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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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声撩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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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自地说:“可惜啊,二皇子明明答应会救她于水火,谁知最后还是自毁承诺。她空等了你十数日,你也未曾出现,实在不能不叫她寒心。反倒是凤某,整日嘘寒问暖,伺候左右,终于博红颜一笑,得以亲近芳泽。”
  恨不得已经指在凤熙辰鼻尖的剑,倏然间就软了下来,钟以恒逼视着凤熙辰波澜不兴的双眸,最终一言不发,闭上眼睛收回手中的软剑。
  “主子。”贴身侍卫上前一步,毕恭毕敬。
  “都退下吧,把隐黎山寨所有人都押下去,好生看守。”钟以恒暗自调息,这才平息了方才汹涌的怒气。
  凤熙辰懒懒地扫了一眼乱糟糟的人群,其中一人微微地向他点了点头,他便浅笑着垂下眼帘,兀自抱胸倚门而立。
  钟以恒回眸看了一眼,确定人群已经走远,这才上前几步,一扫刚才的轻浮莽撞之气,郑重地低声道:“凤寨主,你要的东西,在下已经带来了。”
  凤熙辰敛了神色,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左右:“血龙我不要了,莺歌不能让你带走,之前谈的那笔生意……”
  “凤、熙、辰!”钟以恒逼近一步,略扬声调,竟有几分不怒而威,但随即又瞑目遐思片刻,勾心淡笑,“凤寨主从来都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怎么?今儿转性了?”
  “是啊……”凤熙辰伸手拍了拍钟以恒的肩膀,抬眸对上他锐利的眼神,轻松笑言,“自古温柔乡皆是英雄冢,如今有我做冤大头替你躺进去,有何不好?”
  “是吗?”钟以恒抿唇而笑,侧身负手而立,“什么温柔乡,什么英雄冢,本宫听不懂。但本宫只知道一件事,”他回过头,似有意无意般,看向屋内去,“若是没有这条血龙给你续命,恐怕你凤寨主撑不过今夜的良辰美景!”
  闻得此言,小麦猛地一惊,一下子没注意,竟然差点摔了出来。原来她早已躲在门后窃听多时。
  “莺歌……”钟以恒一看麦小麦,顿时顾不上凤熙辰了,径自绕过凤熙辰,握住小麦双手,方才犀利敏锐的双眸,也恢复了柔情似水。
  小麦本来还迷迷蒙蒙的,被那句“恐怕你凤寨主撑不过今夜的良辰美景”搞得有点神情恍惚,不过就在钟以恒掌心的温度传达到她手上后,她忽然就像被谁点化了般,一边凄然自怜一边抽回双手,抽噎道:“你倒是还知道来救我……”
  语未尽泪已流,可谓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如玉的身子松松包裹在大红的嫁衣里,一头青丝披散开来,实在是我见犹怜。
  “莺歌,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耽搁的。”钟以恒急了,忙帮莺歌裹好衣服,生怕夜里风凉感染了风寒,“这十几天来,你被押往此地,我也在四处奔波,动用无数财力物力就为了找到‘血龙’来交换你。”
  “血龙?”小麦听到关键字,立刻双眼放光,马上蛮不讲理地质问,“你胡说!血龙根本就是个传说,世界上没这东西的,你根本就没有找到这样东西来交换我!不然……”她一手指向凤熙辰,“不然他这种人,怎么会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凤熙辰微微一愣,继而垂眸笑了,不置可否,只安心看这场好戏。
  可怜钟以恒是背对着凤熙辰的,没能看见凤熙辰的表情变化,只是傻兮兮地执住小麦的手,苍天可鉴地表白:“莺歌,你知道恒哥哥绝对不是这种人,我答应过的事,几时没有做到过?”
  小麦嘟着嘴,犹犹豫豫地扭身,泫然欲泣:“若真是什么都做到了……我、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莺妹!”钟以恒急了,忽然放开小麦的手,自怀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锦盒来,“你看,这就是血龙,传说可以使人起死回生延年续命百毒不侵的血龙!”
  “啊……”小麦惊喜地看着那锦盒,确实见一条通体血红的好像蛇一类的东西躺在其中,只是好像比蛇多出了一对翅膀,头上也有两只角,像鹿一样。
  “莺妹,你信了么?”钟以恒咬了咬唇,看向小麦,剑眉紧蹙,其心可表。
  小麦垂下脸,轻轻点了点头。
  钟以恒这才放下心来,宠溺地笑了,转身走到凤熙辰身边,将锦盒放在他手里:“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凤熙辰勾心一笑,淡淡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血龙,又漫不经心地将盒子推了回去,然后拢了拢衣服,优雅地打了个呵欠,走过来搂住小麦,柔声叮咛:“娘子此刻不宜下床的……”
  小麦受宠若惊,但一想到凤熙辰若没有血龙,会有生命危险,又十分不安。她回头想去看那锦盒,未曾料及却对上钟以恒一双受伤的眼眸。
  一个白衣胜雪本来无比尊贵的人,此刻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无力地抓着一个锦盒,眼神柔弱而无助。他不曾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与小麦对视着,而那抓住锦盒的手上,已然青筋毕露,俊眸中隐约有星星亮光。
  就在小麦快要心软下来,演不下去这场戏,想要脱口而出承认自己不是莺歌的时候,凤熙辰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二皇子殿下,其实凤某本来可以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钟以恒痛失挚爱,根本已经无暇顾及凤熙辰说什么,只是淡然敷衍:“血龙?你要?尽管拿去,你要什么……都尽管拿去……”
  凤熙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抚了抚小麦的背,看向钟以恒:“难道堂堂一个文韬武略的二皇子,失去一个女人,就成了行尸走肉了?”
  钟以恒痛极反笑,失意的样子让小麦也不禁看得心痛。
  “二皇子,我其实……”小麦有些懊悔刚才演戏来骗钟以恒的血龙。
  “她其实都是为你好,”凤熙辰温柔地截断小麦的话,并以手扣住小麦的腰,“违背圣旨是欺君大罪,难道二皇子真想隐姓埋名从此陪她浪迹天涯?哦,应该说是亡命天涯才对……”
  钟以恒半信半疑地凝视着小麦:“莺妹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
  小麦只觉腰间力道加重,只好咽下真话,违心地点头:“当、当然。”
  钟以恒扬起下巴,紧抿双唇,半晌才道:“那你我……”
  “二皇子,莺歌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就请二皇子莫要再多留恋,还是趁皇上没有察觉,速速回京去吧!”小麦竟踉跄一步上前,半跪在钟以恒的面前。
  凤熙辰则赶紧拖住了她,轻责道:“地上很凉,怎么能随便就跪下?”
  见小麦这一跪,钟以恒简直是肝肠寸断万念俱灰,他闭上眼睛摆摆手,继而又不甘心地追问:“莺妹,你我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他这几天?”
  小麦看了看凤熙辰,垂下眼帘,半真半假地说:“是,莺歌一见夫君,便觉得这么多年来,真是白活了。即便只有福气伺候一夜,也算是死而无憾……”又想起先前说凤熙辰没有血龙续命就活不过今晚的事,叹息道,“此后,夫君去哪,莺歌便去哪,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妻……奉陪到底了!”

  乍暖还寒时候

  此后,夫君去哪,小麦便去哪,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妻奉陪到底了!
  小麦深深地望着凤熙辰,又将此话在心中默念一遍。只不过把“莺歌”二字,换成了自己的名字,顿时一番戏言便成了暗自生死相许的承诺。
  心细似针如凤熙辰,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小麦异样的目光,那抹根本无法掩饰的爱慕,在小麦明亮水灵的眼眸中,脉脉盈盈。
  自然,这一幕,同样也落在钟以恒眼里。如斯深情的眼神,他并不陌生,可谓历历在目,烙在心底,可转眼已付诸他人。落寞地转过身,自嘲地笑笑:“凤熙辰,这是你选的,不怨我。”
  说话间,只见他猛地将那水晶锦盒抛向半空中。
  “住手!”一声厉喝,飞出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伸手去夺那锦盒。
  眼看武侠片里的场景现实上演,小麦紧紧地抓住凤熙辰的手。
  “别怕。”凤熙辰温柔地笑了,好似完全不关心眼前这场已然爆发的恶斗,“听我说……”
  小麦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尽量不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最后待凤熙辰说完,她忍不住嘟起嘴,耷下眉毛:“我不要你死。”
  凤熙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二皇子会好好照顾你的,一旦我出了事,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这边厢相拥而立,那边厢刀光剑影,可谓屋内屋外,天上人间啊。
  钟以恒这次出手,已经完全不是先前的样子,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将他的招式磨砺得无比狠辣,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招招致命。那老和尚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内力充沛,挥洒自如。
  然而,这场争斗,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钟以恒赢!
  因为他的目的,不过是毁了那锦盒,毁了血龙,毁了凤熙辰续命的希望!而老和尚却是为了抢到那条血龙,一毁一夺之间,胜负已分。
  “他会毁了血龙的!”可怜在某些时刻总是容易反射弧过长的小麦同学,在钟以恒施展绝世轻功,翩翩飞舞绕得老和尚眼花缭乱,最终夺得锦盒笑傲众人时,这才恍然大悟。
  钟以恒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在高处,背对月光,暗夜之中,无从分辨他的神情,只听到那干净而低沉的声音幽幽地说:“莺妹,就让你恒哥哥无耻一次吧,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血龙给凤熙辰。否则,我马上毁掉它!”
  小麦心头一震,傻子都能听出来钟以恒言语中那份决绝的味道。请求的话几乎已到嘴边,却硬生生地被凤熙辰的目光给逼退了。
  “莺妹……”钟以恒心如刀割。
  “辰儿!”老和尚一下子冲了过来,痛心疾首地逼问,“你不要命了吗?!”
  凤熙辰微微低下头行了个礼:“师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了,就算留着这条命又有何用?”
  老和尚拧起浓眉,严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凤熙辰怀里的小麦,面色稍缓,慈爱地说:“好吧,为师就不勉强你了,莺歌,好生伺候公子。”
  乍听“公子”这称呼,小麦不是很习惯,好在腰间有力道不着痕迹地揉捏提醒了下,忙乖巧地答允:“是,师父。”
  钟以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至于血龙销毁与否,则不得而知。
  送走了普贤大师,凤熙辰关上门,扶着小麦回到床边。
  “你怎么了?”小麦刚转身,便看到凤熙辰轻轻扶额,步子也有些踉跄。
  凤熙辰放下手,淡淡一笑:“没事,可能刚才受了些凉。”
  “……”小麦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凤熙辰抢断,邪魅一笑,侧身上床,“都说好事多磨,既然磨过了,我们也应该成了这桩好事吧?”
  小麦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哪还有什么翻云覆雨的心思,攀着凤熙辰的肩央求道:“我们去把血龙拿回来吧。”
  凤熙辰直勾勾地看着小麦的眼睛,仿佛要将她深深铭刻在脑海中一般,看到小麦紧张得肩头都在颤抖,不由地笑了起来:“血龙是镇国之宝,我要他拿血龙交换沈莺歌本来就是想逼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感情用事的男人还真的找来了。我若真的用了这条血龙,只怕贤妃二皇子一脉全部会受到牵连。”
  小麦出生普通人家,再加上学校的教育已经完全忽视了社会责任感这部分,所以在听到凤熙辰如此说,纵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妇人之仁:“不管怎么说,那些都可以另外想办法营救啊,可你的命……如果……”
  凤熙辰浅笑着凝视小麦着急的样子,半丝玩味浮在唇边:“我与你好像不熟吧。”
  “啊?”小麦正在绞尽脑汁全力以赴说服凤熙辰,忽然听到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心里也凉了半截。
  讷讷地收回攀在凤熙辰肩膀上的手,回过脸去避开他诱人的目光,垂下脸,半晌才应上一句:“哦。”
  凤熙辰在她的背后笑了,犹如寒冷刺骨的冬天吹来的春风,绝美的容颜上,笑意温柔,明眸含情。他伸手将小麦带入怀中,以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更执着她的手小心搓揉着,柔声问:“当真了?”
  小麦委屈地靠在他怀中,鼻尖有点莫名地发酸,生怕哽咽的声音暴露了自己,只好一字不答。
  “麦……小……麦……”凤熙辰认真地念了一遍,笑着看向小麦疑惑的眼睛,“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小麦吐了吐舌头:“这么笨的问题你也问,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相公叫什么?”
  “叫什么?”凤熙辰紧紧地盯着小麦的眸子。
  “叫……叫……”小麦好似被那双黑亮诱人的眸子深深吸住了般,唇瓣蠕动几次,却始终也无法说出那个名字——那个仅仅听过一次,却早已注定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名字。
  凤熙辰绝美的笑容,在小麦眼前,渐渐淡去……淡去……
  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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