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谈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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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澜谈倪匡-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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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吃了会不会昏昏欲睡的?”
  “给我吃的不是伤风药。”他说,“是医喉咙痛的。”
  “那是抗生素了?”
  “大概是吧!”他说,“抗生素一种比一种厉害,从前的盘尼西林,根本杀不了细菌。说到药,最近我看到一份报告,说中国人为什么那么爱被人统治,都是和生病有关。自古以来中了铅毒,头脑变坏了才有这种思想。”
  “不会是真的吧?”我说。
  倪匡兄又大笑:“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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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页
“最近干些什么?”我问倪匡兄。
  “还不是吃完睡,睡完吃。”
  “什么都不做?”
  “闲时上上网。”他说。
  “打游戏?”
  “游戏要一层一层打上去,看到结果才好玩。学到什么时候才会?”
  “可以买一本叫金手指的来解码呀。”
  “看那本书也看死人了。”倪匡兄说,“我最喜欢在游戏机场看小孩子打了。”
  “我有一个弟妇,每天沉迷。”
  “那是几个人一块儿打的那种。”倪匡兄早知道,“一面打还能一面交谈,说你这种方法这么笨,怎么打死怪兽?女人沉迷游戏,像从前沉迷打麻将,一点也不出奇。”
  “你看的是什么?”
  倪匡兄说:“我找新网站网页,现在全世界每天有五十万个新的出现,看也看不完。”
  “那么多?”
  “阿猫阿狗,顺手一查,都有十几二十个,什么人的都有一些网页。”
  “真的?我也有?”
  “你等一等,我替你查查。”
  不消几分钟,倪匡兄已有结果:“你在雅虎有七百零七个。Google英文名中有一千零十个,中文名中有九千七百九十个。”
  “哇,连看都没看过。”我惊叹,“你呢?查先生呢?那才不得了!”
  “我在雅虎有一千三百二十个,金庸七千二百九十个,Google英文里我有一千九百四十,金庸一万零四百。中文Google我有三万二千三百。查先生四十二万五千。”
  “真厉害!”我说。
  倪匡兄笑:“从前赵之谦的朋友为他出印谱,他说人家多事,现在多事的人多得多。”
   。 想看书来

舒服
“香港有什么东西要的吗?”我问。
  倪匡兄说:“三藩市什么都有,我女儿最近帮我录了些日本连续剧,好看得不得了。”
  “电影呢?”我问:“要不要《魔戒》的DVD?”
  “第一集和第二集我都买了,等着看第三集,我不会去戏院看的。”
  “女子十二乐坊呢?又弹又跳的。”
  “那我有兴趣。”倪匡兄说。
  “我替你寄张过来。她们最近在红馆表演,卖个满堂红。不过VCD是大陆演奏时出的,选的曲子脍炙人口的只有两三首,衣着也老土。红表演的是在日本巡回时设计,熟悉的音乐比较多,服装也性感。”
  “最爱看又漂亮又有才华又性感的女人。”好像看到他露出的笑容。
  “拉二胡那几个的手臂都相当粗。”
  “那没办法,天天用劲嘛。”倪匡兄说,“跳芭蕾舞的女人在舞台上好看。我认识一个,私下里她的脚看了倒胃。”
  “除了上网,还干什么?”我问倪匡兄,“你儿子在报纸上说你有很大的春宫收藏。”
  “他爱爆老子的秘密,随他。”
  “倪震在电台上做的节目,你听不听?”
  “听。”他说,“我每天都听。”
  “他做的是深夜的,你们那边几点?”
  “我才不按照时间听,电脑里有一个商业电台的网。一按上,什么时候听都行。”
  “倪震做的节目不错,”我说,“你听了有什么意见?”
  “听众打电话来,问题稀奇古怪,有个女的问A君和B君,人品条件都一样,到底要选哪一个才好?真笨!当然是选她最舒服的那个嘛。”倪匡兄大笑四声后收线。
  

不想看
“哈哈哈哈。”倪匡兄听到我的电话后,按照惯例,大笑四声。
  “大陆有制片家肯出钱请你写剧本,要我转告。”
  我说:“多少任开。”
  “要是我有精力,免费替他写。”他懒洋洋地。
  “这话怎说?”我问。
  “制片家给人盗版盗得穷了,我还忍心要他们的钱?哈哈哈哈。”
  “你们三藩市去哪里买盗版?”
  “唐人街、日本埠,随时随地,什么东西,都有,一张三块钱美金。”
  “很贵。”我说。
  “按照我们的生活水准,又和正版一比,算便宜的了。”“我都说过,盗版录影带怎么猖狂都要花上一个多小时两个钟,等到一天像印钞票那么印,就很可怕。”
  “现在已经不必在工厂翻了,在家也行,叫一个小子,每天烧一百张VCD、DVD;根本不是问题,就算给商店和中间人各赚一块,自己也有一百块的收入,这种生意做得过。”
  “FBI不会来抓?”我问。
  “他们要抓的是大宗的荷里活巨片,我们这种东南亚玩意,当成供应亚裔少数民族的娱乐,才不会造反。一点对付的办法都没有。”
  “有。”我说:“那就是我一向主张的制片公司卖VCD、DVD,价钱和翻版一样,水准一高,观众就宁愿买正版了。”
  “一般的制片人才不肯那么做,其实卖一块多赚一块,多好!”倪匡兄赞同:“这就是打不过人家,就和他们同流合污的道理,卖得那么贵的话,一定有人翻版。他们不翻版,我在家闲着无事,也可代劳。”
  “最近看了些什么盗版片?”
  “什么都有,就不想看了。”倪匡兄说。
  

真假
“有什么好书?”倪匡兄说过,他看书的本事比写书高,问他,没错。
  “没有。”他说。
  “那看些什么?”他不看书会死人的。
  “看新书不如看老书,我还在翻看金庸小说。看的是旧版,旧版比新版好看。”
  “我也是。”我说:“我已经从头看起,把《鹿鼎记》也看完,你正在看哪一部?”
  “《神雕侠侣》,这次看,又给我看出毛病来。”
  “什么毛病?”
  “小龙女在绝情谷中,要逃出来其实是很容易,有水有阳光,就一定有别的出口,不必整天放蜜蜂出来。下次你遇到查先生,替我问问是不是。”
  “查先生最近去了一趟布拉克,本来说还要去国内讲课,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年纪那么大了,还对旅行那么有兴趣,可见健康不错。看你写冬虫夏草,大概吃了真的有效吧。现在,冬虫夏草也可以在实验室里种出来了。”
  “我想那五六百块一两的就是培植的,应该不是假吧?”我说。
  “那假不了。其他东西什么都假,假酱油、假奶粉,那么便宜的东西假来干什么?假名牌还有话说。”
  我说:“那天陪朋友去买燕窝,行家说连他们都看不出。”
  “不就是嘛,我老早就不买大陆货了。我有先见之明。”
  “最近流行一个故事,”我说:“有一个农夫花了毕生储蓄去买种子,发现种子是假的,种不出东西。但是土地是真的,涨了价,卖给人建房子,大家买酒回来庆祝,都喝死了,酒也是假的。”
  倪匡兄哈哈大笑,这种故事他最爱听。
  

新主意
“你的高尔夫球团办得很成功嘛。”倪匡兄人不在香港,但消息灵通。
  “赖赖,广告一出,两三天就满。想不到爱打高尔夫球的人那么多,也想不到他们会老远地跑到日本去打。”
  “其实到外国打球,是一个很好的话题。那班高尔球迷谈来谈去都是那几枝棍和那几个可怜的小白球,不谈球场,还有什么可以谈的?哈哈哈哈。”
  “高尔夫我自己不会打,带团友去了球场开完波,就可以回酒店写稿,非常轻松,这种团办得过。”我说。
  “亏得你想得出,还有什么新主意?”
  “再下去,我想办一个单身母亲团。”
  “什么?”
  “离了婚的妈妈。”我大声说,“讲她们带着小孩子,一面旅行一面学习挤牛奶、做牛油等等。”
  “那好呀!”倪匡兄说,“单身母亲去了,单身父亲也可以参加,单身汉也可以参加。有些人的想法不同,宁愿一次过有老婆有孩子免得麻烦,一次过还有姑姑姨姨、外甥侄女,一直希望有个大家庭的单身寡佬像中了马票,何乐不为?”
  “做得过吧?”我说。
  “当然做得过,至少这个主意很特别,其他人还没想到。”倪匡兄说,“你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说了,说了,我去做了。”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事前张扬,也不怕别人抄桥。”
  “各有各赚嘛。”我说。
  “我要是单身,也参加。”
  “最近干些什么?”我问。
  倪匡兄说:“不干什么,老跑去看病,年轻时和老婆拍拖,跑戏院;现在老了,拍拖跑医院。”
  

古来稀
“你到底有什么不妥?”我开始担心。
  “周身不妥。”倪匡兄说。“像前列腺呀,我和你一样,前列腺也出毛病。”
  “年纪大了,前列腺不出毛病,才是毛病。”我说。
  “现在还不知道只是肿大或是有毒,下礼拜要去抽样检查,最近检查了这里又检查那里,好像永远检查不完,我向医生说,干脆死了算了,检查个鸟?死我才不怕!但医生说不会一下子死,不检查会来个半死。半死,我是很怕的,所以只有继续检查,和倪太一起检查。”
  “倪太检些什么?”我又担心。
  “都是一些骨质疏松、扁桃腺发炎等等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天我去检痔疮,好痛。”
  “用手指还是用仪器?”
  “我还敢看吗?”倪匡兄大叫,“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呢?”
  “我被医生检查后,说小便也有点困难,他说那你要去找泌尿科,我查的只是屁眼。”
  我笑了出来。
  倪匡兄继续说:“到了泌尿科又要从肛门检查。一生人,在一个礼拜之内,被人挖了两次屁眼,还是第一次。一想又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那个医生莫名其妙,以为我还有那铺瘾。”
  “前列腺手术很简单。”
  “我才不去开刀呢,人生七十古来稀,还来这玩意儿干什么?”
  倪匡兄只会把自己说得更老,我问:“没到七十吧?”
  “六十九,也等于七十了。”他感叹。
  “有什么东西要从香港寄去的吗?”
  “什么都有,健康缺奉。”他说完哈哈大笑四声后收了线。
  

干部
为了些小事要打电话给倪匡兄。有时是时差,有时他家没人听,今晚才联络上。
  “我老出去检查身体,所以你找不到我。”倪匡兄没按照他的习惯大笑四声,可能是被搞得太烦,没心情笑了。“ 这样吧,我给你我的手提电话号码。”
  “哈哈哈哈。”这次轮到我大笑四声了:“想不到你也有用手提的一天。”
  “倪震买给我的。”
  “什么牌子?”
  “连我也不知道。”倪匡兄说,“总之是最简单的,什么功能我都不会用。”
  “是你拒绝用吧?”我说:“至少可以输入一、二、三、四呀!”
  “什么叫一二三四?”
  “按一,是你家。按二,是倪太的手提。按三,找到倪震。按四,找到倪穗。”我说:“比按所有的号码方便得多。”
  “不了。”他说:“我还是照传统老电话的拨号方法,比较信得过。”
  这个人说什么也拗不过他,即刻放弃:“反正你们三藩市那么一个国际大都会,用的只是七个号码,容易记。”
  “是呀。”他同意,“香港几十年前已经用八个号码了。你下次打电话来,如果家里没人听,打手提好了,前面的三藩市415字头一样,手提也只有七个号码。我自己是从来不用手提电话打的,只是接听。”
  “连你也用手机,我们这些一早买的人,也不必觉得太难过。”我说。
  “是老婆、儿子、女儿迫的,要不然我死都不肯用。”
  “检查身体也是迫的?”
  “当然啰。”倪匡兄说,“年纪一大,你身边的人都变成统战干部。”
  

十分之一
“不是自己感到有什么不舒服吧?”我有点担心倪匡兄的健康状态。
  “例行,”他说,“没什么不舒服。”
  “检查出什么毛病?”
  “一检查就有,不检查没有。”
  “验血验出来的?”
  “一抽就一大筒。抽后看报告,什么什么高出多少度,胆固醇有问题。什么什么高出多少度,前列腺有问题。医生看的都是数字,看完叫你去找什么什么专家。这种看数字玩意儿,我都懂,我可以当医生。”
  “有医疗保险的吧?”
  “超过一个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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