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娱乐界的边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走在娱乐界的边缘- 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在MTV工作的许多人都不是因为热爱,只是一种责任。所以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都没有被激发出来。”
  “一个好的团队最重要的是有创造力、有激情?”
  “对。一个良好的宽松的环境,一个激励的机制,一个创造的队伍。没有这些怎么可能发展呢。”
  “但是你能够走到今天,怎么能保持自己的激情?”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一个有原则的人是不容易被打败的。没有原则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扭曲。所以MTV的一些年轻人,他们从学校出来到MTV这个环境里,我特别担心他们将来到了其他地方会不适应。
  “所以这么多年,最痛苦的是MTV六年给我的压力。我在承受,同时在化解。99年我第一次写辞职报告的那段时间压力挺大的,我在想下一步怎么办?是一走了之还是继续坚守?辞职很容易,坚持很难。
  “我当时住的房子里,有一批房东的书都是武侠小说。以前我从来不看武侠小说,为了忘掉白天的压力、忘掉内心的压力,我回家天天看武侠小说,因为武侠小说特容易让你身临其境,忘却周围。
  “一个月后我挺过来了。我觉得做节目不怕,关键是如何跨越内心的压力。所以我认为困难和压力只能面对它、超越它,不能躲避它。我是一个皮球,压力越大弹得越高。
  “MTV的特点就是变,经常在变化。你如果要跟着它去变,你就永远没法做好事情。比如说我们15号定了要搞活动,租场地、定演员,安排就绪;完了以后广告部就说15号来不及,要20号;你就跟着改,改完以后,活动部又说20号不行,又改回15号,来回折腾。所以我永远做好两手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以不变应万变是一个人成熟的表现。”
  “对,这样你就能够很从容了。这个时候你不是不动,只是不动声色而已。要做好应对的变化,要掌控它。你的不变是相对的,你会做相应的调整。所以变化是思想上的,思想上要做好准备。”
  “不变是一种能力。”
  “对,有了这种能力你就能掌控它。”
  “我在每次颁奖前一两个月,每天晚上都会琢磨细节、琢磨程序。”
  “你的理念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有天生敏锐的洞察能力。第一届音乐盛典是新加坡来人做的。通过他们我就去琢磨。比如,新加坡当时有两个人是专门排座位的,艺人坐在哪里?贵宾坐在哪里?都写好名字的。筹备期间,我们的流程是每天一本,而且天天改。从几点到几点做什么?几月几日搭台?几点几分进灯光?每天修改完了一人发一本,第二天改又一人发一本。倒计时,每天往前面走,一直到最后一天。
  “我通过第一届颁奖,就对自己说,下次一定要把时间协调好,得学会休息。如果什么都挪到最后一天,精力会不够用。
  “后来我参加了亚洲大奖,在新加坡那边,我学到了很多方式,拿到中国来变通。我培训后台团队就是在新加坡受到的启发。
  “我在MTV开头几年,制作节目,艺人采访和音乐盛典。MTV每年需要100—200左右人次的艺人。”
  “需要那么多艺人干吗?”
  “每期节目的人物访问,《天籁村》,《光荣榜》,《头号人物》。颁奖典礼要来上百位明星。所以每年的艺人需求量就特别大。但是2002年开始就更大了,艺人需求差不多要300人次。到了2003年、2004年都要500人次的需求量。我们有‘音乐盛典’、有‘超级盛典’。还有各种大赛,经常要艺人当评委和嘉宾。有主持人大赛,歌手大赛、校园新空气歌手大赛,DJ打碟比赛等。名目繁多。所以每年对艺人的需求特别大,这也是一个特别大的挑战。”
  “工作量很大。”
  “经常去各地搞活动,非常累。而且我还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就更累。”
  “工作中和老外合作会发生矛盾吗?”
  “我生活中很少发火,但是工作上会。还有如果有人涉及到不尊敬中国的言辞。”
  “在MTV你有中国情结?”
  “有。一次我们在会议上,美国制作部来了一个人,我们新来的制作总监S小姐,是新加坡人,她骨子里看不起中国人。他们用英文在交谈创意、节目。他们说英文,我听不懂。之后我的一个同事跟我说,在那次的会议上,说到中国拍摄的节目,S说中国人不行,中国的女人穿着特别土、特别难看。我当时火一下就上来了,我说‘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否则一定让他们难堪。他们不喜欢干吗到中国来混饭吃?’有些人在自己的国家没有饭吃,到中国来混饱饭了,还看不起中国?我觉得这样的人特别无耻。
  “有一次为了工作,我在会议上当着全体制作部的人跟S拍桌子。我说‘我的英文你的中文都有问题,所以我们沟通有问题。’她特别不尊重人,而且她并不是一个懂制作的人,但她懂得汇报。为了这样的事我拍过几次桌子。但是我只限于工作,工作之外没有什么影响。
  

沃克斯小镇(9)
“所以我是一个特别维护自己土地的人,谁要来说三道四我肯定会不买他的账。”
  “你立足在MTV的园地,但一直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本土的东西?”
  “对。我一直说MTV在美国红,在欧洲红,但在中国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在中国做节目而已,我通过音乐帮助中国人了解东西方音乐的差异。我觉得我在为中国做事情。”
  “做的事情要有益于中国?”
  “对中国有利。MTV毕竟是国外企业,它在中国也要商业操作。但是我在这个氛围里边,一定要立足在中国的这个土地上做事情。因为我觉得就算中国有很多很多方面的不足,那也容不得你们来说三道四,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我去了国外很多地方,我为自己是中国人自豪。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有那么多人口,而且那么古老。虽然中国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会逐步解决的。而且从20年前到10年前再到今天,中国在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开放,中国的事情就要中国人自己解决。我可以吸收国外的东西,但也是为我所用,并不是照搬。
  “所以我特别同意那句话,中国式的社会主义。你西方再好的东西拿到中国来,也是走中国式的道路,融入中国的东西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做音乐也是这样,做音乐也是要利用西方的技术、制作,但是一定要融入中国本民族的元素在里边。”
  “就是洋为中用?”
  “对,一定是拿过来融入到我们,不是我们融入你们。我特别喜欢《狼图腾》,我觉得农耕民族可能有一定的劣根性,草原民族的那种狼性、血性,我觉得应该加入到农耕民族里面去产生新的品种,有新鲜的血液才会有新的东西出现。”
  “你说特别讨厌岛国心态的人,你以大国自居吗?”
  “我从不以大国自居,没有这样想过。我觉得中国历史渊源,文化古老,文明灿烂,是我们取之不尽的资源。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我为自己感到自豪和自信。”
  “你希望做人要回归本真吗?”
  “对。人一定要经历复杂后的简单才是高境界的,我觉得这是每个人最后要向往的境界。”
  “我当年没交辞职报告,我不后悔。我觉得我经受了一次很大的挑战。而且我是一个皮球,有弹性的,压力越大我弹得越高,这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其他人为什么来了三天、五天、一年、两年都走掉了,他承受不了。
  “六年来我并非心安理得就过来了,我每一年都在矛盾中挣扎。我在挣扎,在留下和离开中挣扎,这种过程就是历炼的过程。
  “我现在决定要走了。因为每年重复相同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新意了。而且在成长的空间里我看不到希望。另外,我自身需要休息、需要沉淀、需要净化,需要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你又一次辞职了?”
  “对。我和北亚区总裁查尔斯曾经有一段时间约好,一周写一首题目为两个字的短诗,用手机发送。2004年5月,我发给他一首诗《选择》,表露了我犹豫不决的心情。”
  《选择》
  进与退之间
  就差一步
  上和下的距离
  有时很长
  有时很短
  鱼与熊掌
  不能两全
  选择
  往往就在于一念之间?
  “他猜到了我有走的意思,给我回短信。说人生相逢,不管何时都是朋友。我后来没有走,我对MTV的感情不可能让我说走就走。
  “之后完成了第六届音乐盛典,身心很疲惫。我在考虑何去何从?我选择了读书,去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专业读研究生。我想,只有放下,才能拿起。
  “按规定,我辞职要提前1个月申请。我在2004年9月20日提出申请的前一夜,发了一首诗《舞台》给查尔斯,透露了我辞职的消息,这一次,他没有回音,他知道我去意已定。”
  《舞台》
  ——给查尔斯
  舞台
  总有谢幕的时候
  或者辉煌
  或者黯淡
  黑与白自有人说
  人生
  同样有谢幕的阶段
  或者休息
  或者短别
  也许
  同样的幕
  有一天
  会在同样的地方
  再次拉开
  ……
  2004年9月19日
  “MTV的六年是你最引以自豪的六年。”
  “最痛苦的六年,也是最自豪的六年。”
  “你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觉得我更成熟了,承受力更强了,更从容了。而且我觉得在这个大环境下,我的个人的这种成长特别地快。我变得更加从容、更加宽容、更加包容,也更加超前。我有超越感。我觉得往往是大磨难带来大发展,所以人是要承受磨难的。在困难面前不要去躲,躲了你永远不会成功。你躲了,下次还会遇到它,所以你只能面对它。”
  “在MTV六年你永远用理性的态度对待这一切吗?”
  “是。MTV是感性的。”
  “而你是理性的。”
  “所以,这种感性和理性是有冲撞的。感性会失控,失控后的人会像疯子一样。”
  

沃克斯小镇(10)
我太清醒了,我就会很痛苦,但是又改变不了这个现实。所以种种原因就造成我需要改变环境,当我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我只能离开,我可以选择环境,所以我要去读书。”
  “读完书后你会选择什么地方?”
  “成长的空间,是中国的空间大,但是发展会比较慢。我们做事需要借力,借海外的资本,海外的技术,来催化我们本土的娱乐文化的发展。”
  “你更希望站在两个交叉的地方?”
  “我喜欢起桥梁作用。因为这样你可以不脱离本土,又能借助外界,可以把东西方的理念融合在一起,产生新的品种。”
  “十年来,你说你行走在娱乐界的边缘,这个边缘是哪个地带?”
  “是中国的娱乐圈边缘。表面上我跟娱乐圈很近,但是我永远理性地站在娱乐圈的边上看这些人,看这些事,我可以产生比较理性的判断。”
  “你以往更多的是通过电视屏幕来展现娱乐圈。”
  “屏幕是我的眼睛、我的窗口,我通过它来透视娱乐圈。所以媒体是我的工具,我通过它跟娱乐界有沟通。”
  “行走在它的边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生存状态吗?”
  “边缘就是门槛,可以进可以退,属于进退自如的状态。我希望自己进退自如,我不愿意被束缚。这代表了我心灵的自由。”
  “心灵的自由?你做了那么多年桥梁的角色,你觉得它们之间有矛盾冲突吗?”
  “我觉得心灵的自由代表我精神的一面,桥梁的角色是代表我外在的一面。只要我心灵是自由的,我走到哪儿都是自由的。”
  “你自由的每一步,有很多刻意的成分吗?”
  “我的转换是一种顺其自然,没有刻意。从Channel[V]到凤凰到MTV,不是一个固定的你看得见的台阶。我在走这个台阶的时候,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永远不知道。
  “我只有回过头来看,才知道这条路是这么走的,但是我走的时候是看不见路的。爬山的时候,‘希望’永远在山的背后,你看到的不是希望,是冰冷的石头。希望在心里,只有到了山头你才能看到希望。”
  “希望到底是什么?”
  “希望就是方向。你要朝着内心的方向走,不要考虑眼前得到什么。”
  “在走的过程中,有选择的成分吗?”
  “有选择的成分。很多事可能会同时产生,看你选择什么?这个时候,选择就作为你的一种判断,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步?跟你自身有很大关系。提供给你选择的机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