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都没有。他只是跟三年前一样，根本不问田心是不是背叛了他，直接就选择冷淡地转身离开。
但他知道吗，田心其实根本没有做过惹他生气的事，一件都没有。
源自他的一次次地不相信，令田心感到乏力。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
“那，走好。”田心扯动嘴角干笑。这一刻，田心真的办不到再告诉自己那样的谎话了，即使被他误会、被他厌恶，原因都是因为他是太爱了，所以才不能容忍田心做出一点点的背叛他的事情。可他为何从来都不想田心那么爱他，根本不会背叛他。
“嗯。”唐思的心境在一时间起了很大转变。原本是为田心等在这里，跟他说就算三年前是他错，那唐思现在也可以原谅他了，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没有想到不眠不休地等他一整夜，就是等到他跟别人风流回来的疲态。唐思擦身走过他的那刻，觉得空气里似乎有冷风在吹动。
“唐思哥……”田薇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想唐思就这样走掉。然而唐思还是走了。
田心闭上眼睛沉思片刻，从衣服口袋搜出四五条闪耀的钻石首饰，扔给妹妹田薇，疲倦地告诉田薇：“拿去玩。”
“诶？！”田薇捡起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大眼睛鼓得像铜铃。“哥～你昨晚去打劫珠宝店啦？”
“我好累，我先去睡个觉。把那些拿去随便戴。”
“我们教练不准我们戴这些。”
“那拿回家去送给老妈。”
“老妈那样的大婶不适合戴这么高调的东西吧。”田薇将那四五条首饰捡起来，缠在手上，无声叹息：“还是收起来留给唐思嫂子吧，不晓得唐思嫂子戴起来会不会好看。”
离开田心为唐思建造的那个家后，唐思变得异常繁忙起来。
一整个月内被发了十四次通告，忙到吐血。有一次甚至是为今年国内流行音乐公信榜“Things』上打榜单曲的爆红歌手伊蔷拍摄MV。凯沃的模特儿经纪卫敬不再带其他新人，被安排来单独带他。
虽然上次年会那晚发生的卑鄙事情，唐思还记得，但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子，真的没有善男信女，大家说到底都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并且，唐思是真的还在爱着田心的，那次年会，卫敬做了田心的帮凶，也不见得是做了什么坑害唐思的事情。所以唐思并没有太抵触卫敬被公司安排来做他的经纪人。
“唐思，等一下上节目，聊起为伊蔷拍MV的花絮，记得不要说一些关于他私生活的事情。被问到关于你之前沉寂五年，现在又冒头这一点，也要轻描淡写，不可多说。”卫敬抬手为唐思整理额前的黑刘海，又再检查他别在衣服上的麦有没有开，细心为他打点一切。
唐思笑着回答：“好。”
“摄像机没扫到你的时候，就稍微理一下衣服和发型。保持完美外形。”
“嗯。”
“好了。去吧。记得要有自信。”
“我知道。”唐思自信地回答。在化妆间，即使暂时还没有专门的造型师跟化妆师，一切都是卫敬替他安排，他也很开心，相当感谢卫敬这样对待他，像个体贴的哥哥一样。
这一个月以来，他被发这么多次通告，简直是时来运转才有这样的际遇。现在虽然上访谈节目只是充当个陪衬的角色，但是也是全亚洲人气歌手伊蔷的陪衬，这样子，其实也代表他也是个角儿了。
他现在住在公司提供的单人宿舍里，很像奢华酒店的套房房间。
按规矩，只有打定主意被公司捧的模特儿才会住进那里，唐思不知道公司怎么突然选上了他……虽然也曾怀疑过这些是因为田心的作用力，但是他已经忙到许久未见田心，真的拿起电话要打过去，又觉得田心是不是也在忙。
接近四十分钟的访谈节目基本上只有十分钟是需要唐思的，唐思一个人坐在伊蔷的斜后方，在不被摄像机扫到的时候掏了好几次手机，发现荧幕都是待机画面。田心没有打来，也没有传简讯来。那空空的待机荧幕叫唐思觉得好落寞。
“唐思，这样闪亮的外形，之前一直在模特圈很沉寂，现在在伊蔷五分钟的MV中有1分49秒的超长露面机会，这对于你来说真的是好大的提升呢。”在唐思开小差的时候，主持人抛话梗过来。
唐思立刻正襟危坐，礼貌微笑着回答：“嗯。当伊蔷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我都很吃惊，以为是打错了，直到他们一再地跟我确认，你是凯沃的唐思吧，我才相信了。”
“那伊蔷是怎么觉得的呢？这次合作经历……”
真正的被访谈主角伊蔷莞尔一笑：“很愉快。”
“愉快到令网友在网路上大肆讨论，连帅气的你也都有被唐思的英俊五官比下去这种程度吗？”主持人很喜欢在节目中造噱头，咄咄逼人地问。
唐思在伊蔷的MV中露脸后，名字立刻爬上了搜索引擎的关键字排行。一夜之间，就有了粉丝万千。过往的发展经历全部被挖出来，真正是一夜爆红。
唐思觉得主持人问这样的问题很尴尬。不料伊蔷却淡淡地拿手撑住下巴，答：“无所谓啊。反正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主持人惊喜地追问，以为上一个问题即使不灵，但也带出最敏感的部分了。“这怎么解释呢？”
“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朋友，这次是我那个好朋友介绍他来拍的。我看完他的照片，那我说，好啊，反正他也长得满不错的。”
“那，那位朋友的名字？”主持人很想刨根问底地问下去。
“不如我们就来看看VCR，里面唐思的表现真的很不错。”上节目经验颇丰富的伊蔷主动转换话题。
话音一落，极富电子感的音乐声立刻响起，唐思俊美的脸露出来，裸上半身奔跑的样子立刻引得录制现场的每个工作人员低声尖叫。
这就是所谓的香艳男色。男模特儿具有的一切完美脸蛋与身形唐思都有，更重要的是他盯住镜头的深情眼神，简直是魅煞人心。
高潮部分则是帅气的伊蔷与他面对面地禁忌触吻。
因为这个吻，唐思的人气一下子急升。搞得现在上街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必须要戴墨镜，因为路人都会认出他来。
歌声中，唐思得到了确认……其实这一次，跟上一次，在Karl Land那边走秀一样，都是源自卫敬曾转述过的田心的那一句话：“之后他会在他的舞台上留个位置给你，他不会亏待你。”
田心与伊蔷是好朋友，所以伊蔷才会说唐思又不是外人的玩笑话。
唐思不懂得如何接受田心对他施舍来的帮助，更不懂得这样的帮助是源自什么。是想说这是唐思陪他上床的回报吗？
节目录制结束后，唐思明显不如录制之前开心。
开车送他回酒店宿舍的途中，卫敬问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表现还不错。”
“Eric，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卫敬趁路口红灯，拿打火机点了根香烟。
“知道为什么忽然伊蔷会用我？还有这个月所有发给我的通告，其实都是因为田心要求他们的。”
“那又如何？”卫敬很不在乎。“重点是所有一切，你都做得很不错，几乎是表现完美不是吗。不然也不会在短期内就将人气累积到这种程度。”
“可是，我跟他……”唐思想说他跟田心的关系，却发现根本说不清楚。现在他们是什么，重新开始相爱的恋人吗。不是的，还没有重新开始。
唐思想提自己的自尊与原则，因为那些东西，唐思不会接受田心的施舍。然而却惊觉，因为田心，那些自尊与原则早就被妥协得不成样子了，不然为何要跟田心上床，还在发现田心给他白慕别墅钥匙的时候感动得潮湿双眼。
所以，此刻他们之间这样令人尴尬与软弱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
“唐思，你以为你还可以在这个圈子等走红的机会等几个五年？”绿灯亮起，卫敬开动车子，阴深地问：“为什么总是不接受田心的好意？如果哪天他告诉你，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疯吗？”
唐思沉默不语，不敢接受这个假设。因为他都怪他怪了三年了。
“所以，不要给我想东想西想个没停。现在有好机会你就给我好好表现，不然是还想在零下几度的天气去游泳池拍内衣广告？”那样的事情，连卫敬都看不下去。日后，不管他怎么逞强，怎么样不懂得主动去上位，卫敬也都不允许他做那样的事情了。
回公司的一路上，唐思都没有说话，惆怅地握住手腕上的腕绳，他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又将它拿出来戴了。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戴它的，因为它会提醒唐思一个诺言的破碎。一颗心的分裂。现在再戴上宛如定情信物一样的它，唐思清楚，自己的心底在渴望地期盼些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重新开始，再一起用一颗完整的心去爱去继续人生好不好？
第七章
那些日子过得很仓促，每一天都像万花筒，五颜六色地旋转完一圈，就结束了。
在卫敬的打点下，唐思在时尚圈窜升得很快。再见到田心，是在工作场所。这时据新闻纸说，绚烂樱花已经从这个国家最南部的岭稻往北端的青森绽放了，春之岚浓情地妆扮着户外的明媚春日。
凯沃会社内，模特儿们对于新一季春夏时尚秀展的人选名单竞争得很激烈，当然，这其中也有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的人。那个人自然就是田心。
田心辞掉上个助理加文后，一直没有再聘请其他人。时不时地还是可以看见加文出现在田心身边。知道实情的人都说，其实田心是个很念旧情的男人。虽然加文做过很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留加文在身边，并未真的说解雇就解雇。
而加文也不会被田心骂一句解雇就收拾东西走人，立刻不干。跟在田心身边的加文从来没有忘记，在他刚进这行来当助理的时候，他跟的还是个二线模特儿，有次在山顶出外景，他扭了脚，那个二线模特儿嫌烦，就冷血地将他在黑夜里抛下。
加文在荒山野岭害怕到哭，以为今晚注定要在会有野兽出没的山上过夜了。就在他哭天喊地绝望的那刻，他被人背着一路下了山。背他的那个人是田心。
那天，田心结束完拍摄工作去闲逛，错过了保姆车，要下山的时候听见一个大男人在夜色中哭得像幽魂，实在是受不了，大发善心将扭脚的他背下了山。当时，田心已经做上了凯沃的第一头牌花旦，以那种华丽身份背一个新人助理下山，实在是令加文刻骨铭心到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被他背着走的感觉。他根本是个好善良的男生，即使平时会因为脾性暴躁而给别人一些脸色看，但他的内心是绝对的美好。尽管加文平时跟他吵吵闹闹个没完，但心里是很疼爱他。
“蜜糖啊，等一下，我们签了合约就走吧，去逛街扫货什么的。”化妆间的镜子前，加文坐在做好造型、换好衣服的田心身边，温声说。“最近怎么了？总是做出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如再去南太平洋旅行好了，这次啊，我跟你一起去。”
“旅行什么？”
“去看看海散散心啊。”
“你有觉得我真的很需要散心吗？”
“也不是啦，只是觉得……”加文不敢讲，只是觉得最近田心真的很低调。往日跟着他追的很多个代言商在合约期满后都没有再打来了，去年都还狂打连环夺命Call到加文破口大骂他们骚扰田心，今年就真的这么一个都不打来了。
说起来也是，一山从来都不能容二虎。凯沃现在在捧的人不是田心了。基于田心之前累积的人气，这个圈子“一哥』的位置的确还占着，但是还能占多久就真的说不清了。
“不说旅行的事了。蜜糖，等一下要好好表现。”今日是Warren Xiang，近年来在英国最名声大噪的华裔设计师来公司挑选男模特儿做自己品牌的代言人。
比起之前的Karl Land欧洲古老商业大牌，Warren Xiang的代言费也许会相形见绌，但能拿到超级流行独立品牌WX的代言，会是一个很高调的证明，证明不管是商业市场，还是独立定制，田心都是亚洲区最炙手可热的超模。
自田心出道走红以来，接下的全是些商业性质很浓厚的代言，他屡次被一帮尖酸的时尚评论家议论为“最肯为钱穿衣服的美丽男人』。田心也不是傻子，清楚这样的冷嘲热讽代表着什么。他们说他贪钱、在迎合市场，就算有美丽面孔，也没有高洁傲骨。所以，这次，就算代言费用很少，田心也想被WX选中。除了他，凯沃还甄选了其他几位男模特儿来。他想，公司是知道他的意思的，那几个大概只是陪衬而已。
然而事情却并不是那样。
“唐思！”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