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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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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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你那一诺,不是为了让你求我这种不相干的小事,下次再提出来,你可要想清楚了,知道么?”
    遗玉迟钝心喜之后,转过身对着他一礼,“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不用到那一诺,便让他答应帮忙找人,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她当然不会傻地去同他讲,在他的指点下免了两项的垫底已经是帮了大忙,奖励什么的,实在说不过去之类的话。
    说妥了这件事,两人的心情都好上许多,只是遗玉因着发现了卢智的目的而担忧,李泰这会儿看着她人立在跟前,便又想到昨晚自己在归义坊门口见到的一幕。
    “听下人禀报,昨夜不是卢智送你回来的。”
    “嗯,大哥昨日有急事,便托了别人送找到坊门口。”对李泰知道她的行踪,遗玉并不觉得无法接受.毕竟秘宅所在是极其隐秘的,她现在住在这里,有什么异动,当然会被禀报上去。
    李泰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提醒道:“以后让车夫随时跟着,要去哪里便吩咐了,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莫被有心人盯上。”
    遗玉当他是担心会从自己这里泄了秘宅所在,便道:“您放心,昨日送我回来的是国子监的杜先生,他应该不是那等多嘴之人,且我还让车夫在秘宅附近多转了两圈才回来,不会被人盯上的。”
    李泰当然知道昨晚送她回来的是什么人,她话里透着些许对杜若瑾为人的信任,让他心中隐隐不快,面上却闲闲地问道:
    “国子监的杜先生,杜家那个病秧子?”
    遗玉忍不住眉头一皱,这病秧子三宇,让她想起曾在学宿馆门口遭遇的纨绔长孙止,当时他也是这么称呼杜若瑾的,而恰巧就是这么一个“病秧子”,让她和卢氏没有被那些贵族少爷们继续戏弄。
    “是杜大人家中长子,亦是教习我们书学院的丹青先生。”
    李泰看着她正色答话的面容,听出她语中的回护,联想到他收在王府中的一样东西,青碧的眸色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变深了些许。
    “他画艺是很好,只是到国子监教书,未免大材小用。”
    对外人的事情,遗玉没有多做评价的习惯,但李泰既然这么说
    了,有事求他的遗玉也不好不回应,便随声附和道:
    “殿下说的是,依杜先生长才,若是在朝为官,必有作为。”
    遗玉的本意,是为了迎合一下李泰,可听在他的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心中不愉,脸上带不出表情,只冷哼一声后,不再接话。
    遗玉听着他的冷哼,很是莫名其妙,想不透这刚才还算和颜悦色的人,怎么就突然又不高兴了,不过是一日没见,就有些喜怒无常起来了,难道是昨晚去宫中赴宴遇上了不高兴的事?
    这头她暗自琢磨着,李泰却侧身躺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她,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七一章 信任他
    遗玉从书房回到西屋,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情,她怀着满腹的疑问,掀起帘子进到屋中,一眼便看见,坐在厅中的人影。
    卢智正一手撑着额头,侧对着屋门坐在桌边小寐,平彤和平卉都不在屋里,遗玉放轻了手脚,走到他身边站着,待看清楚他满是疲态的睡脸后,脸上一呆——
    泛青的眼底,紧抿的唇线,白净的下巴上悄悄冒头的胡渣……
    曾几何时,卢智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副模样,他一直都是家里最有主见的那一个,也是走的最快最远,站的最靠前的那一个。
    别家孩童、包括仅比他小一岁的卢俊都在玩闹的时候,他却在捧着枯燥无味的书一遍一遍地翻看,卢氏去赶集回来,带给三个孩子的礼物,卢俊从来得的都是些弓箭之类的小玩意儿,遗玉至今还收着各式各样简陋的发绳和木梳,卢智呢,一本书、一支笔、一叠麻纸、几个劣质的墨块。
    印象中,他从没在遗玉吃着卢氏单独带给她的点心时,露出过眼馋的神情,从没在卢俊跑出去同人玩耍时候,露出过向往的神情,而她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年,他不过是今年仅九岁的孩子罢了,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长大之后,他没有了儿时的书呆样,虽喜欢捉弄她和卢俊,却从来都不曾伤害过他们,长安城求学这几年,每次他回家,或是她们母女到学里去找他,从没听抱怨过一次委屈,吐过一次苦水,当她真正地踏足长安城后,这短短两三个月遇见的事,才让她可以想象,他曾遭遇过什么。
    因为有这么一个儿子,卢氏可以保持她直爽的性子,不用像别家父母一样操心孩子的前途。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大哥,卢俊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不用去过多担心身世的问题,不用去害怕日后的境遇,唯一的麻烦便是在他并不温柔的方式下,有惊无险地适应这繁华掩盖着阴暗的长安城。
    这样默默地一步步安排的卢智,坚强和智慧到无须别人帮助的卢智,太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心情。
    还记得初见卢中植时,他脸上冷漠的神态,那日房乔找上门后,他难忍泪流的样子,意外让她遭遇了一个恐怖的血夜之后,平日能言善辩地他,只能干涩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说着对不起。
    看着他疲倦的睡脸,遗玉原本在马车上想了一路,又借着在李泰书房里傻站的功夫整理好的言辞,一时间,竟是烟消云散。
    她鼻子一酸,眼眶便红起,这似乎是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睡脸,清醒时候难得一见的疲倦夹杂着些许的不安,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他的担忧和压力又有谁来分担。
    她凭什么对他的行为不安和不满,就算他如今的所作所为,真是为了报复,她有资格去责怪他么,责怪一个从五岁开始,就再没有童年的孩子?
    同银霄一起蹲在花厅的阿生,从窗子见到遗玉走进西屋后,对银霄交待了两句,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独自回到书房。
    进屋见到侧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李泰,犹豫之后,走上前,轻声道:
    “主子,属下有话要说。”
    李泰眼皮子一抬,便知道他打算说什么,却并没阻止,抬了抬手,示意他讲。
    “刚才属下在外面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卢公子和穆长风按说并没什么交情,找他做什么,这还请到您帮忙,显然是当紧的,穆长风最近放了那些流言出来……都是卢姓,年岁也差不多……您说,这卢公子一家,会不会同十三年并前失踪的房家妻小有关。”
    听见这让人惊讶的结论,早在刚才遗玉还在屋中时候,便有所想的李泰,睁开双目,侧头看他。
    阿生继续道:“若不是他会莫名其妙地去找穆长风,属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可眼下他求您帮忙,依着他的脑子,就想不到会引起您的怀疑?就像不怕您会多想似的,属下隐隐觉着——最近要出事。”
    李泰目中一阵复杂之后,吩咐道:“派人去户部、礼部查卢智的户籍。”
    阿生两眼顿时一亮,对啊,去查卢智在户部和礼部的信息,若是改动,必定有鬼,别人看不出来,可三年多前曾在蜀中救过卢家母女的主仆二人心里却清楚!
    “那属下这就去。”阿生也不知是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和李泰交待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对,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卢智的头昏昏沉沉的,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的他,加上昨晚的彻夜未眠,在等遗玉时,忍不住打了一盹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他睁了睁干涩的眼睛,在桌子对面的人影清晰后,下意识地露出一抹笑来,嗓音略哑道:
    “好久没见你拿针线。”
    遗玉正坐在圆桌的另一侧缝补着他披风上挂出的两道小口子,见他醒来,便将手中针线放下,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
    “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忙,前几日还同娘说过,等闲下来我与你做身衣裳可好?”
    卢智见肩上盖着的小号披风取下放在膝上,接过茶水慢慢饮着,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做些小物件还行,做衣裳太伤眼睛。”
    遗玉“哦”了一声,便听他跳了话题,直接问道:“魏王说,几日可以帮忙找到穆长风。”
    他根本不问遗玉是否请到了李泰帮忙,出口便是问几日,似乎有十成的把握,李泰不会拒绝。
    遗玉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而后在他身边坐下,拿过一只空杯倒入茶水,用食指沾了,在桌面上写下一句话:
    “若这几日皇上召见了房乔?”
    卢智也沾湿了手指,“没有确切消息前,皇上不会,外公还被他嘱咐.暂不要将找他详谈之事外露。”
    他们一家四口到底是皇上和房乔之间的芥蒂,皇上对房乔的重视的确非比寻常,眼下是舍不得拿这件事来刺激他的。
    卢智行事向来都是如此,既险到边缘,又平稳异常,什么事都拿捏到刚刚好的位置,细到人的感情和言行,都算在其中。
    桌面上的水渍融成一条条的带状,卢智将腿上的披风放在一旁的圆凳上,站起来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对遗玉交待道:
    “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用饭了。明日的礼艺比试,切记不要出头,五院艺比顺利结束之后,国子监里便没人会明目张胆地找你麻烦,书学院学生更会敬你三分,呵呵,到时会很有趣。”
    遗玉不大感兴趣,“我只求日子能安生些,啊,你等等。”
    卢智疑惑地看着她小跑进卧室,过了一会儿又从屋里钻出来,捧着几样东西走到他面前。
    遗玉一样样递给他,“这蓝色瓷瓶里是制梦魇解药时候顺手做的,叫做镇魂,虽是残次品,却也有提神之效,一次服上一粒皆可,原则上我是不建议你多吃的,喏,这个你认得,是炼雪霜,睡前用上一些,保你睡的香甜,这系着红绳的,是清热的药丸,我看你都快出黑眼圈子了,熬夜伤身,过了子时还不能休息,那就吃上一粒。”
    卢智看着两手上的瓶子盒子,心中暖和,但嘴上却道:“我只是昨夜没有睡,平日都按时休息,用不上这些。”
    遗玉把他一瞪,直接从他腰上抽下装饰用的空荷囊,把东西装进去后,揪了他的衣袖塞进去,“拿着拿着,注意休息,莫要再被小凤姐误作是去喝花酒了。”
    卢智哼笑一声,将东西又塞严实了些,伸手在她脸上一掐,“听她胡说,你这小姑娘家的,知道什么是花酒么!好了,你在屋里待着,不用送,明早学宿馆后门见。”
    遗玉揉着脸蛋,看他掀起帘子走出去后,先是轻叹了一声,而后小声嘀咕:
    “真当我是黄毛丫头么,花酒是什么,我当然知道。”
    长安城房府
    丽娘坐在自己院子中的一间屋里,看着上午被她派去来买针线的两个丫鬟将东西放在桌上后,随手拿起一股红色的绣线在手上缠了几圈,便让人下去,又同屋里的贴身丫鬟绿波说了会儿闲话,一刻钟后,掩嘴打了个哈欠。
    “乏了,昨儿夜里就没休息好,我进去躺会儿,你们看着门,小舞若是回来了,让她先到别处去玩。”
    “是。”绿波应声后,退了出去。
    丽娘一个人走进侧间的小屋,在放着炉子的长褐上坐下,左右看了门窗后,将之前缠在手上的红线取下来找到线头,慢慢拉长后,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细看,竟见一道道黑色的印子出现这长长的红线上!
    她侧身将红线接着那些印子,在榻上或平或竖,摆出一个个的字体,直到用到线尾,才将先前记着的字词拼凑起来,在脑中整理出一句话。
    “哎?”反复默念了两遍之后,她描画精致的眉毛皱起,面露不解之色,轻声自语道:
    “要我那么做是何意,这妥当么?”



第二七二章 寻一夫人
    十一月十九,是五院艺比的最后一日,礼艺比试一直以来都是被当作压轴,不同于昨日算艺比试的冷清,除了吴王和魏王皆没有到场,君子楼中几近满座。
    梅楼上的论判席,九人早早就座,面上最轻松的是太学院的查继文博士,苦着脸的是一块木刻都没有拿到的律学院博士。同样拿到一块木刻的书、算、四门学院,今日因要决出第二,三院博士面上是和色相谈,话里话外却都在较劲儿。
    严恒翻着手上记有所有参比学生名字的手册,道:“老晋,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礼艺的木刻可不是好拿的,不光要聪明机灵,还要有运气,你们书学院的学生,运气可是一样不怎么好。”
    晋启德老神在在地回话,“我看今年你们四门学院的学生运气也不怎么样。”
    算学院博士不满道:“若说最倒霉,还要属我,好端端地冒出来个违纪的学生,九人变成八人,若是这次能赢,那还真是侥幸了。”
    晋启德是个护短的,因着遗玉那日被算学院的学生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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