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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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6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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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玉听出李泰话里的别扭,直接将他话里的忧患忽略掉,差点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他还预感呢,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几时他这位肆意妄为的大爷也会信了? 

    她动了动脖子,好在他手臂上枕的舒服一些,虽是春天,但夜晚露宿在外,温度同白日天差地别,挨着他睡觉最是舒服不过,就算是还在闹情绪,她也不会傻到放弃享受这福利,就像是这几天洗澡,未免让外人起疑,他都得排在她后头泡二道水一样。 

    遗玉不吱声,李泰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将她又搂紧了一些,听着她呼吸声渐渐平缓,古井无澜的目光才变得凌厉起来。 

    此番征讨,被钦点带兵的各路总管,十有七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各自为政,难以管束,又不乏刚愎自用者,要攻下高句丽,实非一盘散沙可行,首先是要将这个问题解决,如不能叫他们安分地听命于他,那便该考虑如何叫他们相互牵制,以免介时坏了他的大事。 

    大军又往前行了半个月,在三月中旬抵达了定州。 

    遗玉一个人坐在专放李泰私物的马车上,正捧着一卷李泰标注好的手稿看的津津有味,忽觉马车听了下来,便撩了一角帘子,朝外瞅,见四周兵马停下,今早才听阿生说起过行程,就知是已到了河北定州界内的安喜县城外。 

    整顿了一番,前方同城防守备交换过文书,大军便分了两路,一路在城外扎营,一小部分随着众位大将进城休息。 

    约莫是过了一刻钟后,马车才又驶动,后来听见外头人语响动,遗玉就没了看书的心思,挨在窗户口,打量起这座不算繁华却井井有条的城镇。 

    (今天少发点) 

第三六四章 送礼

    太子亲至,定州当地的官员一早就准备着扫榻相迎,还特意在城南收拾了一座豪宅出来,供他下榻,是想借着这次难得机会,好好巴结这未来的皇位继承者。 

    对于这种特殊待遇,其他领兵的总管将军并未表露出半点不满。 

    辽东那头正在打仗,临近战火的安喜县,因为各方调兵遣将,多少是受点影响,白天在街上乱逛的人不多,许多店铺也都歇了业,生意好的,只有茶馆酒楼这种消遣场所。 

    到了住处,遗玉在门前一下马车,就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李泰身影,半个月前,两人便和好了,并非是真就赞同他所说的什么预感,而是再不和人说话,她怕自己会变成口吃。 

    遗玉找了半圈没见着人,就夹在搬运行囊的士兵当中进了大门。 

    她跟在李泰身边扮小厮有些日子,好歹是同李泰这些私兵混了个脸熟,大家各忙各的,是没人同她搭话,遗玉闲着无事,就自己在这宅子里四处溜达起来。 

    这宅子的确算是豪华,花园湖泊,亭台楼榭,该有的一样不差,木是好木,瓦是好瓦,花瓶字画摆的都是精品,遗玉一路从前庭穿到后院,心想着等下见到李泰,定要问问他这原本是谁的住处,在小小安喜县里盖这么大间的宅子,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使得。 

    遗玉在这宅子里兜了两圈,小半个时辰一眨眼就过去了,怕李泰回来找不见她,就回了前院去等。 

    阿生在前头找了遗玉半晌,见她一个人从长廊那头晃荡下来,摸了一把冷汗,赶紧迎上去,为在人前掩饰,不能行礼,表面上装成是给下人分派事务的样子: 

    “主子同几位将军到驿馆议事去了,大概是晚上才能回来,特让属下回来知会。后头住处都收拾干净了,您是先用膳,还是先回房去歇着?” 

    遗玉其实是想先洗澡来着,但李泰不在,叫下人烧水给她这个“小厮”沐浴是太过显眼,想想作罢,便让阿生带着她回后院去休息。 

    “您先歇着,小的去安排他们巡逻护院。” 

    “嗯。” 

    阿生一走,遗玉就回房去收拾行囊,整理了李泰的衣物,又把床重新铺了一遍。 

    李泰这一回半路劫了她,一凝一华本来是跟着的,但遗玉不放心卢氏和小雨点她们,就把人遣走去追赶卢氏,这一路上少了侍候的丫鬟,行军途中,诸多不便,许多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傍晚时候,在屋里干坐了一个下午的遗玉才又见到阿生,听他带了李泰的话回来: 

    “刺史大人办了洗尘宴,主子差属下回来,看您要是愿意出门,就接您过去。” 

    遗玉一个人正闲的发慌,这一个月来不是坐在车上便是窝在营帐里,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听说有宴会,虽她对宴会本身并没多大兴趣,但是能借此出去透透气也好的。 

    “走吧,过去瞧瞧。” 

    “那属下到外头等您更衣。” 

    “还更什么,”遗玉扶了扶头顶上灰不溜秋的纱皮小帽,“再更也还是个小厮。” 

    宴会办在城北一座景园,是定州刺史孙培炎的私宅,今夜园外有重兵把守,遗玉在阿生的带领下,出示了三次腰牌,才得以进到宴厅里。 

    开宴已经有一会儿了,因来来回回不少侍从端酒送菜,众人忙着交谈,再不就是恭维李泰,遗玉同阿生的进出并不起眼。 

    李泰留意着宴厅门外,遗玉一进来,他便看见了,待她绕到他身后跪坐在席上,便摆手遣了原本在一旁倒酒的侍卫。 

    遗玉很是自然地接手,李泰将喝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她便给他斟上,没有眼神的交流,看似不经意挨在一起的手背,更不会叫人多想。 

    孙培炎就在李泰左侧作陪,注意到李泰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小厮,多看了两眼,见她其貌不扬,就没再关心,转又同李泰聊起高句丽的一些风俗见闻。 

    遗玉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开始觉得今晚没白来,可李泰并非是一个好听众,孙培炎绘声绘色地讲了半天,他始终都是那一张脸,没见到想要的反应,孙培炎及时掐了话头,看下头的人喝的都差不多了,才对李泰施了一礼,站起身,朗声道: 

    “诸位大人不辞千里征途,许后日便要上沙场,在下一介文臣,不能为诸位分忧,只望今晚能叫诸位尽兴而归,一醉方休,明晨醒来再去尽职尽忠,保卫家国。” 

    说罢,他响亮地拍了拍手,外头便有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女子低着头,拿花扇掩面,含羞而入,后头跟着几个手持乐器的异族男子,一擂腰鼓,便在一片惊叹声中跳起了极具特色的舞蹈。 

    在座都是男人,食色性也,见这稀罕场面,少有几个不侧目观望的,这群女人面貌并不精致,身段也藏在大袍子里看不出来,可胜在皮肤白皙,神态娇羞,是有一股独特的韵味藏在其中。 

    遗玉见识不俗,一看便知这些女子是高句丽人的装扮,就不知是土生土长的,还是依样画瓢。 

    “孙大人?”李泰侧头,去问孙培炎。 

    孙培炎便解释道: 

    “回禀太子,这些都是高价从高句丽买来的干净人口,太子放心,下官已经仔细盘查过他们的来历,不会有不轨者掺杂。” 

    他把话顿了顿,见李泰目光落在那群异族女子身上,自觉一笑,小声衬道: 

    “殿下若是喜欢,等宴会过后,下官便将人给您送过去,就是不带回京中,这几日留着赏玩也未尝不可。” 

    李泰又在那群扭扭捏捏舞蹈的女子身上扫了一遍,像是有些兴趣却犹豫不决的模样,对孙培炎道: 

    “行军途中,不宜声色,若能不张扬,带回去赏玩也未尝不可。” 

    遗玉醋劲本来就大,听他话里竟有收下这些舞女的意思,想都不想,手便伸往桌子底下,捏着李泰大腿使劲儿拧了一下。 

    李泰借着衣袖遮掩,不动声色地将她手按在膝上,偏头去看孙培炎如何回答。 

    “这个殿下放心,下官自当办妥。” 

    李泰微微点头,孙培炎暧昧地笑了笑,知道这份礼算是送出去了,却不知道他今晚是把边上坐的太子妃给得罪透了。 

    这一场洗尘宴直到夜半才休,李泰先行离席,在一群醉陶陶的人恭送下,带着仆从离去。 

    遗玉跟在李泰身后爬上了马车,车帘刚一放下,她还没站稳,就被李泰拉扯,她脚下踉跄,跌坐在他膝上,伸手捶了捶他的肩膀,不高兴地问道: 

    “说吧,你收下那些女人是为什么?” 

    她当然知道李泰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些异族女子,只是她想不出有何原因,让他收下这些很可能会给他招揽麻烦的高句丽人。 

    李泰知道她爱拈酸,就没卖关子,把人抱好,带着几分醉意说道: 

    “若不出我所料,孙培炎是李恪的人,他在行军途中送女人给我,应是打算日后借题发挥,我若不收,他会另想方法钻营,倒不如收下来,先稳住他,日后——” 

    “日后再倒打一耙。”遗玉顺着李泰的话接了下去,心思一动,就想到他是不是早猜到今晚宴上会有这么一出,怕直接带人回去会惹她误会,才特意让阿生把她找过来看了个现场。 

    越想越觉得可能,遗玉扭头白了他一眼。 

    这男人总是说她心眼多,比起她,她怕是只够个零头。 

第三六五章 伤兵营

    大军在定州驻扎下来,随时接收前方战报,以便李泰调兵遣将。

    五月初,捷报率先传来,大将张亮攻克卑沙城,俘获男女八千多人。

    李泰遂命李世绩率领大军进至辽东城下,高句丽派出四万兵马救援辽东,双方各有伤亡,硝烟弥漫,一时僵持不下。

    在定州坐等了足足一个月的李泰决定亲往辽东,一来更便于指挥战场,二来也可鼓舞士气。

    为了简便行程,只带了五百精兵赶路。

    遗玉跟同李泰离开了平静的安喜县,辗转来到了辽东。

    这是遗玉第一次这样临近战场,一路走来,全然不同于那些远离战场的地方,这里城镇皆灰,一片萧索,空气都变得混浊,街上偶尔几个路人都是脚步匆忙,看到兵马便会受惊地躲到路边。

    李世绩的五万大军驻扎在辽阳城外二十里,双方昨夜才有一场恶仗,直到今天凌晨,才暂时休兵。

    早上,一到军营,李泰便匆匆地同出营迎接的李世绩去了军营大帐商讨战事,将阿生留下来陪护遗玉。

    草草在暂宿的营帐中收拾了行李,遗玉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留在帐中休息,而是对阿生道:

    “陪我出去转转。”

    “是。”

    阿生在前头带路,两个人到了外头,这里都是李世绩统帅的兵马,一出帅营,便没什么人认得他们两个。

    遗玉看到不少人用竹架抬着伤员来回从面前经过,有人头上打的绷带,有人盔甲上还染着血色,一张张脸孔,不见笑容,除了疲惫,便是麻木。

    “受伤的士兵们被安置在何处?”

    “在西营。”阿生指了一个方向。

    “带我过去看看。”

    阿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遗玉去了。

    到了西营,满眼皆是伤病,遗玉似能嗅到空气中飘散的死亡气息,沉重的让人感到压抑。

    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带着伤默默地蹲在一旁磨枪的人,这些士兵半个时辰前才从战场上离开,曾无限接近过死亡,他们的神情更为麻木。

    “快快!这里再来一盆水!混蛋!要热水,去烧热水!再拿凉水来不用治人就死了!”

    在这伤兵营里,一名穿着布衫卷着衣袖,来回奔波的身影尤其惹眼,这世道学医不易,大夫本来就少,愿意随军的军医更是稀缺,往往一个好大夫在战场上,在一场战争中能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遗玉心里对这些医者敬佩,又有些羞愧,身为药师的她,一心研究方土,却没有这样救死扶伤的医德,大多时候只是为了自己和亲人服务,算是浪费了这一身本领。

    “热水来了没有!热水呢!”

    那名脸型瘦长的中年医者又在一名伤员身边蹲下来,看到这已经晕过去的伤兵肩上仍未止血的伤口,怒吼声拔高,很快便有士兵提着水桶跑来。

    不少人都围了上去,这是伤兵营一个默认的传统,有战友将要死亡,同他一起杀过敌的士兵们会最后送他一程。

    遗玉也同阿生走了上前,那昏迷的士兵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奄奄一息,**肩膀上是一大片的湿红,伤口被布块和沙包胡乱压着,还有血正不停地往外涌,那大夫洒了一包药粉在热水中,用棍子搅和了几下,就把手巾湿透,拿开沙包,在他伤口上擦拭。

    遗玉眼皮一跳,就见那明眼可见的四寸刺伤直穿肩胛,黑红的血一瞬间就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大夫骂了一句娘,急忙丢掉手巾,从一旁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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