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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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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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潇心里漾了圈圈涟漪,手回应的握紧了下,仍旧说不出些什么,相互不语的感受令人舒心的气息,又过了会齐潇便回宫去了。
    之后齐潇一直忙于朝政,但是补气的药膳每日都会送来。过了四日,送来药膳的同事,公公带来了齐潇出巡,齐渃同行的圣旨。不过旨意中,除了说明时间和目的地,竟然还附加一条,就是这次齐渃出行不可带随身侍女,出巡的侍女由齐潇安排。
    裳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自从跟随了齐渃,自己哪天不是候在身边照料,主子习惯她都清楚——虽说齐渃凡事都很随意并不挑剔,但是总归外人照顾的肯定没她好,这信阳离京城少说千里路呢,齐渃今年又一直身体欠佳,万一水土不服那些侍女可是会比裳儿更上心?
    最关键是,两人十年相处了,除了落水之后主仆两人分开一阵,两人都是形影不离,一想到要个把月见不到齐渃,裳儿心里甭提多不舍。
    可是,谕旨都下来了,裳儿只能心里愤愤,手上不停的给齐渃整理物品,还不忘反复叮嘱齐渃路途上的安危,俨然一副慈母送别儿千里远行的样子。
    又过了三日,几个公公一早来到揽月宫接了齐渃,裳儿终于止不住,掏了帕子拭泪,嘤嘤哭泣地反复叮嘱齐渃路上要当心自己身体,小绿和秋林被裳儿这么一带,也都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来到太和殿后方,没有之前祭祖的浩荡队伍旌旗滚滚锣号震天,只有几辆马车和大约五十来号的侍从,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武功高强,化妆成了一旅商队,从皇宫的玄武门出发。
    皇宫内,以齐潇身体欠佳为由,暂不上早朝,事务交由大学士与翰林院处理,每日都会有快使将紧要的奏折快马送至齐潇手中。
    因为行装简易,齐渃和齐潇同在一辆马车内,为了方便保护,魏池羽穿了一身男装假扮成仆人驱了一辆马车,跟随在后面。
    齐渃和往常一样,穿了件淡色的外衫,头发随意的批下,像是个深藏闺中的小姐难得出门游玩。而齐潇为了符合商旅队的身份,改了过去华贵艳丽的服饰,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襦裙,牡丹争艳的腰间上挂了块翡翠铜钱,长发被利落的盘在脑后,袖口被修建的短小方便行动,表情莫不可测,的确像个精明游走于各地的商人。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之二

  ☆、第四十四章 泉

半年前;有传闻信阳当地天降奇观,在东郊的一个早已干枯了数年的河床内,一缕泉水从干裂的石缝中溢出。这还不算什么,最惊奇的是,就当初第一个见到此景的老农说;泉水冒出的一瞬间,原本下了多日的雨一下子虹销雨霁,空中满布的乌云豁地开了一个口,云层后的太阳透过那个小口射下五彩的光芒;正好照射在那泉水之上。
    而下一刻;光秃秃的河床上一下子冒出了点点翠绿,一眨眼的功夫就郁郁葱葱;繁花似锦了。老农的眼前出现了草长莺飞的景象;震惊之余又被这神奇吸引,慢慢踏入了泉水中,只觉得这泉水不同周遭寒冷的气温,温润的让人全身舒畅。
    回去之后,老农同家人还有村民说了此等奇观,村民前往也是啧啧称奇,但是大多看过罢了,这里地处偏远,就算有着一小汪泉水,也不足够灌溉成百亩的田地,这事惊奇了阵慢慢就被淡忘了。
    随后过了半个月,老农发现了身体上的异常。过去常年务农,腿上落了病根一到阴雨连绵的天气,膝盖一直到脚腕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让人痛苦不堪,而这次寒冬里的雨水足足下了三日,那磨人的疼痛却是没有来临。
    左思右想就觉得一切的可能就是那凭空冒出来的泉水,马上和家里的老婆说了这事,老婆又在河边洗衣时和同村的张家妈说了,一传十十传百,过了短短五天,之前还无人问津的泉水集聚满了前来一试真假的人。
    后来的传闻,愈加夸张离奇,说是泉水在夜里会散发了金光,治愈百病,很多疑难杂症在喝下泉水之后就自动痊愈了,更有甚者说是有个一个年芳二八的姑娘,某晚暴毙身亡,家人绝望之际抬了断气的人泡在泉水中,说来神奇,刚浸泡在里面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女子煞白的面色变得红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竟然摸了细微的鼻息。
    一直约莫浸泡了一个时辰左右,村里的赤脚医生把了女子的脉象,一切平稳完全就是一个健康人,女子也缓缓睁开眼对了泪眼婆娑的老汉老妇唤了声爹妈。本身起死回生这类事情荒谬的很,若归到诈尸或是恶灵更是让人不敢多谈,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泉水的神效。
    周围村民乃至邻县的人,都拖了病重的身子前来。而这些事情,传到京城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有喜爱拍马的臣子直说这是仙迹显灵乃大昱帝王万福之象,为当今圣上贤德感化上天造福于人间,齐潇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谁都没想到隔了不到三个月,齐潇有次主动和内阁的极为要员,提出要去信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泉水,大家疑惑齐潇的态度转变,又马上想到了原因。
    坐上龙位,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奢华,定人生死掌控杀权,而掌握了一切却无法逃离生死界限,这就难怪历代帝王得了权力都会想去觅得长生不老之术,看来一直被传颂的女帝也逃不开对死亡的恐惧。
    几个大臣当然赞同齐潇的决定,立马就要去准备东巡的事宜,不过齐潇却是否决了东巡的提议,理由便是,全国举办义学虽说地方政府倾力相助,但是国库同样耗资巨大,而之前祭祖又是花费了不少,最近楚屏北上北旬,五万精兵铁马粮草配给哪个不需要钱。
    微服私访是最后的决定,匆匆准备了一个多月,在五月中旬,四十多名随从化装成了一旅商队,前往信阳。
    离开京城,周围变得荒无人烟,路面由石道变成一条窄小的土道,前往信阳的官道不像去往昴山那样修建的平整专供天子巡游。
    齐渃被一路颠簸了头晕晕的,齐潇坐在对面的长椅上,靠了靠枕闭目养神,过了许久,马车停了下来,魏池羽掀了门帘通告齐潇,前方有个专供过路旅人歇脚的客栈,一路过来齐渃只是坐在马车内就觉得全身被颠的快散了架,更别说外面顶了烈日行走了一天的人。
    这里离京城还不远,虽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客栈的布置还是相当的俱全,除了马厩,院前还用木板做了个围墙,院里是一栋两层高的木楼,掌柜看到这么一笔大生意眉开眼笑的把最好的位置腾出来让齐潇坐下。
    现在是五月,正好是商队做生意最繁忙的时刻,大厅里已经坐了四桌人,从齐潇与齐渃走进的一刻起,四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到齐潇这里。
    其中一桌上明显是夫妻二人,男人夹了菜的筷子悬停的半空,嘴巴张大了愣愣的看的发直,对面的女人咬牙咧嘴扯了男人耳朵往自己这边转,男人哎哟喊疼的回过神 ,另外的三桌清一色的汉子,晒了黝黑的皮肤看得出是常年奔波在外的生意人,齐潇对四周的目光视若无睹,坐在椅子上点了几个菜,又问了店里剩下的房间。
    掌柜为难的估摸了外面的人马,除了一块走进来的三男两女,剩下四十人就算睡了地板,也是住不下的。
    魏池羽看出掌柜的为难,先让他准备好饭菜,给外面的人端去,然后把剩下的房间全都包了下来。
    看来者出手阔绰,也不问价格就把房间都给包下来,掌柜心底的如此算盘早已打好,眯了笑道:“这位公子,小店现在还剩一间上房三间中房三间下房,上房一晚一百文,中房为五十,下房是二十,马厩一匹马本来过夜应该收个一文草料的钱,不过公子第一次来,算是交个朋友,草料的钱就算了,我等会把草料屋还有杂室打扫下,虽说不比屋子里,好歹可以挡风遮雨,算个二十文钱,您看如何?”
    这个价格放在京城里的确公道,但是放在这里显然是狮子大开口,不过荒山野岭的独开这家,随从们赶了一天路辛苦的很,越往东离开京城越远可以借宿的客栈会越少,魏池羽不想多啰嗦,掏了些碎银子放在掌柜的手里道:“就这么办吧,快些把你们这里拿手菜都端上来。”
    掌柜接过钱,放在中心里掂了掂立马眉开眼笑的吩咐小二这里招待着,自己跑去后面厨房催促了厨子做菜。不一会功夫,几碟小菜端了上来,有酱牛肉,烧鸡,什锦蔬菜,面饼还有冬瓜汤,又出锅了几大碗面条端去给外面歇息的随从。
    菜色不算多么丰盛,不过饿了一天大家完全顾不得那么多。桌上除了齐潇、齐渃和魏家兄妹还有一个目子脸的男人名叫杨怀,年龄在三十上下,同魏池羽一样做了仆人的打扮,齐渃记得当时在马场,这个男人便是和魏池羽一起跟随在齐潇身后的那人。
    男人先行举筷,把每个菜吃了一遍,过了一会,微微点点头,齐潇才举筷吃起来,这顿饭大家吃的很是沉默,完全不像隔壁几桌划拳碰杯的气氛。
    快吃完的时候,魏池羽对了齐潇道:“小姐,刚才掌柜说上房在楼梯上去右拐的最里间。”然后转了对齐渃道:“二小姐,这次只能委屈您住一下中房了,我让掌柜他们好好给您收拾一下。”
    齐渃刚点头,齐潇放下筷子道:“不是只有七间屋子吗,外面女眷们总不能让她们同男人一块混马厩吧。”然后对了外面抬抬下巴,“我和渃儿一间便好,剩下的你安排,让女眷和随行的医生们到屋里住。”
    刚说完,就听到隔壁桌的男人猥琐的笑道:“妹妹没地方住,可以到哥哥房间里来啊,晚上可是让你好好快活。” 魏池羽和杨怀拳头一紧刚想起身过去,齐潇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斜眼瞟了邻桌的几位大汉,眸子中闪了冰冷如刃的目光,刚才还一脸□的大汉马上被这目光冻的打哆嗦,别过眼神低头喝酒。
    魏池羽环视了周围,那些不知真相色胆包天的男人,喝了这里的劣等烧酒,涨红了脸邪淫的盯着齐潇和齐渃二人。
    按了一下藏在袖中的短刃,魏池羽压低声音道:“也好,小姐和二小姐住上房,我和杨怀住左右两间也好保护。”
    外面跟随的侍从里,侍女为九人,其余三十人都是男性,里面有侍卫也有太医和文官,最后安排下来,齐潇和齐渃一间,左右两间分别住魏池羽还有魏秉诚和杨怀,剩下的由侍女和文官们分配。
    所谓的上房也不过是加了个屏风和梳妆台,一个六尺的红木架子床雕刻了些简易的花马山水,八仙桌四周放了四条长凳。
    小二端了热水上来,两人简单洗漱后,齐渃对了那张六尺大床犹豫一阵,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了备用的被衾道:“潇儿快睡吧,累了一天。”
    一边说,一边把被衾铺到长凳上,又拿了两条长凳左右架起,不会时间,一个建议的临时床榻就完成了,还来不及躺上去感受一下,齐潇走来一把掀掉了刚铺好的被衾:“这床大得很,两人睡不会觉得挤。”不容分手的把被子随意叠了几下塞回柜子里,“渃儿想要吃苦历练,之后有的是机会,今天还是好好睡吧。”
    齐渃还踌躇不决,齐潇将她拉到床边让她坐下,手指摸到被衾松软光滑的表面,被衾的面子上纹了清水莲花图,针针线线的丝质让齐渃心突突跳起来,齐潇自然的脱去沾染一天风尘的外衫,只着了件中衣,对时常露出痴痴傻傻表情的齐渃道:“难道渃儿打算穿了这件外衣睡觉?”
    摇头,齐渃听命的把外衫脱下,叠好的放在了床头柜上,她有些脑袋转不过来,只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和呼吸声,按部就班的铺好床躺下。等一切反应过来,屋里已是熄灯,齐渃躺在了床的内侧。胸口的心跳还未平息,身边的人呼吸平稳似是已进入梦乡,右手触碰到了那人的手指,那边传递来的温度沿着右手传递到全身,犹如星星之火点燃了全身,一股莫名的燥热让齐渃不舒服,想要翻身又怕吵醒身边的人。
    闭上眼睛,默背孝经让自己安神下来,终于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是睡着了,又被外面的一阵风声吵醒,睁开眼偏头看到齐潇静谧的躺在那,今天刚好是五月十五,外面晴朗的月色透过纸窗照进朦胧的银白,把她好看的侧面勾勒除了一抹银边。
    这人生的如此好看,让齐渃觉得怎么都看不够,黑暗又安静的环境掩藏了齐渃的举动,让齐渃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她,没人来打扰。看她修长微翘的睫毛,晶莹细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和如蝶翅般的鼻翼,随了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平日里刚毅的薄唇这会也在月色下,更为柔和。
    正看得入神,齐潇的睫毛颤抖了下,慢慢睁开,转过头对上齐渃的视线:“不睡觉一直看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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