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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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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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也不怕生人。程家添了一个孙子,是真高兴的事。他父母也都是老师,原本就是在Q大念书结识的一段好姻缘,结婚后就回国了,生下博昊一年后,飞回来参加母校的校庆,遇上了空难。那架飞机上的人都没能回来,博昊就过继给他二叔了。”
  老人忆起伤心事,又叹道:“这好好的人,真是可惜啊。”
  汤煦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想说些什么,又想再问些什么。
  最后却只说:“幸亏还有您心疼老师。”
  
  【第十七章】
  
  温哥华的春季就跟以阴雨著名的伦敦一样,又比伦敦温和,跨越整个冬天和春天,一个多雨又忧郁的城市。
  小年轻在刚过去的冬天遇见这座城市罕见的寒潮,一向怕冷在教授家里被张姨和老师关照着也并不觉得多难熬。近连几月的雨水,他也不觉得多厌烦。
  从许老家里出来时候外面天气还好,他预定的出租车才开出一段时间,又开始下起了雨。
  许老给他拿了几本书,都是老人自己收藏的珍贵资料,给他带回去看。
  也给他说了不少程博昊的事情,许清树真是难得有机会能和别人谈论他这个小辈。
  老人说,程博昊才来温哥华的时候,许清树本意是让他也住在他那儿,一切都给他打理好,程博昊却坚持住在学校宿舍里。后来读完三年研究生,直接就留校任教。
  许清树说你不知道他才来的时候有多难相处,我可是耍尽办法让他陪着我喝茶吃饭,让他来我这边陪我下棋练字。他知道我是对他好也没有发过脾气,磨了他那么多年,和他说话才能说到心底里去。
  就连许清树都说,程博昊其实是很难相处的人,想进他心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花时间去磨。老人是因为疼惜他一个人在外国他乡,把心捂热着对他好。
  可是从小到大,程博昊就一直对他好。
  原本答应研二月华师姐晚上要去学校讨论要投的一个四月国际建筑比赛的稿,他们整个专业是一个队,周正领军,他和李月华当主力,挑战欧洲古典建筑的设计。
  只是从许老家里出来他就改了主意,和周正电话沟通说今天晚上他得先回家,关于参赛的项目讨论,他不能去参加。
  李月华也为他说话,一向原则性强的大师兄,竟然也轻易好说话。
  汤煦又打电话和程博昊说,他晚上回家吃饭。
  程博昊让他等会儿再挂电话,听见老师在电话里面和张姨说话,又问他:“想吃什么?”
  汤煦握着手机,脸上不自觉就带上笑,他说:“老师,您总问我想吃什么,可是张姨说过要是能做您说喜欢的菜,她做饭就更高兴。”
  程博昊的声音在电话里比平时更低沉,男中音通过话筒清晰传过来,心情难得这样明显能感染到别人的愉悦:“你喜欢吃,我和张姨都高兴。”
  汤煦说:“老师。”
  “嗯?”
  小年轻又说:“那您决定吧,反正您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张姨的声音又从电话里面传过来,说先生,我看这外面可在下着雨,汤汤出门可没带伞呐。
  汤煦赶紧在电话里面说:“估计我到家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而且也淋不到多少雨。”
  程博昊说:“现在车开到哪里了?”
  汤煦问前座的司机给电话那头报了所在位置。
  程博昊说:“我去接你。”
  因为下雨天也暗的早,车上时间显示六点零三,他看到小区门卫那边程教授拿着一把伞身形笔直地站在那。
  汤煦摇下车窗和程教授招手,付车资后又和司机道谢,看着程教授过来给他撑伞。
  小年轻仅仅穿着一件衬衫领的薄毛衣,身上外套在看到下雨时就脱下来将许老给的几本书包了个严实,他自己淋湿没关系,这些书他可舍不得让它们有丝毫受损失。
  共撑的这把伞,也还是汤煦不久前去MUJI买的,当然也顺便给程教授买一把。他嫌家里黑色的大伞太重,从校门口撑到教室,他都宁愿去冒雨。
  张姨拿出来两把伞,可程教授只带一把来接人。
  “老师?”
  “嗯。”程博昊撑着伞,回应完他又揽着小年轻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旁带,说:“别淋着了。”
  汤煦紧紧抱着书,肩上揽着他的大手透过衣料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他喊了一声老师,被程博昊这突然的动作怔地忘记要说什么,只听见伞帘外的雨声,看着前方凝着一些雾气的沥青路。
  和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稍微急促的心跳声。
  整个晚餐过程里,汤煦吃饭的样子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程博昊和许家爷孙是上午的飞机。
  和周正他们完成参赛的作品后下个星期开始他就要接手许老给他的住宅区的规划,这次和他老师吃过饭他至少又要有半个月他都没时间能坐在这里和他老师一起吃饭。
  下午从许老那里知道太多事情,和程博昊面对着面,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心思都透在表情上,又怕程博昊问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年轻就一直吃,程博昊陪着他耗时间,他就不管不顾地吃。
  一顿饭下来,他撑得坐在大厅沙发上不想动。
  张姨过来收拾碗筷,看见做的菜竟然被吃的所剩无几,见沙发上皱着眉揉肚子的小年轻说:“哎哟小祖宗,你怎么吃了这么多。”
  汤煦说:“还不是张姨您做的太好吃了。”他夸完,又难受地说:“好撑啊。”
  张姨被他逗得直乐,赶紧去拿了消食片过来递给他。
  程博昊接完电话从阳台那边过来,就看见小年轻没个正样的靠着沙发,又可怜兮兮地朝他说:“老师,我快撑死了。”
  程教授过来坐在他旁边,他真是所有耐心都用在这小年轻身上了。
  “靠过来,我给你揉揉。”
  汤煦躺在程教授大腿上,舒服地眯眼睛,享受他老师给他缓解胃撑的按摩。
  程博昊说:“以前你最喜欢吃西瓜,自己觉得难受了才不吃。还真是三岁看大。”
  小年轻被说得不好意思,又觉得程教授说的有道理,他咧嘴笑说:“原来老师你全都记得啊。我妈还说,我小时候可粘你了。”
  程博昊不可置否,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和平日里也是不一样,说话声音都能听出温柔,“你那时候每天都把肚子撑得圆滚滚,真撑到了,就往人身上爬,赖着把手往自己肚子上按,和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区别。”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他程博昊的心思变了。
  即使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眼前的这个小年轻,很多举动都是小时候的样子,程博昊每次看着他,都忍不住想宠着。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这句话用在小年轻身上真是一点都没错,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即使隔了很多年没有见过他,可是一到他身边就会撒娇耍赖,懒洋洋地跟在其他人面前一点也不同,不故作成熟,也不扭捏作态,完全自然地将他本性露出给他看,就像个粘人的小狼崽,把最柔软的肚子敞着,只要对他好。
  汤煦说:“老师,今天林清说觉得我们特别像亲叔侄,他说您对我特别好。”
  程博昊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说:“嗯。”
  “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像。”小年轻感觉程教授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说:“老师,我好像从小到大都特别喜欢您。”
  汤煦躺在程教授的腿上,有些迷茫,又认真地看着他,就像一个懵懂的学生,说:“老师,我觉得自己最近好奇怪啊。”
  小年轻用这样无辜的表情,又这样坦荡荡无防备。
  小剧场之老许小程篇
  那年程博昊28岁,许清树邀请小友到府上一聚。
  许老头:“博昊啊你尝尝我这茶味道怎样?”
  “苦。”
  许老头:“瞎说!这是茶香!”
  程博昊:“就是苦。”
  许老头送客,两日不食。 (被气得。)
  
  【第十八章】
  
  林清到公寓时都已经快要八点半了,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又想到汤煦前天和他说明天中午要过去找他,有几个函数式的数据想要林清正好午饭时间帮他做出来。
  他明天早上没有课,拨汤煦的手机号,问他要在哪里见面。
  小宅男一边打电话一边拿钥匙开住宅的门,他和许嘉言合租的是一套复式的house,原本跃层是房主堆积杂物的地方,林清找到这家屋主来看房时,支支吾吾半天,表达的意思总算让房主明白,他是穷学生,一楼的房价他支付不起。
  小宅男穿衣服一向都是白衬衫牛仔裤,要不就是格子衬衫工装裤。戴着厚镜片说话结巴又瘦瘦弱弱的身形,屋主看他一副老实模样,就和他说楼上那个跃层可以给他更便宜的房费,要是他愿意住上去,就帮他收拾好。
  林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楼下两个房间,加上楼上跃层,屋主打算都租出去。
  后来一次许嘉言无意和他说想重新找个离学校近的地方住,他实在是烦住在20多层高的apartment。
  林清小心翼翼地和他师兄说他住的是house,屋主还有一间房间没有租出去。之后许嘉言也搬了进来。
  没过三个星期,许嘉言隔壁的住户因工作升迁搬走,从那以后这间house,就只住着这师兄弟。
  House外面有个自带的花园,原本里面种的一些花和树因为无人打理早就枯死了。
  林清住到这里,去问过屋主的同意,在里面种辣椒,种不同品种的西红柿小番茄,还种了大片的薄荷。
  他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古怪木讷的,就是对着这个花圃,还喜欢自言自语。咕咕哝哝地说些话,有时候许嘉言站在窗户旁边往外看,见小宅男那个模样,倒是觉得几分好玩。
  不知不觉里,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已经一年多。
  林清打开住宅的门,就看见他许师兄正在开放式的厨房流理台站着用叉子卷意大利面吃,旁边配菜是他今天早上才从花园里面摘回来的新鲜西红柿。
  林清打了汤煦两遍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他很少能看见许嘉言比他还早回house,高兴地问:“师兄,你今晚没吃饭吗?”
  许嘉言对他招手,又说:“你过来。”他叉了碟子里的意大利面隔着流理台喂给林清吃,问道:“味道怎么样?”
  林清乖乖地吃完咽下去,表情诚恳又认真说:“好吃。”
  许嘉言把叉子丢到碗里,说:“林清,我把糖当成盐放进去了。”
  小宅男:“…好…好吃。”
  许嘉言盯着他,语气丝毫不见高兴,说:“那你把它给我吃完。”他才刚说完,就看见林清真要过来端碟子,许嘉言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升上来,说:“你就这么听我的话?”
  林清压根就不知道他师兄为何突然这么大火气。他看着师兄支支吾吾想说话,可是又不敢问。
  许嘉言说:“我真是最讨厌看你这副样子。”
  林清被他师兄一句话吓得怔住动都不敢动。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你会做太赫兹实验是因为你在国内大学里面就已经和你当时的导师研究过这个课题,论文都已经发表过了却一直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懂?写实验报告以你的严谨根本就不会出现单词拼错。”许嘉言从流理台那边走过来,看着这个比他矮一截的人又说:“你不愿意把实验数据写错,所以就宁愿写错单词。我要是记得没错你比我小两级,现在却已经成了我研一的师弟。”
  林清说:“我…我…我…”
  许嘉言低头看着他,说:“别我了,我听着烦。”
  他许嘉言什么时候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过,就算是高中同校过的校友,那么多年都不联系的人仅仅是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还想了半天记起这么个人,聊了一些话知道他过来的航班。就随手回了一封说他那天正好要去机场送人,作为师兄接他去学校。
  他那么多事情要忙早就把这封邮件忘得一干二净,等到了才想起来这么个同系同专业的师弟,发邮件过去问。
  那边却回过来说还在机场。
  许嘉言打电话给他,态度实在是不好,他真是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在机场等他过去从中午等到晚上。
  到机场见着了林清又好气又好笑,看到他过来一直结结巴巴想说感谢的话。
  许嘉言平日里最烦这种看人都不敢抬眼睛的人,跟这种人说话累相处累。他一直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大学二年级不懂事还因为和这种人闹了矛盾打架,被许清树惩了家法。
  不和他仔细相处只觉得他笑容多性格好,其实他真的脾气差。他都已经这么忍着林清,看着跟个小呆子一样,跟在他身边不出声的时候也没有存在感,他闲着无聊逗他说话,也是一个乐子。
  他在国内的导师被爆出学术造假都传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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