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法国生活和哲理:在法国的外交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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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法国生活和哲理:在法国的外交生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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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餐厅后,便有两名服务员把我们分别带到座位上。按法国习惯,施燕华坐在希拉克的右侧,我坐在他夫人的右侧。其他人则是男女间隔着坐。这与国内习惯完全不同,国内是男的一边,女的一边,“泾渭分明”。  。。

出席希拉克总统的晚宴(3)
餐桌上,每人面前都有三只杯子,希拉克面前只有一只大杯子,服务员给他倒上了啤酒。对其他人,服务员都要问一下,要白葡萄酒还是红葡萄酒。由于第一道菜是鸭腿、鹅肝酱、蔬菜,所以喝的是索泰纳。索泰纳是地名,位于波尔多市东南地区,生产一种略带甜味的白葡萄酒,价格很高,专用于与鹅肝酱或配菜甜梨搭配,口感很好。法国的酒都以产地命名,对法国人来说,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葡萄种,在什么样的气候和土壤生长,酿制的葡萄酒属于什么等级,这可是一门大学问。第二道热菜是子鸡、烤土豆等,大家都要了红葡萄酒。接下来是法国人引以为自豪的奶酪。服务员托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摆着各式奶酪,让人不知道选哪种好。希拉克自然选了法国人最引以为自豪的罗克福尔奶酪,带有绿色霉点,很鲜的那种,也大量出口美国。 
  饭厅里有空调,显得很凉爽。刚坐下,希拉克就问施燕华是否觉得太凉了,他没等施回答,就叫他女儿把通向客厅一边的门打开,可以进来一些热风。其实室内温度是合适的,温度升高后,对穿着西装革履的先生们很不利。由此可见希拉克的法国“绅士风度”。 
  实际上这是一顿工作晚餐。希拉克首先请我介绍中方对江主席访法的初步设想。随后,他说,对外界来说,这次访问有三个亮点。一是江主席可在里昂的一家传统的小饭馆吃饭,如果江主席同意,他将选择一家环境和菜肴都上乘的饭店,他和他的夫人将陪江主席夫妇及代表团正式成员在那里共进午餐。这在媒体报道后,会有很好的反应,会产生开放、亲民的形象。第二,到他的家乡科雷兹举行非正式会晤,这是前所未有的,非常引人注目。第三,乘坐新一代高速火车,法国人乃至欧洲人都会很高兴,因为车厢部件有不少是德国等其他欧洲国家制造的。 
  江主席1994年曾对法国进行过正式访问,今年将是他第二次以国家主席的身份访问法国,这不仅说明中法两国关系的紧密,也表明了两国领导人个人之间的友谊。当今世界上,国与国的关系与领导人之间的个人关系、相互信任密切相连。就像普通老百姓交朋友那样,成为朋友,互相就有信任感,办事就容易。国家元首代表国家,国家元首之间相互理解、信任,国家之间的关系自然会好。 
  希拉克对江主席即将来法国访问非常重视,不仅对具体日程的安排想得很细,对政治会谈也有很多想法。他请江主席到他家乡去,是为了更加无拘束地对一些国际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席间,希拉克谈到了法国人赞成多极化,反对单极化的原则立场以及各国保持其文化特性的重要性。这些都与中方的观点相同。 
  晚宴不知不觉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气氛很热烈,希拉克很健谈,在严肃的政治话题间时而插入一些幽默的小故事,引起大家哈哈大笑。宴会结束时,希拉克夫妇执意要把我们送到门口。到了门口,希拉克看到摄影记者正好在院子里,就叫住他。希拉克亲自安排位置,然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施燕华的肩上,照了一张相。 
  第二天,总统府的外事技术顾问达纳打电话告诉我,希拉克对我印象很好。昨晚的宴请是很特殊的,总统一般不请大使吃饭,只请过一次美国女大使、已故的哈里曼夫人,而且不是在总统府请的。所以要我不要张扬,以免其他大使“攀比”。
  

凡尔登的忧思 
1999年11月我们应洛林大区区长的邀请,到洛林大区访问。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主人有意安排,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日时,我们正好到凡尔登,一次大战的主战场。  凡尔登是法国边境默兹省的省会,离德国边境50公里,人口只有两万一千多人。在高速公路路口,凡尔登市政府派来的警车和摩托车已经等在那里。一路上有摩托车开道,我们很快就到了凡尔登一战纪念馆。 
  纪念馆建在开阔的坡地上,凡尔登老战士协会主席身着戎装,佩戴着各种功勋章,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待我们。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战士,一战的老战士都早已离开人世。前来陪同我们的还有凡尔登市市长、议员等,接待规格很高。当我们握他们的手时,感觉他们的手都冰凉冰凉的,知道他们已在那里等候好久了。 
  主人们把我们引进了纪念馆。这是一座用花岗岩盖起来的建筑。从外面看,给人一种坚如磐石的感觉;进到里面,一股湿冷的空气袭来,长明灯的火花跳跃着,忽隐忽显,用来照明的墙上的白炽灯发出的冷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大厅。我感觉恍若进入了地壕,与战士们在一起…… 
  一进入纪念馆的大门,右侧的墙是一大块花岗岩石板,上面凿了许多小麻点。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些“小麻点”全是在凡尔登战役中牺牲的战士姓名。那是一场恶战,历时300个昼夜,交战双方伤亡惨重,迄今没有确切的统计。比较普遍的估计是:双方参加战斗的伤亡人数各为三十多万,法国伤亡362万,其中162440人战死;德国伤亡336万,战死143000人。西方的史学家称凡尔登战役是“地狱”、“屠宰场”、“绞肉机”,是“一百年来最残酷的战役”。站在这“死难官兵荣誉碑”前,没有人不感到心情沉重。 
  纪念馆用音像手段再现了当年法军地壕里的生活。我们坐上有轨小车,“沿着战士的足迹”在地道里蜿蜒前进。突然,右侧的灯亮了,一个年轻的士兵正伏案写信,向亲人倾诉他的思念之情,挂念地里的麦子是否有人收割。再走几步,在我们的左侧,出现一个面包房,面包师同一个战士在调侃。小车继续在黑暗中前进,听到前面声音嘈杂,怎么回事?突然,光线打出了一群军官,他们正为某个问题争吵……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我们似乎经历了地壕里的生活。 
  纪念馆的第二部分是当时用的武器、军需品等的陈列室。走出陈列室,我们来到一间长方形的房间,房间的一角插着一面法国国旗,中间是一张长桌。讲解员让我们围着长桌站好,接着就响起了法国国歌《马赛曲》,乐声一停,音箱中传来了深沉的男低音:“凡尔登战役从1916年2月,一直打到12月,双方伤亡惨重……”他用简练的语言总结了凡尔登战役的情况,最后,他建议大家为在战争中死难的战士和平民默哀。参观者都为这肃穆的气氛所感动。
  走出纪念馆,在凛冽的寒风中,老战士协会主席向我们介绍了战场的情况。纪念馆所在地是凡尔登的弗洛里村,在凡尔登战役中经历了20次拉锯战,整个村庄被夷为平地。1967年,在幸存的一战老战士和阵亡战士家属的倡议下,在凡尔登战役的杜奥蒙堡垒所在地修建了一战纪念馆。纪念馆对欧洲所有的青少年免费开放,目的是让他们了解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灾难,教育他们要致力于维护和平。 
  老战士协会主席和凡尔登的市领导们把我们带到了“和平广场”。在那里,早已集合了二战时的老战士、市议员及各方面人士、凡尔登市的群众等。尽管天气很冷,但老战士们没有穿大衣,而是穿着军装,佩戴着勋章。他们都是近八十岁或〖JP2〗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寒风把他们的脸颊和鼻子吹得红红的。队〖JP〗首是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兵。纪念仪式开始,随着嘹亮的军号声,老战士手里的军旗缓缓下降,全场一片肃静,人们陷入了对战争中死难者的缅怀……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在战场上死亡的人数是7485000人。交战双方直接用于战争的费用总共是1860亿美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军民伤亡九千余万,直接用于战争的费用是11170亿美元,物资损失价值40000亿美元。人类经过两次战争浩劫后,变得聪明起来,于1945年成立了联合国,在《联合国宪章》中开宗明义地提出,其宗旨是“欲免后世再遭今代人类两度身历惨不堪言之战祸”。 
  两次世界大战的发源地欧洲,对历史进行了反思,从9世纪查理曼帝国解体后的一千年中,法德之间进行了50次较大规模的战争。1951年,以法德为主的六个欧洲国家领导人走到一起,签署了建立欧洲煤钢共同体的条约,通过监督、管理制造武器必不可少的原料煤钢,来防止再次发生战争,表示了他们“决心以整合彼此的根本利益来取代相互的争斗”。法德这两个夙敌,通过一系列条约,变成了利益互相依存的盟友,迄今享受了五十多年的和平。双方的合作还给他们带来了经济上的繁荣。这种“双赢”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实在值得亚洲国家借鉴。
   。。

我当“火枪手”
1844年,法国名作家大仲马创作了脍炙人口的长篇小说《三个火枪手》(又名《三剑客》),描述了17世纪法国国王路易十三的卫队长达达尼昂和三名智勇双全、忠于王室的卫士帮助王后摆脱宰相黎塞留的指控,维护王室荣誉的故事。当时王室警卫用的武器是火枪,所以他们被称为“火枪手”。作为文艺创作,虽然大仲马的小说并非历史的写实,但国王卫队长达达尼昂是确有其人,他的家乡在法国东南部的热尔省,盛产名酒“阿马涅克”。 
  “阿马涅克”酒始产于17世纪,它与干邑一样,是用白葡萄酒蒸馏而成,酒精度较高。它的各种品牌中,“拿破仑”似乎是中国人较熟悉的牌子。“阿马涅克”是干邑的竞争对手,几乎一半的产量出口国外,主要是英、美、日。 
  法国的酒商促销手段五花八门,其中有一种是与众不同的,称为“授勋”。“勋章”和绶带都很精致,形状也与国家的勋章很相似,等级也是基本按国家的授勋等级,从骑士、军官、高级军官到大十字勋章,一整套。各地的酒业公会都建立了每年给销售商、国外的代销商授勋的制度。“授勋”成为当地一年一度的大集会,十分隆重。每次授勋,都要给一两位名人授以荣誉称号,以吸引更多的人参加。 
  阿马涅克酒业公会别出心裁,充分利用他们的“历史遗产”,搬出他们的老祖宗达达尼昂做广告,把勋章的称号叫做“火枪手”,还提出了一个相当“无产阶级”的口号:“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法国参议院法中友好小组副组长蒙德斯鸠来自热尔省,自己有葡萄园,与当地阿马涅克酒业公会联系密切。1999年9月的一个周末,他邀请我和施燕华到热尔省参加阿马涅克酒授勋的盛会,还请我在会上讲话,介绍中国的经济情况。 
  同法国其他地方的晚宴一样,阿马涅克酒授勋宴会在晚上八点半才正式开始。请帖上要求男士穿晚礼服,戴黑领结,女士穿长裙。简直是国宴的规格! 
  宴会在一所修道院的方形院子里进行,院子里搭了很大的帐篷。院子周围是修道院的围廊。院子、围廊全被利用起来,摆满了餐桌。我们在蒙德斯鸠参议员的陪同下准时到达修道院。修道院门口已有不少人,见我们到来,便开始紧张的行动。不久,一切就绪。十来个穿着蓝色缎袍,挂着红色绶带的“火枪手”(大多是老人)举着长蜡烛在前面引路,到了门口,两边各有两名少女,穿着鲜红的古代骑士服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向我们敬礼。刚迈进“宴会厅”,主席台上的乐队就奏起了欢快的音乐,我颇有身临爱丽丝奇境的感觉。 
  “宴会厅”里,餐桌一张挨一张,长形的桌子并不宽,也许是为了节省地方。桌上摆着盘子、餐巾、蜡烛、鲜花,每人面前放了四只大小不等的酒杯,桌上还有各种酒瓶、矿泉水等,摆得桌子上几乎没有地方了。 
  “火枪手”们把我们带到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他们便到台上忙乎去了。我们坐定后,授勋仪式开始。由酒业公会中资格最老的“火枪手”分别宣读授勋名单,简单介绍接受勋章人的经历。被念到名字的人分批上台,一个一个地挂上“勋章”及绶带,然后集体举手宣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老火枪手用长剑在每人的肩上点一下,就算完成程序了。上台、下台,及每批之间,都奏几个地方乐曲,吹吹打打,气氛十分热烈。 
  宴会是断断续续的,吃完冷盘,奏乐、授勋,热菜后,又是授勋。参加宴会的有700—800人,菜全是从饭店做好运来的,所有的桌布餐具也都是从饭店运来的,据说,为这场活动服务的不止一家饭店。这样的做法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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