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不瞒你说，这几年的家当都让我给抽没了。老婆和人家跑了，我为了抽一口跟人家抢劫，只要能抽上一口我啥都敢干。”
“我说你多少次了，你听秦哥的话，这东西你必须戒掉，要不然会毁你一辈子的。”秦雨农劝着方波。
“我还戒啥了，都已经倾家荡产了。一切都没有了，郊外还有一块地留着做坟茔地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我这一副骨头架子了。”
“其实也能戒，那不是也有人就戒掉了吗，就看你能不能有那个毅力。”
“我说哥呀，咱跟人家比不了，你不知道这玩意上来瘾头了，浑身骨头渣子都疼，这时候你只要能让我抽一口你让我干啥就干啥。你没看那些女人给她毒品怎么干她都行。毒品是什么？是魔鬼。我他妈的是一条典型的癞皮狗，我不是人了。”方波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前两天，我妈来信说是我父亲要不行了，让我给筹俩钱准备办后事，唉，我上哪整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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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狱内秘道（3）
秦雨农问道：“你需要钱怎么不早说。这钱你拿去花吧，以后有啥困难尽管和我说。”秦雨农掏出两千元钱，递给了方波。
“秦哥，你已经给我多少次钱了，我怎么报答你呢。你什么时候去西藏出家我和你一块儿去。我再犯毒瘾的时候你把我绑起来，你别心软。我就不信我戒不了。”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就看你自己的决心有多大了。锁门，我们走吧。对了，你把那块小一点的肉给黄青带回去。”
“给黄青干什么，我最烦他，一点警察的骨气都没有，那也叫男人，那天一见文龙大哥，尿都吓出来了，让人给打得那个熊样。”
“话不能那么说，黄青也不容易。都在一个监狱里互相照应着点，我们还差一块儿肉吗，也算是我们积德了。”秦雨农和黄青犯的都是同一类的罪，谁一欺负黄青，秦雨农就护着。
“好，秦哥，我听你的。”方波把肉装进了食品袋说：“秦哥，那我先走了。”方波走到门口，刚好和进屋来的狱侦处长陈剑虹、侦查员兰竺来了个顶头碰，他慌忙说道：“陈处长好！”
“方波，你拎的什么东西？”陈剑虹指着兜子喝问道。
“啊，是邓文龙他家捎来的一块肉，我给他捎回去。你看吧，没有什么东西。”方波把食品袋放到了地上，解开给陈剑虹看。
陈剑虹质问：“真的是捎的肉？莫不是你们给他留的吧，也不可能就是一块儿肉吧？”陈剑虹看看包着的肉说：“算了，你收起来别打开了，我不看。你瞅你瘦的那个样，再抽就抽死了。你别以为监狱什么都不知道，你等着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处长，我就是往监舍里捎块肉，你不至于扣我的分，关我的禁闭吧？”方波怕陈剑虹真的收拾他。
“你瞅你吓得那个样，吸起白粉来你就什么都不顾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连香烟都抽不起了。”
“陈处长你千万别关他的禁闭，确实是邓文龙他家给捎来的一块肉，方波没有说明白，是一块生肉，我给煮熟了，加了点作料。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从不往监舍带东西，就今天第一次让你这个大处长给堵着了。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要处分你就处分我吧。”秦雨农从后面走了过来。
陈剑虹对秦雨农始终是高看一眼的，他认为秦雨农有文化修养，有一手好技术，进到监狱是太可惜了，他笑着说：“我今天谁也不处分，这些事情不是我管的范围，你们放心吧。秦雨农，你的刑期都过半了，老实改造，争取假释走吧。”
“你的话我始终记着呢，你放心，我就是老实地接受改造，决不干任何违法违纪的事情。”秦雨农非常感激陈剑虹对他的关心，但陈剑虹哪里知道他内心的秘密呀。
“我听说你螳螂拳是好生厉害，哪天我们切磋切磋。”陈剑虹有意和秦雨农唠着闲嗑。
“你是听谁说的，我的那两下子和你比差远了，我是什么胆啊，敢和你交手。”秦雨农心里也琢磨着陈剑虹的真实用意。
陈剑虹把话又岔开了：“秦雨农，你为什么不申诉呢？我听说那个女的是你的朋友，那她为什么要告你强奸呢？”
“这话说起来就一言难尽了。不怨人家女的，都是我酒后无德造成的，酒喝多了，一时冲动干出了这种缺德的事，我是罪有应得。”秦雨农的态度还是那样诚恳。
“秦雨农，你们先回监舍吧，方波和我们走，晚饭我给他安排。”陈剑虹告诉秦雨农，他们今天就是来找方波了解情况的。
“陈处长，你可千万别为难他，就他那把骨头架子是不扛折腾的，有什么不对的你给担待点，就看在你嫂子的面子上。”秦雨农的媳妇和陈剑虹的媳妇是两姨姐妹，过去两家的关系始终是不错的，秦雨农明白了陈剑虹今天是有目的而来的。
“秦雨农，你不用把话说得那么客气，我找他就是了解一些情况，只要你们都遵守监规，大家就都相安无事。你们回监舍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
第九章 狱内秘道（4）
陈剑虹和兰竺把方波带到了审讯室。“你坐下吧，方波，我今天找你就是要了解一下秦雨农的情况。”
方波没想到陈剑虹会找他谈这个问题，太突然了，他心里琢磨陈剑虹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好。他半天没有开口。
“你随便说，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咱们就是这样闲聊，我们也不做记录。”陈剑虹轻松地说，让方波减轻思想压力。
“我说不出什么情况来，我就是觉得他是一个谜，在沅山监狱再没有比他城府深的人了。他始终是有什么事情都背着我们。他平时不大愿意出声，每个月定时有人给他存钱，至少是一万元。他出手非常大方，钱都是大家花的。他好像是在等什么，我估计他快走了。”
“他快走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处长，这你还能不明白，在我们沅山监狱够手的不都是过一半刑期就出去了。”
“秦雨农和邓文龙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不错，邓文龙见面都是一口一个秦哥叫着，人家那真是哥们，听说在社会上的时候人家就是磕头弟兄。秦哥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文龙大哥留着，我给送过好几次了。”
“他们来往多吗？”
“不多，邓文龙就到会见室来过一次，到秦哥这取了点捎的东西就走了。平常他根本不来，见面也不多唠。”
“秦雨农和白鹏飞的关系怎么样？”
“看不出来，见面就是点头，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秦雨农一进来，鹏哥就放下话来，谁也不许碰他。同样是强奸犯，全监狱没有一个人敢碰人家一个指头，秦哥往那一坐也真的有个样。”方波对秦雨农是五体投地，说的句句都是他的心里话。白鹏飞、邓文龙、秦雨农三个人的特殊关系他是知道的，但究竟特殊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他也不想把自己卷进去。他今天看见秦雨农在饺子里面塞了一个字条，他知道这里头肯定是有事情的，但他不能说出来。
“你和邓文龙来往吗？”
“他们瞧不起我，不和我来往。就那个小安子，打我好几次了，我惹不起他。但秦哥对我好，这几年没少帮助我。”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可再次提醒你，你以后可不能再吸毒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死了都没有人给你收尸。你没听说过吧，吸毒的人骨头都是黑的。”
“陈处长，我想吸谁给我料啊，那是钱呀。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天了，我就是想我的女儿，太可怜了，从她出生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呢。媳妇和我离婚了，也不来看我，社会上的哥们都不搭理我了，我连买卫生纸的钱都没有。”
“你的困难我们帮你解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监狱的耳目，随时给我们提供情况。兰竺，你明天给他带进来十卷卫生纸。你还需要什么生活用品可以直接和兰竺说。”
27
苗翠竹又来接见了，她是按月来的。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还特意把给邓文龙包的三鲜馅水饺带了进来。
邓文龙捧着苗翠竹的脑袋狠狠地亲了一口，指着床上的一堆东西说：“宝贝，你挺能耐呀，这些东西你都能带进来，他们不管你呀？”邓文龙紧盯着她隆起的胸部。
“这算啥，我走监狱大门就像走城门似的，一路绿灯。你看我还给你带来了什么。”
“什么，还能是毒品？”邓文龙对毒品没有半点兴趣。
苗翠竹从胸罩中掏出了两袋酒，笑吟吟地说：“文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邓文龙挠挠脑袋，晃了晃头说：“我怎么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是我进监狱三个月了，今天正是我入狱的日子。”
“瞎说，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年纪念日，你真笨，连这都忘了，心里就是想着那点破事儿，还总说心里有我呢。”苗翠竹把脸转向了一边。
邓文龙一下子把苗翠竹抱了起来，撂到了床上：“是吗！你真是我的好老婆。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了。”他上去就要扒苗翠竹的衣服。
第九章 狱内秘道（5）
“说说你就下道，你除了那点能耐还有什么。你赶紧放开我，还有，我差点给忘了，黄青的媳妇还托我给他捎来了一些东西，嘱托我务必送到。都是女人，求到我了，我让她来她不来。你把黄青叫来呗，我把东西当面给他。”
邓文龙见媳妇不让上身：“好，先饶了你。我出去看看外面是谁值班。”他整理一下衣服出去了。
会见值班室的民警是老民警齐献东，他跷着腿戴着花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齐队长，打扰了，麻烦你让黄青来一趟，我媳妇给他捎来点东西，要当面交给他。”邓文龙毕恭毕敬地和齐献东说。
齐献东头都没抬，眼睛从镜片上瞅了瞅：“捎什么东西？现在有新规定了，不许捎东西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让我给你找人，你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吗？”
“齐大哥，我们都不是外人了，你给通融一下，这条烟你拿去抽吧，以后我随时再给你送。”邓文龙点头哈腰，堆起了笑脸。邓文龙在入狱前就和齐献东认识，齐献东经常到他家的洗浴城洗澡，邓文龙从来不收他的门票。
齐献东瞅瞅那条烟笑着说：“哈哈，还是中华呢，邓老板还是像当年那样出手不凡呀！”他朝走廊喊了一声“二驴子——”，话音刚落，马上跑进来一个服刑人员，哈着腰道：“齐队长，您找我？”齐献东放下了报纸：“你去把黄青给我叫来，说我有事找他。”“是，我马上就去。”
“慢着。”邓文龙喊道：“给你。”他扔给二驴子一包烟。“谢谢文龙大哥。”二驴子屁颠地跑了。
“邓老板，你行啊，这个监狱你当一半家了，就差没给你发警服了。我这样的小管教只能给你当马仔了。像你们这么大的手，在监狱里我们这一级的小民警管不了，你看那白鹏飞都是监狱里直属的犯人，但是我们的眼睛也不瞎呀！怎么样，白鹏飞跑了，他们不是也傻了，想不让我们说话，推脱责任，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邓文龙听得出齐献东话里有话：“大哥，兄弟我如果有什么对大哥怠慢之处你多原谅吧。你知道我可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我和监狱领导也攀不上，我来这么长时间了，和龙监狱长都没有说过话。朋友是和他过了话，可他根本不见我。龙监狱长说了，我有钱有势的时候也没有和他来往过，现在知道求我了。挑我理了，那次也是怨我。”
“怨你什么，那龙监狱长在沅江市是黑白两道玩得通的人，这些年监狱里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就是现在施彛戳瞬灰彩俏肪逅致稹Ｋ裕阈∽佑谱诺惆桑闱虮鹑橇ヌ臁！逼胂锥猿ふ叩纳矸萁袒遄诺宋牧�
“好像是大前年的时候，龙监狱长和一帮人在我那里洗澡，一个朋友说龙哥来了，也没干什么就是洗洗澡，意思就免单吧。我一听就来气了，监狱长怎么的，我他妈的也不蹲监狱，装什么，我不认识他。门票没有免，我也真的他妈的蹲到他的监狱了。我当时也真呆，为了那点加一块也不超过五百块钱的门票钱把他给得罪了。龙监狱长是把我记住了，见面根本就是不认识我。”
齐献东哈哈大笑起来，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真没有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一个过节儿，你们有钱的人就是这样，有事的时候找朋友，没事的时候晒朋友，没用的时候踹朋友，没病的时候你们是从来不和大夫交往的，花你们一分钱都不行！我们监狱警察你们就更不摆了，蹲监狱的时候知道监狱警察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