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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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声撩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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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钟以恒只当小麦被拘束了,连忙帮她说话,“小酌怡情,没事的,莺妹想喝便喝。”
  流苏低头偷笑,她自然是看出了刚才小麦,只不过是失神,而非真的想喝酒。
  展晴当没有注意这边一般,自顾自地吃着素斋,并不与众人交谈,遇到有官员前来敬酒,都由侍卫告知正在斋戒,拒而不喝。
  “对了,莺妹,今晚宋大人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钟以恒已经有点微醺了,饶是他酒量再大,也经不起这么痛饮。
  小麦其实不太喜欢男人身上带酒气的,所以从前,她最讨厌跟着导演什么的出去应酬,于是……也从来轮不到她红。
  她微微偏开身子,避开钟以恒身上的酒味,笑道:“是什么好东西?”
  钟以恒开心地拍了拍桌子:“宋大人,把你的好东西呈上来吧。”
  此时正是酒过三巡,气氛最好的时候。
  一个虎背熊腰身材精壮的官员双手托着个锦盒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卑职得知沈小姐素来嗜剑如命,有收藏剑器的雅癖,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不已。如今沈小姐得佛祖天尊庇佑,手刃贼王,逃出贼窟,实乃我大齐之福祉。卑职有幸得到这尊宝剑,特来借花献佛,望沈小姐笑纳。”
  小麦装出欣喜的样子,挡住正要上前接剑的流苏,亲自走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她潇洒地将锦盒一扔,直接向空中抛出剑,然后一个漂亮地转身接住剑柄。
  剑鞘则分毫不差地,依然落在锦盒中,锦盒的盖子也准确地合上了。
  众人齐声喝彩,钟以恒带头鼓起掌来。
  唯有展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流苏,见她神色略有慌张,不由得微微蹙眉。
  “好剑!”小麦眸子放光,满意地举着剑,随意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便满室精光。
  宾客中有人带头起哄,要沈小姐来一段剑舞。
  展晴侧目看了看流苏。
  流苏赶忙附到钟以恒的耳畔,小声说:“二皇子,小姐今天身子不妥,恐怕不能舞剑。”
  钟以恒虽然已经半醉,但等于关乎他“莺妹”的事,还是十分清醒,忙按了按手,示意众人不要胡闹:“莺妹在贼窟受苦了,身子多有不便,剑舞就免了吧。”
  流苏微微松了一口气,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展晴。
  展晴自顾自地夹着菜,好似全然不关心这件事。
  小麦其实心理早有主张的,她正是想借剑舞来证明自己不是假冒的。她可是正儿八经的戏院科班出身,舞剑那是基本功,于她来说,实在小菜一碟。但如今听钟以恒这么说,又恐自己坚持了反而不好,便扭头去看展晴。
  谁知……这一看,她郁闷了,人家压根就没关注什么剑舞不剑舞的!正吃嘛嘛香呢……
  小麦一时倔脾气上来了,便扭身对钟以恒嫣然一笑,甜声道:“恒哥哥放心,莺歌的身子如何自己有数。”又转过身来对着众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尊‘夭华’多少人为之追逐,为了感谢宋大人的美意,为了庆祝莺歌逃出魔爪,莺歌便为诸位大人献上一段剑舞。”
  说完,又羞涩莞尔地抱了抱拳:“还请各位大人莫要见笑。”
  众人连忙表示沈小姐不必过谦。
  小麦抿唇一笑,有意无意地扫过展晴那席,果然见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效果达到,小麦便立刻圆满了,调整了呼吸,握好剑,便要开始。
  “且慢。”一个年龄稍长的大人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慢悠悠地说,“光有剑舞没有奏乐不行,卑职请来了本地最有名的乐器班子,不如叫他们上来为沈小姐助兴?”
  展晴眯起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老头。
  小麦未曾察觉展晴的目光,当然,包括那个老头在内,在座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展晴目光中的杀意。
  “如此甚好。”钟以恒兴致正高,拍了拍手,“传他们上来。”

  人如玉剑如虹

  戏班子进来了,其实也就跟普通的戏班子没什么两样,个个都顺眉顺目的,先是给二皇子请了安,又拜见了小麦和诸位大人。然后便各就各位,为首的那名女子,以红纱遮了半张脸,身段妖娆,眼神妩媚地抱着琵琶。
  小麦觉得,这个女子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便下意识地去看展晴。果然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人,还半眯着眼睛,一副品玩的模样。心下顿时有叫不出名字来的小火窜啊窜,于是便帅气地抱了抱拳:“莺歌献丑了。”
  语毕,手腕轻轻一抖,长剑如虹,琵琶声也及时响了起来。配合着小麦的剑舞节奏,琵琶声时而急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凝噎,如幽咽泉流冰下难。众人无不凝神屏息,欣赏着眼前这场精彩的表演。
  小麦不愧自称是实力派的,一柄夭华在她手上,彻彻底底地实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剑光四溢,气势如虹,剑花所到之处,宛如飘出朵朵莲花。她腰肢柔软,虽无半分武功,却能够流畅完美地表演出超高难度的动作。
  小麦舞得兴起,浑然忘我,只当是在学校里练基本功呢。也全然忘了,她拿着的是一把真正的剑!
  一把锋利无比见血封喉的剑!
  踮起脚尖,几个漂亮的芭蕾动作加入剑舞姿势中,滴水银纱随着小麦的舞步,翩翩飞舞,飘逸如仙。小麦时而英姿飒爽,时而娇俏妩媚,众人皆看呆了。
  钟以恒半醉着,朦朦胧胧地望着小麦,已完全不知是他在雾里看花,还是花在雾里。只觉得一切恍如昨日,而先前在隐黎山寨的那夜梦魇,也终于烟消云散。
  莺歌仍是他的,从未改变。他的手,紧紧抓住了酒杯。
  展晴却无心看风景,饶是这般美人如玉剑如虹,也无法将他的注意力从那个红纱女子身上移开。
  他,一直漫不经心却又聚精会神地盯着她,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
  绝非善类!
  琵琶声陡然转了,狠狠地一划,声如裂帛,刺耳无比。然而,在那群醉醺醺的人听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展晴却立刻戒备起来。
  果然,小麦被那声极其突然的转音影响了,忽然就感觉心绪不宁,手上的剑也好像变重了,而且怎么剑自己想跑?她努力地握住剑,调整姿势,维持平衡,却依然无济于事。那把剑像中了邪一般,居然转型成了一把软剑,在琵琶声中,剑体如银蛇般,极速流窜着,疯了一样缠向小麦。
  小麦大惊,松手就想抛开那把剑,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手完全做不了主。忽然,一阵悠扬如梵音的笛声传来,小麦猛地回头,恰见展晴拿着白玉横笛缓缓吹起。一双含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脉脉之间,无需言语,已然传达了无限赞许与鼓励。
  演员,最怕的就是现场演砸。小麦刚才本已方寸大乱,如今闻得这安抚般的笛声,再加上展晴的默默支持,如同一股暖流注入心田。于是又重拾信心,用力抓住了剑柄,狠狠一抖。
  剑再次听话起来!
  经过刚才一遭,小麦察觉到了危险,这明显是有人用内力操纵了剑才对。她该马上结束这段剑舞,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笛声悠扬深情,蕴含着充沛的内力,贯注于夭华剑身。小麦只觉得手中的剑变得无比轻盈,虽然仍是软剑,却宛若一根银色丝带。回眸望了一眼展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纤长优美的手指,在白玉横笛上,曼妙起舞,而他的眼睛,则一直与小麦对视。长而密的眼睫,将那双星眸,妆点得无比迷人。
  小麦看得痴了,心内心外一片澄明,任何邪灵不得入侵,手中的剑也舞得飞快。她变换着脚步,扭动着腰肢,全部换上了丝带舞的动作,依旧巧笑嫣然,伴随着笛声,施展出最高超的舞技。一时之间,霓裳羽衣,瑶台月明,恍如神仙妃子。
  琵琶声越来越弱,越来越急,最后变成又粗又短,甚至沙哑起来。
  笛声却变得十分欢快,如春日莺啼,如夏时蝉鸣,如情人细语,如夫妻夜话,似在庆祝,似在歌颂,似在诉说,似在传情。
  “嘎”地一声,琵琶的弦断了!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有些官员不禁蹙起了眉头,小麦正好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笛声也停了。
  “怎么回事?”钟以恒不悦,断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回禀二皇子,”戏班子里一个面相很善的中年人走上前来,“沈小姐的舞姿小人们见所未见,超凡脱俗,九娘不禁看得痴了,手下也不知轻重,弹得忘我,这才播断了琴弦。”
  钟以恒本来是想降罪的,但一听他这么说,脸色稍缓,笑着对众人说:“这不怨她,莺妹今日的舞姿,连本宫也瞠目结舌惊为天人啊!”说完,为求和音,转头对展晴道,“是吧,谦裔,我看你也不由自主地吹笛而和啊。”
  展晴微微一笑,点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谦裔此后再也不看歌舞了。”
  展晴这句话,简直比千万句赞美更让小麦欢心,纵然刚才舞得很累,还被吓得半死,但有他这一句,便值得了。
  小麦忽然莫名其妙想起一个词——死而无憾。
  有这段剑舞助兴,众人又高兴地吃喝了一会。钟以恒大约醉到了七八分。展晴在剑舞之后,托辞说酒气熏得头疼,提前退席了。
  小麦在他走后,也觉得宴会索然无聊,闲来无事开始回想刚才剑舞时的情形。她觉得那个转音,似乎是故意弄出来的,并不是手误。
  难道她要杀她?小麦睁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双似妒似怨的眸子。
  是她?!
  “流苏、流苏!”小麦回到房里,觉得自己满身酒气的,便想寻流苏弄点水来给自己洗澡。
  好像穿越过来后还没洗过澡,不晓得是不是真的跟拍戏的时候那样,弄个大木桶装上水就洗。
  “小姐。”流苏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眼睛还有点红。
  “怎么了?”小麦奇怪地偏头贴近流苏,“你刚哭过?”
  流苏赶紧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笑着说:“才不是呢,刚才小姐叫得急,我没注意腿撞到了门上,疼出了几滴眼泪。”
  “撞哪了?严重么?我看看。”小麦说着就要蹲下去。
  流苏赶紧拉住:“小姐是不是要洗澡?流苏这就去备水。”
  小麦皱皱眉,拉着流苏在床边坐下:“你告诉我水在哪弄?你都伤病患了别到处乱跑。”
  流苏急了,死拽住小麦:“不行不行,这种事怎么能叫小姐做,还是我去吧。”
  小麦挑高了眉毛,扳下脸,凶狠地说:“怎么,你敢以下犯上?”
  那股子辣劲逼得流苏不敢开口,只怔怔地看着小麦。
  小麦满意地恢复表情,还用手揉了揉脸颊:“下次乖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让你干啥你就别干啥,知道扳个脸得衰老多少么?”
  流苏一愣一愣的。
  “水在哪?”小麦拍拍流苏的肩膀。
  “小姐你去外面叫另外个丫头弄就好。”流苏被小麦的“变脸术”怔住了。
  小麦想想也对,便在流苏的肩上按了按:“你别乱跑,就坐在这里好好休息。”
  语毕,转身大踏步地晃悠了出去。
  秋高气爽,月朗星稀,此夜怡人。
  小麦抬头看看月亮,又看了看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心里隐藏着的那份对家人的思念,悄悄跑了出来。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去了,多想也无益,就当是去外地出外景了吧!
  小麦精神胜利了一番,刚要在院子里找个丫头出来,忽然看到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地从西厢房跑了出来,还端着个水盆。
  那不是展晴的房间么?小麦狐疑地走上前去,拉住那个丫头。
  那丫头本来就走的很急,如今被小麦一拉,重心不稳,水盆直接打翻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
  “好了好了,”小麦指着那被打翻了的水,抓住她的肩膀,“怎么回事?这是谁的血?”
  那丫头急的快哭出来了,又不肯说,小麦蹙紧了眉,见再为难她也没用,只好松开了手:“你去吧。”
  她立刻跑到西厢房,门口列了整整八名侍卫,气氛似乎格外凝滞。
  “出什么事了?”小麦看向其中一个,迟迟疑疑地问着。
  “没什么事,夜深露重,公子已经歇息了,沈小姐还是请回吧。”那名侍卫客套而又疏远地如是回答。
  “没什么事的话,刚才那名侍女端的水盆里,怎么会有血?”小麦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他糊弄过去,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展公子出了事?”
  “小姐!”流苏忽然跑了过来,扯着小麦的胳膊往外拖,“小姐快回去,二皇子来了!”
  小麦赶紧吩咐流苏:“你让他稍等会,我问清楚就回去。”
  说着就要挣脱开去,哪知道流苏死不放手:“小姐,快走吧,二皇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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