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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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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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捷侧着脑袋看他:“屁股肉肯定肿了。”
郑北林手掌往左丘上一盖,笑道:“全身上下没别处比这更白了。”
阮捷:“……”
郑北林低头在肉球上一吻,“不疼了。”
阮捷让他给麻得身上每个器官都不像是自己的,心想姜还是老的辣,郑北林比他更会调情。阮捷一时没接上话,郑北林便跟着安静下来,给他提了裤子,抬腕看时间,作势要下车。
“下次不要套子。”阮捷忽然道。
郑北林道:“不是玩得挺开心的?”
阮捷道:“隔着东西始终怪怪的。”
郑北林笑笑,“挑时间宽裕的时候。”拉开车门下去,又从驾驶座车门钻进来,把空调调高了些,开音响放音乐,打开车灯翻出水和零食递过来,眼看着阮捷接了,才又关了灯,发动引擎。
阮捷在后面把零食包装蹂躏得窸窣直响,咔嚓咔嚓地嚼薯片。车开出了闹市,路面空下来,郑北林稍微提速。街边的铺面越来越熟悉,阮捷不作声地看着,心里像放了只罐子,渐渐被填满,一点多余空间也不剩。
“北林哥。”
忽然这么一叫,郑北林也留了神,“嗯?”
“其实你挺浪漫啊。”
声音很小,像是一声咕哝,被老英文歌盖过去了。
35

李和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露面。
郑北林和裴歌私下商量过如何劝导,但几次下来,两位人民教师都发现对于李和安的问题旁人也束手无策。最终两人选择等待,等冬季过去了,大雪过去了,也许事情会好起来。
十二月中旬,C市迎来第一场雪,起初只像撒盐似的下了两三个钟头,又化为缠人的冷雨,气温骤降,人一旦离开空调就成了移动冰块。到了夜里雪花又飘起来,像小时候拿木勺刮的雪花片,仿佛还沁着奶香。阮捷是半夜起床放水看到的,窗帘没拉紧,无心一瞥就见外面成了黑白相嵌的油画。水也放完了,睡意去了大半,索性停下来,把窗帘全部拉开,爬到窗台上看雪花,看着看着就想出了雪糕这个比喻。小时候什么东西都能被改造成玩具,他吃雪糕不爱直接挖,总会刮成片,堆成个蓬松的小山丘,在融化之前大口吃下去。
窗台只及膝盖高,近一米宽,足够他这么个大个子侧身坐进去。阮捷屈膝蜷着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挪自己身子,醒来就见是一身睡袍的郑北林,一只手钻到他膝弯下,像是要来个公主抱。阮捷推了他的手,揉着眼睛看看窗外,天空是浅紫色,黑白交接的世界变为灰白——天快亮了,雪还在下。
郑北林在他身边坐下,张开双臂从后面将人裹进怀里,埋头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早不知道你还会梦游。”
阮捷整个人往他身上倒,抬起一只手摸他的下巴,“你最近胡茬长得好快。”
郑北林笑道:“都是叔了。”
阮捷跟着笑,目光还在窗外,“叔,雪真漂亮。”又道,“我家不怎么下雪,十八年就见过两次而已。”
郑北林道:“来C市四年还没看够?”
阮捷用指尖挠了挠他冒尖的小胡茬,笑道:“不够。”
郑北林掰过他的脸吻一通,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前额,确定没发烧,“再睡一会,还要上班。”
阮捷哀嚎:“人活着为什么要上班啊——”
郑北林笑了笑,拍拍他的腰下了窗台,又被他扯住衣摆,回头就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泛着坏水,“抱抱我呗。”
郑北林躬身,一个公主抱将人挪回床上,塞进被窝,横竖裹结实了,才回头拉上窗帘,关了台灯,跟着睡下。人才盖上被子,阮捷就只大金毛似的缠过来,四肢并用将他拥住,垂下头抵着他胸口,搁了几分钟又抬起头来,改了姿势,鼻尖放在他锁骨中央。在窗台上睡了大半夜,手脚像敷了冰,郑北林两只手忙上又忙下地帮他搓弄回暖,见他在怀里乱动,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阮捷道:“闷着了。”
喉结一颤,一道短促的笑声从郑北林胸腔里传出。
手搓暖了,他把阮捷的腿往上提了些,圈在自己腰上,双手捂住他脚心,低声道:“再睡会,我送你去公司。”

大雪下了三天,市里交通出了问题。阮捷不答应郑北林接送他了,也阻止他开车上班,两人一起进地铁站,买不同线的票,阮捷觉得这种感觉比以往下了楼就分道扬镳好了太多,私心期盼雪不要停,但蓝色警报都出来了,再下下去要雪灾。
家里最近来电话都问他工作安排,什么时候回家。阮捷含糊其辞,说着小谎,看着郑北林放在床头的奶奶绣的荷包,又稍微有了底气,没交代只和老板说好续期两个月的事。挂断电话后也会想,十二月结束实习,不回家又要做什么,留在郑北林这里混吃混喝当死宅?
到底是个男人,这样黏黏糊糊的未免有失颜面,他没跟郑北林说——之前还信誓旦旦问郑北林以后如果他去外面找工作他会怎么想,现在倒是他先离不开对方了。老板和组长都找他再谈过话,这次他态度坚决,老板连续几天都不拿正眼看他,师父徐哥态度倒是难得,私下透露过这家公司不适合他发展的意思。大雪转为小雪,与冷雨交替并行一个礼拜总算消停,阮捷近来加班多,缺乏运动,还随时把自己扒得光溜溜的拉着郑北林试从片子里看来的各种姿势,结果生了场小病,半夜烧到三十九度五,吓得郑北林把人裹严实了立马送医院,打了退烧针又掉点滴,他请假一天,郑北林把他送回家又直接上课去了。荷包蛋、莲子粥、红豆粥、清汤鱼、猪蹄、薏仁饭轮番上阵伺候了一个礼拜,阮捷气色都红润了,陆之瑶来探病时候郑北林还系着围裙在煲汤,见这阵仗,笑侃阮捷简直是坐月子。阮捷当时反击了回去,过后却忍不住想,如果和郑北林真能有个孩子也挺有意思——虽然他不会带孩子,但如果是和郑北林……当然,不要乔锐那样的。
一次性事后对郑北林说了,后者先是一愣,随即笑开。
“那我岂不是要带两个孩子?”
被阮捷压在床上又啃又咬。
平安夜被寝室几个人以及学校社团、班级里一帮朋友叫出去聚会,郑北林也去自己朋友那边,两人在各自的圈子里闹到凌晨,回来又缠到了一起,在床上好一番颠龙倒凤,道了“圣诞快乐”才睡去,早晨一睁眼,床边多了只盒子,打开看是只钱包,觉得眼熟,发愣间一个光裸温热的身躯贴过来,从背后将他环住,“打开看看。”
阮捷用后脑勺蹭蹭他下巴,摊开钱包,别了张照片。
去温泉酒店那次,爬山时候的合影,就在那片他踩落叶玩的林子里,背后是灰色峭壁,所有人都在,他挨着郑北林,在画面偏左的位置。郑北林又拿出自己的钱包给他看,一样的照片,再细看,钱包样式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送郑北林的那款。
郑北林道:“款式不是很稀奇的,不会有人留意两只一样。”
情侣包。
阮捷嘴角咧到耳根,“你还去要照片啦?”
是李和安拍的。
郑北林道:“不能放两个人的,这张也挺合适。”
一番温存缱绻,两人都肚子饿了,一起起床,昨晚闹得太疯,加上冬天跟裹粽子似的穿衣服,眼下地板上全是两人乱扔的衣物。郑北林溜着鸟就去刷牙了,阮捷去衣柜里翻来内裤套上,挤进浴室和郑北林凑热闹,现在除非上班赶时间,他都不大愿意去外边的卫生间洗漱,郑北林由着他,两边各准备一套洗漱用具,全凭他高兴爱去哪去哪。
他正仰着下巴在镜子前剃胡子,郑北林刷完牙,忽然来了一句跨年夜有没有空。
阮捷眨巴着眼睛笑:“约会吗?这次去哪个大桥?”
郑北林在他只套着内裤的翘屁股上拍了一掌,“李和安家里有个派对。”
“又抽我屁股!”阮捷挺腰躲开,结果手上没注意,下巴剃破一个口子,血水一下子就渗出来了。他倒抽口气,挪开手,郑北林见状忙去检查,眉头立马拧到一起,掉头离开浴室,没多久就拿了棉签和创口贴进来,阮捷见他面色不善,忙道:“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破皮,不疼的。”
郑北林给他贴上创口贴,端详良久,道:“不打你了。”
阮捷噗嗤一声笑开,扭着腰往他胯下蹭,“别,别,随便抽,你不抽我还真不习惯了。”
郑北林没穿内裤,荫。经让他的屁股蹭得稍稍抬起头,急忙往后躲,眼角往下压,带着笑意道:“别闹。跨年夜到底有没有空?”
阮捷放下剃须刀,挑起下巴照镜子,“郑老师希望我有空,我就有空。”
郑北林在背后盯着他。
阮捷投降:“有空,赵宜去女朋友的圈子里庆祝,另外学校一帮朋友去唱K,吃大排档倒计时,规模大,四五十个人,我还没答应呢。就是瑶瑶……”
郑北林沉吟良久,“我问问李和安……”
阮捷道:“他不会邀请她的吧?”
郑北林没说话,低头又想了一会,道:“你陪她吧。”
阮捷简直头疼:“北林哥,有时候你体贴得我好没有安全感真的。”
郑北林忍俊不禁:“那怎么办?我陪你们俩?”
阮捷道:“再说吧,还差一个礼拜呢,又或许她会跟公司里的人一起庆祝,她有伴就好。”

事情结果出人意料,李和安邀请了陆之瑶,而且后者答应了。
“我俩不可能了,但也犯不着井水不犯河水是不是?你和郑老师在一块,我俩不可能避开一辈子。”
听陆之瑶这么一说,阮捷觉得他和郑北林才是最看不开的人——也或许并非当事人,体会不会那么真切。他和郑北林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太过幸运了。

跨年头天请组里一帮前辈吃饭,散伙饭。阮捷没心眼,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挺喜欢这位小同事,席上纷纷劝他留,但也不过走个场,劝过一两句便作罢了,也没人会真舍不得。维护组里的人普遍年纪不大,闹起来很疯,在KTV玩大冒险就逮着阮捷整蛊,阮捷跟周汇他们混久了,倒是放得开,去隔壁敲门要号码,趴窗户上喊“今天没穿内裤”,还穿一位女同事的雪白绒毛小披肩在整层楼游行了一圈,最终让他和组长KISS,终于傻了眼。
组长离过婚,目前光棍一个,阮捷没有女朋友,都符合往这方面整蛊的条件,但KISS实在过分了些,大家商量过后改为亲脸。包厢里只有屏幕和茶几周围的灯光,阮捷选好角度,只在组长侧脸附近稍作停留,在挪开,没人看清,掌声和口哨声翻腾起来,大冷天的,空调十五度,阮捷却出了一头汗。
中途去卫生间,组长也一起,阮捷居然觉得小解时候露鸟给他看有些别扭。对方倒是坦荡荡,还给他讲了个笑话。两人都提了裤子,洗手时候忽然说起老板。
“老板其实很喜欢你,就是教训人教训惯了。”组长道。
同事灌酒太狠,阮捷太阳穴胀痛,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停顿片刻,组长道:“接你下班那位,就是你哥?领了工资还给他送礼物。”
阮捷正揉太阳穴,手上一顿。
领了月薪请吃饭那次,组长也在。
“我没见过人,听来的,迟到早退被告上去的事你没忘吧?”顿了顿,“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背后眼睛多着呢,不比学校,以后去哪都多留个心眼。”
阮捷摸不透他的意思,但酒劲上头,听到最后一句鼻子都算了,眼睛一红,像只巨型兔子,“谢谢组长。”
组长一笑:“有些事多上点心,只要你咬定没有,就真没有,也没那么可怕。”
当场感动得稀里糊涂的,回家以后就醒了一半,躺在床上想今天晚上的事,组长的话,觉得不太对劲,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对劲,越琢磨脑袋越精神,翻了几次身,把郑北林也吵醒了。郑北林迷迷糊糊的,勾住他的脖子就把脑袋往自己怀里摁,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强制他安静下来,阮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头拔出来,叫了他几声,郑北林总算清醒了。
“下雪那段时间来接我下班,我们在车里kiss的时候……关没关窗?”
郑北林道:“忘了。”
阮捷心说我的天神哦你怎么也能忘了。
看不清他的表情,郑北林声音却严肃了些:“怎么了?”
阮捷把组长今晚的话说了。
“应该是知道了。”郑北林轻声道。
阮捷道:“你停车的地方也没路灯,也没挨近大门,谁那么无聊走过来看啊!”
郑北林搂紧人,拍拍他的背,“反正以后不在那儿干了。”
阮捷道:“组长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跟你这事的人和告我吃到早退的是同一个啊?我也没得罪过谁啊。”
郑北林道:“有时候跟得没得罪关系不大。”
阮捷道:“存心整我?”
郑北林道:“也没下狠手,估计知道的人不多,你组长提点你的也是好话,以后小心些,我也注意。”
阮捷沉默良久,恨恨咕哝:“也是给狗咬又日了狗了……”
咕哝完就睡着了,第二天状态好了些,让郑北林顺了几次毛,气也消了。去上班没发现气氛哪里不对,阮捷却是刻意把每个人都偷偷打量了几遍,企图推测出是谁两面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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