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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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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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吞边溢出一抹笑,抬手邀请楚江南落座,尔后说:“我吩咐人沏茶。”

楚江南一下子站起来,抓住赵锦绣的胳膊,低声说:“如月,我以这样的方式

来,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想隔着谁,因为一一,我有话跟你说。”

赵锦绣看他的神色,自已的心慌了,低垂了眼眸,将他的手轻轻推开,缓缓地说:“那公子请价值,如月洗耳恭听。”

楚江南倒是站在原她,颇有些不自在,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这兰苑内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几声鸟鸣,风吹林动的声响。

赵锦绣想着随时会有丫鬟来书房,这江慕白也可能随时回来,隔着人确实不太好说话,于是在沉黑一阵子后,问:“公子到底是有何话要告诉如月?”

楚江南退了两步,并没有回答赵锦绣,而只是缓缓叙述,说:“你坠崖时,我正在帝都,那时,想着趁萧元辉在桑国边境,便端了萧元辉的帝位。可是没想到萧元辉也着实狠戾了一把,总之,那次,仓促,不提也罢。当时,听闻你坠崖,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一一”

楚江南说到此,竟是说不下去。这个男人向来极少情绪波动。

赵锦绣心里有些疼,便颇为抱歉地说:“对不起,让公子担心了。”

楚江南一下子抬起头,伸手来扶着赵锦绣的肩膀,道:“你可知,我得知你还活着,是多么高兴。我就想:以前亏欠你的,便是统统要弥补回来。”

赵钟绣瞧着楚江南,这男人这下子才有了人间气息,从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如今却是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虽然这话其实是说给林希听的。

想到林希,赵锦绣内心唏嘘:这男人永远都无法去弥补,林希已经不知何方。而自己永远不是那一个人。

想到此,赵锦绣又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在失去许华晨后,上天还会垂怜,让自己魂穿而来,与地相遇,去弥补前世里的遗憾。

“如月一一”楚江南又低喊,声音柔柔的。

赵锦绣略一回神,有点慌乱,忙不迭地随口一问:“只是,你如何得知我还活着?”

楚江南面上轻轻荡开笑意,道:“如月在令州的宅子,我自然是知道的,何况,你当时在桑国,面对的是桑骏,虽然江慕白在你身边。可我自然不太放心,所以,凤楼有许多人在令州。只是遗憾当时计划发生了一点的偏差,没能带走你,反而让你陷入危险中。”

赵锦绣瞧着他的笑,只觉得六月天里,浑身凉飕飕的,原来自己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竟是没有逃脱过楚江南的掌控,而且他说什么计划偏差,没能带她走。这似乎有着别的意思。赵锦绣心里陡然跟明镜似的,却又不甘心去相信,便又问:“你说,你没能带走我,这什么意思。”

赵锦绣一问出这句,便是一抬胳膊,不着痕迹她打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心里却是析祷:不要是那样,不要是那样。自己宁愿他是凤楼的楚江南,宁愿他是为爱与萧元辉决裂的苏澈,也不愿意他有别的身份,别的谋划。

可是楚江南没有觉察赵锦绣的心,反而是缓缓地回答:“寒韵楼的人是我的人。”

“抓碧溪也是你的人?”赵锦绣竭力控制自己,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可语气还是有了一丝凶横。

楚江南瞧着赵锦绣的脸色,眉头微微蹙起,尔后,缓缓点头,道:“是的,不过那群杂碎,居然敢在事情败露时,让你要挟桑骏,死不足惜。好在上天垂怜,你还在。如月,对不起。”

赵锦绣怔怔地看着他,不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单看当日抓着碧溪的那群死士,也知晓楚江南决计不单单是苏澈,他的谋划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那么,如果是那样的身份,他就绝对不会允许江慕白执掌大夏。他和桑骏一样清楚:江慕白一旦掌了大夏,这天下事,就是他们的劲哉,日后想要铲除他,就是万分的苦难。所以,桑骏选择支持比较好控制的江慕辰,而楚江南选择了江慕天。

如今看来,江慕白的处境还真是危险。

赵锦绣想到此,倒是冷静下来,脸上淡出几分笑意,缓缓地问:“那么,楚公子何时知晓我在江城宁园?”

楚江南这会儿脸色一沉,缓缓地说:“我有些事要部署,便不能亲自接你,但桑国一路上的杂碎,云鹤都替你处理干净了。”

“云鹤?”赵锦绣狐疑地问,尔后又想到从桑国一路而来的种种,遇见白喜,还有神秘的少年,那密林岗子上的绝杀等。又补充问:“那位背着琴的少年?”

“没错,就是他。云鹤剑术十分了得,所以,我让他保护着你。”楚江南轻轻一笑,竟就是那样瞧着赵锦绣,神色颇为温暖柔和。

赵锦绣躲避他的视线。这男人能在阴谋布局里想到派人保护自己,她心里不是不感动。然而,她想起那少年的装束与话语,也不是大夏、桑国和萧月国,甚至不是连国的。而应该是北地丰容,抑或是丰姜,这又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楚江南真是北地他国的人。

赵锦绣没有说话,心一直住下沉。先前,自己还天真地想:如果能说动楚江南来帮江慕白,那么合楚江南和江慕白之力,不出几日即可平定大夏,稳定局势。

如今看来,江慕白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危险。

第三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四十章楚江南的秘密

“如月有劳公子费心。”赵锦绣扰着衣袖,略略垂目,是笑非笑,瞧着面前的楚江南,一颗心却因楚江南身份的呼之欲出而再度紧紧悬着。

目前的形势比自己想象中更严峻,以前以为只需要全力对付桑骏即可,如今看来楚江南也极有可能对江慕白落井下石。

况且,他能在萧月国翻云覆手,让萧元辉对他十分忌惮;且敢在令州与桑骏下那样一局棋;如今,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重兵把守的兰苑。

这些年来,赵锦绣身在凤楼,虽然只是负责桑国这一线,极少去管别的事,但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凤楼对其他商贾的打压和扩张,她也有几次参与其中,全是楚江南的意思,杀伐决断,狠戾非常。

“你是我凤楼的人,护你的安全,自然是应该的。”楚江南脸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连话语都波谰不惊。

赵锦绣讪讪地笑,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有些尴尬地那了挪步,靠在书桌边,瞧着楚江南,暗自猜测:他忽然来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如月,是在猜测我的来意吗?”楚江南忽然开口,瞒也不瞒,就这样说出来。

赵锦绣尴尬一笑,倒是有些手足无措,神色不自地点点头,说:“如月听闻公子与竟元帝决裂,到了南州,成为江慕天的谋士。还一再她想,何日才能得见公子,却不料公子这是来了,而今,九少与江慕天势同敌对,你来,到底是不适合。”

楚江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趣地瞧着赵锦绣,轻轻笑了一声,缓缓地说:“如月,在凤楼的几个负责人中,你做事最大气,最够魄力;你向来对局势看的清楚。我连萧元辉与桑骏都不怕,难道你认为,本公子还怕江慕天?他,想对付我,还不够资格。”

赵锦绣听得楚江南这样说话,心里到底有些不痛快,语气倒是越发淡然:“我倒忘了,您是萧月国的苏相,谋略无双。”

楚江南也不多话,只是瞧着赵锦绣,略叹一口气,道:“你总还是对我向你隐瞒身份有些怨气的。”

“苏相言重,您谋略无双,自然一步步都要考虑到位。”赵锦绣话语有些小女儿家的讽刺。她这会儿倒是将先前的局促都抛开,开始捋虎须,反正他认为自己是林希,而且上一次在锦王府,看他说的那些话,倒是对林希情深,且充满愧疚。

方才局促不知该如何说话,后来一想:不说话不是个事啊,只有说得多,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才能对楚江南到来的意图更了解,才能给江慕白更有用的信息。所以,赵锦绣一瞬间冷静下来,想明白了,与他对话,得是林希的身份。

果然,楚江南因赵锦绣这句带着撒娇意味的讽刺话语而面色一凝,继而又略略露出笑意,道:“如月,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隐瞒身份。”

“我没有。”赵锦绣立马事辩,咬着嘴唇,那语气与种态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范,楚江南见状笑得甚为开心,他的容颜本来极美,平时清冷惯了,不觉得多美惊艳,这会儿一笑,倒让赵锦绣心里一顿。这男人果然不愧为萧月国第一公子。

他忽然站起身,走过来,站在赵锦绣面前,低声说:“如月,我也曾经有很多次,想对你说一切。可是,我不想你再做林希,不想你与我隔着那层不可能的身份。”

楚江南站在赵锦绣面前低语,声音低沉清雅,柔柔的,夏日的风从半格的窗户盘旋进来,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槐花的幽香似有若无,掩饰不住他身上特有的熏衣香。

屋外的蝉不遗余力地叫着,周遭那样安静。楚江南从来没有离赵锦绣这样近过,记忆里,只有一次,就是自已被打落山崖第一次醒来,他坐在床边,那表情如释重负。

赵锦绣忽然有些慌,只得伸手拈起一块墨,下意识地在墨盘里磨着,一边磨墨,一边竭力调整自己。

楚江南却是自语般叙述:“那一次,我光从河陵回来,因津城那边者灾民暴乱,接到消息说有人要暗杀你,我日夜兼程赶回来,却还是迟了一步。那一晚,月华如霖,美得不像人间,你带的亲信悉数被杀,整个落风坡全是血的气息。我到处找你,最后在山下的一棵树上找到你。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将你抱在怀里,你只有一丝幽幽的气,身体中了好几刀,刀刀致命。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从此再没有林希。我要你,不再过以前的日子。所以我命人弄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后来,你昏迷将近半个月,终于醒了,我更高兴的是:你完全记不得从前,虽然你也将我一并忘记。如月,你不知,有很多次,我处理完事情,就来凤楼,隐没在竹林看着你练剑,看着你和绿玉在园子里笑,看着你着一袭白衣,拿着折扇,清雅地坐在亭子里看书。总会觉得很开心。”

赵锦绣磨墨的速度明显慢了,仿若是回到那半年在凤楼后院的快乐时光,虽然身子弱,但到底不用面对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与绿玉两人住在后院一个独立的小园里,平素里除了调息,就是看看书,写写字,有时也做刺绣,或者亲自下厨,日子惬意。那小园与楚江南的小楼倒是隔得近,可以说站在楚江南的小楼上,是可以看到赵锦绣园内的活动的。

赵锦绣那时也曾胡乱地幻想过,如果能与楚江南这样的人一起过这一生,也是好的。但是,清冷自持的赵锦绣心中住着许华晨,更因为深知自己顶着林希的身份,或许将来会有大祸,绝对不能连累楚江南,对他便是越发的客气,而楚江南也始终淡漠如水,除了醒来初见他那一眼,以及每年尾牙宴时,淡淡的笑,几乎都谈公事,不多的话语,冷冷的语气。

所以,赵锦绣与楚江南终究不能。她后来辞行,他留下她,也不过是淡淡的客套:“凤楼只留有用之人。”

她留下,也不过是有自已的事业,为自己置办着离开的安身立命之所,积累着在这个时空好好生活的本钱。

凤楼之于自己,那些年,凤楼之于自己,只是歇脚之所,像是前世里,所呆过的几家公司,虽都做到极致,但却也是过一阵子就离开。船过水无痕的,走马灯一样。

“如月,我对你的,难道你是一点都不知么?”楚江南突然说这么一句很表白的话。

赵锦绣心里一阵烦躁,侧身对着他,低声叹息:“公子还是说重点吧。”

楚江南无可奈何一笑,拈着一支毛笔,略带自嘲地说:“有时候,我又宁愿你没有失忆,你就可以记得我们冬天一起去加洛山打猎,夏天一起去海城训练水师,还有人日里一起在荆城的后山看桃花,你会记得一切……不过,又总想着你失忆最好,不然依照你的脾气,你会守着林家的破规矩,承担着那些本不该一个女子承担的家族命运,去守护萧元辉那个混蛋。我有时候想:真是命运弄人,你为什么是林浩然的女儿,你为什么是林家的人。”

楚江南的话语说到后来已很是激动,赵锦绣听得心里一阵的酸,国家利益里,个人的情感总是微不足道的。

她将手中的墨块缓缓放下,转过身看着他,轻轻地说:“昨日之日不可留,公子,还是忘了吧,如月早就放下了。”

楚江南却是比刚有更激动,一下子过来抓着她的胳脖,说:“不许你放下,现在你就跟我走,我带你回去,你再也不要去管这世上的纷纷扰扰,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

赵锦绣不是不感动,但这感动就像是看一场感人的电影而已。她不忍心看楚江南的神色,却又不想放过探楚江南底的机会,于是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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