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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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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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和身形微颤后,快要贴在地上的脸却似松了口气,几乎是半蹲着退出了房间。
    待屋中公剩李泰一人时,才从一旁的小室中闪出一人,站在窗子里侧的四角处,面上尽是阴影。
    李泰伸手自行整理着衣衫,反问道:“昨夜回来的?”
    “是,那只小耗子进来前,属下就在了。”
    “可是追上了他?”
    “属下没有去追,您传信让属下回来,只说是护卫这宅中安危,而那人的目标并不是您。”
    他扣革带的双手一顿,缓缓转身对着立在阴影中的人,曦光透过窗栏点亮了他眼中青碧色的火焰,俊美的面孔上头一次露出笑意,却让人浑身毛孔竖起,“子然,你是何时学会在本王面前耍小聪明的?”
    空气一阵凝滞之后,阴影中的人缓缓躬下腰,掩去之前语气中那点淡淡的不羁,恭声道:“主子恕罪,属下并非有意违命,是那人并无杀意,不会伤害到那位小姐,属下才没有出手,又怕他是先行探路的,若是后面再有人来,银霄抵挡不住,这才没有追去。”
    在他最后一个字落时,李泰脸上那丝异样的笑容已经收起,又淡淡瞥了他一眼后,才在床上躺下,“再有下一次,本王不介意将你送回红庄去。”
    “属下知罪。”
    阴影中的人虽未动,可声音却有些微颤。
    看到他的反应,李泰轻轻合上眼睛,一手覆在眼上,遮去淡淡的晨光,轻声道:“如此说来,你只猜对了一半,昨晚的人是来试探,却不是为替人开路——长孙府,杜府,昭华府,这几日你就不用回来了,亲自去查下,他们都有何动静。”
    “是”随着这个字消散的,还有阴影中的人影。
    带他走后,李泰的低声自语才响起,“你胆子真是愈发大了……卢智。”


第一七零章 自省
    遗玉坐在餐桌边上,用勺子搅著碗中的热粥,另一只手掩唇打了今早第六个哈欠,屋里叮咣的修窗声,让她不至于怀疑自己昨夜是做了一场梦。
    因为卢智所写的那张莫名其妙的宇条,她到半夜才睡着,虽仍有疑惑,但好歹是心中有底。
    昨夜被劈晕的两名丫鬟安然无恙地在门口站着,她一边喝着由热变温的粥,一边打量她们,昨夜她们拿着锋利的匕丅首挥舞的模样还留在她脑中,很难想象,看起来很是寻常的下人,都是习武之人。
    她大哥也真是的,嫌她日子过的太安静不成?都藏到这里了,他还能找人来“惊吓”她,想到昨夜自己起初认为卢智派来的那人心怀不轨,还小心防备着,她就有些哭笑不得。
    遗玉将粥喝完,又夹了两口菜吃就没再动筷,丫鬟们上前收拾喜碗,她则在漱口净手后,就出屋去找李泰。
    同站在书房外一侧的赵和点头示意后,望向敞开的门中,李泰靠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手棒着一本书在翻阅,单看那放松的姿势,倒是闲适的很。
    “进来。”没容她多打量,李泰就侧头对她道。
    遗玉走到他跟前五步处停下一礼,“殿下。”
    看着她眼底浅浅的乌色,李泰将手中的书合上,丢在一旁的香案上,“没睡好?”
    “有点儿。”当然没睡好,昨晚那么一番折腾下来还能睡好,她就是卢俊了。
    想着李泰肯定会问昨晚之事的遗玉,一门心思琢磨着昨晚想好的应对方法,并没察觉到,李泰这句问话,多少带了那么点关心的意思在里面,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了,门外站着的赵和听见,脸上瞬间挂上些恍惚的表情,却不敢扭头朝里面着。
    “你倒是镇定,看样子是没被吓着,”李泰在她垂下的下脑袋上和了一眼,不等她答话,就又道:“为本王梳洗。”
    待他起身从身旁走过,遗玉愣神之后才赶紧跟上。
    直到两人回到东屋,她的手浸泡在透明的药汁里,顺理着李秦的长发时,她还在想着:怎么他都不提昨晚的事情?
    不问也好,卢智所传的那张字条她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与其编谎话,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遗玉虽然在跑神,可手上的动作却熟练地在李泰的长发中穿梭,因为药汁的作用,她的面部线条很是放松。
    “你觉得国子学如何?”李泰的瞳中倒影着遗玉白皙的小脸,有些突兀她问了这么一句。
    “还好。”遗玉随口答道。
    “怎么说?”
    “有些地方好,有些地方——”遗玉话讲到一半突然顿住,有些失焦的双目重新聚集,其中闪过一丝懊恼,这短暂的变化清楚地落在李泰的眼中。
    “有些地方如何?”
    遗玉正感懊恼,这汤药能让人不知不觉地放松精神,她已经着过一次道,自然就有了警惕之心,却没想到还是一时不查失言。
    又听见李泰的追问,她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不爽来,打死她也不信,他会没有发现这药中的古怪作用,竟是借了这机会探她的话。
    想到这层,遗玉抿紧了唇不再答话,小脸也紧绷起来。
    李泰却没有因她这少见的倔劲儿而生气,双目仍然望着她,声音比起刚才却有些低沉,“你在生气?”
    遗玉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低头去看李泰,待望进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清澈的颜色后,心中的不爽瞬间逝去,毕竟他没有提什么过分的问题,只是问自己对国子监的看法不是?
    “小女没有。”嘴上轻声答话,她心中却不平静,住进小楼后,头一次自省其身:
    她这是怎么了,同一位王爷怄气是梦魔的解药在作祟,还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并不是那种别人给上三分颜色就想着开染坊的人啊。
    手上的顺滑感让她找到了事情的由头——李泰。这个人对她的态度虽冷淡,却不失尊重,从没有为难过她,又少了那份压迫感…所以她才渐渐有些我不难自己的位置。
    遗玉想通这点后,脑中却更乱。李泰对她是有些不同,从杏园开始她就有所察觉,在闲容别院特意安排的见面,夜闯如国子监救下被关入小黑屋的她,中秋夜宴上最后一张珍贵的白贴邀请,还有赏月之时的点名,宴后半是强迫她讲故事给他听…
    好像自从两人在高阳生辰宴会上在那种血腥的情况下相遇后,总是有些突发事件离不开他的身影,救与被救的关系按二连三的转换,见与被无仿佛就在他的控制之中…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这繁华的长安城,她起初不过是一个过客,就算两人有“过命”的交情,那也只是一场意外而巳,虽没市说清楚,但他们心里都明白,高阳生辰宴会上,她救了他,不过是因为将他错认为卢智罢了。
    为了卢智么,那就更不可能了,不管她大哥是多么有潜力的一个人,可至少依现在的情况看,是不值得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亲自屈就,何况李泰对她大哥的态度也算不上多好,毕竟是一个属于他所辖文学馆却不属于他魏王府的人,每必要吗?
    为了她本人,遗函心中自嘲一笑,这般冷情的一个人,连笑都没见他笑过,还曾径被她误认为是自闭症,会对她这么大个小姑娘威兴趣才怪。京城潜藏的纸醉金迷,已径年近十九的李泰,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才女秀色少听说过。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初到长安不过几个月,虽作得佳诗绝句,写的一丅手好宇,可最重要的声名却不及长孙娴;她自认是长的漂亮的,可那日见过李泰传闻中所中意的“小姑娘”之后,却是自叹弗如。
    而在李泰对她有所不同之前,她完全表现的乏味可陈,除了几次乌龙和意外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圈点的地方…
    究竟是为了什么?
    遗玉越是深入将在两人之间发生的事特联系起来,她心中就越是惊奇,越是感到李泰待自己的不同,她的疑惑就越大。
    李泰看着她眼中难以掩饰的复杂,出声唤回她已径跑远的思绪,“既然没有生气,那为何不回答本王的问题。”
    遗玉缓缓收回毫无头绪的疑惑,不再去着李泰那让人失神的双瞳,侧目看着躺椅边上的扶手,想着刚才李泰问她的秸,出声道:“之所以说国子学还好,是因为有些地方好,有些地方不大好。”
    这答案模凌两可,她也不怕犯了李泰的忌讳,毕竟文学馆才是他该管的,国子监是不干他什么事的。
    她伸手取过一旁木桶中的水瓢,添了些热水进到木盆中去。
    感觉到水温的变化,李泰的目光也从她有些逃避的小脸上移开,“好的地方本王知道,你就拣些不好的地方,说来听。”
    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势,遗玉犹豫了一下,方老实道:“小女不敢说,怕您责怪。”
    “无妨,你说。”
    自打进了国子监后,大事小事就没断过的遗玉,自然对它有些不满,李泰说括还是算数的,既然他说了无妨,那就是不会同自己计较。
    “不好的地方还捉多的,您要听哪件。”在请楚了李泰对她的不同之后,遗玉同他说话时候多少有些不自在,可也没有让这种别扭的情绪左右自己,眼下并不是跑神想那些事的时候。
    “哦?”李泰的语调有些微微上扬,“你就说最不好的。”
    “有权有势的太多。”这话在一位皇室面前说,难免有些不着调,可遗玉却是个中深受其害之人。
    “国子学本就是为了朝中官员同皇室所设。”李泰的反应很平静,甚至还拾了她一个算得上是解释的答案。
    遗玉持手指从的他额头上缓缓按压下移,一边答道:“但它也收平民百姓,像我们兄妹那般,都不是士族出身。”
    若不算同卢中植和那人的关系,他们一家的确是从偏选的山村一路进到这繁华的长安城的,这话也不算是假话。
    “哟!”
    “澎!”
    遗玉话音刚落,一声短促的呜叫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屋门被碰捶的声音,她按摩的动作为之一顿,扭头就看见从门外跌进来的白色大鸟。
    “哟!”
    银霄在屋里快速地瞄了一圈,直按半张开翅膀冲到了遗玉的身边,差点将地上放着的木桶撞倒。
    “银霄!”
    已经几日没见它的遗玉这会突然见着她,刚才还淡淡的小脸上顿时带上喜色,扭头者着靠在她腿旁轻轻磨蹭的白色大鸟。
    “哼,”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哼响起,遗玉明显感到腿边的银霄动作一滞。
    “主子,”在门外守候,却被银霄撞倒闯入的赵和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一七一章 雨天
    书房的软塌边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遗玉坐在上面一手捧着书,一手抚摸着侧卧于她身侧似在睡觉的银霄颈部,时不时收回手在翻上页书,耳中是窗外沙沙的细雨声,空气中带着湿润的味道。
    她身后的软塌上,李泰惬意地侧躺着,修长的手指在手中的书页上滑过,余光中是少女有些过瘦的纤影,半截白皙的脖颈上依稀可辨浅浅的绒发。
    他视线侧移,纯白如雪的羽毛落入盐中,让他又想到早上它违背了自己之前的命令,突然跑了出来,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因它这少见的违抗而生出惩罚的念头。
    遗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偶尔停留在自己背上的目光,不是因为被书中的故事吸引,而是正在理顺着济晨那时纷乱的思绪。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李泰产生了“兴趣”,可这对她来说总归不是件好事。
    因为种种原因,她日后的生话注定是会少不了波折的,在这本就不平静的生话中继续添乱,不是她所愿。
    虽然这几日同他相处的还算“愉快”,打破了之前她对他的一些误解,但她并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梦魇的解压的确有扰乱人心的作用,早上尽管她有了警惕之心,但一开口,还是会不自觉地放松,看来日后再遇到今早这样的事情,她只能用沉默来应对了。
    说来还要感谢早上银霄的突然闯入,不然再被那人继续问下去,她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出来。
    雨已经下了半个时辰,却没有丝毫减小的势头,她屋里的窗子尚没有装好,下人们又在加固别的地方,于是在为他梳洗后,只能留在书房与他共处一室,刚才她心中有事,眼下回过神来,那股若有若无的不自在感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殿下,小女去看看窗子修好了没有。”遗玉用手撑起身子,转身对着刚刚收回自己目光的李泰说道。
    “赵和。”他唤了一声,没有多说,一直守在门口的赵和就心领神会地朝着小楼西屋去了。
    本想着借此离开的遗玉,心中一阵郁闷,还没重新坐好,只觉鼻子一痒,就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李泰瞥了一眼她微皱的小鼻子,一只手伸到软榻里侧,抓过他昨天落在扶手上的绸缎袍子,撂到她面前的毯子上。
    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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