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见过但是忘记了……”
“一个合格的光脑记得所有事情。”光脑用一种被侮辱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陈述道。他顿了一会，又开口，“你上去看看。”
叶君衍闻言走上台阶，坐进本就开启的操作舱，操作舱慢慢升起，天衣无缝地合上了。
机甲内部，安全带紧紧地勒住叶君衍的腰部，操作光板移动到他的面前，扫描出了他的脸。
“检测到人类进入，目前机甲为无人驾驶状态。”
“扫描第一遍，重复扫描，确认成功。”机械女声响起。
“越来越熟悉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曾经就在这架机甲里……”光脑如果是人形，应该已经抱住脑子苦思冥想了，“到底为什么？——有了——”
他话音刚落，机甲操作光板上出现了一行字：
“是否转移光脑？”
“答应它！”光脑说。
叶君衍犹豫了一会，还是皱着眉用指尖点了“是”。
“光脑转移中。”
“恭喜您，现在‘辉星’号已经被您的光脑接管。”
“接下来由光脑0000i号为您服务。”
机械女声消失的瞬间，那块光板上出现了一只令叶君衍差点滑下去的生物——是的，生物！——一只有着雪白皮毛，一看就很喜欢熬夜的毛绒物体，熊猫。
熊猫的影像在光板上动了动，或许是不太习惯这个身体，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它在原地打了个滚，慢吞吞地爬起来：“我怎么长毛了？”
声音还是原来那个正太音。
叶君衍表示自己的违和感死了：“原来你的本体是熊猫？”
“我是光脑，不存在本体这回事，这只是我所被设定的一个形象。它证明了我的确在这机甲里待过——要不然第一次接管会要求你‘选择形象’……”光脑又开始自我纠结，半天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数据备份出了差错，我要去时间长河中进行数据回溯。”
叶君衍只觉得处处谜团，虽然他也想知道真相，但是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迫在眉睫：“你走了我怎么驾驶这机甲？”
比赛迫在眉睫，而机甲自带的原始光脑已经被替换了，如果熊猫光脑陷入沉睡，那他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特训？
“对吼——”屏幕上造型可爱的熊猫用爪子托住下巴，使劲地卖萌，“那就开启无人接管模式好了。”
“诶诶诶诶诶？！你在逗我？”叶君衍伸出手指戳了屏幕上的熊猫。啪嗒一声，小胖子应戳而倒。
熊猫原地四脚朝天挣扎扭吧了几下，惊慌地大叫：“你干嘛！快把我弄起来！”
见原本高高在上的系统光脑变成这种形象，叶君衍突然觉得自己的金手指挫爆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高大上的□□系统……”
“我就是一个高大上的光脑！”熊猫费力地踢动小短腿，试图站起来。在发现屏幕前的叶君衍没有帮助他的意图后，只得暂时放弃自己冷峻（？）的形象，用脑袋拱着地面，像乌龟那样一个借力重新站立。一切做完后，熊猫正视屏幕外的黑发少年：
“下不为例哦，我真的会生气的。”
艾玛！这种温吞的语气，叶君衍突然觉得他可爱爆了！他怀着对珍惜国宝的满腔热情应了声。
见状，熊猫很满意地继续：“那么问题来了——”
“中国山东找蓝翔，多老的梗了？”叶君衍不假思索地说道。
“……虽然我是无意的，不过我还是要做个辩解，经典永不过时。”熊猫形光脑愣了愣，接着说，“不要打岔，接下来我要暂时离开，不过你的升级系统还在，不用担心。”
“我会留一个分支给这架机甲，普通功能还是有的。作为我提前离去的补偿，我已经将你的金手指额外提升了一级。”
叶君衍闻言立刻善解人意地回答：“你尽管去吧，多久都行！不用担心我，我会带着你的愿望好好活着的！”
熊猫看样子想用毛茸茸的爪子比出一个中指，不过没能成功：“滚呀，换主哦你信吗？”
叶君衍当然是不信的，不过想想失去了一些的熊猫总觉得有点可怜兮兮，他作出了安抚：“就算失去了一部分，你也还是你。”
“……总觉得哪里不对。”熊猫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进行数据恢复。他来不及细想，对着即将被自己抛下的主角少年交代了几句，就带着满腔疑惑和迫不及待进入了时间长河。
屏幕上的熊猫形象已经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熊猫——这特么不是分支而是子嗣吧？！
叶君衍啧啧感叹了一声，伸手隔空抚了抚小熊猫的脑袋，开始熟悉机甲的操作。
……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马特的一声大喝，比赛开始了。
第十二章
“真的好熟悉啊。”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正是光脑的正太音。
坦白说，光脑的声音一直都是萌萌哒的类型，这次叶君衍会用苍蝇形容，主要是因为这家伙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跟祥林嫂一样说上了好几遍。
“真是奇怪，我应该是无所不知的……”光脑的声音听起来在沉吟，“我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怎么会对里面的东西产生熟悉感？”
叶君衍正停下来喘气，这具没有经过锻炼的身体太过单薄，仅仅是这个强度的跑步就接受不了。这会他听见光脑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在内心槽道：你脸真大，自己夸自己无所不知。
他没能说出来，因为在忙着深呼吸（……）。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我感觉得到哦告诉你，”光脑嘟囔着，“我会生气的。”
虽然叶君衍很想回答“是”，看看光脑生气是什么后果，不过想想还是不要太欺负这家伙，免得他恼羞成怒之下搞出些bug，最后表示进去就知道了。
说是机甲馆其实是一栋圆球型的建筑，造型类似于蜂窝，出自联邦的手笔，里面摆放着在这次特训里使用的机甲。在机甲馆前面有一片绿地，叶君衍干脆一屁股坐在一棵歪脖子树后。
比起叶君衍的精疲力竭，李观萧可以说是气定神闲，只有微乱的金发出卖了他。他偏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弯腰休息的黑发少年，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是从各个方面都刷新了我对联邦人民的认知。”
叶君衍猛地抬起头：“我可是第二名！”努力维护自己的形象。
李观萧继续凝视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你啥意思？”
“他们不超过你，是因为我。”
“……”
用李观萧的话说，后面那些人原本可以分分钟超过叶君衍，毕竟他的基因数实在太低了，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再怎么爆发都没用。但是因为他这个帝国皇子也放慢了速度，所以大家不约而同保持着默契。
在得知了真相以后，叶君衍罕见地选择了沉默。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就好像你相当努力地去做一件事，也取得了好的名次，但是这个名次仅仅是别人因为另外的因素而让给你的。事实上，哪怕你再用功，因为客观因素，是不可能达到巅峰的。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幸好他有系统，可以无限进化。叶君衍非常庆幸地做了个深呼吸，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观萧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微微垂下，若有所思。
“找到你们了，我还在想你怎么会那么慢——”随着这个声音，之前在学院内见过一面的棕发男子微喘着气地笑着走过来，看见低头的黑发少年后眼睛一亮，故作风流地靠在一旁的树上，“原来是因为有个小美人啊。”
“……”小美人？美你个头！知道美和帅气的区别吗朋友？
叶君衍只觉得肺部隐隐作痛。
“你在瞎说什么？”李观萧双手环胸，状似替叶君衍义正言辞地反驳，但眼里闪过的促狭之意暴露了他的目的，“要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
“不要这么冷淡嘛，你不是跟人家处的挺好的？我说你之前为什么突然走开了，还不让我们跟着——”何奕飞挤眉弄眼，弯下腰一只手拍上叶君衍肩膀，笑嘻嘻地凑近他耳畔，“来，叫一声学长听听。”
“滚。”叶君衍还没开口，李观萧已经不耐地替他开口。
“请注意一下您的皇室礼仪，皇子殿下。”何奕飞抬起右手附身行了个礼。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李观萧挂着完美的假笑——说来也奇怪，明明知道这笑不是发自内心，但仍然会觉得赏心悦目，“请走开，小公爵。”
“遵命。”何奕飞假模假样地叹气，临走前捶了叶君衍几把，叶君衍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就被捶倒了。见叶君衍这幅样子，何奕飞痛心疾首地摇头：“注意锻炼身体啊学弟，身体是战斗的本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最后一句仿佛意有所指。
在李观萧无声地催促下，何奕飞举着双手远离了看起来很需要休息的小地球人，趁他不注意还回头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叶君衍无奈之下只能对他挥手。
“下次遇到他，直接走就行。”李观萧淡淡开口，哪怕这样，连声音也是极好听的。
“不用这样吧？他还是很可爱的。”叶君衍下意识为何奕飞辩解道。毕竟比起那些看不起他的“同学哥哥和暗恋的人”，何奕飞这样真的已经太好，虽然说的话有点奇怪。
闻言李观萧又用看奇葩的眼神看来，表情甚至带了点惊奇，甚至让叶君衍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金发的未来基友惊诧过后换上“当我没说吧”的神色：“每次当我以为认识你了的时候，你总是能刷新下限——你又让我见识了联邦人民的审美观。”
“……联邦人民表示躺那么远也能中枪！他们会哭的！”
“你不是联邦人民？”
这句话问的黑发小地球人语塞。虽然他的确不是联邦人吧，但这身体的身份证明上显示的是……就在这时，灵感女神拿着她的小裙子对叶君衍的脑袋掀开了裙角，叶君衍兴奋道：“但是根据有关数据统计，80％的联邦民众可是认为你最帅的……恩，他们果然是审美有问题。”
打脸了吧？啪啪啪听到了吗？！
这是昨天早上光脑对他说的话，万万没想到竟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李观萧看着面前黑发少年的眼睛突然闪闪发亮起来，有点像某种小动物，实在不忍心打击他——虽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弯起唇角：“那就放过有眼光的联邦民众——你让我见识了你本人那深不可测的审美。”
叶君衍：“……”
他为什么要反驳一个嘴炮？！
幸好这是在特训中，他不必忍受长久的尴尬沉默，还有周围的人时不时向这里——主要是看李观萧的——投来的目光。马特跟在队伍后面，慢慢悠悠地晃过来，见到三三两两休息聊天的学生们，他赶紧扯开嗓门，用上最高音量：“叫你们坐下来了吗？”
“现在给我列队！十，九，八，七……”
随着数字的减少，刚刚还分散着的人们以跑步的前后顺序列好队。马特不断点头，就在叶君衍以为他满意这个速度了时，突然又大吼：“你们在旅游？！星际旅行呢是吧？是不是很开心？”
“我告诉你们！把这里当做战场！在你们走路，休息，甚至睡觉的时候随时都会死去的战场！你们还会那么悠闲？”
“我知道你们没有……将来大多可能也不必见到前线的模样。但是，现在河外星系与我们的战争正在进行。就在我们说话的每一分一秒，都会有普通士兵死去，都会有一架机甲坠毁！你们日后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成千上万士兵的生死——甚至更多。”
“我不反对你们在平安区享乐，也组织不了，但是这里是特训，我会以一个士兵的要求对待你们——这也是经过上级同意的——现在！给我打起精神！走进你们眼前这栋建筑！”
在马特用一个命令句式结束这次训导后，每一个人都沉默着走进了机甲馆。
其实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时代需要一个主角。
这里是第九纪元，人类文明已经到达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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