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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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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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轻笑一声也不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拢着袖子走到窗边,将那木格的窗户推开一扇,凉风习习吹拂着碧绿的纱帘。她背对着太后,缓缓地说:

“九少的谋略,天下无双。但九少的处境,想必太后比我更清楚。”

“即便如此,你能为九少做什么?”太后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像是没有一丝的喜怒哀乐。赵锦绣知晓这是一个谋略女人的谈话方式,绝不多说,绝不将自己的揣测说出来,只等对方显山露水。

这是赵锦绣过去常用的方式,也是许华晨之所以常常淡漠少语的原因。许华晨曾对赵锦绣说:“锦绣,与人谈判,切忌多言,过早显山露水。”

赵锦绣在日后的职场生涯里,常常记得他的诸多教诲,但今日,面对的人比平素里复杂,不能说是单纯的合作者而己。她是江慕白的老娘,是一定会站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不能将她当作可以随时撤换的合作对象,却又不能将她当作真正的老娘来虔诚着。

因为,在她赵锦绣的思想意识里,自己从来就不是八点档言情狗血剧中那个圣母型的苦情戏儿媳妇。要不然,她多对不起许华晨对自己那么些年的谆谆教诲了。

但想要与江慕白真正在一起,就必须抓住一切对他有利的人或事,扭转乾坤。她可不会忘记那个将秀女一斩而光的桑国帝王。

何况,江慕白应该会很希望自己能与太后和谐相处的吧。

所以,这会儿,赵锦绣也顾不得什么“谈判时切忌多言,过早显山露水”的训诫。慢慢地转过身,拢了拢衣袖,微眯着双眸,一步步走向太后,在离她不过半米的地方停住脚步,轻声说,“桑骏谋略,天下皆惧。而伏尸二人,天下缟素,必得于我。”

太后用头一蹙,没有说话。

赵锦经又继续说:“凤楼楚江南,萧月国苏相,与我交情,太后必知。”

太后眸光一敛,面上露出几抹笑,却还是正襟危坐,并没有言语。

赵锦绣也是微微一笑,又继续低声说样:“林家威名,萧月皆知。

连横合纵,关乎兴亡。”

太后唇边淡出一抹笑,略略点头,瞧着赵锦绣,淡淡地问,“可还有?”

赵锦绣站直身子,哈哈一笑,道:“今日,因太后是九少最重要的人。锦绣已是犯了谈判的诸多大忌,太后早就胸中有丘壑,却还要让锦绣来说。”

太后慢慢地站起身,踱步在一旁瞧着屋内的一株兰花,道,“你的性子倒与慕白有几分像,若不是你这张脸,我倒要怀疑你是否是林浩然与杜蘅的女儿。”

“前尘往事,皆已放下。如今,我是赵氏锦绣,九少的妻而已。”赵锦绣回答,也是瞧了瞧那株兰草,无一倒外,江慕白养的都是国兰,只是这株的花型比较好,这六月里倒是开了几朵白色的花朵,花型不够好,却也是有似有若无的香,夹杂在屋外飘进的荷香中,别有一番韵味。

赵锦绣本来想问一问关于杜蘅和林浩然这对挂名的爹妈的事,但总觉得今日不太恰当,所以也便作罢。

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太后,她却还是瞧着那姝兰草,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锦绣正要说话,太后却是突然说话,道,“五年前,慕白遭人害,命悬一线,哀家遍寻名医,皇上也是忧心忡忡。后来,慕白好起来,性情与谋略都为之一变,倒是喜欢养这些花花草草,把桂城也治理得不错。那时,皇上曾与几位大臣暗地里考核过众皇子,皆认为老八和慕白资质颇好。且认为慕白心胸过人,做事得当。曾有心将大夏交给他。”

赵锦绣一听也是一惊,倒不知这江世云竟是动了这等心。不过,本来嘛,许华晨本身就是光华耀眼人,无论他如何敛起锋芒,可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让人臣服。

太后理着那茅草兰的叶子,兀自叹息了一声,又淡淡地说,“竟不曾想,皇上招了慕白入宫,他却是对皇上说没有君临天下的心,且说自己出手太狠,一旦做帝王,怕是得要与一些兄弟对决,保不全兄弟。

那时,皇上动了怒:叫他滚到桂城,永远不要回到广城,也永远不要踏足莞城宗祠。慕白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连哀家……,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动荡,才见到他的。”

赵锦绣听着她的叙述,不太明白这太后到底要说什么,不过这些信息倒是说明江慕白在大臣眼中的口碑并不是那么坏。

那么,江慕白拿下大夏的事,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多。

第三卷 第五十七章 过招(二)非得如此

大后还是轻轻抚着那兰花的叶子,又是轻叹息一声,这杀伐决断的女子,这刻竟有着柔软与落寞。

赵锦绣总觉的这刻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安慰,或者是转移话题。

可她一言不发,只是瞧着太后还算曼妙的身材,暗自想。这女子怕总来不会说废话,她说的每句话定然都是有目的的。方才是她在静观其变,等自己显山露水,那么这会儿,自己也静观其变,瞧瞧她到忘有何目的。

所以,赵锦绣只是静静地站着。

终于,也许是见赵锦绣竟没有开口问什么,在片刻冷场后,太后忽然转身,瞧了赵锦绣一眼,道:“你可知慕白从来没有君临天下的心?”

太后这句话:气势有些咄咄逼人。赵锦绣本能地退一步,回答,“九少心底纯良,不喜勾心斗角、血雨腥风,锦绣向来知道。”

太后并没有看她,只是指头一拈,将那兰花掐下一朵,在手间把玩着,尔后慢腾腾走到主位上坐下,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瞧着赵锦绣,淡淡地说:“可是他从桑国回来,竟是主动见了哀家一次,他对哀家说:

母后,儿臣突然间很有兴趣要这天下。你知道,那一刻,哀家有多么的震惊吗?”

太后说到此,目不转晴地瞧着赵锦绣。

赵锦绣微敛双眸,大约知晓太后要说到什么,但她只是瞧着太后一笑,客套地说:“九少向来怜民,不愿看到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这份儿博大情怀,自然会想要结束这乱世割据,君临天下,许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太后冷哼了小声,道:“你也不必说这样的场面话。”

赵锦绣略一垂眸,道:“锦绣所言,皆为事实。”

太后将那兰花一扔,有些怒道:“他极少对任何事,任何人上心。

当他说他对这天下很有兴趣,哀家也是一惊,派人查探,一直到你来到江城,这才清楚明了个中缘由。而他把你铜墙铁壁地防护起来,却准许哀家的人进出兰苑,且对哀家的人并不隐瞒你的身份,你当真不懂这是为何?”

赵锦绣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将这件事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先前,赵锦绣在怀疑韦管家以及八大丫鬟的身份时,便想过江慕白这一举动的。暗自猜想江慕白是要通过太后的这些眼线将她赵锦绣的身份以及种种手段、对他的喜欢都统统传递给太后知晓。在让太后存接受她的同时,让太后忌于她的身份,不敢轻易地动她。

毕竟她是萧月国的林少将军,是桑骏的定贤皇后,且是凤楼的三公子。她的亡故与存在关乎着战争的开启。

所以,江慕白才会对韦管家说赵锦绣的身份,才会让八大丫鬟进入兰苑。

只是没想到太后竟也是洞察了这件事。赵锦绣听得太后的问话,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说,“锦绣愚纯,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理理衣衫,换了个姿势靠着旁边的案几,也不予回答,只说:“慕白待你不同,莫说这君临天下的目的。就单看此时,敢在这关键时刻,不经过哀家,就给你这样的名分,慕白所做的这一切,我这个当娘的都看得清楚,你会不清楚?”

太后的语气有些急,将江慕白为自已所做的一切皆说出来。

是啊,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在为她谋划,将她留在兰苑,不仅以铜墙铁壁的亲信卫戍将她保护起来,而且还派了顶级的高手在园中保护着她。那日,楚江南曾淡淡地说:他竟为你将苍穹剑客放在兰苑,这一点,还算有诚意。

那一刻,赵锦绣一下子怔住了,瞧着楚江南。焚江南只是淡淡地说:“但是,我们赌一把,看看他陷入绝境,还会不会选择你。”

赵锦绣很清楚江慕白的选挥,很驾定地告诉焚江南,“他一定会选她的。”

那刻,赵锦绣心里激动,想要马上见到江慕白,抱着他喊,“华晨,谢谢你。”

这个男人用尽心思守护着她,却不让她成为关在笼中的鸟。他给她锻炼的机会,第一次在用饭时灭掉那丫鬟,接下来对付侏儒和梅庄,收伏杜秉、八大丫鬟,与韦管家对话,分析这天下局势。

江慕白用这些举动,将她的能力全然展现在太后面前,目的是告诉太后:她不但有身份上的微妙,也有能力上的卓绝。这样的女子才可以助他定天下。

这会儿再听太后说起,赵锦绣心里陡然间起起落落,忽然间想哭,自己不过是那一次为他包扎了伤口,到底也不是救命之恩。尔后,他却是竭力地护着她,培养她,宠着她,任由她任性。

他那么骄傲的人,却是乐此不疲地做着算些事,一做就是十年。两个人的缘分,到底多微妙,说不得对错,计较不得谁为谁付出,这些都是不清楚。

“怎么?凭你的那些个手段,你竟是颠扑不破慕白为你做的一切?”太后见赵锦绣久久没有说话,语气有了些讽刺的意味。

赵锦绣垂着眸子,站在一旁,平静地说:“九少待我的好,我知道,但我无法用言语去叙述。我也从来不会去说自已要待九少多好,因为言语是最没用的东西。”

太后“哦”了一声,狐疑地问:“你的竟思是说,你会有你的行动去待慕白好?哀家可以这样理解吗?”

赵锦绣抬眸看着太后,缓缓地说:“正是此意。这世间,若有任何人敢对他不利,我必诛之。”

语气坚定,一字一顿,赵锦绣一说完,就与太后对视,太后清明的眸光里带着某种笑意。

良久,她先收回对视的目光,淡淡地说样“这很好。只是哀家很疑惑,你跟慕白不过荆城初识,相处不过几日,慕白怎么会答应以四座城池去换你,尔后又不顾危险去令州找你,回来之后,却对我说有君临天下的心。而你,在萧月国时,萧元辉的后位悬空,皆因为他要以此待你;尔后,你藏身凤楼,楚江南待你也算不薄:再后来,桑骏给予你后位,若你与桑骏联手,倒是可以横扫天下,哀家就不明白,你……,为何来到大夏,为何来找慕白?”

赵锦绣知道这太后还在怀疑她的用心,淡淡一笑道,“有些人,你只需要看一眼,就是换了时空,变了容颜,就算是轮回转世,也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有些事,没有痕迹可循,没有原因,也没有由来,却就是非得如此,必得如此。”

太后听得这话,一下子变了脸色,竟是用疑惑的口吻低声重复了那两句话:“非得如此,必得如此?”

“是”非得如此不可。”赵锦绣又强调一遍,惶惶然里,想到过去的种种。

那几年,赵锦绣很傻,总认为和许华晨没有任何的出路,将世俗的东西用来衡量彼此之间的差异。那便是隔着山万重水万重的,让赵锦绣越发绝望。所以,她想方设法逃离,惹他生气,甚至是跟他对着干。

可是无论如何做。赵锦绣都发现自已的喜怒哀乐其实全被他牵引。

他只需一个电话,有些撒娇地说:“小锦绣,我病了,没力气。”

即便她在乡下,都会心急如焚,想方设法赶到他的身边去。

每一次,赵锦绣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个人,可是当他突然在她的楼下,靠着车淡淡地抽烟,然后说:“锦绣,我回来了。”那时,赵锦绣就会觉得空落落的心忽然就一点都不空了。

赵锦绣常常瞧着许华晨的背影想,为何自已就是无法逃离他?要是突然失忆:忘记他多好啊。可是有一次,赵锦绣早上醒来,刷完牙,准备去找吃的,路过他的卧房门,看到门虚掩着,似平是招招刚刚挤进去。

赵锦绣想到他平日里很讨厌猫到他的房间去,毛掉得到处都是,他还用吸毛器在床上到处弄。所以赵锦绣蹑手蹑脚地走讲去,将招招拖出来,待要关门时,看到他的被子盖得不是很好。

赵锦绣犹豫了一下,想到他平日里睡眠极其不好,大多数时候,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这会儿像是睡得沉,干是走过去为他盖好被子。

他呼吸均匀,赵锦绣盖好被子瞧着他熟睡的容颜,眼甲忽然涌着泪。

他忽然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也不说话,只是翻个身睡了,还拉了被子将赵锦绣一并盖好。

赵锦绣慌了,后来竟也是安然睡着了,醒来时,没想到许华晨也还睡得熟,只是暮色竟已四合,没想到两人竟是睡了一天。

那一刻,窗外暮色四合,屋内很安静,听得到他的呼吸声均匀起伏,周遭全是他好闻的气息。赵锦绣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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