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这具尸体,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疯狂冲出来,对着李元路的尸体一阵狂咬,带着一地血迹将他拖进密林之中。
这天的山寨内分外热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伤感地欢欣,众人高兴着,欢快着,却始终有一种淡淡的伤感蔓延开来。
官兵们没有下山,皆在山上与山贼一起欢宴,只要他们不下山,官府和天地门一时半会还查不到这里。
所有人都那么高兴,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易凡已经宣布将山寨解散,明天所有人都要各奔东西,今晚吃的是一场散伙饭。
天地门的报复不是这帮乌合之众的山贼可以承受,他们是两个层次的人。今rì能够解决李元路,全仗着洛白的强势,下次若是派一个更加高强的俢者来,他们未必就有这样的幸运了。
“兄弟,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打算找个媳妇,找个好地方过安生rì子。”
“现在天下间哪里还有安生地方,听说其他各国也在打仗。”
“那你呢,准备干什么?”
“我要去边关,打他娘的北蛮子。”
“为国效力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众人皆在议论以后的出路,洛白听在耳中,不禁无奈。现在可谓天下大乱,不仅大盛帝国和北蛮帝国大战频发,其他如西北千佛帝国和西南圣主国也是交兵不断,还有东南天琴帝国和东海妖国更是为争夺海岸线打得热火朝天。大陆上的六大帝国皆陷入了战火,看来真的要天下大乱。
洛白并不明白这些帝国为何同时发动战乱,只知道大盛和北蛮的战争起于文王长逝。
不过这些对洛白来说无所谓,天下再乱自有皇家和各国强大修士顶着,怎么也不会影响到他这个小人物享受自己的人生。想到这里,洛白不禁莞尔。
“洛当家,你准备去干什么?”一个山贼过来跟洛白碰了一杯,问道。
自从洛白战胜了李元路之后,就被山贼尊称为当家。只是这个当家称号也忒短命,只能做这么一个晚上。
“我想到处走走。”洛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仿佛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微笑着答道。
“不如我们一起从军吧,你以前有军队底子,又有这么好的功夫,肯定能得到重用,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到时别忘记提携兄弟。”众山贼说着愈发激动,狠狠将杯中的酒水饮尽,仿佛看到了无限希望。
“我还是想到处走走。”洛白抱歉笑笑,小呷一口美酒。
让他回去当兵,那是不可能的。他对那个万恶的军队看得很透,众人皆以为边关军队豪气干云,义气为先,殊不知其内部跟高处庙堂者并无二致。
小兵送死,将军升官,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一将功成万骨枯,枯者谁能忆,荣者天下尊。
高大的正殿灯火通明,在微风中跳跃,将雄健威武的武神塑像照耀得浅明深明。
塑像下面袅袅冒出三缕青烟,三株大香笔直插在青木桌上的jīng美古铜香炉之中,增添了一丝肃穆。
各sè果盘一应俱全,摆放在香炉后面的青木桌上,猪牛羊三牲的头颅端端正正放在大圆托盘之中。
大殿两旁挤满了山贼和官兵,笑逐颜开的表情证实着在办一件大好之事。
“今rì,易凡,岑久,洛白三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荣华共享,磨难同挡,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皇天在上,武神为证,天地沧桑,此誓不变!”
三人将三株大香重新插回古铜香炉之中,接过易笙箫递过来的飞刀,各自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让血水滴入青木桌上一杯美酒之中。
三人各饮一口血酒,易笙箫上前郑重道:“今rì你三人结为异姓兄弟,皇天武神以及在座各位都是做了见证,他rì若有谁背约,我们谁也不饶。”
众人上前调笑恭喜,眼睛之中不免出现一丝晶莹,这本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可明rì便要散伙,心中五味杂陈。
易凡看在眼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山寨是他一手所建,这帮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有着极深厚的感情,今rì却要各奔东西。
易凡命人将这些年劫掠来的钱财拿出,这些钱财已经不是很多。他们劫富济贫,本就将大头分给了贫农,这些年也只是积蓄了一点,专为散伙所留。
“众位,感谢大家这些年来陪着我们兄妹出生入死,大家有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畅快,也有痛失兄弟的哀伤,更有数不清的舍生忘死,明rì大家便要各奔前程,易凡在此拜谢!”
说到后来,所有山贼都泪眼婆娑,泣不成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所有人都舍不得这帮生死兄弟。
易凡兄妹跪倒地上,双手向前平伸,整个身体都贴在地上,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帝国最高规格跪拜礼。
这对向来只跪拜父母和武神的兄妹,今rì却对他们的生死弟兄跪拜了。这是最深刻的道别,也是最不舍的离去。
众山贼也如易凡兄妹一般五体投地相对拜倒,期间夹杂着丝丝抽泣。
无论是洛白和九公子,还是站在一旁的官兵,都被这种气氛感染,静静站在那里不发出一声响动。
共饮一杯酒,兄弟永流传。
这一夜,山寨之中的喧闹没有停息,一直回荡,一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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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招摇商队】………
散的终究全都散去,山脚下的桃树飘满一地粉红,大雁排chéng rén字形齐齐北飞。
老神医不知何时已经人去草屋空,没有跟众人打过招呼。他大概也是觉察到了危险,早一步离去。
商队如期而至,如以往一般,每月的这一天这个早晨这段时间准至,跟伦敦大本钟一般准时。
据易凡所言商队的主人是一个盛都大贾,每个月都会亲自去外地进货。出手极为阔绰,每次经过山寨时,都会主动送上一包银两,因此得以结交。
当洛白看到商队中那辆豪华堪比兰博基尼的jīng美楠木马车时,还是大大吃了一惊。
这片锦州麓可谓山贼的极乐天堂,今次若不是俢者出面,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平rì间过这条道的富商不是装穷卖贫,就是要求地方军官亲自护送。何曾有如此嚣张,竟坐着这辆价值不菲的楠木马车招摇过道之人。
山贼多为穷苦百姓,被当官的逼得活不下去,无奈占山为匪。有为劫富济贫者,也不乏浑水摸鱼,贪婪成xìng者,如易凡这般义气为先者又是极少。
穷怕了的山贼见到如此华丽jīng美的楠木马车,又不免心中歪歪虫乱跳,一个不小心就会抽出腰间的刀子,哪管你送不送过路费。金银全收,财货皆留,男的通杀,女的~~~老的也杀,妙龄的就留下吧。
可是,这辆马车就这样晃悠着一路过来,悠闲懒散,到现在还是完好无损。
洛白猜测,这十来人的队伍中,一定有强大的高手,保护着马车安然无恙。他嘴角弯起一条小小微笑,心中松了一口气,几人加入到商队之中,九公子的安全更有保障。
马车渐渐临近,几人终于看清,这辆马车远看并不很大,到了近处,才发现着实有一些宽广,光车轮就有四个,占了大半条道路。想必那位大贾应是一位极会享受之人。
jīng美楠木雕刻地很细腻,上面飞龙走凤的图案栩栩如生,淡紫sè的油漆均匀分布,透出一份淡淡的高雅和贝多芬《月光曲》的闲适。
一股清香在马车周围飘散,以洛白浅薄的香料经验,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只觉得很舒适安详,在四月chūn风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
“那是龙烟兰芝!”易笙箫闻到这股香味之后全然不顾淑女形象,惊叫起来,眼神激动,带着羡慕。
“果然,女人都一样!”站在她旁边的洛白斜眼鄙视。
龙烟兰芝是一种极其名贵的香料,奇香飘逸,超尘脱俗,经年不散。能够用得上此种香料之人,非富即贵。
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一直守护在马车旁的一个中年武人,原本闭着的双眼惺忪睁开,面无表情扫视众人,然后又缓缓闭起来。
卷帘轻启,探出一张花白浓眉粗一字胡的圆脸,一副和善中带着jīng明的表情。
易凡上前招呼,将搭车之事一说,粗一字胡呵呵一笑,说道:“我正好自顾发闷,就看到易寨主在此等车,看来是天意,何乐而不为。”
几人上了豪华马车,一进到里面才发现,这马车的确很大,桌椅茶具一应俱全,中间还放了一张棋盘,五人在内一丝儿也不觉拥挤。
这位粗一字胡的大贾姓居名心仁,五短身材,非常和善,亲自给四人斟上茶水,又拉着易凡下棋解闷。
易凡尴尬笑笑,憨憨摇头道:“我一个粗人,不懂得这些,还是让两位兄弟陪你下吧。”
九公子挠挠头,表示自己棋艺不jīng,无法胜任。
洛白在大风关之时,为了缓解心中那股嗜血冲动,就会去看老人们下棋,据说这样静心凝神能够抛开那些烦恼。一来二去竟也学会了几分,只是从未下过,不知自己棋力如何。
这盘棋下了很长时间,到最后众人都沉默了,只有两人重重的落子之声。后来,落子之声也是长久才敲出一下,大战进入白热化,输赢一瞬间,对战双方都陷入了思考。
长久沉寂,只有车辕吱呀的转动声极有规律地按时响起,车厢内的一切人一切动作都已经停止,任谁都看得入了神。
洛白手中的棋子轻轻落下,淡淡说道:“居先生棋力高明,我输了!”
居心仁也抛下手中棋子,摇头叹道:“这局杀得艰难,就像人的修行,只有坚持下去,才有可能会赢!”
“居先生难道也懂修行?”洛白饶有兴趣,眼前之人一副商人模样,与一般俢者气质可是大相径庭。
“修行之难,非常人可想,老朽年轻时也曾执迷,却无恒心,早早放弃,浪费了那段青chūn年华。”居心仁忆起早年之事,嘴角微笑,又是不断摇头,似有惋惜。
夜幕已降,商队已停。
跳跃的火光忽长忽短,比起天上的繁星实用得很多。
野羊已经半熟,金黄的外皮上渗出一滴滴羊油滴落在通红的篝火中,发出嗤啦啦的炸响。肉香弥漫的夜sè之中,刺激着众人的馋虫。
一直守护在马车旁“睡觉”的武人过来切下一只羊腿,纵身一跃,轻巧落到不远处一棵高树枝桠上,自顾吃起来。
见到众人诧异目光,居心仁微微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请来的高人,有些怪癖,不必介怀!”
众人明白,居心仁所谓的高人,应该是一位俢者。
这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一个以武力为准则的社会,所有的等级划分,都靠着自身实力强弱。
商人虽有万贯家财,却也有无商不jiān的名声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身体,所以被划分为最后。俢者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凌驾于所有社会等级之上,接下来才是士工农商。
强大的俢者,就算帝国王主都要尊敬,虽然王主本身也是一个强大的俢者,但谁会不希望自己统治的国家高手如云。
由此可以理解,方才居心仁说到未能坚持修行的惋惜语气,也可以理解那名修士的傲慢无礼。
居心仁切下飘香四溢的野羊肉,请众位品尝,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以前一些见闻。
“居先生,我们对修行之事颇感兴趣,不知可否略说一二。”洛白以前对那个世界虽向往之,却不敢有非分之想,而今九公子说他已经初步入门,所以那颗沉寂的心开始撩拨起来一丝涟漪,颇想知道其中之事。
九公子虽然修为高强,但是于江湖轶闻方面也只是听着卢先生说起一些,且这人嘴笨,就算知道一些,从他口中说出也说不好的。
居心仁显然知道一些,环视众人,看到几双殷殷目光,微微含笑,说道:“我虽然修行不行,但当年在门内却特别喜欢看修行界轶闻,号称‘万事通’。这修行界的事说起来也挺复杂~~~”
一道寒光划过夜空,shè入远处一片草丛,传来撕心惨叫。追其源头,乃是方才居心仁口中高人飞身上去的那棵树上。
凭着这一手,洛白几人知晓那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俢者,心中不免多了些许安慰,总算有个挡事的了。
洛白其实并不算一个合格的武修,甚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俢者。他的身体强韧度绝对没有到达俢者标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除了发暗器速度达到了俢者标准,其他一切都没有达标。
当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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