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2(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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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2(林笛儿)-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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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完脚出来,都是午后了,成功建议去吃印度飞饼,她坚决地拒绝。
 
   “被我刺激了,找个地方哭去?”成功斜着眼问。
 
   “蠢猪不会想太多的。”诸航闷声回道。
 
    成功叹了口气,这样落寞的话出自猪之口,听得人心戚戚。但是不给他如何诱哄,诸航都没有和他倾诉的想法,他挫败地看着她上了公交。她是回家还是继续在外游荡,他不知道。想打个电话给卓绍华,约了一块去健身,顺便问问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取消了。开了车乱转,发觉自己回到了医院。“职业强迫症?”狠狠讥笑了自己一番。
 
    停好车,直接出了医院,拐了几拐,上楼,敲了三下。里面有人问:“谁?”
 
   “是我!”他不耐烦地又敲了一下。
 
    门开了,单惟一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装,手里拿着只笔,两只眼睛眨个不停,像是吃了一惊的样。“成医生,你找我有事?”
 
   “我没吃午饭!”呃,玄关处有一双毛毛的拖鞋,和单惟一脚上的像是一对。有男人常来?
 
   “这是给哥哥穿的!”单惟一读懂了他的表情。
 
    他微笑,好不矜持地换上拖鞋,四处转了一圈。
 
    单惟一现在家里养伤,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在单惟天的监督下,伤口回复得还不错,头发放下来,几乎看不出。脸上也多了点肉肉,比从前圆润了点。很认真的一姑娘,为了爱情真是拼命。沙发上摊满了国考的各种资料,笔记本电脑开着,里面有个男人正在黑板上讲解着试题,单惟一的笔记记得密密麻麻。
 
    “我把饭都吃了,只能给成医生下点面条”单惟一为难地看着成功。
 
    成功不讲究,往沙发上一躺,翘起两条腿,拉过电脑,选了个不动脑的小游戏玩着。“我就不帮你忙了,你做啥都行。”
 
    单惟一厨艺进步不小,虽说是一碗阳春面,也做得色香味俱全。面条上铺着的鸡蛋嫩黄嫩黄,浮在汤里的葱花碧绿碧绿,面条不软不硬,很耐嚼。
 
   “自学成才?”成功震惊了。
 
    单惟一开心地回道:“哥哥手把手教的,他要工作,不可能天天来照顾我。”
 
    成功挑起一筷子面条,吃得极慢。单惟一坐在他对面,打量着他:“成医生,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
 
   “你进来都叹三回气了。”
 
    成功抬起眼皮,沉吟了下,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好哥们的两口子在闹矛盾,我却没办法宽慰他们。”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应该算是精英中的翘楚。”
 
    单惟一嘴巴张得溜圆:“成医生已经非常优秀了,这样评价他们,他们肯定特别不凡。如果他们有矛盾,成医生你还是别管吧!”
 
   “呃?”成功愣住。
 
   “你想啊,一个优等生要是遇到难题,你在一边指手画脚要帮他,他会非常讨厌。难题于他是种挑战,这是他的乐趣。同样的道理,你好友他们那么聪明,什么道理都是懂的,他们现在的矛盾,除非他们自己想通了,想解决,别人帮的忙只会是倒忙,反而会更加大他们的矛盾。”
 
    成功出了一身冷汗,是呀,绍华不是不体贴的人,猪也不是不爱绍华,不是不努力的,不然哪会甘心受着这样那样的束缚。
 
   “闹矛盾也不算是坏事,我爸妈经常吵,他们依然白头到老。我都羡慕别人有个可生气的对象。”单惟一羞涩地笑了。
 
   “你不是有眼镜男,以后当他是出气筒。”成功三口两口吃下鸡蛋,发觉单惟一突然转过身去,木木地看着阳台,“你们也……吵架了?”
 
   “他不考公务员了!”
 
   “为什么?”
 
   “公司有个升职的机会,他的可能性很大,他要全力以赴。”
 
   “好呀,那你也不要考了。”成功奇异地发现自己刚刚因为诸航而堵着的心通了。
 
   “他鼓励我去考,别受他的影响。”
 
   “笨蛋,你告诉他,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他,你喜欢他。”
 
    单惟一淡淡地挤出一丝凄婉的笑意:“成医生,如果你去山区工作,有个女生说要陪你同去,你不会想到什么吗?”
 
    会的,第一直觉就是她喜欢他,还喜欢得不轻。成功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这只单细胞原来也有颗玲珑心,只是太羞涩、太委婉,这是她告白的方式,用行动告诉眼镜男,她爱他,他是懂的,但他选择了忽视,这是他拒绝的方式。
 
   “那更没必要去杭州那破地方。”成功毫不掩饰自己的袒护心理,把人间天堂视为穷乡僻壤:“他不识宝,是他的损失。好了,不要看书了,咱们出去吃喝玩乐。”
    单惟一咬着唇轻轻摇头:“我要考,一定要考上。”
 
   “你真摔傻啦!”
 
   “喜欢他六年!这六年,遇到过许多困难,有时都觉得撑不下去了,可一想到能和他在一起,就又充满了力量。虽然没有结果,还是想去他长大的城市看看,他读过的学校,上学的林荫道,他和同学游戏的公园、逛过的超市,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他喜欢过的女生,最崇拜的老师……呵呵,这样就算是圆满的回忆了。然后,我有可能会调回南昌,我的生活就再也和他无关了。”
 
    想骂她白痴,想骂她笨蛋,一时,都张不开嘴了,成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此刻,她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就像一个总是依赖别人的人,别人突然抽身而去,没了支点,她该怎么站直?
 
    其实单惟一非常非常坚强,坚强得令他心发抖、发软。
 
    再一想到她义不容辞地想离开北京,无名火就直冲头脑。“单惟一,为啥我一敲门,你就开。你真当北京的治安有多好?”
 
    他莫名其妙地一吼,单惟一听得一头雾水:“我听出你是成医生呀!”
 
   “我就不是男人,不会有非分之想?不仅是我,你那个哥要是来了,也别让他久待。”
 
    单惟一皱着眉,摸摸成功的头,又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语:“差不多呀,没发热啊!”
 
   “我不是在说胡话,我是在告诫你。单身女子独居,要学会保护自己。”
 
    单惟一被成功的脸色吓住,她妥协地点点头。“你饱了吗?”
 
    气饱了!“你在催我走?”
 
    单惟一居然没否认。
 
    成功捂着心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哥哥说好下午送菜和水果过来,他……不让我见成医生。”
 
   “我难道是魔鬼,会把你给吃了?”
 
   “不是!哥哥说,这样是为成医生好,不然小护士们会乱八卦,影响成医生的名声。”
 
   “你就不在意你的名声?”单惟天给单惟一的脑洗得真厉害。
 
   “我马上就离开北京了。”
 
    成功倏地意识到,她一旦离开北京,一边追寻眼镜男从前的踪迹,再一边慢慢擦去和眼镜男有关的一切,那么,自然,他也在那一切之中。自飞机上惊悚的初遇,再一次次的邂逅、交集,不知不觉间,他已把她看作了一个特别的人,而她似乎没有同样的想法。
 
    他就不值得她一点留恋?这太欺负人了!成功朝单惟一投去狠狠的一瞥,单惟一蓦然打了个寒颤。
 
    高墙,红门,探出墙头的桂花树,丝毫不受季节的影响,树叶依旧青翠欲滴,只是花瓣已经凋落了。漫天漫地的香是菊花散发出来的,雪海,玄墨。天鹅湖、清水荷花……单单听花名,脑中已勾勒出她们的芳姿,亲眼所见,她们的美远远不止这些。客厅里养的是百合;餐厅里是马蹄莲,哪一簇都是高雅圣洁……
 
    诸航深呼吸,每一次来到卓明的深宅大院,都会被欧灿刻意装饰出来的高雅搞得想逃,逃到某个农贸市场,抱起一捧水淋淋的蔬菜,狠狠地补充几口氧气。
 
    果真是上不了厅堂!诸航失笑。
 
    前门传来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有汽车驶了进来,勤务兵中气十足地喊:“首长好。”
 
    心,扑通扑通,加了速。
 
   “航航来了,还给我带礼物了。哈哈,今天吹得这是南风呀!”卓明边走边解开上面的风纪扣。
 
    诸航狗腿似的上前迎接。
 
   “我们的国防英雄,快让我看看。啧,瘦了,这小脸黄巴巴的。”卓明站在离诸航两米远的一棵紫薇树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端详着。
 
    如果有一天走了,她应该会很怀念这位外表严峻、内心慈祥的长者。他对她,疼如己出。“大首长,别说什么国防英雄,这儿是家,咱们只聊家常。”诸航心中默默泛出一丝苦涩。其实,不止是大首长,这两年的时光,一页页往回翻,温馨的、美妙的,抽干了她全身的气力,很想做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都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对对,接受航航的批评。”卓明笑着拍拍诸航的头。迎着风,卓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受不了那些花香,一说,你妈妈又会生气,没办法,忍着!”
 
    诸航同情地点点头:“原来大首长也有委屈。”
 
    “那是,谁都不容易。”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大首长,你洗过脸后,要练会字才吃晚饭吗,我给大首长磨墨去。”诸航朝厨房瞟了一眼,凑到卓明耳边:“阿姨今晚做了虾饺,说没你的份,吃饭时,我悄悄分你一半。”
 
    “航航,你动机似乎不良。”卓明深深地凝视着诸航。
 
    诸航俏皮地吐了下舌:“大首长火眼金睛,呵,我今天找大首长开后门来了。”
 
    诸航想辞职,她查过有关规定,现役军官没有辞职一说,只有转业。转业必须先打转业报告,由上级主管部门党委研究决定,不同意就不能离开。诸航琢磨了下,她现在如果把转业报告送上去,百分百是会被拒绝的。想来想去,只有卓明能帮上她的忙。
 
    听完诸航的话,卓明没说话,去洗手间擦了把脸,脱下外衣,袖子卷到腕口。“是不是绍华做了什么浑事,让你难受了?”
 
    诸航耷拉着头,沮丧到想哭,她表现得又那么明显吗,为什么成功和大首长一眼就能读穿她呢?
 
    “绝对没有的事。我是个自由散漫的人,部队规矩太多,不适合我。”
 
   “比起两年前在南京集训选拔参加联合国网络维护部队时,现在的规矩算多么?”
 
  
 
 
 
 
    那段时光呀,诸航低头不语。一开始,因为学历低、理论知识差,又受不了体力训练的苦,还牵挂着小帆帆和首长,一度,她想放弃。夜里,悄悄给卓明打电话,说了许多丧气的话。卓明说,行,我找人现在去接你。但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她握着话筒,看着墨黑的夜空。那是二月的江南,春寒料峭,她的嘴唇在抖,心也在抖。放弃吗,把所有的压力都扔给首长,她躲在他的羽翼下。不,我能撑下去。她听到自己这样对卓明说。如果想要幸福,就必须付出努力。她要和首长并肩站立,比翼双飞。然后,真的就撑过去了,守来了和首长、帆帆的团聚。
 
   “是不算多,但是人都是有底线的,我现在厌倦了这种危险性、机密性和带有太多强制性的工作。”诸航抬起头。
 
   “不要说出这样对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话。”卓明不动声色拧了下眉,诸航没开过口向他要求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口吻,必然是在心中斟酌过千遍,考虑了又考虑,她是慎重的,不是一时的冲动之语。
 
   “大首长,你最疼我,一定会帮我,是不是?”诸航对着卓明,撒起娇来。
 
   “不帮。”
 
   诸航傻了眼。
 
   “你只是诸中校,我不帮。你是诸中校,又是我的孩子,我更不帮。我不能看着你胡来。工作不是请客吃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日后,帆帆长大了,说起这件事,你让他怎么看你?”卓明严厉地板起了脸。
 
    诸航倔强地把头转向一边,似乎即使卓明不帮,她也会执意如此。
 
   “但是我会给你一个漫长的假期,等到你心情缓和再上班。”卓明放软了语气。
 
   “如果我一直缓和不了呢?”诸航赌气道。
 
   “一直缓和不了,那就不全是绍华的问题,你自己也有很大问题。”卓明“啪”地拍了下桌子。
 
   “这是怎么了?”下班回来的欧灿冷冷地扫视着两人:“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
 
   “我教育自己的孩子,你插什么嘴!”卓明一腔火气朝欧灿喷去。
 
   “行,不打扰你们,我让阿姨准备开饭去。”欧灿脸一黑,转身就走。
 
    “做父母的是该疼爱孩子,但是明知道孩子在犯错却不阻止,那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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