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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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凰歌-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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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在月下,想起方才她宛如孩子般的模样:“小妹她、她都死了三年了。”不觉心中一酸,默然的踏着月色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最喜欢腹黑的汉子了~

  ☆、心意明

  苏嬷嬷踏着晨光而来,朝阳在她的衣衫上似乎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皇后吩咐过,每三日要来看一次太子妃。五月的日头又是格外的大,故此,她来得一日早过一日。
  
  七七竟然没有在院中等候,已然叫苏嬷嬷有几分狐疑,待到推门而入之时,她瞪大了眼,惊呼卡在喉中,呼出也不是,咽下也不是。
  
  屋中用狼藉形容不为过!整间屋子都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一个空的酒坛躺在地面,而床前,凌乱的散落着女子的衣物。苏嬷嬷难掩心中惶恐,忙不迭掀开帷幔,未晞尚且躺在其中,姣美的容颜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倒像是梦见了什么欢喜的事儿。
  
  苏嬷嬷见她无事,脸上神色稍稍松动。如此场景,怨不得她以为有刺客进来对太子妃不利了。苏嬷嬷俯身一一拾起地上的衣物,眉间微蹙,昨日女儿节,也不难想到未晞是因为想家这才弄成这副光景。 
  
  不觉低声一叹,苏嬷嬷放下帷幔,转身退了出去。
  
  待苏嬷嬷向皇后禀报过未晞无碍,绝口不提其醉酒之事,皇后也没有深问,只是微微蹙着眉:“到底也是可怜她了……”又展眉含笑,“嬷嬷下去吧。”
  
  苏嬷嬷恭身对皇后和沈澈一行礼,转身去了。
  
  待她走后,皇后指尖摩挲着主位的扶手,看着坐在面前的儿子:“澈儿昨日,又是怎么过的?”
  
  沈澈本是把玩着手中折扇,神色全然不似其兄般对万事不上心的慵懒,而是一种透入骨子的温润,听母亲相问,他一把收了折扇:“回母后,昨儿个儿臣到运河畔看了看赛舟,又觉得日头太大,便回府了。”
  
  皇后含着笑:“方才苏嬷嬷说,你皇兄陪着你皇嫂饮了半宿酒。”沈澈眸光一闪,旋即笑得温润:“儿臣听到了,皇兄与皇嫂鹣鲽情深,叫儿臣羡慕。”说着,又低头含笑,掩去眼中伤感。 
  
  皇后看着小儿子,笑得了然。转眉道:“澈儿年岁也不小了,你皇兄这般大的时候,便娶了玉华过门,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留意了。”
  
  沈澈听着皇后的话,目光所及乃是其朱红色的裙裾,那颜色红得就好像皇兄出征归来,他们兄弟在一起饮酒之时那烛火。闭一闭眼,他抬头看着其母年华渐老却也不失为绝色的脸:“儿臣不急,皇兄亦是二十有二才娶的皇嫂。”
  
  屋中顿时一静,皇后看着沈澈的目光愈发深了起来:“这般可不成,你这样大了,连个房里人都没有,成何体统?皇家开枝散叶方是根本……”
  
  “儿臣知道。”皇后话音甫一落下,他便接口道,“只是儿臣想着,务必要是儿臣心仪的女子,否则娶了来,对其不公,对儿臣也不免不公。”他说着,脑中却想起一个女子来,那女子巧笑倩兮,对他含笑之时,宛如醇酒般让人沉醉。
  
  可惜,皇兄出征归来,却告诉他,“她死了,她已经死去三年了。”
  
  当夜,他与皇兄都是酩酊大醉。
  
  皇后并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面容上多了几分怅惘,叹道:“你与你哥哥都是这样,说什么都不愿意娶妻。玉华那家世,做个太子妃也不算什么,你皇兄偏生只要她为侧妃。你更是好,连侧妃也不愿意娶。”说至此,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我楚朝的嫡皇子,何时成了你兄弟二人这般!”
  
  沈澈听出母亲话中怒意,忙起身恭身一揖:“儿臣知错。只消有中意的女子,势必告诉母后。”
  
  皇后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半晌之后,才挥手道:“罢了,你坐吧。”沈澈闻言坐下,对上皇后的目光,“叫母后为儿子担心,儿子不孝。”
  
  皇后本无意责怪他,见状口中已然软了:“母后无意怪你,只是为你操心罢了。若你是女儿身,母后势必不会催促于你,只是你是男子,更是楚朝的嫡皇子,容不得你任性。”
  
  沈澈静默不语,片刻后才道:“儿臣不孝。”
  
  皇后看着这个最是疼爱的小儿子,心中也不忍再说下去,柔了声音:“也罢,母后再给你两年,两年之后,你父皇便要为你指婚。”
  
  沈澈面上恭顺颔首,心中不自觉想起未晞的笑颜来。不免轻叹,若是能娶她,此生亦当无憾。
  
  皇后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沉静如水。 
  
  未晞醒来之时,已然是午时了。因为醉酒,脑中还昏昏沉沉的。窗外阳光炽热,透过窗纱射入眼中已然没有那么刺眼的光辉。揉一揉眼,她坐起身子,才猛地发现薄被下的身子只穿了件亵衣。一惊之下旋即唤道:“七七!”
  
  没有人应,七七素来是不肯离开她的,她只是静默片刻,昨夜醉酒之事便如同潮水般涌入脑中。旁的事也就罢了,昨夜那个男子……
  
  她将沈湛当做梦中那个月下的少年郎!
  
  抿了抿唇,她还是起身穿上衣物。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脸,取了脂粉来细细扑上,直到那脂粉掩去了分分蜡黄,镜中的小脸又一次变得白皙起来,她这才住了。
  
  沈湛如今已是直到她心中有别人,只怕过不了许久,就会来兴师问罪了吧?男子么,他可以不喜欢,但自己女人的所有权是绝对的,何况他是太子?
  
  未晞一壁去了篦子梳着如瀑般的黑发,一壁看着镜中的自己。耳边似乎传来了枝间雀儿的清啼,往日在杨国之时,她也最喜欢听着雀儿的声音,扑棱棱的振翅声,总叫她喜欢得想要去扑。那时,还是阿娘拘着她在镜前,亲自为她梳好丫髻。
  
  现如今,她长大了,也有母亲年轻时的几分姿容。只是那个会立在她身后为她梳妆的,永远也不会是阿娘了。
  
  她不觉垂眉,起身正欲去看看七七,不觉镜中已经出现一个高大颀硕的身影:“你就要这般披头散发的出去?”
  
  她愣一愣,起身,行礼间寻不到一点错处:“太子殿下金安。”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太子妃不必多礼。”说罢,径直坐到了凳子上,“太子妃倒是起得愈发迟了。”
  
  未晞坐下,对上他的眸子,笑得一如平日般温和从容,面前的男人还是那副从容的模样,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只是那双墨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未晞只是含着笑容,平静的与他对视,看得他心中起了一层喜爱:“怎么?” 
  
  “臣妾还有些疲倦,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海涵。”她恭身道,眉梢都含着一股浅浅的笑意。沈湛见她如此,心中不免一荡,还是不动声色颔首,“你身子骨并非顶好,好生将息才是。”
  
  未晞颔首道:“臣妾知道,谢太子关心。”说罢,拢一拢披散下来的黑发,“臣妾要去看看七七。”
  
  他依旧是含着从容的微笑:“我与你一起去。”
  
  一路无话。到了七七房中,她尚且在安眠,昨夜醉得厉害了。未晞坐在床边,轻轻抚着七七的脸,心下不免懊悔起来,若不是她执意要喝酒,七七也不必醉成这样。
  
  沈湛立在旁边,也不曾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她理着七七的鬓发。沉沉一眼望去,竟是觉得她那模样极为仔细,看得人觉得痴迷。
  
  默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屋外的阳光,似乎灼热得很。未晞见他如此,忽然抿唇笑一笑。想到昨夜她昏沉之中,听见他说:“不,他其实很在乎你。”倒有几分为他自己开脱的意味了。
  
  至远至近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她与他,是夫妻啊……若是他肯早些对她好,他们何至于此?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只怕是忘了吧,她也是帝王家的女儿。
  
  她抚着七七的脸,这个女子,自小就跟着她,直到现在,都还是跟着她。背井离乡之苦,她本来可以不用承受的,为了她,七七受了。
  
  嘴边不觉勾起一抹笑容来。起身,向外而去。他只是看着她,缓缓跟了出来。
  
  屋外日头正盛,晒在身上火辣辣的,未晞立在屋檐下,一头青丝几乎包裹了这个背影。沈湛从没见她这个样子,往日总是宝相庄严,连睡去了都不带一点的狼狈,现如今,她这样立在这里,倒像个迷失的孩子。就像曾经,某个人也是这样立着,让他沉醉。
  
  不觉敛眉,沉了声音:“未晞。”
  
  她一怔,不料他忽然唤自己,转头:“什么?”
  
  他猛然觉得自己失态,正在心中嘲笑自己如今定力如斯之差,见她转身,只是摇头,懒懒笑着:“没有。”此举自然惹来她的狐疑,却也不曾多说,转身进了屋。
  
  如今已是五月了,再过上不久,就是八月中秋。昨日再怎么艰难,也好过“不知秋思落谁家”的中秋夜了。那月圆之夜,凄清的月光只会将她的伤痛尽数暴露。 
  
  她不免含笑,低声吟道:“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不是在玩单机吧

  ☆、刺客从北来

  沈湛跟未晞方才看了七七出来,李德淮便寻到了沈湛,说是皇上急命他进宫。沈湛依旧是那么从容慵懒的模样,只是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冽。没有由来的,未晞立在盛夏的阳光之下,竟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至头皮。那阳光除了耀眼,倒是没有一点半点的温热,反倒是像寒冰一般包覆着世界。
  
  那日半日,未晞都有些惴惴不安,但为何不安,她也不知道了。是因为沈湛的眼神,还是皇帝的传召?
  
  那夜,下人布好菜之后,她将七七硬生生拽起来与她同桌吃饭。因为宿醉,七七的脸还是泛着浅浅的微红,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时也有些懵然的迷离。未晞见她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懊悔,若非她拉着七七陪她一起饮酒,七七也不至于此。
  
  七七木木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却是“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未晞心中有事,正是缓缓的吃着,猛地听她这一声,以为她如何了,手中玉箸险些惊落:“怎么了?”
  
  七七捂着嘴,支支吾吾不肯放开,只是那双眼睛比方才有神多了。烛光之下,七七的脸似乎比方才更多了几分潮红。未晞看她几眼,顿时明白,笑眯眯的凑上前,轻轻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叫我猜猜,你是不是咬了舌头?”
  
  七七一双大眼睛眨着,仍是支支吾吾捂着嘴,脸上却更红了。她已然明白,坐下拨弄着碗中的饭粒,心中直笑七七傻。
  
  一顿饭吃罢,未晞坐在烛火前,心中不安更甚。到现在也没有沈湛回府的消息,想来他如今还在宫中。什么事能叫他们父子商议到这样晚?未晞的目光在烛火之下突地一跳,除非是……
  
  她不免紧了眉头,轻轻咬着下唇。若真是如此,只怕又要出大事了……心念尚未落下,便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太子妃。”
  
  未晞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生,一时也是听不出是谁,瞥了一眼趴在案几上睡去的七七,轻声道:“进来吧。”
  
  门板轻响之后,便见一个黑影走进来,走得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内侍打扮的人,他身量很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未晞看了一眼,姣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沉稳之色:“什么事?”
  
  那人上前一步,恭身打千:“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回府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悬着的巨石一瞬间便落了地,语气依旧寡淡:“是么……”
  
  只是她的话尚未说完,本是恭身维持着千礼的内侍忽然一跃而起,一瞬便扣了她的手腕,尚不等她惊呼出声,一个闪身便到了她身后,右手紧紧扣住她的脖颈:“别出声!”
  
  未晞心中顿时一沉,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身后的人,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旁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她不免狠狠蹙起眉,眉心拧成了“川”字。刺客之事,她倒是听说过很多,却也不料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当下深深吸了口气:“你有什么目的?”
  
  “太子妃与我走一遭就是了。”身后的人哑着声音,全然不见有半分的紧张。未晞不免冷笑着:“你确定我一定会跟你走?我若是现在惊叫,你觉得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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