么用处!”
  赵曙俯身将书捡起,见她嘴角沾了几点酥酪,就用大拇指帮她抹去,道:“帝后每隔一段时日,就要问你功课,若是没考好,小心挨罚。”两人从小如亲兄妹一般长大,举手投足间都极为亲密,旁人也是见怪不怪。
  这时有上堂的鸣钟声敲响,小厮们忙上前收拾碗筷,几人也起身各自散去。
  上了一日的课,待下了堂,只见滔滔眉头紧锁,小嘴儿翘得老高。赵曙接过她手上包书用的艳赤色簇团蔷薇纹锦袋,问:“是不是月试考坏了?”
  滔滔埋怨道:“昨儿背书至亥时,竟一个题也未出,真是气死我了。”稍顿又道:“你说高家的祖先们是不是脑子坏了,非得让女孩儿也读书,可把我累坏了。”
  赵曙边扶她上马,边阴着脸道:“哪有人说自己先祖坏话的,我看是你脑子坏了。”滔滔见他不帮着自己,很生气,俯身用手推在他额头上,声音忽而高了八度,斥道:“你说谁脑子坏了?你说谁脑子坏了!呆会等姐姐下了马,看怎么收拾你。”
  滔滔比赵曙大三天。
  附录:下堂的意思是“下课”。

  ☆、第四章:小乖乖,吃饭小心噎着

  日暮西垂,橙红嫣紫的云彩中渐渐探出几颗明亮的星子。晚风拂面,夹杂着微凉的花草清香扑入鼻中,使人舒爽凛然。回到高府,滔滔换了男装,穿上晚霞紫系襟半臂衫,绾着双月髻,簪上几朵蔷薇花,便有了几分女子的温婉柔美。
  窗棂上挂着湘竹百蝶穿花门帘,廊下已掌灯,赵曙环抱双臂倚在栏杆上,望着那帘子在风里微微荡漾。他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就朝里唤道:“高滔滔,你能快点么?母亲还等着你用晚膳。”
  见滔滔连应都不应,赵曙正欲进去,嘴上道:“若是在王府,你…”话音未落,门帘一掀,那上面的蝴蝶儿似飞起来般,宛若鲜活。略施胭脂的芙蓉秀面忽而端至眼前,瞪着大眼,倔道:“倒会怎样?”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就径直往花厅中去。
  赵曙望着她渐去的身影,腰身楚楚,青丝满肩,轻纱衣袖被风吹得飞扬起来,在朦胧的夜色中,竟有几分窈窕。
  她伫足回头,黛眉微蹙,露出几分本性,龇牙咧嘴道:“你傻呆着做什么,去吃饭呀。”说着,竟像小时候般回身牵住他的手。赵曙心下惧惊,本能的抽出手,像是遇见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连退了两步。
  滔滔怒道:“你什么意思?不就让你多等了一会子么?还敢生气不成!”赵曙脸上红透了,幸而是晚上,倒不容易被发现。他不敢看她,眼睛直直盯着远处,疾步往前去。
  留下滔滔在身后低声嘀咕:“死十三…”
  高府晚上向来只食粥,红木镌寿字四方桌上摆着十余碟酱菜,样样精致,配着薏苡仁粥,十分清淡养胃。滔滔胃口极好,吃了两碗粥,还要使丫头去盛,却被母亲拦住,道:“你也大了,也该让身姿轻盈些,不然将来遭夫君嫌弃。”
  滔滔不解,道:“为什么呢?”
  母亲抿嘴一笑,道:“他们男人向来喜欢纤细柔软的娘子,不信,你问问曙儿?”赵曙正往嘴里塞粥,一听母亲说起,差点被噎住。
  滔滔望过来,啧啧几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似的,摇着头道:“他顶多是个小屁孩,说话算不得数。”又从丫头手中拿了温湿的脸帕,替他擦拭嘴角溢出的汁水,掐着嗓门道:“小乖乖,吃饭小心噎着。”
  赵曙嫌弃的伸出大手,罩住她的脸,往一侧撇去。母亲道:“后日是你的生辰,滔滔父亲去了并州,也不知能否赶得回来。”
  赵曙放了碗筷,道:“国事紧要。”
  滔滔从鼻缝里“哼”了一声,道:“我生辰时也未见他要怎样?倒为了十三,要从并州赶回来。”母亲瞪眼道:“你生辰时,父亲在府上等了一日,也不见你踪影。好不容易晚上见着你,还是醉醺醺的,没打你算是好了,还敢在这说风凉话。”稍顿又问:“今儿月试,你考得怎样?”
  一说起考试,滔滔瞬间奄了气,敷衍道:“还好,还好。”

  ☆、第五章:你打算捂着滔滔儿的胸到何时?

  太乙学院是高家祖上兴建的私塾,有十余亩田地供其开支,学生也皆为族里无钱请师的没落子弟。后经百余年发展,竟出了许多名儒。因声名远扬,来求学者众多。自太祖年间,便渐渐容纳异姓氏族子弟入院,只是在银钱学费上颇为计较些。高家有祖训在先,学堂不仅收纳女学生,且无论贵贱贫富皆处于一处读书习字,绝不许偏颇。
  窗外阴沉沉的,乌云翻江倒海般从东边儿吹来,狂风扫落叶,闪电劈开天空,“轰隆”一声雷下。滔滔听夫子讲了半个时辰的论语,已然不耐烦,就偷偷拿出前几日在书肆里买了几本闲书,放在膝上看了起来。
  夫子是年过半百的白胡子老头,他盘膝坐在前头,摇头晃脑的念了许久,忽而道:“昨儿让你们抄的文章都摆着桌上。”说完,竟亲自查阅起来。
  滔滔往书袋中胡乱寻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压根就没抄。夫子已走至跟前,也不说话,只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滔滔心思一转,扯谎道:“文章放在白泉轩的赵曙那里。”
  夫子显然不信,却也不戳破,只是唤来学童,遣他去拿文章。小稚童腿脚飞快,不过半盏茶时辰,就跑了回来,扬声道:“十三殿下说,他不知道有什么文章。”
  滔滔眉头扭成一处,恨不得立刻去踹赵曙几脚。她极为不情愿的伸出手掌,任那夫子拿着木鞭狠狠的在掌心杖了三棍。
  下了堂,赵曙依旧来翠微轩等滔滔,才见面,就被她一脚踹在膝上。他怒道:“又怎么啦?”滔滔不等他说完,已经劈头盖脸的伸拳过去,赵曙左躲右躲,从背后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吼道:“高滔滔,你发疯啦!”
  滔滔忽然停歇下来,赵曙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手上正握着什么,捏一捏,还温软柔腻。青桐从屋里出来,正巧撞见这一幕,惊得嘴里可塞进鸡蛋。
  好像是有什么被凝滞了,三人静静立了半会。直到方平和公弼来了,才听公弼诡异笑了一声,道:“想不到十三殿下,对滔滔也敢起色心,佩服。”
  方平一双丹凤眼望着赵曙,淡淡道:“你打算捂着滔滔儿的胸到何时?”
  赵曙脸上“唰”的透红,连忙垂下双手,道:“滔滔,我不是故意的…”
  滔滔反过身,又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斥道:“还说不是故意的。”说着扬起手又要打人。
  赵曙拉住她的手腕,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
  公弼最爱看两人吵架,一副小人脸对滔滔道:“他明明就是想占你便宜,可别轻饶他。”
  滔滔满脸迷糊,道:“他占我什么便宜了?”
  公弼被她问得语塞,支支吾吾道:“他刚刚…那你为什么踢他?”
  滔滔道:“他竟敢在夫子面前出卖我。”说着双手双脚往赵曙身上扑过去,赵曙身材威武高大,顺势将她抱在怀中,使她动弹不得,嘴上道:“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你自己不抄文章,还怪起我来。”

  ☆、第六章: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风越刮越大,将两人衣衫锦带绞在一处,吹得璞嗦作响。天色愈加阴沉,飞鸟低垂在半空盘旋啼叫,满庭的树木簌簌飘下落叶,扬得漫天飞舞。
  滔滔娇小,只到赵曙脖颈,她仰头去顶他的下巴,使他不得不伸长了脖子,嘶哑着声音朝众人道:“你们还不过来劝劝。”
  青桐要上前帮忙,却被公弼拦住,道:“你确定他们真的是在打架?”说着,施施然下了阶梯,目不斜视,径自去了。
  方平温言劝道:“快要下雨了,你俩别再闹腾,还是赶快回府去吧。若是淋了雨,小心着寒。”说着,将自己的伞倚着廊庑放了,道:“留给你们用。”又朝青桐道:“你走不走?”
  青桐望着赵曙,眼神里似有无限难以喻言的情绪,方平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你管不着他们,走吧。”青桐依依不舍道:“滔滔儿,我走了。”
  待众人都去了,高滔滔又胡搅蛮缠好一会,才别扭的往家走。行至半路,果然下起磅礴大雨来,落在地上,是一串一串的水泡,烟雾朦胧四起。
  赵曙一手撑开方平留的青梅山水纹纸伞,一手半抱着滔滔,用大袖挡在她肩上。雨势渐猛,她半边脸倚在他胸前,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缓缓的褪去了浮躁,渐渐变得沉静。
  回到府中,赵曙知道滔滔挨了夫子杖棍,忙寻了上好的金创药膏,亲自替她抹上。她的手温腻滑润,揉在掌心,像极了年节官家赏赐的羊脂白玉佩,使他不忍松手。
  赵曙道:“明儿晚上王府里有宴会,你下了堂,也别乱跑,乖乖等着我。”滔滔歪着头问:“等你做什么?”赵曙斜睨着她,道:“自然是同我一起回王府。”
  滔滔甩开他的手,拨弄着案台上几株粉堆层瓣的蔷薇花,撅着嘴道:“我不要去王府。”赵曙道:“为什么?”滔滔道:“去年你寿辰,皇上把全汴京的世家女都召了去,说要给你做媒。她们一个个阴阳怪气、捏腔作势的,实在讨人心烦。”
  赵曙暗喜,以为她是吃醋,就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别有用心道:“你讨厌她们?…如果我不请她们,你会不会去王府?”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滔滔沉吟许久,却半响都不答话,让他脸色愈来愈难看,禁不住怒道:“你是不是要想一晚上!有这么难吗?”
  滔滔终于笑道:“我会去王府。”赵曙一听,从心底深处溢出狂喜来,恨不得马上就抱住她,说几句甜蜜的话。却又听她道:“明儿父亲从并州回来,若是知道我没去给你祝寿,非得掐死我不可。”说完,像是立刻觉得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干咳几声。
  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赵曙脸都气黑了,暗自咒骂自己是疯子,才会去探究汴京混世小魔王的话。滔滔不懂察言观色,反倒很郑重的问:“你真的不请那些世家女么?不怕皇上骂你么?”
  赵曙掀了帘子往外去,扬声道:“当然要请,全部都要请。”

  ☆、第七章:他会写的,他不敢

  翠微轩里全是身穿男衫的女学生,下堂休憩时,都唧唧喳喳的闹腾起来。青桐回头,瞧着趴在矮几书桌上的滔滔,拨弄着她头上发冠的东珠簪子,惊道:“这珠子真大,不会又是十三殿下给的吧?”
  滔滔眯着眼假寐,嘟喏道:“前儿他娘给的。”
  青桐瞧着那珠子,润白洁亮,衬着丝绸般的青丝,散着盈盈月华般的淡光,禁不住叹道:“不愧是皇亲国戚,出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又道:“你备了什么礼?”
  滔滔抬起头,疑惑不解问:“什么礼?”
  青桐一手拍着她额上,道:“你不会连十三殿下生辰都忘了吧?”
  滔滔道:“你原是说这个,我早就备好了。”青桐兴奋的问:“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滔滔从袖口里拿出一条寿字红结长穗子,举在头顶甩了甩。
  青桐扯过穗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摆弄许久,只见上面除了歪歪斜斜的打了个“寿”字,便再也看不出还有什么值钱之处,道:“人家送你东珠,你就送条穗子打发他?”
  滔滔声调高了八度道:“什么叫打发,我昨晚上连觉也没睡好,就顾着打这个。”稍顿又道:“再说,你以为我稀罕什么珠子,要不是他娘给的,我才不要。”说着,像一坨烂泥似的往桌上歪去,摆手道:“你别闹,让我眯一会。”
  到傍晚,散学后,才出了翠微轩,就瞧见赵曙立在廊前芭蕉叶前,一身朱红的裘袍,身长玉立,映着碧绿翠滴的阔叶,比往日又多了几分俊朗挺拔。他接过滔滔手中的书袋,掂了掂,皱眉道:“你怎么不带书回府?莫非夫子没有布置文章?”
  滔滔正和青桐悄声说着什么,随口回道:“抄写李白的蜀道难。”
  赵曙皱眉,道:“那书呢?”
  滔滔顿时泛起谄媚的笑意,伸手抚了抚赵曙脸颊,道:“寿星公公,若你想要寿礼,就得帮我完成一个愿望才行。夫子可说了,天上绝不会掉馅饼。”
  赵曙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用大手掌罩住她的脸,朝天顶一推,不怀好气道:“天上确实不会掉馅饼,我可不会帮你写。”说完,就勾搭着公弼、方平玩笑去了。
  青桐见滔滔面无急色,就凑到她耳侧低声道:“十三殿下好像生气了。”滔滔瞥了赵曙一眼,淡淡道:“没事,呆会就好了。”青桐道:“他若不帮你抄文章,明儿夫子问起来,可怎么办?”滔滔笃定的笑道:“他会写的,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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