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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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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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头侧着抵在齐渃的肩头,齐潇努力克制住情绪,声音还是格外的沙哑:“乌蒙来访,我们该要回去了。”
    “好。”原本抓着齐潇前襟的手攀上她的脖子,低下头轻柔的落了吻在齐潇紧绷的下巴,齐渃不想让她为难,就算是为了她,“我也想裳儿她们了,也不知墨爪和猫仔们现在如何。”
    时至今日,齐潇怪不得任何人,婚是她赐的,最后放纵感情也是她,乌蒙的到来只是早晚问题,她从一开始就应好好控制自己的感情,却为何这会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做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背违之前缔结的盟约,将千万百姓推入战争的硝烟之中。
    “明日我就让秉诚整理妥善,八千人马一到江州我们便出发。”齐潇终于伸手将置于案上的竹筒打开,金粟笺纸被卷成小卷放在里面,纸上寥寥数语却是让齐潇看了许久。
    看了太久,齐渃侧过头替齐潇拿过那张笺纸,重新卷了放入竹筒,又把放在桌上的餐盘端来,上面放了几碟小菜和糕点,拿了一块桂花茶饼递到齐潇嘴边:“还没用膳吧,我看你当时喜欢的很,特地让池羽去街上买了些回来。“
    咬了一口,并无吃出多少味道,问道:“渃儿吃了吗?”
    “没,所以就想着和你一块吃呢。”说着又将桂花茶饼送上,齐潇没张嘴,看了糕点一眼又直愣愣的看了会齐渃。
    领会她的意思,齐渃笑了咬上一口糕点,接着又给齐潇咬上一口,一人一口的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完,一顿饭下来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
    收拾好碗碟,齐渃拿了餐盘走出书房,外面皓月如洗,墨蓝色的云层厚厚叠叠似烟絮海涛,随风翻卷而流。月色下,竹林旁端立了个人影,齐渃拿了餐盘走过去,对那人宽慰道:“陛下已经用完膳,魏御侍不必担心。”
    魏池羽点点头,伸手替齐渃接过餐盘,依着月光看到齐渃浅淡的神色,黑色眸子里倒映出一轮银色月光,不悲不喜檀唇扬了笑,却少了份生气,双手捏紧了餐盘不知如何安慰,即便明了了她们间的关系,也不可直言不讳的捅破,左思右想还是忍了下,涩噎道:“这餐盘臣拿去膳房了,公主回去多陪陪陛下吧。”
    没敢多看齐渃的表情,魏池羽便抬脚往膳房走,还未走上几步,就听到身后齐渃如莺棉细的道谢:“多谢魏御侍。”
    脚步停下,转过头,齐渃穿着淡青色的长裙双手交叠在身前,发丝与衣袂被夜风吹拂起,单薄清瘦的身姿让魏池羽心里一酸,抿紧嘴角颔首离去,怕是多待一会就要酸楚的落泪。
    第三日,八千人马跋山涉水抵达江州城外,还没稍作歇息齐潇便下令急速赶回京都,外面龙撵凤架等候多时,齐潇终于再次换上黑刺绣金五爪金龙朝服,绣着双龙的日月扇,镶了金边催下流苏的华盖,拿着拂尘的太监和后面一列列的侍女。一切又回到了两月之前,她是帝王而她是公主,被一个小太监扶上马车之前,齐渃抬起头远远看到被侍卫簇拥着的齐潇。
    两人相隔太远,齐渃不得不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她的样子,就像之前她在大殿之上,而自己跪在群臣中,似乎只是一天之隔,两人的距离又回到了过去,遥不可及。
    马车内,服侍齐渃的是两个面生的丫鬟,分别走在马车的两侧。车厢内靠在柔软舒适的冰蝉丝靠枕,车内精细的雕刻着百鸟朝凤图,合了眼,齐渃再无心思去看窗外的风景。
    之前每次出宫,都会对路上的风景情有独钟,即使只是光秃秃的山顶,都会被她瞧出不一样的景致,而现在这些无法再提起齐渃的兴趣,想到将要远嫁北旬再也没有齐潇相伴,离她千里,眼前的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闭上眼,浮现出所有的画面都是齐潇的面容,有喜有怒,还有望着自己时,眼睛里饱含的柔情。
    终于这一切将要随自己而去,翻过身仰面躺在狐皮垫上,狐皮松松软软却完全不及那人的怀抱,用手腕遮住双眼,流下一直忍耐了两天的泪水。
    八千人队伍日夜不停的赶路,没有祭祖时闲庭逸致游山玩水的心情,更像是行军打仗,从江州到京城的两千里的路程,除了必要的补给粮食和休整,一整天都是马不停蹄,甚至有两天因为官道路面平稳宽阔,整夜队伍就在参会斗转中赶路。
    一路上齐渃最多做的事情只是安静的想齐潇,想来可笑,明明掀开帘子就可以看到前方齐潇乘坐的龙撵,齐渃却觉得她们隔的甚远。旁晚下马到达沿路住地时,齐潇也都是被侍女与侍卫护驾在中央,成为齐渃无法逾越的屏障。
    日夜兼程,用了短短八日便抵达京城,八千将士都是精挑细选的骁将,虽脸上都有了难掩的疲惫,但是依旧雄姿英发列了整齐的军阵保护天子安危。
    文武百官早在辰时就等在京城外,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等待天子归来。
    由公公搀扶下车,齐潇抬头见到巍然屹立的宫墙,青龙大门像是张开的巨大怪口,要将把她吞噬。
    恍的一愣,齐潇胸口震颤,搀着她的公公以为是劳累体虚,稍稍加重了手上扶着的力道。
    齐渃就在她身后,她无法回头,倨傲微抬下巴齐潇一步步走进皇宫,两边群臣跪拜,一声声的“万岁”,一个个面朝地下的人,到底他们脸上挂着何种表情?臣服?憎恨?奸佞?事到如今她无路可回,只有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多多留言,给作者提意见

  ☆、第五十九章 暑

青瓦红墙;石阶上铺着青苔地藓,刚下过雨的京城地面上还湿漉漉的攒着水溏。几个公公抬了步撵步履急匆的走在后宫的石道上,踩进水溏里溅起的水花;将他们的毡鞋打上了泥泞。
    步撵上;齐渃手里拿着包袱;看着经过一个个宫门,拐过一道道琐闱;直到停在一个院落门口,熟悉的门阙和围墙;齐渃有些恍若隔世般认不清;直到前面急急走来三个丫头;又是搀着齐渃下了步撵,又是拿过放在步撵上的行李;裳儿抓着齐渃的手仔仔细细瞧了一番,眼里泛了泪:“主子您回来了啊。”
    真切实意的关心总算让齐渃有了丝回家的喜悦,融融的回了个笑:“我回来了。”只是喜悦没持续多久又换回黯然,裳儿见齐渃垂了肩面色漠然,但是脸色倒是比出发之前更加红润了不少,就想一定是这几日赶路累了,吩咐了小绿和秋林拿了行礼放好,然后给齐渃烧上热水好好接风洗尘一下。
    走进院子,今日刚是立秋,院子里的银桂开了点点白色花朵,一簇簇的点缀在绿色枝叶中,走到院子中央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再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原本杂乱的草丛被修正的服帖,还种上了月季、紫苏等,只是种的还都是些没有开花的幼苗。
    裳儿瞧出齐渃的疑惑,指了那些花花草草道:“主子您走后,上林局的人过来把院子打理了下,等会你去瞧瞧中院,房廊两边也都种上了牡丹和海棠,等来年……”
    猛地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裳儿咬了下唇纠起双眉,齐渃知道裳儿无心并不介意,反而安慰裳儿起来,“即便不开花,也比之前杂乱的好,况且,等来年开了花,裳儿你们还是可以看得到的。”
    裳儿一个劲的摇头,也不知是不想继续说这话题,还是意思她并不期待那景象,齐渃淡笑继续走进屋内,墨爪已有两月未见齐渃,相别两月比起三个丫鬟热情洋溢殷切思念,墨爪显得冷淡许多,没有像过去听到齐渃的脚步声便出门迎接。
    这会墨爪趴在阴凉的屋内,齐渃踏进房门让它警惕的竖起耳朵左右晃动,谨慎的凑到齐渃脚边嗅了又嗅,直到认出了齐渃的味道,才撒娇的伸直了尾巴尾梢晃动的蹭了齐渃的腿转悠。
    把它抱起放在怀里顺着毛,墨爪舒适的闭上眼睛享受,发现那五只猫仔不见踪影,问了才知道,原来猫仔后来断奶开始吃食,揽月宫没那么多口粮给他们,而且六只猫上串下跳的实在扰人,小绿便去了膳房送去一只,那边最多的就是鼠患,又托了其他的侍卫差役领走了其余四只。
    抱着墨爪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案子上被清理的干净一层不染,宣纸整齐叠放在一侧,笔挂上挂了大小不一的五支毛笔,其中两只便是魏秉诚送的紫毫与齐潇送的黑青狼毫笔,许久未用笔尖锥子般聚拢在一起。
    又去了后院中庭,连不常去的储物室都看了许久,一切都和离开前别无二致,这里齐渃生活了十年却因为短暂了离开,让她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回了熟悉感,小绿和秋林拿了烧好的热水,放在木桶里让齐渃洗去连日来的风尘。
    在木桶里注入热水,天气炎热齐渃除了外衫里面只穿了件轻薄的沙罗中衣,领口开得极可以见玲珑秀致的锁骨,裳儿从小与齐渃长大两人之间并无多少避讳,便等着齐渃换下衣物好去浣洗。
    抬头瞟了一眼裳儿,齐渃犹豫起来,自打和齐潇有了肌肤之亲,便不想再让他人见到她的身子,停了手中的动作:“裳儿先去忙吧,等会我把衣服带出来便好。
    哪见过她这样,不解的要问缘由,却赫然在目她白皙锁骨上的两道齿痕,虽然淡的几不可查却是真真实实,齿痕已经愈合相交错在如蝶翅的锁骨之上,暗示了它们所存在的意义。
    到了嘴边话生生咽了下去,可以确定的是,这齿痕必定是这两月所为,裳儿清楚得很。
    待走出房门轻轻阖上,对着雕花镂空的木门,裳儿皱了眉心中布满了不祥的预感。
    屋内齐渃脱下衣物进入木桶,捧起清水从肩膀洒下,让她想起第一次与齐潇亲密的场景,她只是简单的希望从今以后自己只属于齐潇,可惜事不如愿。
    之后的日子齐渃又回到了过去的作息生活,白天里看书或者练字,有时也会去李莫那边串串门,后宫之地虽然涉及朝中政事尚少,不过偶然从宫人们口里听到有关贪墨之事,朝中之人个个自危人心惶惶,把悲秋的气氛更添一层沉闷。
    不过北旬二王子即将来访,又给这些压抑的气氛里增添了一道轻松的异国风情,李莫的奶娘不会清楚齐渃与齐潇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女人嫁个好人家便是一辈子的福气,连连给齐渃道喜。
    李莫蹲在地上玩着蛐蛐,听到这眨了乌溜溜的眼睛道:“渃姨要走了,还回来吗?”
    奶娘听闻道:“哪有出嫁还回来的,当然不会回来。”公主和亲,可以回来只有等百年之后入葬皇陵,奶娘歉意的笑着,“童言无忌,公主不要太在意。”
    放下手里挑逗蛐蛐的小草棍,李莫认真的说:“既然渃姨回不来,那么就让莫儿去找您吧。”
    齐渃淡笑的摇头,用手轻轻拍着李莫的头,她何曾不想留在这,可是人生有太多责任,不可随心所欲。
    从江州回到京城的第一天起,齐潇就忙于处理朝政,除了江州大坝的事宜还有当地官员的派遣,陆移的案子已经发去大理寺审问,有了之前的事情总总也不会再有人敢徇私舞弊。
    之前魏新辞官隐退,礼部尚书一直由侍郎兼任,这次回来齐潇将礼部侍郎升任为尚书,而宋唯那批进士在翰林院修纂满两年,齐潇御试宋唯力拔头筹,任命为礼部侍郎,接着便予以大任,命宋唯前去接迎乌蒙。
    而陆移的大学士之位由内阁学士薛兆担任,魏秉诚因这次查办贪墨有功,由内阁学士升任为内阁大学士,齐潇之后查处了与陆移关系密切的几个官员,很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之后历经两月之久的江州贪墨总算告一段落。
    一连三日,齐潇日夜不休的处理完一件件事情,书房内火烛滴落了滚滚烛泪,延绵了红烛的边缘交叠出一层层蜡油。齐潇面前的案子上堆满了上奏的折子,刘公公用簪子将灯芯挑的亮一些,外面天色已经暗下,而齐潇已经是第三天在书房过夜,正要开头劝慰保重龙体,外面一个侍女端了盅药膳走来。
    打开盖子里面是香气扑鼻的核桃鸭,刘公公躬了身子笑道:“今日是处暑,该吃鸭肉,陛下也歇息一下吧。”
    停了手中的笔,齐潇盯着那盅鸭肉,喃喃道:“处暑……”
    一过处暑就该是真正的秋季,她归来后除了上朝就是在书房内接见大臣,不然就是批阅奏折,无心想其他的,或者是她故意去逃避想其他。这么一算,自己回来已有五日,三天前她派了宋唯前去嘉峪关接迎乌蒙,大概不用到中秋就可到京,也不过是半月的日子。
    搁下笔齐潇未品尝那盅鸭肉,而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对着侍女问道:“宜和公主那,可是送过去了?”
    侍女没料到齐潇会问这个,诺诺的应道:“奴婢不知。”
    刘公公正想过去给齐潇揉肩按摩下,齐潇已是从椅子上站起,有些心神不宁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一直压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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