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繁华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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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繁华冢-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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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时才明白,这种种奇遇不是为了改变别人的命运,而是为了挽救自己。本以为这一世的意义只为继续未尽的情缘,哪知道竟遇到这个给我一个全新开始的人。那所谓三世生离死别的纠缠,在胤禛以他的生命交换我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
  无心告诉我,不能改变就打破它。我没有这个能力,胤禛却做到了,他打破了宿命轮回,他斩断了我与苏悦然、胤禩之间的三世情孽。
  难得太阳不错,我窝在榻上翻书,他进来,自顾自解开貂颏暖袄:“今儿老八不知发什么疯,居然弄了两只死鹰进给皇上。皇上恼得不行,当场发作了老八一顿。”话题沉重,语气却是轻快的。我听得火起,虽说春秋无义战,可手段未免太下作。
  我冷笑一声“是他发疯,还是有人下手陷害,只怕要另说了。”
  他没太注意我的反应,随口接话:“这还用猜,自然是有人下手。”
  “你倒了如指掌啊,只怕那人就是你吧。”我更没好气。
  他楞住,转头盯着我“怎么好端端赖上我了?我弄那个干什么?”
  “不是你才怪,骗子。”我摔了手里的书。
  他怒容满面的过来,一把揪起我:“你胡说些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这么多年了我骗过你吗?”
  我不挣扎,只冷冷的笑,没骗过我吗?
  “你不骗我?你不骗我年倾兰的身孕怎么来的?这头哄着我,那头该干嘛干嘛,你倒真是两不耽误。”
  他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拉着我不放。我甩开他的手进了卧房,抱出他的衣物摔过去:“走走走,回你的雍亲王府去,那里有的是娇妻美妾等着你。以后也别来了,省得贵脚踏贱地。我讨厌死你了,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铁青着脸走了,一句话也没说。我无力地把脸埋进枕头,我到底在闹什么?是担心胤禩,还是借机发泄不可遏制的嫉妒?
  我醒来时他就坐在床边看着我,不说话只拉着我的手放在唇边。我不肯理他,心里却不是不高兴的,他肯回来,回来求和。
  他天天来我这儿报到。我足足晾了他一个月,不和他说话,不给他笑脸。他郁闷得不轻,却始终不肯走。我抱了天申在花园里坐着看水、玩闹,他一脸憔悴望着我,我昂首挺胸走过他身边,他扯住我低低的说:“别生气,是我不好。再也不会了,真的。”
  忽然有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他的心始终在我身上,我却越来越贪心,想要更多。
  五岁的天申在院子里嬉闹跑跳,一刻也闲不下来。胤禛换了衣裳就坐在书案前皱眉看奏折,能让他皱眉的不知是什么事,随侍太监苏培盛来报:“太医的方子送过来了。”他又皱眉看一会儿方子。
  “谁病了这么难办?”我终于忍不住好奇。
  “老八,是伤寒。圣上让我负责延医诊治。”
  伤寒?勉强压抑住几乎破口而出的追问,我状似平静:“看来病得不轻,瞧你这两条眉毛都快拧了麻花了。”
  他抱着我坐下,只是叹气:“确实不轻。药也不肯吃,神志都昏迷了。我说去看他,圣上就不自在,说我'关切过甚,貌似党庇胤禩',又命我好生料理他的医药。总之左右不是人。”
  胤禩到底病得怎么样了?我正无计可施之际,他继续念叨:“明儿个十四几个还拖家带口的闹着来探病,我看倒像来添乱的。”
  “谁会去?如意去不去?” 他的眉头拧得更深,嘴紧闭着不愿回答我,我哀求他:“你说话呀。”
  他半晌才吐了一个字“去。”
  “我得见见她。”现在我只有这一个借口可想。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胡闹,被人撞见怎么办。你要见她,以后我给你想别的法子。”我死活不干,软硬兼施地威逼了他一夜,才算撬得这只大河蚌松了口,准我随去看一眼。
  胤禩养病的园子在畅春园附近,我打扮成胤禛的太监,溜到墙根远远看了眼如意,她已经十一岁了,是个俊俏的孩子。看来胤禟把她照顾得不错。
  我悄悄跟着个太医找到胤禩养病的卧室,他正往外轰人,声气很是无力。一屋仆妇太监都灰溜溜地出来,商量着要不要去回福晋。我垂头躲在他们身后蹭进屋子。
  房里满是刺鼻的药气,我慢慢走到床边,胤禩瘦得多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两颊深深陷进去,眼帘微合似乎已经睡着。他不再是那个梅林中微笑如春风的少年,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前世今生就这样过去了。
  手忽然被他拉住,他睡梦中也在反复呼唤:“夏末。”
  我就是夏末,他一直思念的夏末,为什么?为什么他看不到我?
  “胤禩,我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身边。”我跪下来握住他的手。
  他费力地睁开眼,端详了我很久:“你是谁?”

  休问冰华(禛)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繁华不能出版了,所以继续更新本来出书的版本,
  为了阅读方便以下锁住了网络版的结局的章节。
  主要是为了阅读方便使文章连贯,所以请各位看官谅解!◎!!!

  翠鬓新香

  “我是夏末。”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激烈地甩开我的手,不停摇头否认:“不是,你不是,我的夏末聪明美丽,她说过会等着我……夏末她……”他神智已经迷糊了,空洞的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与苍凉:“夏末她……已经死了。”
  我是夏末,一直都是,你却不认得我了。我看着他,看他眼中泪光闪烁,看他慢慢微笑起来,看他闭上了眼,一滴泪珠滑落脸颊,仍在断断续续的自语:“她就在我怀里……慢慢的冷……冰冷的……我的心也死了……早就死了。”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听不见了。
  眼眶酸痛,却流不出泪来。他不会再爱人了,他已经不会爱了,他生命中最意气风发的十几岁已经永远沉入时光的深处,那里有一个同样年轻的初九陪伴着他。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回忆,没人可以替代,即使是我也不行。
  回程的路上胤禛仍虎着脸“闹着要看女儿,又跑到老八屋里干什么?”我不肯回答,只趴在他怀里:“胤禛,活着的时候我们决不分开好不好?”
  他把我抱紧不再发问,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绝不允许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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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上说送来了新盆景,佳期接应进来,我们俩就讨论把它摆在哪里好些。
  “哎,小少爷不在,家里就冷清得很。”佳期一面擦拭花盆一面感叹。我远远近近的看摆得好不好,听了这话就笑:“一年也就清静这么几天,那个捣蛋鬼要在,你又得操心。不说高兴高兴,惦记他干什么?”佳期也笑。
  胤禛以天申先天虚弱需要静养为由,得以把他留在我身边。但每个新年他都会把天申接回府里过年,这是一年里我最寂寞的时候,没有他也没有天申。我没有抱怨,我慢慢开始学习随遇而安。我的命,还有天申,都是胤禛用福祉性命换来的,我还有什么可抱怨。
  我对佳期说:“今儿晚上做点儿好的,咱们喝一杯。”佳期笑着答应了。
  天光暗下来,有些冷意,抱臂靠在门上,听那远远的鞭炮声,天还没全黑就有急性子劈劈啪啪放开了烟火,那一年的火树银花,早已烟消云散,不知不觉生命中那些人,那些事也散去快十年了。
  佳期热酒回来,见我缩着肩仰头看天,赶紧进屋给我取披风去。刚披上肩,就听见天申喊妈妈的声音。我教他叫我妈妈,免得不小心说漏嘴泄露了身份。
  佳期惊喜地拽我:“小姐你听,是小少爷回来了。”
  那小人儿提个大大的美人灯笼,飞也似的扑向我,我弯腰紧紧拥住他,他的小脸在我脸上来回乱蹭,哀哀的咕哝:“妈妈,申儿想你。”
  我刚预备感动一下,胤禛一手扯他衣领把他提溜开:“刚刚还玩得忘乎所以,见了你妈妈,就装相。”我狠狠地瞪胤禛,责备他:“好歹等我们把戏演完,你再揭穿也不迟。真是不会做人。”
  胤禛哭笑不得,唯有无奈放开拎着天申的手:“你们母子俩好好演吧。”
  天申扑进我怀里,小声跟我咬耳朵:“妈妈,其实那个灯笼是我给你买的。”我正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只见他费力地举起手里的灯笼大声说:“妈妈,这个灯笼是阿玛特意送给您的。”抬头看见那位先生正用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许他儿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我的天,这个鬼灵精真是我生的?
  “这灯笼有什么好笑?”胤禛有点儿尴尬。怎么不好笑,天天枉称聪明,殊不知暗地里被儿子摆了一道。
  忍笑站起身,拉着胤禛的手问他:“你们怎么过来了?”胤禛一碰到我冰凉的手就皱眉,天申仰着头先回答了:“阿玛带我去灯市上玩来着,我们还去看了十三叔。”
  “十三的腿好点没有?”一提起这个就笑不出来,毕竟是我带累了他。
  “……还好。”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好,越是不好他越不会让我知道。我瞄天申,这小子咬了牙瞪着一双精亮的眼睛看我,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架势,准是来之前胤禛嘱咐的。
  正月十五胤禛是不能留在我这里的,他一走,申儿那个没气节的小坏蛋就合盘托出:“阿玛撵我自己玩去,我偷偷听见十三叔说已经好多了,只还有反复。” 
  我点头,好多了就好。正准备让佳期打发他睡觉去,他只猴在我身上不下来“妈妈妈妈,我跟你说,我今天在街上碰着九叔了,他还问我身子好点儿没有。我说已经好多了,还让九叔来家里坐呢。”这话一出,佳期手里的杯盏险些全砸到地上。
  我微笑了“你答得很好。”这么坦然的邀请,对付那个人正是歪打正着。 
  佳期安置了弘昼就来到我房里,她颇为犹豫:“小姐,前几日我在门口看见一个人,很像何玉柱。”我点点头,再加上今儿天申的话,这其中肯定都是有关联的。佳期神色担忧终是不能放心:“小姐,九爷会不会找到这儿来?”
  “不要担心,都这么多年了,不会轻易出事的。”我劝解她,心里却明白,以那个人的脾气一旦起了疑心,短时间内很难消得掉。不过我当年就死了是无数人亲眼所见的事实,再说胤禛早就是亲王了,也不是他轻易可以动得的。
  佳期面色缓和很多:“就是见着了,小姐也不用怕,您这么些年一点儿都没变。”
  “你照料得精心,我保养得不错罢了。”我掩饰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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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红的火苗舔着锅底,我弓着腰费劲地撇掉上层的浮沫,蒸腾的热气滚滚而上,忽然一条手臂伸过来圈住我的腰,吃了一惊,蒸汽冲到手上,啊的一声叫,险些把手里的勺子摔出去。
  他急忙扯我的手来看,口气是严厉的,表情和口气却截然相反 “好好的捣鼓这个干什么?”
  我由他握着,无奈叹气:“给申儿熬的,说是我给熬的味道特别好。”
  胤禛忍不住笑:“这也信,他哄你呢。”
  我就使劲拿眼白他:“这会儿倒聪明得很,知道他在哄我。那他哄你时,你怎么也上当?”
  他环着我的腰不放手,笑得一本正经:“你不知道,申儿转着眼珠胡说八道的神情,真和你一个模子塑出来的,看见他那个样子我哪还有什么脾气。”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你儿子明明就随你,都坏得要命,还赖我。”我气急便仰头咬他下巴,他一侧头吻上来。身后粥锅扑扑楞楞溢了一地,赶紧推开他,喊了佳期来看火,拉着他回屋去。
  进了卧房就起腻不放手,我躲闪不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出正月他就过来,没事儿才怪了。
  他无奈地拉下脸:“你就不能装会儿糊涂,先让我把便宜占完再问?”
  我哼笑,从他怀里挣脱:“说来给我斟酌斟酌,看这便宜能否给你沾。”他已经坐下,将我抱在他腿上:“我想让申儿到府里上学。”
  我楞住,他要把申儿带走,沉下脸别转了头。他扶正我的脸和我对视,眼底也有为难:“末儿,这次你得听我的,天申不能再这么成日瞎闹浑玩儿。”我死命摇头,坚决不同意:“申儿还小呢。”
  胤禛拍拍我的脸:“都七岁了还小?当年我四岁就入了南书房,天天起早贪黑的上课,大热天的坐得笔直,不许解衣裳不许打扇子。”四岁,多小的孩子!听就觉得可怜,我反手勾住他,把脸搁在他肩头上。
  “再说,今年好多人都见着他了,再不把他领回去,你这里就太招人眼目了。”他说的是事实,我仍不甘心,做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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