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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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声撩乱-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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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之航一拳打在钟以昕的肩上,恼怒道:“你别三句话都不离她。”话刚出口,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显然是被钟以昕料中了心思。
  钟以昕揉了揉肩膀,绕过这个问题,淡笑道:“哪朝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不管是出自于男人花心的天性,还是政治制衡的需要,后宫必然要扩充……如果展晴有了别的女人,小麦想必会肝肠寸断吧?你就舍得?”
  沈之航的眸子倏地冰冷起来,他猛然抬头盯住钟以昕。
  钟以昕无奈地笑着深深点头,长叹一声:“就算是个普通男人,也要三妻四妾。放眼大齐境内,一夫一妻的能有几个?你爹娘伉俪情深被世人称颂,可为什么要称颂?不就是因为稀少么!就算是你爹,也曾被皇上逼娶小妾,可见外面有多少因素阻挠着一夫一妻相伴终生。”
  一想起父亲被逼娶先皇赐婚的妾室,花轿入门那天母亲一人对他哭了半夜,沈之航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他冷了声:“你说的对,就算展晴对小麦的爱可以信得过,可涉及到龙脉繁衍稳定政局,他们也会面临有无数的压力。最要紧的是……如果展晴坚持不纳妃,小麦她必然会遭众人非议。”
  钟以昕这个人精,当场就揪住了沈之航那句“最要紧的是”大做文章:“这是自然,外人就会说她不够大方,不识大体,不知礼节,容不下其他的妃子。而今她年轻貌美当然不怕,可岁月催人老,待红颜褪去,铅华不再……天下美人何其多也,展晴再出众也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沈之航微微咬唇,闭上眼睛,母亲的泪眼,小麦的容颜在他脑海中交叠出现。他仰起头,看向窗外:“他曾为了大局把小麦送进宫,我不该相信他可以顶得住压力不纳妃。”
  钟以昕十分贴心地接腔:“我还得提醒你,展晴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江山为重。另外,你还记得么?他小时候曾经特别喜欢一只猫,可是展相爷说玩物会丧志,要杀了那只猫,他也没有敢顶撞展相,为了那只猫能活下来,他偷偷把猫送给了我。同理可知,到时候就算他不想,但是为了小麦的安全,他也会忍辱负重。就像当年先皇是拿你们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你爹……”
  “够了!”沈之航剑眉一蹙,出声打断钟以昕,狠狠地回过视线,盯着钟以昕,“爹是我今生最敬重的人,不要拿展晴和他相比!”
  只要沈之航发怒,钟以昕的目的就达到了,他见好就收地连连道歉,沈之航却是心如乱麻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此事容后再说吧!”沈之航轻轻咬牙,一甩袖子,纵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钟以昕淡淡地望着沈之航消失的方向,寂寥地合上窗户。
  轰隆隆——
  轰隆隆——
  小麦被雷声惊醒,不安地往钟嘉奕身边靠了靠,抓紧了被子。
  钟嘉奕迷蒙中睁开眼睛,将小麦揽入怀里,半梦不醒地柔声哄到:“不怕。”
  小麦便靠在他怀中迷迷糊糊地问:“要变天了么?”
  钟嘉奕含糊地应了声:“嗯。”
  那夜,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道道水柱。
  钟以昕坐在窗前,抚了一夜的琴。
  窗外是疾风骤雨,窗内是淡定安宁。
  英俊的容颜上,波澜不惊,如同神祈一般,勘破红尘俗事,不染纤尘。
  这一夜,整个京都的人,仿佛都在梦中听到了琴声。
  朝华殿——
  “爱妃,该起床了。”钟嘉奕刚要起身,就发现枕在他肩上的小麦,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小麦昨夜被雷声吵得没睡好,后半夜听到琴声才算入梦,闭着眼睛抱怨钟嘉奕:“大半夜的你弹什么琴?”
  钟嘉奕一愣,好奇地侧过脸,看向小麦粉嘟嘟的睡脸:“爱妃昨夜也听到琴声了?”
  小麦依然闭着眼睛,一挥手摸上钟嘉奕的脸,把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猫起身子,汲取着他的体温:“听得那么清晰,明明就是你弹的,不要狡辩。”
  钟嘉奕凝了神,忽然想起昨晚上御波池上那个惊艳全场的表演,想起那坐在平台当中随意抚琴的优雅男子。
  以昕……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儿子了。
  他用手托着小麦的头放到枕头上,坐了起来:“来人。”
  陈公公连忙跑了进来:“奴才在。”
  钟嘉奕思量了一番,吩咐道:“传昕王入宫。”
  “遵命。”
  “等等,”钟嘉奕唤住已经跑出去几步的陈公公,招招手,对他耳语几句。
  陈公公小小愣了下,忙谄媚地应道:“奴才遵旨。”
  钟以昕坐着轮椅进来的时候,朝华殿内空无一人。他略为疑惑地偏过头,看了看四周,又凝神感觉了下气息,确定这周围都没有埋伏。
  “陈公公……”钟以昕刚唤了一声,回头一看,陈公公已经快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惊慌地回头张望。
  钟以昕淡淡一笑,抬头看看金碧辉煌的朝华殿,一只七色孔雀开屏立在屋顶。被暴雨洗刷了一夜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个选择横在了钟以昕的面前。
  他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揣度钟嘉奕的想法,何况这本身是莺妃的寝宫,如果进去后被诬陷冒犯莺妃……
  但如果银袍人就是钟嘉奕,那么他的武功可谓深不可测,万一隐藏了气息在里面等着自己,自己不听传召,擅自离去的话,又是一宗大罪。
  “呵呵。”钟以昕垂眸苦笑,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动不动就把自己儿子往死里逼啊!不知情的人,恐怕还当他不是亲生的呢。
  待他重新抬起头时,已然恢复了淡定自若,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闯一闯便知了。
  小麦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极度的危险之中。一条白色巨蟒,正从床顶缓缓垂下,猩红的蛇信子不停地吐着,硕大的头颅慢慢地靠近熟睡中的小麦。
  钟以昕到了正厅,依然不见人影,心下戒备更甚。他推动轮椅,向内殿滑去。
  “父皇?”钟以昕停在内殿门前,高声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钟以昕微眯双眸,总不会冤枉一个残废垂涎女色吧?何况钟嘉奕早知道小麦在昕王府侍寝沈之航的事,再把他给搅和进来,只会激怒沈之航而已。
  那个精明的男人,断然不会出这么低微的招数。
  钟嘉奕留了个心,隔着门唤道:“莺妃娘娘?”
  小麦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当然听不到,没有应声。
  巨蟒的信子,已经几乎吐到了小麦的脸上,它的头在小麦正上方来回晃荡,好像在检验这个食物是否美味。
  钟以昕等了片刻,不见小麦的回答,心中已经明白这陷阱怕就在内殿里了。当下凝了神,推门而入!
  一进内殿,他就被眼前蛇缠美人的景象震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条巨蟒已经掉在了床上,尾巴裹起了小麦的腰,举起送到床外。而蛇头则对向钟以昕,微微上下起伏着,似有挑衅之意。
  就在这巨大的震骇之下,钟以昕心中的困惑忽然解开!不错,钟嘉奕的用意,正是要试探他有无武功。
  而且,不用别的,却以如此体积庞大无法四两拨千斤的巨蟒,恐怕亦是怀疑了他的残疾是假的!
  小麦依旧在熟睡着,但对她来说,醒来将要面对的,是她绝对无法承受的恐慌。
  一瞬间,万千念头在钟以昕的脑海中穿过。
  救人,则要毁掉他十来年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暴露自己的实力和计谋,甚至连同筹谋已久的大事都要功亏一篑!
  不救,回头如何向沈之航交代?如何向展晴交代?何况见死不救也对不起他自己的良心!
  钟嘉奕设了一个极其简单,却毫无破绽的局,引他来入。并且此刻,空空的朝华殿内,已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助他……
  入局,抑或,不入?
  救人,还是,不救?

  四目劫杀之局

  向前一步是万劫不复,向后一步则千夫所指。
  这是一个陷阱重重四目劫杀的死局。
  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纠结在这两难的抉择中。
  可他,不是别人!
  钟以昕淡然一笑,好整以暇地靠在轮椅上,细细欣赏起眼前这“美绝人寰”的场面。看似云淡风轻,其实正在脑中精密地筹划着对策。
  既然他的父亲如此工于心计地布下这珍珑棋局,他这个做儿子的若不极力博弈一番,岂非不敬?
  钟以昕发现那条巨蟒并不着急吞食小麦,倒是一直对他虎视眈眈。可见钟嘉奕虽然放出了小麦这个诱饵,却并不敢真的动她!
  略略挑高一条眉毛,钟以昕优雅地倚过身子,撑在轮椅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抚着下巴。既然钟嘉奕也不敢真的对小麦下手,那么就看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他不但要破这个局,还要反将一军!
  他等了十多年,如今终于可以正面相搏,岂可言败?!
  钟以昕的唇畔逸出一丝慧黠的笑容,他用手放到嘴边,吹起口哨。
  口哨十分悠扬,带着软绵绵的拖音,小麦本来觉得睡得有些不安稳,在空中辗转不安,但一听到这个口哨声,便沉沉睡死过去。
  对小麦的催眠成功之后,钟以昕笑着放下手,看向那条白色巨蟒。
  比起担心小麦葬身蛇腹,他更怕小麦醒来见到眼前情况会惊吓过度。
  如今她陷入催眠梦境,他就可以专心破局了。
  这白蟒并非普通的蟒蛇,乃是一种产自极寒之地,被当地居民称为灵蛟的玩意。性喜阴寒潮湿,惧火燥炎热。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在钟以昕自不能练武后,遍阅诗书传记,不需片刻,便有一条狡诈的计策蹿上心头。
  你既给我布下死局,我便喂你一子!看你敢不敢吃!
  钟以昕伸手去撕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的丝帛织锦,不需片刻,便撕得破破烂烂,手中抓了一大把的碎衣。
  他淡淡一笑,用两只手不停得搓揉着手中的碎丝,不一会儿,就散出焦味,蹿出火星。清俊的脸上笑意更甚,他微微催动一点内力,就让手中的丝帛起了火,紧接着,他推动轮椅滑到烛台前,点燃蜡烛。
  蜡烛一燃,巨蟒就畏惧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而且非常爱命地把伸在半空中卷着小麦的尾巴,收回到了床上。
  钟以昕挑眉浅笑,忽然将烛台扔向一边的橱柜。木质的柜子很快便烧了起来,屋内火光大盛。
  巨蟒受惊弹跳跃下,硕大的身子很快变探到地上,抛下小麦游走,试图逃离这间屋子。
  钟以昕却抢在它前面,滑了过去,把门封死!
  他赌,钟嘉奕就在房内!
  滚滚浓烟冲上朝华殿的屋顶,把天空都熏得黑了半边。钟以昕屏住呼吸,淡定地过去摸了一把被烧焦的柜子,然后将灰抹在脸上和身上。
  高手博弈,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你可以不现身,但如果大皇子和莺妃同时被烧死在这朝华殿内,你该如何向世人交代?如何向沈之航与展晴交代?!
  何况,就算你不现身,这朝华殿上的滚滚浓烟,也会把别的人吸引过来。到时候,御林军来了,后妃来了,沈之航展晴等人都来了。你该如何解释这巨蟒出现在莺妃寝殿?!
  钟以昕笑了,闲闲地倚在轮椅上,看着床上的小麦。
  他方才故意把烛台扔远,就是为了争取时间,钟嘉奕一定不会马上现身,所以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千万不能让火伤到小麦。
  巨蟒拼命扭打着身子去撞门,可钟以昕已经将门封死,偶尔有火星子落在巨蟒的身上,便引来霹雳啪啦一阵狂抖。
  钟以昕听到有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近了,沉稳有力,微有杂乱。
  他哈哈一笑,双手一拍,忽然高声呼救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以昕!”钟嘉奕低喝一声,终于现身。
  脚步已近在门口,钟以昕立刻换了个说辞:“父皇,小心!此蛇乃剧毒!”
  钟嘉奕被他反将一军,正气得咬牙,见他这么说,立刻一掌劈向那巨蟒。可怜的灵蛟正苦于逃路无门,生生地受了钟嘉奕一掌,猛地一甩头,撞破了门跌将出去。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门外一声高呼,想来定是当值的哪位御林军副统领。
  紧接着一群拔剑声,只听刀剑入肉的声音频频传来,钟以昕回头一望,见外面污血一滩,想必灵蛟已被斩杀。
  他暗自垂眸,生灵无罪,何苦受累。
  众人慌乱了一阵,钟嘉奕冷着脸抱着小麦冲出火海,钟以昕也在其他人的护卫下,离开了朝华殿。
  坤宁宫——
  沈之航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见太医出来,连忙上前问道:“莺妃娘娘不要紧吧?”
  太医恭谦地拱手:“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呛了些烟而已。不过,”他转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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