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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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声撩乱-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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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她忽然哽咽起来,鼻尖通红,满眼是泪。
  “姑姑……”小麦惊讶地扶住沈曼君,“您怎么了?”
  沈曼君吸了吸气,用手帕快速地抹干眼泪:“没、没什么。”
  宁妃在一边上了香,又放好供品,笑着扭身看向身后执手相对的二人,嗔道:“姑姑你上了年纪,也开始多愁善感了。之航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仗了,绝对不会有事的。咱们就好好地准备庆功吧!”
  沈曼君笑着连连点头,却在宁妃回过身去的那一刹那,伏倒在小麦肩上。
  痛哭不止……

  红尘中看不穿

  从沈家宗祠回宫后,小麦就觉得气息不定,心情郁郁,时而有晕眩反胃之感。中饭晚饭都没有吃得下,只盼着晚上等展晴过来,好把万千心事说与他听。
  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来。
  “流苏……什么时辰了?”小麦恹恹地靠在躺椅上,脸色十分不好。
  流苏捧着粥蹲在小麦身边,劝道:“娘娘你多少吃点东西,沈大人身经百战,绝不会有事的。”她拼命地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试探性地把碗往小麦面前送了送,“吃饱睡好,才有力气等到沈大人凯旋而归啊!”
  小麦忧虑地偏过头,伸手挡住碗:“你不知道,我总觉得他那话说得不太对劲。”
  流苏见小麦这样抵触,只好把碗拿走,又过来替小麦柔柔地捏肩:“娘娘,沈大人那句话,流苏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呀!以前呢,他是把父母当庇佑他的神灵,可是现在他足够强大了,就不需要父母的保护啦。”
  小麦心头惴惴不安,总是无法宁静下来。她一把拉住流苏的手:“不能这么解释,他还有说什么亲身去侍奉他们。哎呀!”她焦躁地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披上外衣就要出门,“相公怎么还没来?”
  流苏当下也觉得有些奇怪,跟上前扶住小麦,扭头探望:“是啊,平时这个时候,公子早就来了。”
  两人在偏门那站了好久,可是浓稠的夜色中,迟迟不见那一抹俊逸的身影。小麦无力地靠在流苏身上,痴痴地望着远方,呢喃道:“他,总不会不来了吧?”
  流苏连忙安慰道:“怎么可能呢?公子那么爱夫人!”
  她聪明地用了“夫人”这个词。
  小麦垂下眼帘:“我昨晚好像说错话了,似乎惹得他不开心。早晨也头一回没有等我醒。”
  流苏刚要笃定地摇头,小麦就忽然绕过她,拎着裙子疾步走向中殿。
  “娘娘、娘娘你去哪?”流苏急了,跟在后面追。
  小麦越走越快,根本就来不及注意路。踉踉跄跄地好不容易跑到坤宁宫的前院,正要停下来整理仪容,就撞见了匆匆而来的钟嘉奕。
  两人视线一对上,均是一愣。
  钟嘉奕微一凝神,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刻屏退左右,待流苏也走后,他才上前来揽住小麦回到偏殿。
  “他……”钟嘉奕谨慎地启口,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后,求证似的看向小麦,“今天居然没有来你这?”
  小麦闻言咬了咬唇,坐到钟嘉奕身边:“臣妾刚才正是想去找皇上问问,是不是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
  钟嘉奕的目光陡然深沉起来,他侧身盯住小麦:“他今天早晨是几时离开的?”
  小麦纠结地低下头,不肯说话。虽然她已经知道钟嘉奕是为了展晴好的,这些天他们能够得以团聚,也是多亏了钟嘉奕。可是她不能确定,钟嘉奕所作的每一件事,都符合展晴的意思。是以当下拿不定主意该说不该说。
  钟嘉奕何等老辣,一眼就看穿了小麦的心思,轻轻一叹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辰儿对我有多么重要!”
  这句话,成功地击溃了小麦的心理防线。
  她慢慢地抬起头:“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如果算时辰的话……”
  钟嘉奕的眸光一瞬间冷冽起来,他猛地抓住小麦的手:“你们几时入睡?”
  小麦咬唇回忆了半天,又掰指头换算时间,最后不确定地道:“应该是在丑时吧,反正绝不到寅时。”
  钟嘉奕全身一震,紧紧地盯住小麦的眼睛:“你再想想。”
  小麦想了半天,还是不能肯定,毕竟一缠绵她就是弱者,完全忽略时间的。
  钟嘉奕望着一脸苦闷的小麦,忽然凉叹一声,颓废地躺倒在床上:“果然是他……”
  小麦一愣,把身子挪了过去:“什么果然是他?”
  钟嘉奕闭上眼睛。本以为昨夜偷听的人是沈之航,没想到却是展晴!以那个人的妇人之仁,恐怕会坏了大事!
  他越想越纠结,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强装镇定地坐起来,钟嘉奕微笑着拍拍小麦的肩:“没什么,大概展相吩咐他回隐黎山了,毕竟这是个好时机。”
  小麦一下子明白过来,心中的担忧立刻消除了:“皇上的意思是,趁兵力南移应敌,让公子挥军北上,直取京师?”
  钟嘉奕松了口气,赞赏地点点头:“有之航在,要攻克京都太难了。如今正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每逢战争,必定天下大乱。此时起义,最得民心。”
  小麦放心下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钟嘉奕见敷衍过去了,当下也不便久留,马上告辞离开。
  展府——
  “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的?”钟嘉奕这次连银袍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把展沐斐叫到展晴的卧室。
  展沐斐轻叹了一声:“微臣也正在派人四处找寻,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钟嘉奕翻了翻案几上的书,又仔细看着宣纸上的字,努力想要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展沐斐见钟嘉奕急得不行,连忙宽慰道:“莺妃有孕在身,他不可能抛下他们母子二人,我们只要多关注莺妃,定然能找到他。”
  “没时间了,”钟嘉奕重重地把书按下,看着展沐斐,“马上派人通知智圆大师,隐黎军拔营北上。先找个替身装装熙辰,反正只要有花卿丞在,没人会怀疑是假的。”
  展沐斐苦笑道:“微臣早就用了好几种办法通知智圆大师了,有没有替身倒不要紧,反正黎民百姓也没人见过熙辰。可是,”他语调一顿,郑重地道,“卿丞也不见了。”
  钟嘉奕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他忽然一握拳砸在案几上,“我昨晚就觉得不对劲了,就算武功再高,也没有可能在我们不发觉的时候,就把暗中的隐卫全部点了昏睡穴!如今倒好解释了,这些隐卫早就被花卿丞料理干净,为的就是让熙辰好顺利潜回偷听!”
  展沐斐无奈地点点头,十分好笑,却又莫名欣慰地说:“我们老了,算计不过这些年轻人了。”
  钟嘉奕惋惜良久,也忍不住长叹一声,仰首望天:“他到底想干什么?”
  坤宁宫——
  沈之航出征约有近十日了,这些天来,每天陪着沈曼君参禅清修,小麦的情绪宁静了不少。早课结束,小麦照例伺候沈曼君用膳。
  “姑姑,你要多吃点,这些天好像瘦了不少。”小麦用勺子帮沈曼君把粥扬冷。
  沈曼君自从沈之航出征以后,便不沾荤腥、不着华衣、不抹脂粉,整个人一日比一日消瘦。
  她怜爱地看看小麦,伸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脸庞,笑道:“我看你才是真的瘦了,有孕在身该多补补,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小麦把粥递给沈曼君,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宫婢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附耳悄声对沈曼君咕哝了几句。
  沈曼君眼神一滞,手中的粥碗“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姑姑!”小麦连忙推开那个宫婢,就要去扶沈曼君。
  沈曼君却凄然地直起身子,悲愤地一下子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拂落在地,踉跄而起,泪如涌泉。
  小麦一把抱住沈曼君纤弱的身子,劝道:“姑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去想办法。”
  沈曼君伏在小麦身上,啼哭不止。
  小麦抚着沈曼君的背,温声安抚:“姑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沈曼君紧紧地抱住小麦,反复呢喃着。
  小麦被她哭得心生不安,刚要再追问,忽然惊觉怀中一沉,沈曼君居然哭得昏了过去!
  这下小麦急了,她一边让流苏把沈曼君抱进内室,一边喊人通知皇上和大皇子,并且传了太医。等中殿只剩下她和那个宫婢的时候,小麦上前两步,威严地问:“你刚才到底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宫婢怯怯地退后两步,害怕地说:“莺妃娘娘息怒,奴婢只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指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而已。”
  小麦逼到宫婢面前,眼神一凛:“那你打听到什么?”
  宫婢红着眼睛,抽泣了两下,头垂得更低了:“外面传言,沈大人是北方人,不善水战。敌军船坚炮利,正式交战三次,我军都……都败退了!”
  小麦一震,但心下一想,如果只是打个败仗,沈曼君应该绝不会说什么“欺人太甚”这种话。
  她美目一冷:“还有什么?”
  宫婢颤了几下,躲躲闪闪地道:“没、没什么了啊。”
  小麦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狠声道:“你不会没听说过本宫的手段吧?”
  宫婢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哭着求道:“莺妃娘娘息怒,奴婢真的不能说。如果娘娘想知道,尽管让流苏姐姐去打听打听。”
  小麦心底一沉,下意识地问:“关于隐黎军?”
  宫婢大骇,立刻连连摇手磕头:“奴婢什么都没有说、什么……”
  “我要你说!”小麦急了,一把将宫婢拉起,“隐黎军怎么了?快说!”
  宫婢哭道:“听说隐黎军本来挥师北上,都已经到了三湘地区,可后来不知道怎么转了路线,折回东南方向。传言说可能隐黎军和敌军勾结了,要腹背夹击沈大人。”
  小麦震得倒退几步,差点滑倒在地上,幸好宫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莺妃娘娘,这只是传言,您别当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麦强撑起身子,坚决地摇头。她的夫君大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绝对不会勾结敌寇,也绝对不会谋害沈之航!

  天道自有神助

  莫非,这是有心之人想祸乱民心,败坏沈氏和隐黎军的名声,好从中渔利?
  这个念头一起,小麦顿时打了个激灵,冷静下来。
  她镇静地站稳,吩咐宫婢:“你给本宫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只要后宫中有谁谣传这些流言,全都给我关起来。要多少人手,你自己安排,但是只要让本宫再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无稽之谈,听到一次,打你二十大板!”她微微一笑,扬起下巴,审视宫婢,“你这小身子骨,经得起多少板子?”
  宫婢一震,慌张地跪倒:“娘娘饶命啊,奴婢身份低微,恐怕难以服众……”
  “谁敢不听你的,直接打死算了。”小麦深深吸了一口气,秀眉扬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个。本宫倒要看看,是流言厉害,还是私刑厉害!”
  宫婢不知为何,竟莫名地对小麦升起一股崇拜,双眸一亮,低头领命:“奴婢遵旨。”
  小麦脸色稍缓,笑问:“你叫什么?可有武功?”
  宫婢恭敬地笑答:“奴婢叫飞灵,从主姓沈,自幼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曾为大皇子伴读,略懂武功。莺妃娘娘唤奴婢灵儿便是。”
  “沈飞灵?”果然是自己人,小麦笑了,“你去吧,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本宫,只要做得好,大大有赏!”
  沈飞灵立刻叩首领旨而去。
  待她走后,小麦便又蹙起眉,心事重重地走回内室。
  沈曼君依然在昏迷之中,流苏正在悉心照顾。
  “流苏,这里我来吧,你去协助灵儿彻查流言一事。”小麦接过流苏手里的帕子,小心地拭着沈曼君的额头。
  流苏刚才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当下也明白了事态严重,并不坚持,乖巧地领命,只是临走时叮咛道:“娘娘,你有孕在身,切忌忧伤愤怒,相信公子和沈大人都不会有事的。”
  小麦噗嗤一笑,回眸看着流苏紧张兮兮的样子,微笑颔首:“我有什么好忧伤愤怒的?听到这流言我反而高兴得很。”
  流苏听不懂了:“为什么?”
  小麦温柔地拿起沈曼君的手,替她细细地按摩手指上的穴位:“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担心哥哥会出事。但流言说他节节败退,我便一点也不担心了。”
  流苏惊异了:“难道娘娘希望沈大人打败仗?”
  小麦双手揉捏着沈曼君的手指,还时而揪出响声,活络指关节:“我相信,只要哥哥不想死,就一定不会有事!所以我从前只是在担心,他会求死。可是如果是求死,他就绝不会容许自己打败仗。哥哥他……是一个把国家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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