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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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番外-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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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松开手,静静俯视孟扶摇睡颜,手指温存抚过她微肿的唇,轻轻道,”
  “既然注定如此,且让你飞得更高,与其看你在执念折磨下挣扎苦痛一生,不如助你,冲破青天。”
  ……
  那日之后,孟扶摇回到战北野的密宅养伤,她对外间盛传的真武魁首诸般传言毫无兴趣,每日只在拼命练功养伤,她的“破九霄”进了第六层,也将大风月魄的真力和“破九霄”顺利融合,其实她自己一直有些奇怪,按说她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能融合那三种顶级真气,事实上她做到了,果然还是死老道士说的对,只有在不断的濒临生死之境的战斗中,才能更快的激发并提升自己的潜力,达到寻常修炼不能达到的速度,据死老道士说,他二十四岁时练到第六层,在本门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引为奇迹,如今前无古人还算,后无来者可就没他的份了。
  孟扶摇想到老道士吃瘪,心情甚好,只是她虽然顺利提升,受伤却重,融合的真气也不稳定,时有时无,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养,如今她目标已定,只剩下心无旁骛的修炼,而在“破九霄”未臻圆满之前,她不会心急火燎的贸然跑到穹苍,机会只有一次,她一旦去穹苍,就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那么,还是按计划做自己想做的事,养伤期间,在天煞搞搞破坏。
  长孙无极“回国”了,战北恒亲自将“回国”的长孙无极送出磐都,临别相赠香车一辆,里面全是天煞贵族女子托他转送的荷包啊玉佩啊肚兜啊如意啊等等,长孙无极不以为意一一笑纳,真的带着那香车走了。
  这只是明面上的,事实上……孟扶摇叹口气——那人换了张脸呆在她身边呢,据他自己说,他父皇近日身体好转,已经能视事,否则他也很难赶来天煞,既然大老远来了,歇一阵再走。
  孟扶摇不觉得他有什么歇的必要,不过看他气色却不太好,想着人家奔波千里来了自己赶人实在太过无耻,也就默然不语。
  轩辕韵也走了,这是个真走的,她父王回国她不敢不跟着回去,临行前眼泪汪汪的又想来见宗越,孟扶摇那日金殿比武之后昏昏糊糊的回来,也不知道两人谈得怎样,自认为想必地下党已经对上暗号接上头,自作主张的放她进去,结果药圃里轩辕韵被一群宗越最近试养的毒蜂蛰了回去,而孟扶摇当晚的药汤,色泽形状和气味都无限度接近某人体排泄物,臭不可闻。
  宗越倒是老样子,那声“阿越哥哥”除了在初初唤出时,激起他眼底波澜和疼痛过,之后便仿佛风过无痕,他的心思像午夜里遥远的荒村里的一盏灯,看似清晰温暖,却又遥远无声。
  休养了几日,她便接到了战南成的邀宴书,临行前长孙无极提醒她:“战南成确实有意延请你,我教你的诸如兵法之类好好表现,政事却不需要精通,战南成需要的是可以笼络的、智慧尚可的勇武之将,不是文武全才璇玑在握的人杰,你不要逞能过头。”说完又塞了样东西给她,道:“如果发生一些让你很愤怒却又无法反击的事儿,你再打开。”
  搞诸葛亮锦囊妙计啊?孟扶摇嗤之以鼻:“我这辈子会有‘很愤怒又无法反击’的事吗?”话虽这样说,还是应了,揣着请帖和雅兰珠去赴宴,宫门前遇见香车宝马擦身而过,香车之侧有天煞官员陪着,马车经过她的时候停下来,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探出头来打招呼:“原来是孟将军,去赴宴的吗?”
  孟扶摇抬眸,对上凤四皇子客气的笑靥,长孙无极“走了”,这对兄妹还没离开?看这弱鸡的样子,还不知道她恶骂烂莲花的事?烂莲花呢?这几天八成都躲在屋子里在哭吧?
  想到曹操曹操到,马车车帘突然一掀,佛莲半张脸掩在马车后,笑吟吟向她道:“孟将军,好巧。”
  她笑得依旧雍容圣洁,气韵祥和,并且还是那种和长孙无极形似而神不似的尊贵优雅。
  孟扶摇瞪着她,“咝”的一声,一口凉气从头顶凉到脚底。
  妈的,这辈子她从未服气过哪个女子,现在她服气了凤净梵!
  一个女人,被人骂成那样,居然还能不动声色,居然还能对着骂她的人笑得出来,真是不可思议,是不是那天她实在伤重骂错人了?还是烂莲花患有间歇性失忆症?还是她的脑子会自动清屏,将所有不和谐字眼全部删除?
  然而烂莲花下一句话完全破灭了她的幻想,孟扶摇听见那句话甚至觉得眼前一黑——这世上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强大哇……
  佛莲微笑道:“孟将军伤可好些了?净梵正想着,那日净梵实在是失礼,明知将军伤重,还缠着将军邀宴,怨不得将军怪我。”
  凤四皇子笑道:“孟将军大抵对妹妹有点误会?等下宴中,妹妹多敬将军一杯酒也便是了,将军如今名动天下,真英雄,当得起佛莲一杯酒。”
  当得起,当得起,你大概觉得你家佛莲的酒敬给我是抬举我,我却怕喝了烂肚肠哩……孟扶摇举袖,捂唇,吭吭的咳嗽,道:“重伤未愈,不敢领受,谢了,谢了。”
  那两人还殷勤的邀请:“马车宽敞,同车而行如何?将军既然伤势未愈,骑马怕是容易疲惫。”
  “我天生贱骨头,坐不得高贵的车,一坐我就三魂齐灭四肢不灵五脏不调七窍生烟……”孟扶摇还是捂着唇,伸手一引:“请,请。”
  那两人礼仪完美的又客气一番才离去,孟扶摇放下袖子,僵着脖子,对身侧雅兰珠道:“珠珠,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椎兰珠直着眼睛,气若游丝的道:“我还指望你来掐我呢,我到现在还没回魂哩。”
  两人木木的转头,对望一眼,半晌雅兰珠道:“人才,人才哇……孟扶摇你给人家提鞋我看都不够格。”
  孟扶摇搔搔腮帮,道:“珠珠,你看人家那才叫公主,你跟人家比起来,就是菜市场为一毛钱尾数吵得不可开交的大妈。”
  “是啊,”雅兰珠深有戚戚焉,“这么一位高贵无暇大度雍容,脸皮和城墙一般的坚实的公主,我实在羞于与她一同列席哇……”
  “那档次不是差的一般二般啊……不行,和她坐在一起我会自惭形秽的。”孟扶摇决断迅速,一拨马头,道,“珠珠,烦劳你,代我和战南成说我拉肚子,我回去慢慢拉了。”
  “我也想泻肚子,我现在不泻等下看见她我一定泻,一起一起。”雅兰球跟着就拨马头。
  可惜已经迟了。
  两队人迎了出来,礼部官员带着内侍亲自来迎,早巳看见孟扶摇雅兰珠,看见两人居然在宫门前拨转马头,赶紧上前拉住,一番好说歹说,这些人职责在身,孟扶摇坚持要走也是为难人家,无奈之下只好跟着进去。
  她晃晃悠悠坐在马上,安慰雅兰珠:“珠珠,就当宴席上不小心有人扣了个屎盆子,眼不见耳不闻便是了。”
  雅兰珠叹口气,答:“早知道先垫了肚子再来……”
  进了赐宴的武德殿,天煞皇族、武将、尚滞留在磐都的各国皇族和门派掌门,早已济济一堂,见她都含笑招呼,佛莲坐在上首左第三座,见她进来,抬首一笑,孟扶摇看着她,半晌,吸口气,也一笑。
  既然你不识羞,既然骂不死你,那就换别的方式吧。
  礼部官员低声请她先进内殿,说陛下请孟将军内殿一会,孟扶摇转转眼珠,知道主题来了,赶紧跟他进去,果然战南成在,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战北恒,孟扶摇行了礼,战南成说了几句闲话,便问:“孟将军在无极官高爵显,少年得志名动七国,实在令人敬佩。”
  孟扶摇扶着茶杯,缓了一缓,让自己唇角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苦涩笑容,才答:“陛下过奖,不过是区区虚衔武职,算不得什么的。”
  战南成目光一闪,笑道:“虚职尊贵清闲,等闲人也不能有啊。”
  “那是,那是。”孟扶摇扶着茶盏,敷衍。
  “不过话又说回来,”战南成微笑道:“朕幼时读书,每至前贤英烈传便要掩卷,想那男儿当世,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振长策而御宇内,执搞扑而震天下,或沙场万里奔驰,或两军取敌之首,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可惜朕一介天子,终日困于这寂寂深宫,着实无趣得很。”
  “陛下尊贵,御下有无数骁将为您驱策,为将者不如将将者,天人何人能与陛下相比?”孟扶摇笑,一叹。
  “将军春风得意,却又为何叹息?”
  “陛下一言,勾起草民郁郁之思。”孟扶摇叹息:“草民自幼不好诗书,只爱兵法武艺,也觉得天下男儿都应如此,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孟扶摇叩膝,仰首,目光熠熠的大叹:“方不负此生矣!”
  “孟将军说笑了,”战南成微笑,“如今你不也在无极跻身三品武将之列,功成名就,天下谁人不敬?”
  “草民倒宁可卸印绶脱将袍,换陋甲着战靴,去那塞外三千里沙场,和人拼个人头滚滚,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才叫痛快!”
  孟扶摇哈哈大笑,笑了一半“呃”的一声,赶紧坐正了请罪:“草民失礼。”
  “无妨,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爽气男儿。”战南成含笑,亲手将她扶起:“真性情,真血性也!”
  他绕了半天,终于问起正题:“看孟将军神情,眉头常锁,郁郁不欢,莫非……有什么不如意事么?”
  “能有什么不如意?不过是憋屈了难受!”孟扶摇一拍大腿,身手一仰道:“实话和陛下说,草民从当那劳什子虚职将军以来,还是觉得当初进戎营杀人那一日最痛快,现在每日画画押圈圈笔儿,闲来和一群官儿吃酒谈笑,什么意思!”
  “无极太子甚是宠爱将军,异日升迁指日可待,将军前程无可限量,怎可如此自弃?”
  孟扶摇挑起眉,不语,战南成连连催问,她才十分碍难,吞吞吐吐一句:“太子宠爱……我反而更别想操刀子上阵了……悠悠众口,着实难熬……想我堂堂男儿……”
  她说得吞吞吐吐,战南成听得目光闪闪,和心里的消息一印证,不再问下去,反而慢慢笑了。
  他更为亲热的招呼孟扶摇坐近些,问:“孟将军精擅乓法,可否请教下步骑合围之术?”
  “陛下客气,草民只略懂一二,”孟扶摇坐过去,在早已准备好的沙盘上流利的指指戳戳:“……协同作战,步军当依傍丘陵、森林、险阻、草木丛生之地,若地形不利,必得挖掘战壕,步骑兵各分预备队和战斗队,轮流出击,敌若侧击我两侧夹击,敌若围击我以圆阵对之,弓箭手则应在各分队侧翼外层,按梯队阵势列,此法不至于伤及自身,后方骑兵也易于内侧反冲……”
  ……
  半个时辰后,孟扶摇摇摇晃晃,由天煞皇帝亲自陪同着出了内殿,战南成满面春风,牵着孟扶摇的手,险些亲自送她到座中,孟扶摇硬是咬牙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掐着那手把他送到姥姥家的冲动。
  他们一出来,也就开宴了,不过是罗列珍馐皇家富贵,孟扶摇埋头大吃,坚决不去看斜对面那朵烂莲花,可惜她不理人家,人家不肯放过她,宴席到了一半,佛莲拉了拉凤四皇子衣袖,由他陪着,亲自擎了酒杯过来,含笑道:“本宫向来最是敬慕英雄,真武魁首孟将军,那是一定要敬上一杯的。”
  众人目光刷的一下转过来,都笑道:“孟将军好福气,佛莲公主的酒,可不是等闲人喝得到的。”
  是啊,等闲人谁喝得到呢,谁喝谁烂肚肠,孟扶摇直起身,接过酒杯,笑得比她更假:“是啊,佛莲公主圣洁之名享誉七国,我一介粗人,怎么配喝公主的酒?”
  她擎着杯,不喝,将酒杯在手中转啊转,半侧身面对众席,笑道:“众位莫以为公主真的好武,所以抬爱敬在下一杯,实则是当初和公主有一面之缘,算是半个故人,说起来真是在下的福气。”
  她这一说,众人都来了兴致,道:“不想孟将军和佛莲公主曾见过面?却又是何时何地呢?”
  “在无极国叠翠山,”孟扶摇笑,“当时公主遇上一队强梁,护卫不敌,在下恰好路过,小小的帮了一把。”孟扶摇笑得谦虚:“那一面真是令在下印象深刻。”
  “原来是英雄救美人。”有人接口笑,“孟将军别卖关子,大家都等着听呢。”
  “其实也没什么,公主的护卫自然是英勇的,强盗自然都是凶恶的,所有的美人遇险桥段都是雷同的,唯有其间展现出来的人性是牛叉的令在下惊讶的。”孟扶摇微笑,“公主的气度真是镇定,对佛祖着实虔诚,当时鲜血飞溅,马车倾倒,护卫一个接一个在马车前倒下,公主盘坐马车之内,淡定从容,及时为护卫们念经超度,死一个超度一个,死一个超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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