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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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网魔-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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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赚了。为了哄住黄河,网吧老板冒充黄河的爸爸替黄河请假,说黄河生病了,不能上学了,其实是把黄河按在网吧里,不让走,带着别的孩子玩,老板可以多收钱。有一次黄河的爸爸找着黄河了,要把黄河带走,网吧老板不让黄河走,找了几个人把黄河的爸爸摁在地上打了一顿,打得头破血流。我也遇上过这样的事,明明黄河在里面,老板不让我进去,也不让黄河出来,我气得跟老板拼命,我说你要是不让黄河走,我就撞死在网吧门前!老板看见我真要拿头撞网吧的门,害怕了,这才让黄河跟我走了。”
  性格特异的“困兽”
  一辆挂着安徽牌照的桑塔纳轿车驶进网戒中心的小院,驾驶员下来,累得坐在台阶上,后座上冲出一个男孩,想往院外冲,看了看周围很多人,知道冲不出去,坐到驾驶座上,狂摁喇叭,整个小院充斥着刺耳的喇叭声。
  杨永信从住院楼走出来,我和郭帅跟在他后面,一个与拍摄武旭影时一样的套路,但是因为一阵紧似一阵的喇叭声,气氛却比拍摄武旭影时更紧张。
  一对农民夫妻和一个农村姑娘迎上来,杨永信却顾不上与他们说话,直接走向驾驶室,拉开车门,男孩看他一眼,并不理他,又按了几声喇叭。
  “来,小伙子,下来吧。”杨永信以他惯有的态度接待初来乍到的病人,口气温和,面带微笑。
  男孩仍不理他,还在按喇叭。
  杨永信身后的家长和护士想冲过去教训男孩,被杨永信制止了。
  “小伙子,这里是医院,是不能按喇叭的。”杨永信说。
  “你们把我搞来,又不接待我,什么意思?”男孩说话了。
  “我这不是接待你了吗?”
  “你?就你?你是干什么的?”男孩睁大了眼睛,像牛眼一样大,直视着杨永信,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我是这里的心理医生,你们父母委托我来给你治病。来,下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病。”
  杨永信没再给男孩分辩的机会,把他从驾驶座上拽下来。男孩出来,人们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背驼着,腰弓着,头发长长地竖着,脑袋像个狮子头,脸上脏兮兮的,有好几块伤疤,眼睛上挂着分泌物,好久没刷牙了,嘴里散发着臭气,上衣的领子敞着,脖子露在外面,一股股馊味从上衣里往外冒。
  “太可笑了,就你也能当心理医生?”男孩故意放大了声音,继续挑衅杨永信。
  “对,我能当心理医生。你呢,小伙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杨永信不急不恼,也不嫌小伙子身上散发出的臭气,抚着他的肩膀往护士站走。
  “我的名字能让你吓一跳,我叫黄河,就是把日本鬼子都能冲跑的黄河,每年冲出几十万吨泥沙的黄河!”
  “好,好厉害的黄河!”
  进入护士站,黄河左右观望,突然像狮子一样对着靠近他的父亲怒吼一声:“你带我来干吗?我又没有网瘾!”
  他父亲不理他,杨永信说:“好了,小伙子,别叫,我给你检查一下,没有网瘾你就走,好不好?”
  “放开我,让我走!”
  黄河甩开杨永信的手,往护士站外面走。几位盟友想拦住他,杨永信示意闪开,他想看一看这位能把日本鬼子冲跑的黄河有多大的能量。
  “铁栅栏都挡不住我,别说你们这么个破医院!”黄河四处打量,想找个出口,盟友和家长们跟在后面,保持两米的距离,让他发威,同时又能随时控制他,避免他有自裁行为。
  转了三圈,连厕所都看了,没有能冲出去的地方。黄河像困兽一样冲进一个病房,两个女家长吓得赶紧躲出来。黄河透过玻璃窗看了看街上,车来车往,可是出不去,他发狂了,大喊一声:
  “让我出去!”
  对着窗玻璃“咣咣”捣了两拳。窗子安然无恙,才换的钢化玻璃,就是为了防止盟友的过激行为。黄河的手也安然无恙,后来他自己说,他小时候就练过武术,捣过沙袋,耍过双节棍,捣两拳玻璃,小意思!
  什么招都用了,没冲出去,该收场了。
  杨永信让8个盟友把黄河抬到治疗室,让他吃了一个半小时的“饺子”,他才勉强同意留下来。这是杨永信治疗过的最顽强的“战士”。

第十四章 “黄河”保卫战(2)
从治疗室出来,按常规要先跟父母见一面,他刚走到父母面前,突然摔倒了,但马上又爬起来,人们吓了一跳,他母亲说:“两天没吃饭了,饿的。”
  有人送上一瓶牛奶,那个农村姑娘给他打开,送到他面前,说道:“在这里听杨叔的,把你的坏毛病都治好!我回去打工挣钱,医疗费的事你不用管。”
  她是黄河的姐姐,一个纯朴而又善良的农村姑娘。
  黄河好像没听见姐姐的话,喝着牛奶,眼仍然四处打量,他还想找出口。
  从那时起,他又有两次试图逃跑,都被及时按住。直到夜里三点,体力完全消耗没了,才老老实实地睡下。
  “这小子得过癫痫,是一种癫痫性格,治好了,是个忠实顽强的孩子,治不好,可能会出大事,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
  杨永信的话,让我和郭帅瞪大了眼睛。
  劫难重重的微笑
  第一次点评,一家四口站在前台,黄河仍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背还驼着,腰弓得像芒果,腿抖动着,身体倾斜成至少15度的锐角。
  “……他上学的时候问我要钱,我从来没打过折扣,可是自从他上网,我们家的钱都让他偷光了,他还问我要,我不给,他就提起一桶凉水,浇到我头上,我从头湿到脚……”黄河的姐姐能说会道,有口有心,声泪俱下,“我想打他,可我打不过他,想骂他,他不听。我谈过一个男朋友,因为他上网,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男朋友跟我分手了。后来我就下决心,不把他的网瘾治好,我不找男朋友,不嫁人!”
  盟友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这样一个令人尊敬的姐姐,黄河把脑袋歪向别处,看都不看姐姐一眼。
  黄河的妈妈给女儿擦眼泪,她自己却不哭,拉着女儿的手说:“要不是我有这样一个好女儿,我肯定活不到今天……”
  黄河的妈妈一天学没上过,她的最大愿望就是把儿子送进大学的校门。黄河原本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只因为初中升高中的时候没能考进省重点一中,进了二中,觉得失落,被同学拉进网吧,成为网络游戏的奴隶。
  黄河的妈妈因为找黄河吃尽了苦头,就差把命搭上了:“黄河这小子脑袋是好用,玩游戏也一样,他在网吧里是个头儿,好多孩子都跟着他玩,他要不玩了,那些孩子也走,网吧老板就没有钱赚了。为了哄住黄河,网吧老板冒充黄河的爸爸替黄河请假,说黄河生病了,不能上学了,其实是把黄河按在网吧里,不让走,带着别的孩子玩,老板可以多收钱。有一次黄河的爸爸找着黄河了,要把黄河带走,网吧老板不让黄河走,找了几个人把黄河的爸爸摁在地上打了一顿,打得头破血流。我也遇上过这样的事,明明黄河在里面,老板不让我进去,也不让黄河出来,我气得跟老板拼命,我说你要是不让黄河走,我就撞死在网吧门前!老板看见我真要拿头撞网吧的门,害怕了,这才让黄河跟我走了。”
  黄河看了看妈妈,想制止,杨永信却让妈妈继续说下去。
  “他姐姐不上学了,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为了供他上学,我和他爸爸常年在外打工。我们那里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一人两亩地,一年收成不了几千块钱,到现在连水泥路都没有,全是泥路,一走两脚土。我在外打工,一个月只能挣400块钱,连黄河的手机费都不够。他原来只知道学习,迷上网吧后,什么坏毛病都学会了。抽烟,喝酒,跟人家打架。有一天早晨,他从网吧回来,捂着嘴,满脸都是血。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自己拿水去漱口,我追过去一看,掉了三颗门牙。心疼得我呀……我花了好几千块钱,给他装最好的门牙。装上没过几个月,又打了一次,又把门牙打掉了。我还给他装,已经约好了牙科医生,要不是天天找不见他,早就该装上了。我也奇怪,他打架怎么总是被人家打掉门牙。”
  盟友们笑了,杨永信也笑了,问黄河:“黄河,你自己说一说门牙的事。”
  “就是有一天早晨从网吧里出来,脑袋晕晕沉沉的,低着头走路,碰上一群小流氓,想找我的麻烦,我不是学过武术嘛,他们一群人也打不了我,可是他们拿着棍子,我一下没注意,被一棍子打在嘴上,牙就被打掉了。”
  “打掉了牙你还去上网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黄河”保卫战(3)
“去,又不用牙上网……”
  又是一个哄堂大笑。
  “第二次怎么又打着牙了?”
  “在网吧里,我不是老大吗?有些人不服气,玩游戏玩不过我,就找人来报复我,一群人打我一个,这个一拳,那个一脚,我的拳法施展不开,被他们推来推去,磕在电脑上,就又把牙磕掉了。”
  “电脑可真不够朋友,你那么喜欢它,它还把你的牙磕掉了,这回还去上网吗?”
  “更得去了,他们就想不让我去,他们好抢占我的地盘,我不能认输,一定得守住我的阵地。我把两节棍带在身上,也结识了几个朋友,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了。”
  “你觉得你胜利了?”
  “对。”
  “可是这样的胜利能给你带来什么呢?能让你吃饱饭吗?能让你的牙齿再长好吗?”
  “不能。”
  黄河的头低下了,好像有一点愧疚了。
  杨永信看见黄河的爸爸在哭,把话筒递给他,他双手推开,不接。这是一个老实得像木头疙瘩一样的爸爸,一头只知道埋头拉车的老牛,虽然不到50岁,却被患了网瘾的儿子折磨得像个老头儿。他不想说话,不会在公开场合说话,他的女儿替他接过话筒,塞到他手里,说道:“爸爸,你讲讲那3000块钱的事,你不讲,黄河不知道你的辛苦,还会跟你打架,永远改不了。”
  女儿很会心理攻势,这么一说,爸爸双手哆嗦着接过话筒,说道:“黄河天天追着我要钱,我都快被他逼疯了。我外出打工,他在家里闹,我就得请假回家,这几年,我换了七八个工作。来这里之前,我刚刚又换了一家饭店,给人家当保安,干了不到一个月,一次工钱还没开,可是为了给他治网瘾,家里需要钱,我找老板借钱,还请假,老板是个好人,听说我儿子出毛病,借给我3000块钱。我一分都没舍得花,跟手机装在一起,可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小偷割了包,连手机带3000块钱,被偷得干干净净的,一分都没给我留……”
  黄河爸爸把上衣的里子翻出来,露出被小偷割破的口袋,伤心的眼泪落在衣服上,盟友和家长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黄河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惊讶地看着爸爸,神情呆滞。
  黄河的姐姐去给爸爸擦眼泪,黄河的妈妈抢过话筒说:“我不爱哭,我的眼泪都流干了。我来到网戒中心这个地方,看到这么多孩子都改好了,我看到希望了。钱是人挣的,只要我儿子黄河能改好,我什么都不怕!”
  这的确是一个坚强的母亲,她始终没有流泪,相反,当杨永信问到她为什么要给儿子起黄河这么个名字时,她笑了,说道:“不就觉得黄河大方吗,又简单,又好记,也想让他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哪知道,一个网络就把他毁成这样!”
  黄河听着妈妈的话,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杨永信转向黄河:“黄河,你喜欢你的名字吗?”
  “喜欢。”
  “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
  “对不起……”
  黄河的头埋得很低,但没有眼泪,像他的妈妈一样,不愿意流泪。
  “黄河,你能站直吗?”杨永信开始从最简单的地方调理黄河。
  黄河双手并腿,想做一个挺胸抬头的样子,可是做不好,盟友们发出笑声。
  “我让盟友给你做个样子!”
  杨永信叫上一个盟友,盟友军姿站好,黄河学着盟友的样子,终于做出了一个比较像样的军姿,盟友们对他报以鼓励的掌声。
  “黄河,你回头看看我们墙上的字,你念出来。”
  “告别网瘾,重塑自我,打造完美!”
  黄河连念三遍,前两遍好像是被逼着念的,念第三遍时,他觉得好像从内心深处喷发出一股力量,声音高亢,语调铿锵。
  银杏园中的“苦肉计”
  “我是最棒的!”
  “我要找回我的信念!”
  “妈妈,我错了!”
  “爸爸,我一定不再让你伤心!”
  在临沂郊区的一片银杏园里,盟友们在做杨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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