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之梦啼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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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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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滔滔道:“甲等有什么,韩忠彦还是广文馆的上掌议呢,还不是胆子小…连落衣都不如。”落衣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韩忠彦是谁,只是听着,也不敢相问。
  赵曙哂笑:“你的丫头,胆子当然不小。”两人随口说着话,吃了茶,用过晚膳,到掌灯时分,高氏过来禀事,她穿着红色卷草纹绸面对襟褙子,梳着斜髻,压着碧玉金钗,鬓角簪着一朵新培植的粉白牡丹,风姿绰绰,略有些风韵。
  滔滔本在廊下与大头宝宝玩耍,见了高氏,脸上一垮,很是不悦。高氏虽不侍寝,但胆敢穿戴得如此花枝招展的来二院,邀宠之心可见一斑。如今她在府里亦有些讨巧的心腹,赵曙有没有回府,是宿在大院还是二院,有没有召见妾室,甚至晚上吃的是什么糕点,她心里都一清二楚,甚至比滔滔还要先知道。
  让乳母将大头宝宝抱走,滔滔进了屋,见赵曙在炕上看书,心思一转,道:“十三,你回书房看去!”赵曙纳闷,手里翻过一页书纸,目不斜视道:“哪里都一样。”滔滔急道:“书房里安静!”见赵曙不动,就一口气吹灭炕桌上的青灯,拉扯着他起身。
  赵曙不知所谓,勉勉强强趿了鞋,道:“怎么回事?我看得好好儿,你…”
  滔滔瞪眼了,道:“叫你去就去!”
  赵曙不予她计较,喃喃道:“神经叨叨的…”虽如此,到底乖乖往书房去了。
  高氏进屋,见只有主母坐在炕上,不由得往书房里瞄了眼。滔滔瞧得仔细,亦是不动声色,淡淡道:“可有什么事?”高氏福了身,将连日来府中各例开销用度、进项开支一一禀告了,方低声道:“李娘子昨儿呕了血,只怕是大不好了。”
  滔滔心里一沉,愣了许久,才道:“该预备的,你尽管去预备。大夫汤药也不要短着,再从旁处遣送两个得力的婆子过去伺候——总不能叫外头的人以为府里冷落了她。”高氏正欲回话,忽听见珠帘嗦响,转眼一瞧,竟是赵曙从书房里出来。她忙要屈膝请安,赵曙却压根未理会她,随手往炕桌上捡了一本书,又径直回了书房。
  高氏心里落寞,也不敢表露。她瞧着主母脸上有倦色,亦不敢久呆,旋即告退。出了二院,思及李氏,犹如唇亡齿寒,才觉心里阵阵颤栗。初夏见高氏发着愣,便问:“娘娘可见着殿下了?”高氏不理会她,如今她待初夏颇为厌恶,只是一时未找到得力的丫头,才没将她遣开。初夏何等伶俐,也感觉到高氏对自己的冷落之意,却并不知晓到底是何故,只是比素日更为贴心柔顺,毕恭毕敬。
  回至四院,念起往日情愫,高氏往李氏房里坐了坐,见她气息奄奄的,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竟也有些悔恨当日绝然。不过是两块玉佩,在府里并不见得是什么珍贵物件,若是她不愿追究,只怕也无人会真正理会。
  到底是她狠毒了些,才将李氏逼至如此境地。
  至亥时,赵曙还在看书,滔滔儿闲得慌,就去逗弄他。岂料赵曙是完全经不起逗弄的主,滔滔才往他脖颈处凑了凑,他就扔了书扑过来。他直起身子,将她抱到案几上坐着,双手解着她的衣襟,嘴角若有若无的掬着笑意,道:“你倒说说,刚才为何非得让我到书房?是不是不想让我见到高氏?”
  滔滔一边推他的魔爪,一边死不承认道:“才不是哩,我是怕你打搅我们说话。”
  赵曙抿唇笑了笑,半眯着眼,道:“哎呦,你个小骗子。”冬天穿得多,解开外头的褙子,里头还有中衣、兜衣。赵曙怕她冷着,也不敢将衣褪下,只是将手伸进去,重重的揉稔。他顺着她的脖颈一路亲吻,见她面色潮红直哼哼,手上就狠力一扫,将满桌子的公文、书册、笔墨通通都掷在地上。他将她压在案几上,一时又生怕她反悔,就用尽竭力的开垦。
  落衣等婢女在外头听见书房轰隆大响,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齐掀帘子奔进屋。外屋与书房只设有一道檀木雕花月洞门,其实也并没有门,只是挂着琉璃珠帘子。虽是夜晚,但屋里点着二三十余盏灯,照得四处通火辉明。所以当落衣站到珠帘外时,就已经能清晰的看到里头的两人在做什么。
  滔滔儿衣衫不整的半身躺在桌上,双腿围着赵曙的腰。赵曙倒没什么,镇定自若的反过头问:“你们还要看多久?”落衣等人羞得面红耳赤,连忙低眉垂眼退下。滔滔儿似乎也享受到了,任由赵曙抱着,一路从书房走到外屋,再由外屋进到里屋。
  落衣吩咐婢女们去预备了温水、巾栉等物,在外头候了许久,才听见里面喊人。婢女们直往书房去,一看,发现没人,忙又寻到里屋。落衣伺候着两人洗漱完毕,穿上寝衣,又将被褥床单等物通通换了新的,才垂下帷幕,熄灯安寝。
  青桐却是一宿都没睡。
  虽然没有人特意告诉她,但她早就知道韩忠彦回汴京了。她一直都在等,等着他来找她。她原本准备了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他,比如她并不生气,比如她还是很爱他,比如她为他生下了静好。
  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原谅他,毕竟所有的一切,并不全是他的错。
  可是,事到眼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甚至在内心里面,也有许许多多的怨念与怒火,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忽然喷薄而出,几乎将她吞没。
  次日,欧阳大人在散朝后,再次向刘从广提出商议姻亲之事。因温成皇后去世已过一年有余,早已无需再遵循国丧之礼,而青桐又已顺利生产,刘从广也没别的忌讳,就答应了让欧阳府上挑选日子。
  欧阳斐听闻,喜不自禁,即刻将家里的众妾氏并暖床的婢女通通散出去,又想着青桐与十三殿下娘娘走得近,就在朱雀门外挑了个宅子买了,亲自盯着下人修理打点。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是年后开春的三月八号,官家知道了,寻着欧阳修和刘从广询问了一番,并打算在成亲当日给青桐县主的名号。
  赵曙下值回府,将欧阳斐买了宅子在对面街上,并将在明年春天和青桐奉旨成婚之事说予滔滔听了。滔滔先是很高兴,才一会,又开始担心起来。她道:“上回在乐丰楼,青桐看见韩忠彦的模样,分明就是还挂念得紧,如今忽然让她嫁给旁的男人,心里定然不好受。”
  可既是官家下旨,也是毫无办法。
  自婚事已定,欧阳斐就变着法子想下帖请青桐出去玩。以前都有刘父在前头拦着,如今刘父也不管了,任由着青桐自己决定。

  ☆、第一四九章:午膳我们吃什么?

  十一月里下了今年冬天的头一场大雪,如鹅毛扯片似的,才小半天,庭院中的积雪已深及脚踝,楼宇亭台上皆是白花花一片。听说李娘子大不好,滔滔儿一早遣了落衣去四院瞧,如今从外头过来,在廊下仔细抖了雪,蹭去鞋上泥雪,方进屋回话。
  屋里烧着地龙,又笼着十余盆银炭火,暖绵绵的热气烘着青梅的淡香扑面而来,如置深春初夏。只见滔滔穿着家常的淡紫绸衫,随意绾了髻,坐在炕前绣宝宝穿的鞋袜。赵曙未去上值,歪在另一侧就着窗外雪光看着书册。落衣上前,屈了屈膝,觉得实在华贵闲逸到了极处。滔滔未抬头,却问:“李娘子今儿可好些了?”
  落衣捡着好听的说道:“脸上瞧着气色还好。”滔滔搁了手上针线,寻思片刻,抬头道:“叫高娘子从库房里每日拨出二两燕窝给李娘子食,屋里的炭火也不必节省,烧得滚热的才好。”落衣应着,下去吩咐。
  外头北风呼啸,如嘶如吼。赵曙忽而道:“午膳后,我去四院瞧瞧李娘子。”滔滔并不做声,赵曙伸了伸腿,起身往书房中捡了样东西,扔在炕桌上,道:“欧阳斐在他的新宅子里设宴,下了帖子来,你去不去?”滔滔儿看也没看,只道:“你们男人去喝酒押妓,我去做什么?怪没意思。”赵曙依旧坐回先前的位置,笑道:“上面可写了你的名字,听说还请了方平、青桐,想来也不是为什么,只是赏雪小酌。”
  滔滔本欲说:“要赏雪小酌,也轮不到他来做东。”忽而心思一转,想着欧阳斐毕竟是青桐未来夫婿,往后交道甚多,若是不去,倒像是驳了青桐颜面,便道:“去就去呗。”
  静了片刻,赵曙问:“午膳我们吃什么?”
  滔滔来了兴致,赵曙难得在府里用午膳,便问:“你想吃什么?”
  赵曙随口问:“都预备了哪些?”
  滔滔锲而不舍,满眼发光道:“你想吃哪些?你想吃什么就让厨子做什么。”
  赵曙笑了笑,道:“吃缕肉羹如何?”
  滔滔儿“切”了一声,鄙夷道:“缕肉羹汤汁虽好,但下着雪,一端上来,不过多久非得凉透了。”
  赵曙听见她如此说,便道:“锅贴好,烧得汁水滚滚的,将肉片切得薄薄儿…”话音还没落,滔滔就直摆手,道:“前几日你不在家,我都吃腻烦了。”赵曙心想:不是你说想吃什么就让厨子做什么吗?到底没开口,耐着性子道:“吃杏酪核桃肉如何,上面盖了滚汁,不会冷得太快…”
  滔滔儿打断道:“你就不能想些平日不常吃的么?非得选些日日都吃的。”
  赵曙彻底没了话,扔了手中书册,讪讪道:“那你到底想吃什么?”
  滔滔儿褪下躁色,依旧笑嘻嘻凑上脸,道:“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赵曙横眼瞧着滔滔,双手环臂,并不说话。
  滔滔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掐媚道:“吃烤肉好不好,昨儿我叫厨子去外面买了只鹿来,腌了半条后腿肉,今儿吃正好入味。”见赵曙半响都不回话,以为他不乐意,就急道:“我叫落衣从地窖里寻了两壶十年酿的青梅酒…”她眼露期许,兴奋得抚掌道:“如斯雪天,用温热的青梅酒配着烤鹿肉,岂不有趣?”
  赵曙这才不怀好气道:“你心里早已有了计较,还非得装模作样来问我。”
  滔滔葱葱手指戳在他额上,道:“什么装模作样,明明就是真心实意,可别诬赖好人…”
  赵曙一把握住她的手,板着脸道:“好好好,你是好人,我才是坏人,行了吧。”
  滔滔用脚从炕桌底下往他小腹上踢去,嗔笑道:“你若是坏人,那我也要做坏人…”然后就嘻嘻哈哈的直乐,赵曙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弯弯的眼眸就像天上的明月般透亮,不由得立刻缴械投降,与她论起配菜来。
  到了午膳时分,厨子们果然摆上铁叉、铁丝及切好鹿肉、鸡腿等物,落衣又用汝窑白釉莲瓣温钵暖了两壶子青梅酒。厨娘立在一侧烤肉,滔滔自己也捡了夹子翻肉片,待熟透了,就沾了酱汁,递至赵曙嘴边,道:“你先尝一块。”
  赵曙也不客气,顺着她的筷子吃了,颇觉美味。兴致四起,也跟着捡了夹子,帮滔滔烤了鸡腿。外头风雪肆行,落得簌簌作响,待吃得半饱,滔滔携着赵曙往廊下走了一遭,赏了许久的雪,才又回到火炉前吃烤肉。如此冰热二重天,让两人吃得极舒爽尽兴。
  用罢膳,赵曙换了青衫兔毛领宝相花纹棉袍,披了件金丝汴绣裘纹斗篷,由婢女撑开伞,踏雪往四院去。四院的娘子们不想赵曙会冒着大雪前来,听见小厮禀,皆是一跳。
  武氏连忙换了新衣裳,连棉褙子也不敢穿,生怕看着臃肿,只着了件桃红偏襟长褙子。自从主母生下玥晗二娘子,赵曙就再也没召见过四院的人,连着武氏也被冷落,也猜不出是何缘由。众人难得见赵曙一面,都牟足了劲穿戴得娇艳,想要一展身姿。
  李氏知道赵曙要来,强捱着让萝惜帮自己梳洗了,换了身衣衫。又觉屋中药味太重,就吩咐淳婉焚了檀香,遮一遮晦气。赵曙进了屋,觉得浓香呛鼻,并不好受,但也不表露。武氏、陈氏、高氏三人早已在屋中相候,见了赵曙,都起身行礼。赵曙不想几人都在,也是一愣,微微点过头,方坐到李氏榻前,问了几句,说了些安慰的话。李氏自然很是感激,面上含了笑意,精神也比往常要好。
  赵曙并不能呆多久,滔滔还等着他回去午歇,所以只坐了半盏茶时辰,便起身要走。武氏娇笑道:“殿下,妾刚好做了两碟滴酥鲍螺,您要不要过去尝尝?”赵曙对妾氏向来客气,他笑了笑,温声道:“才用过午膳,肚中还饱着,改日再来尝罢。”
  陈氏睨了一眼武氏,敛住嘲笑之意,从怀中取出银丝绣线牡丹纹荷包,呈与赵曙,柔声道:“妾闲来无事,给殿下绣了个荷包放小玩意儿。”赵曙依旧好脾气,含笑收下,道:“辛苦了。”陈氏不敢与赵曙直视,半垂着眼帘,喜不自禁道:“臣妾不辛苦。”
  高氏不甘落后,道:“殿下,妾送一送你。”赵曙摆了摆手,道:“外头雪大,你只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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