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繁华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清梦繁华冢- 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这人就是一张嘴最坏。好好的经文也能看出这些歪门邪道。”我掩饰性地皱皱鼻子。
  “还有更坏的,想不想看看?”他眯起眼,笑容满是戏谑。
  欺负我不懂这些个是吧?我挑眉,慢条斯理解开他锦袍的纽子,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背“小女子最近也在研读经文。有个地方不大明白,想请教破尘居士您。那个叫妙意的女人,和佛祖有什么渊源?她以肉身布施世人,佛祖又是怎么点化她的?”
  他眸子立刻转成深黯的黑,咬牙猛然攫住我的唇狂烈肆虐,我奋力拨开他的脸“别打岔,我还没问完,阴马藏相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唔……”
  他根本不许我说话,将我紧紧箍在双臂间,不安分的唇舌手掌大肆在我紧张微颤的腰间胸前游走,格外火热,格外猛烈。感觉身下的肌肉又烫又硬象铁板,我抖得厉害,浑身都绷紧了,轻咬着他的脖子。
  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大约有魔性,凡是被亲吻抚触过的地方寒栗成片浮现。让人几乎全身脱力的酥麻感不断涌现,微弱的电流从头皮一直通到脚趾,隐约的甜美的疼痛折磨得人要发疯,却着了魔一般不想逃开。我柔媚地笑,抬起身从上至下细细舔吻他的眼睫薄唇,耳轮胸膛,他是我的,这些快感、缠绵、泪水、亲吻都是专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我掌控着他的喜乐,他的激情,他的欲望之源,一如他掌控我一般。我们如同两只小兽一样互相啃啮和拥抱,在无限深长的战栗中共同迎接极乐时刻的来临。
  狂野地彼此贪恋,彼此分享着对方的一切,从身至心,沉迷于彼此的温度和气息不能自拔。坚毅和柔软、花瓣与钢铁,这是怎样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我们彼此包容,互相占有,熟悉的温暖潮水一阵阵自小腹升起,溃散至四肢百骸处,整个人软弱无力、懒洋洋地,仿佛要飞上天去。
  慵倦的手足相交,唇舌相接,酣畅淋漓如饮美酒。如此江山如此夜,为君沉醉更有何妨。
  “妖孽,早晚得要了我的命去。”他的指轻柔缠玩着我的鬓发。
  “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这个人才金贵,我会算帐。”我微笑着依偎在他汗湿的胸前。
  “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这个人才金贵,我会算帐。”我微笑着依偎在他汗湿的胸前。后知后觉忽然想起礼物还没收,就贡献了自己,懊悔不及,赶紧伸手:“我的礼呢,拿来。”
  这家伙啪一声打落我的手,懒懒打个呵欠:“不是给了?”
  睁眼说瞎话,我皮笑肉不笑掐他:“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就是礼,吃干抹净了就翻脸不认帐?” 他翻身把我压住略一动作,顿时小心肝乱跳手软脚软。
  “坏蛋……”软绵绵的话音未落,哗啦一声珠玉轻响,一圈沁凉的东西套上腕子。原来是流光溢彩一串五色琉璃珠,天光下晶莹剔透,最难得每一颗上面都有个淡淡的佛字。最头上的淡绿珠子,不就是那年我至死不肯放开的那颗?原来一直在他那里。看得我眼眶发热。
  他轻吻我的额头。“它陪着你,就是我陪着你。末儿,一直带着它,你会平安,我只要你的平安。”
  我轻吻他面庞,品味过每一道时间的痕迹。他的沧桑他的人生都是我的,每分每寸我都不愿意放过。
  他抬起我下颏强迫我与他对视,眼里暗暗的看不清神情。“末儿,我总觉得这十年像是一场梦。”
  我笑着抬手整理他辫发:“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看来是我们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才这么想。”
  他神色凝重拉过我腕子,无意识抚弄着那颗淡绿珠子:“当时你明明……十年了,有时候看着你,总以为还在十年前。我怕哪一天梦就醒了,你又不见了。”这么多年了,他首次把心里的忧虑说给我听,他不知道其实是他换回了我的命。
  我垂下眼淡淡地笑:“说了你可别不信,那回我是真的死了,不过后来遇到了神仙,他说咱俩的情缘未尽,可怜我才放我回来。你要是对我不好,他就来接我走。”
  “你敢。”他明显不喜欢这个话题,神色一沉。
  “怎么不敢?”我翘起嘴角挑衅地问。
  “放心吧,哪一天你真变了心,我一定不缠住你。”怕什么,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把这条命还了他。
  “别瞎说。要走可以,把我也带上。”他恼怒地捏紧我肩头,手指陷进我的肉里。
  “美得你,我是去做神仙,没你的份。你就好好陪你的新欢过小日子吧。”我逗他逗得开心,越说越天马行空。
  “你放心,不管上蓬莱还是炼仙丹,我总能有法子跟你在一处。”他却郑重起来,仿似起誓一般。
  胤禛要跟随康熙秋狩去,临走把天申送到我这里。他一走就几个月,不放心让其他人照管天申,干脆送回来。
  天申重回我身边,玩得奇疯,只差没把房子翻过来,我只任他顽闹,反正胤禛回来又要抓他回府,能自由一天就自由一天吧。
  晚晌好容易抓住他洗了个澡,打发他去睡,他不肯自己睡,抱了枕头可怜巴巴地跑来:“妈妈,我就在这儿躺一会儿就走。”涎皮赖脸的,象极他那个爹。
  天快亮时,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急忙看向身旁,天申背朝我睡,长出一口气却到底不能放心,伸头看了一眼,他满头的虚汗一张脸惨白惨白。叫他也没有声气,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勉强颤抖着手指在他鼻下探触,只觉呼吸时有时无,轻得像要随时散去。
  我一面大喊佳期,一面摇晃天申。佳期慌忙披衣赶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针放血才醒转过来。
  “妈妈,我肚子疼。”他虚弱的叫我。
  天申一直在我怀里晕迷。手始终掐在他人中上,生怕这口气什么时候就断了。怎么会这样?我的儿子叫弘昼,他怎么会在八岁时死去?
  佳期忧心忡忡地问:“小姐,咱们去王府吗?”
  我紧紧搂着天申,坚决地摇头:“去十三阿哥府,叫他们再快些。”胤禛不在,我决不要把儿子交到四福晋手上。现在信得过的只有十三了。
  天边渐渐显出鱼肚白,马车经过城门时与一队着黄马褂的侍卫擦身而过,透过帘缝看出去,领头的眼熟得不行。想了半天,才发现竟然是十阿哥。乍见熟人我还是心惊肉跳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巧?
  我站在佳期身后,斗篷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她敲开了十三家的门。
  胤禛一直在我身边,他的变化是日积月累的,是以我并不觉得。然而又见到十三,我才由衷的伤感起来。怎能忘记当年敢于和康熙皇上针锋相对的十三,那时他是被康熙宠坏的十三殿下,是被父亲当众申斥,却心高气傲毫不示弱的十三阿哥,年轻英朗,前途无量,却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
  那笑容灿若艳阳的胤祥,仿佛昨天才分别,今天再见到他,却已经是个三十三岁的中年男人了,鬓上染了银霜,眼底添了悒郁。
  我扔了斗篷,看到他惊骇的眼睛。“救救天申。”我把怀里气息微弱的天申递给胤祥,他震惊不已:“天申……是你的儿子?”我点头,泫然欲泣:“他不在,我只能来求你。”他抱过了天申,郑重的点头。
  晴婉跌跌撞撞赶过来,眼含热泪地望着我。她成熟了很多,我怎么还有脸见她,是我一手毁了她丈夫的人生。
  “婉儿,对不起。”这三个字那么单薄,什么也补偿不了。
  她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肩头“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流了多少眼泪?”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拥抱。
  “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经历了两世为人,她仍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
  胤祥匆匆纵马把天申送进宫,进门时面色凝重,我以为天申有什么不好,一时腿都软了。
  他安慰我:“天申没事了,是绞肠痧太医说送的及时,你不必担心。”
  还没等我把这颗心放下,胤祥皱着眉:“出来时听得你们住的庄子走了水,烧成了白地。”我一惊:怎么会这样?
  他冷冷地笑:“更蹊跷的是,那地儿明明天远地远,十哥忽然带着骁骑营经过,热心的了不得地救火,怪就怪在没见他们取水扑火,倒先进去挨间搜检了个遍。”
  脊背上窜上一阵寒意,要不是天申突发急病,我和佳期就被活逮了。“他们是为抓我去的?”我担忧地问胤祥。
  “这个还说不好。”他也拿不准。“既然四哥的宅子都点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现在正以缉拿纵火人犯为名挨家挨户的搜。我带天申进宫那会,模糊看见有人探头探脑,估计十哥一会儿就得过来。”胤祥缓慢而详细地告诉我情势。

  旧游何寻

  “这个还说不好。”他也拿不准。“既然四哥的宅子都点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现在正以缉拿纵火人犯为名挨家挨户的搜。我带天申进宫那会,模糊看见有人探头探脑,估计十哥一会儿就得过来。”胤祥缓慢而详细地告诉我情势。
  “想个法子送我出京城吧。”既然已经闹出来,这里也不能呆了,十三沉寂多年,十四他们又正风头正健的时候,呆下去倒要连累了十三。
  晴婉拽着我不放,激切地反对:“你一个人能去哪儿?要不然再等等,等四哥回来就有法子了,天申也还病着呢。”
  我的天申,我把忧虑藏在心底,微笑着宽慰她:“天申交给你了,有你帮我看着,我哪有不放心的。”
  “我的去处你四哥是知道的,让他不必担心。”我交代胤祥。本来开了年就打算回杭州看外祖的,胤禛的意思是等他抽出空儿带我一起走,还安全些,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我现在不大管事儿,不过你放心,现下步兵统领是隆科多,要出京城倒没什么难的。”他胸有成竹地说。
  我对在一旁抹泪的晴婉微笑:“还得跟福晋打回秋风。有银子没有,借点儿吧。”晴婉急忙要去准备,我轻轻拉住她:“最好是现银,去票号兑换太惹眼。”
  晴婉忽然笑了,这是她见到我后的第一个微笑:“姐姐这份周到劲儿一点儿也没变。看来不是我做梦。”
  我低头掩饰地笑,这何尝不是梦,一个做了快十年的梦,今天就是醒来的日子。
  胤祥亲自送我出的城,清晨的风很冷,他控缰把我护在胸前。“你竟然一点也没变,刚看见你,我以为……”
  “见了鬼?”我笑了,替他说出来。他也看着我微笑,依旧目如朗星,忽然叹息:“十几年,一眨眼就是十几年。”
  我垂下眼睛,想问他有没有后悔当年那样不顾一切的救我,却问不出口。
  “我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救你。”他像看出我在想什么,温和地握住我的手。
  我笑了开来,眼泪滴上他的手背,无论虎口还是屠刀,每次他都是我的救星。他永远是我心里那个明净无垢的少年。
  ××××××××××××××××××××××××××
  回到杭州,院里的秋千架还在,水榭也在,我和柳儿曾经在这里笑过闹过,现在只剩了我一个。
  这一年多我常站在廊下,遥望胤禛曾住过的那几间屋子,一如多年以前。
  我曾经以为和胤禛做过那笔买卖,就能拥有梦寐以求的自由。那时的我不愿意承认,其实早在那个寒凉的月夜,我就把自己的心卖了。
  我微微的笑了,简直是血本无归。
  佳期叫我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端了药进了老头儿的房间。老头儿躺在床上,须发已经是黯淡的灰白,不再像以前亮亮的,泛着银光。
  他勉强撑开眼皮,使劲攥过我的手来,仍是呵呵的笑:“好好的又哭什么,我都八十了,几人能有这个寿数。”
  我红着眼睛嘴硬:“谁哭了,是沙子迷了眼。”
  “哪来这不开眼的沙子,敢迷我末儿的眼睛,看我怎么踩碎它。”他艰难地瞪眼,使的力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口气似又回到我十几岁,有他护着就可以肆意妄为的辰光。
  “都是您的错,您不该太宠着我,把我宠坏了。”我跪在他床边,忍不住落下泪来。
  “末儿,人这一辈子能有多久?我想让你过的自在点儿。”他苍老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啜泣声渐渐大起来,脸颊贴在他手上不肯稍松。
  半夜里他忽然醒来,轻轻的唤着床边的我:“末儿,去把门打开。”我迷迷糊糊醒来,恍惚走过去开了门。
  屋外月朗星稀,夜凉如水,夜风从身边掠过,我打个冷战,睡意已消。“真冷,咱们关门好不……”我回头询问老头儿。
  月光下他神情安详,面色平静得仿佛睡去。我跪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梳理头发胡子。不能为他守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