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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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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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除了寒风吹进窗棂的飕飕声唯有自个忽重忽浅的呼吸,紧张的情绪让喉间微微作痒,刚咽下口水的同时外面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打开。
    齐渃因打定主意留在宫中,因此并没有给将要夜访的魏秉诚留门,这会听那脆裂的声音,该是门扇与门闩都被砸断了,紧绷的精神终于随着门扇的碎裂一并溃散。
    扶着齐渃的华香开始不住的发抖,外面传来烦杂的脚步声让身后的两个丫鬟发出低低的呢喃,像是求饶更像是噩梦中的呜咽。
    打头进来的人让大家猛地松了口气,是魏秉诚,身后还跟着十多个身着绛红色锦服的侍卫。
    “公主!”只是拱了手算作拜见,魏秉诚急匆匆的走到了齐渃身边,“今天中午我前来的事情似乎已被察觉,枔王派人暗中监视,方才打斗声便是枔王的手下,这里不可久留,快随我离开这里。”
    身边的丫鬟不懂魏秉诚的意思,纷纷转头看着齐渃,齐渃咬紧下唇犹豫不决,先前做下的决定被此时的状况全然否决,若楚屏真要挟持她来威胁齐潇,她怎可牵累齐潇拖她后腿,她已经差点害了齐潇丧命,难道还要让她成为一次千古罪人。
    犹豫之际,魏秉诚按耐不住抱拳道了一声“失礼了。”便一把抓住齐渃往外跑去,剩下的侍卫簇拥着拦住齐渃后退的步伐,被推着走出的揽月宫。
    刚才两个响声是灭了楚屏暗中派来的爪牙,虽说是解除了一时半会的监视,不过楚屏马上就会察觉手下的意外,当然也可能对方已经察觉,因此这里更加不可久留。
    走到外面时,已经停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齐渃在马车前停下了脚步,三个丫鬟已经从屋里追出,华香镇定下来似有问题最终还是闭口不言,身体移动到了齐渃的面前拦在马车前,等着魏秉诚的解释。
    魏秉诚对旁边的侍卫别了别头,两人分两路走出揽月宫查探情况,齐渃还站在马车前不肯上去,魏秉诚转过头对着华香道:“华香大人不必多虑,下官不会为难你们,陛下倘若要问责下来,都由我来担当。”
    说罢身后便是两声闷哼,小绿和秋林应声倒地,侍卫刚刚收回劈过的刀手,华香皱眉回望回去,就见魏秉诚歉意的笑着低下头道:“华香大人,见谅了。”
    没有疼痛也没有什么过渡,只觉得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一切不过转瞬,魏秉诚转过头对着还僵持在马车前的齐渃,还未放下的右手和眼神似乎在告诫齐渃,若是不配合也只能将她砸晕了带出宫。
    咬了咬下唇,齐渃抬脚转入马车,马车里是放着一套粗布衣,就听到外面魏秉诚轻声道:“请殿下速速换上。”
    随后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进,将衣服换好不多时马车在半途停下,齐渃心中不解,揽月宫地处偏僻按刚才行径的速度,无论如何都是还没到宫外,真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魏秉诚已是恭敬的邀齐渃下车。
    马车停在了一片茂密丛林之中,说是茂密也是只光秃秃的枝丫和卷曲的树叶,在清月冷辉下尤为恕
    刚下马车,车夫便抽打了马匹向前离开,只留下魏秉诚和为数几个侍卫,在魏秉诚的招呼下,几人串入幽幽树林绕过假山穿过小巷,所经之处都是无人前往的幽僻小径。
    一路中没有一人说话,只是偶然走在前方的魏秉诚会让齐渃留意脚下的坑洼,约莫走了一刻钟,几人走入了硕大的花园内,树木错落怪石嶙峋,一座有四五人高的假山挡在几人面前,人工开辟的幽径贯穿假山,幽径窄的很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魏秉诚继续作为头阵的进去。
    齐渃有些不解,明明是出宫,为何还悠哉的过来夜游御花园了,疑惑在嘴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魏秉诚就马上给了她答案。
    在幽径进去不到一半的地方,魏秉诚停下脚步半蹲下,右手轻轻敲击假山。
    ——喥——喥——
    ——喥——喥——
    ——咚——咚咚——
    魏秉诚停下敲击,开始摸索四周,随着一声咔嚓机关启动的声音,原本平坦的地面打开一个可够一人下去的入口。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魏秉诚率先一跃而下,密道离地面不高,落下之后还可以看到从里面发出的微弱光线。
    在侍卫的搀扶下齐渃进入密道,里面倒是比入口宽敞的多,等所有人都进来魏秉诚拉动了一边的机关,顶上的入口再次缓缓关闭。
    之后的前行速度缓慢了许多,一开始宽阔的空间变得狭窄,最后不得不半蹲着前进,走了许久正当齐渃开始感觉腰酸不已时,前面变成了一个死胡同,魏秉诚提起一脚踹去,巨石摇摇晃晃的倒下,幽暗的密道外面是明月繁星的城外。
    四周荒凉一片,一架马车停在了前方,在它旁边还有几匹马,巍峨的京城城墙似一道长龙黑影躺卧在后方的阴影之中,双脚又像被无形的锁链锢桎,登上这辆马车意味着再次离开齐潇,魏秉诚回头,定定的眼神并无催促只是透露出决然的意思,事到如今已是无法回头。
    吃力的迈动步伐,齐渃有些头晕目眩,坐进马车中,才发现手脚冰凉到已不像自己的一般。

  ☆、第九十九章 离

外表看起来破旧马车内部倒是一应俱全,早就燃好的火盆,铺垫了舒适的座椅,还有一条被毯整齐的叠在一边,应该是夜晚寒冷给齐渃保暖用。颠簸的道路总算让齐渃找回了一些实感,用力揉起眉心整理繁乱成团的思绪。
    因为事出突然,她甚至不知道魏秉诚要将她带去何处,是藏在与世隔绝的山陬海澨还是投靠大权在握的高官显贵,前者楚屏爪牙遍布天下又岂是轻易为之,后者更是妄想。
    现在大昱除了齐潇,最有权有势的当属楚屏,谁又敢忤逆楚屏私藏齐渃呢。
    不过即使前路不清且事情原委只是模糊大概,齐渃还是选择相信魏秉诚,要说为何,是因为这十多年来的信任。
    面有心生这句话一点不假,有的人看到第一眼便使人退避三舍就像刘公公,而有人豪爽大义却不具城府如潘掌柜的儿子潘文轩,魏秉诚儒雅的外表就给人一种见识卓越而又值得信赖的人,平和的面容轻易可以给人诚实可靠之感,而他的确是一个为人谦虚的佳公子。
    正想着,对方刚好掀开车帘弓身走进来,因男女有别又贵贱之分,魏秉诚端正的坐在了最远离齐渃的地方,温文尔雅的眸子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在湖畔,那个认真教她识字念书的少年。
    就算时光在他面容画下痕迹,少年的烂漫早已褪去,他还是齐渃值得信任的人。
    为了引出将要说的话题,魏秉诚分神地用火钳拨弄了一边火炉里的木炭,火星从拨动的木炭上飘起,像是那一晚燃起的烟火。
    从木炭上移开视线,抬眼时齐渃神情淡然的望着烧着通红的火盆,毫无防备的姿态可见对方是极度的信任自己,刚刚大病初愈还略欠血色的肌肤,裹在一件青灰色大袄里,面容若忧带愁,就像是落难离乡的大家小姐。
    魏秉诚皱皱眉,竟不知该先道安慰还是单刀直入。
    “魏大人,之前你说,枔王意图皇夫?可有依据?”
    还在他犹豫不决时,齐渃率先抛出了话题,魏秉诚收回心思颔首:“这事说来话长。”齐渃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正了正坐姿,等待魏秉诚接下去的话。
    原来当日天寿节过后表面上依旧是和气融融,虽说那三个宝玺让气氛一度剑拔弩张,不过最后燃起烟花时,那些恩怨情仇真像是一同燃尽了一般。
    但是就在散席的后本来是要去揽月宫,不知齐潇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得知了什么,脸色倏地冰冷下来,让大臣们都是摸不着头脑,最后改道回了养心殿。
    第二日,也就是天寿节隔天一早,齐潇竟然列出八大罪状要将刘公公打入天牢待三司会审,八大罪状中最骇人听闻的,便是谋害皇家血脉。
    其实在小安子告知了草药中参了芫花后,齐潇明中没有举动,暗中早以派人探查,不过当事者肯定得知东窗事发之后销毁了罪证,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在宫里销毁罪证,宫外遗落下的蛛丝马迹,很快被人查出。
    尚药局里的草药都是严加管理,进药取药都需要登簿领用,况且芫花略有毒性,在领用上更是小心谨慎,如果是每次煎药都混入芫花,必定事先从宫外带入。
    细细排查,对方当然行事也很谨慎,没有在固定一个药局购入芫花,寻访了京城各大药局并没有找出可疑者,最后还是偶然间在宫门守卫那打听到了端倪。
    应该是在九月中旬的某一天,尚药局叫周务的太医进宫时从怀里散落了一袋药草,药房里的珍贵药材太医私底下贪些小利,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把外面的药材带进来还是头一遭,也就让守卫多留了份心,更让他奇怪是,都散开沾土落灰了,竟然周务心急火燎的都捡起来揣进怀里。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守卫猜测大概是要拿外面次等的药材拿进宫里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就在和兄弟们喝酒的时候说了这事,之后甩在脑后不再想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待齐渃这事后便有好事者偷偷禀告了此事,暗部连夜绘制了周务画像出宫询问,虽说不多倒是有几个店家认出了画中之人,而购入的确为芫花,要说为何对他记忆犹新,便是来去匆匆出手阔绰。
    应该是做贼心虚,所以想要尽快速战速决,没想到,反倒是让人加深了印象。
    当晚暗部便捉拿了周务要严刑逼供,刑拘还没摆上来,对方两眼一翻就晕厥过去,又是泼水又是压人中的好不容易缓过气,整个人往地上一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给供了。
    等事情来龙去脉摸查清楚就是天寿节的那天,本来暗部是不打算在这种日子给齐潇添堵,但齐潇之前便有令,彻查此事,有所发现立马回报。
    所以在大家举头观赏烟火之际,暗部把早已备好的笺条送入齐潇手里。
    讲到这,魏秉诚停顿下,舔了舔双唇,似是给自己鼓劲一般咽了一下口水,“那周务大概是想将功补过,竟然供出了二十年之前,毒害先后的事情。”
    齐渃整个人往后一靠,要不是坐着不然整个人都将倒下去,魏秉诚的担忧的看了一眼,沉沉呼出口气道:“当年周务不过还只是药奉,跟随一个太医为跟班,也就是那时候知道了其中诡计,不过先后位尊身重,每日投入芫花数量甚少怕引人耳目,因此毒性入髓足足用了四年。”
    “那么……是谁?”齐渃愣愣的问,她就像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没有哀伤和愤怒,只是如聆听者询问故事最后的结局。
    其实两人心中早已心知肚明为何人,魏秉诚点头算是确定齐渃的猜测,“为刘公公指示。”说完又是摇头,“其实他只不过为鹰犬,幕后之人……”
    故弄玄虚的停下话,齐渃没有急切,剩下没有说出的话,没有点破的任务大家都心中有数,而齐渃还在为之前惊天袭来的真相震得神思恍惚。
    “母后……”双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魏秉诚以为齐渃会不可自持的哭泣,但她只是急促而短浅的呼吸片刻后,咬着牙问道:“那么之后呢,将刘公公打入天牢之后?”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人是枔王,说可能其中另有隐情,有人故意陷害刘公公,要重新将周务发去刑部拷问,甚至要连小安子一块问责,其实明摆着枔王怕刘公公挨不住拷问,将牵连太多人,他此举无非是想拖延时间。”
    之后的事情发展便是围绕在这上,惩恶伐罪的正纲玺在齐潇手中,一道圣旨丝毫不留给楚屏回旋的余地,而楚屏察觉出齐潇想借此事铲除一直以来的党羽甚至推倒他的势力。
    当晚十万大军便接到军令,把京城层层包围,而楚屏借未抓到贼人为借口,派了身边十二悬首士护在齐潇身边。
    悬首士与影卫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同为贴身护卫,影卫乃暗中守卫,悬首士就如他们的名称,是悬着脑袋,随时随地都甘愿为主子献出人头,与其说是保护齐潇,一个个面无表情神情肃穆的侍卫,更像是过来索命的罗刹。
    至此,齐潇的行动受到了限制,等几日后楚屏面无愧色提出要让齐潇纳夫,而人选则为自己的时候,坐在养心殿中的齐潇,只是冷冷轻笑一声。
    之后连续几日,楚屏都已齐潇身体抱恙不能早朝为由,将齐潇近一步困制在养心殿。
    魏秉诚当然同样见不到齐潇,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份信笺被送到他的手里,一直作为侍读陪在齐潇身边马上认出正是齐潇的字迹。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让魏秉诚好好保护齐渃的安全还说了一条只有皇家知道的密道,而她自己那边,只是用了“朕自有打算”五个字,朦胧的敷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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