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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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金山-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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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问:“这大胖子谁来?”一位身材健壮的小姐连忙站出来:“这胖子我来摆平!”几个房间的人都给这些小姐吓得跑出了房间,站在走道上大声喝斥小姐:“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们叫人了!”小姐们估计跟宾馆保安勾结的,不管这怎么闹腾,宾馆也没有人出来劝导。结果,何大福下令“动武”,命令几位青年部下来硬的,各自进房间,谁跟进推谁。武亮跟何大福一个房间,两位小姐竟然死死抓住武亮腰带不放,一拉一拽,武亮皮带竟然被拽断了。他一手拎着裤子,一手将两位小姐推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了门。那几个小姐见何大福一行意志坚决,只好悻悻离开。但武亮的断皮带故事却在金箔厂流传了二十多年。
  第二天,王前带来一部商务车,领着何大福一行参观深圳市区、蛇口工业区、香蜜湖风景区。在市政府门口的马路旁,矗立着一块高八米、宽二十米的大广告牌,上面画了一幅伟人###的油画,画面上###略带微笑,挥扬着右手,背后是深圳全貌,靠画面右边天空中,写着一段###的话:“建立深圳经济特区,这个方向是完全正确的。”字体也是###的手书体。在这幅油画下面,何大福一行照了一张集体照。过后,何大福在照片后面写了一首自由体诗,题目是:南来的风。
  自从妈妈打开了南面的两扇门,
  家里就刮进来阵阵南来的风。
  伴随着阳光是那么五彩缤纷,
  夹带着歌声是那么美妙动听。
  啊,门开了,风来了;
  改革了,开放了!
  中华大地到处喜盈盈。
  我的梦被惊醒了,
  我的心被牵动了。
  我欲腾云驾雾,乘风出征程,
  拼搏,战斗,竞争,
  努力创造那崭新的人生。
  在蛇口工业区,何大福第一次见到这种将所有工业企业和物流企业集中在一起,形成一块大型基地的做法。参观中,何大福听说此工业区是中国驻香港招商局长袁庚创办的,他对这位见不到的“大人物”心生敬仰。过后他想,全国后来出现的若干经济开发区,大概就是照蛇口工业区“画瓢”画出来的。何大福是一个小企业负责人,能力有限,后也照着“师傅”托样子,办了几个“工业园”。
  第一回到深圳,何大福知道了什么叫改革:“时间就是金钱”的深圳速度;“招商引资”的快速发展途径;“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衡量标准……除了将这些“改革财富”带回去以外,何大福他们每人还背了一大包雨伞、香皂、布料、巧克力、原珠笔,回去散发给亲戚朋友、同事们。因为在人们心中,他们是“出国”归来,不该空手而归。
  乘大巴回广州的那天,他们几个像在内地乘车一样,早早挤上了车。谁知深圳乘车与内地不一样,不是起点上,中途上下,终点下,而是一个点一个点上。早上九点他们上了车,一个多小时车还在深圳市转悠,等接满人才正式开。这期间,郝宁尿憋急了,在车里连喊多声:“师傅!师傅!停下小个便!”那师傅不懂普通话,喊死了也不停车。郝宁脸上憋出了汗水,痛苦难忍。武亮急中生智,将矿泉水倒了,瓶子递给郝宁,让郝宁掏出“东西”对矿泉水瓶口浇,他们几个站起来挡住大家视线。瓶子不大,浇满了,小便还没完,只好忍一刻,将装满的矿泉水瓶从开着的大巴窗子往外倒掉,再回来忙第二次,终于解决了郝宁的“燃眉之急”。
  第一次深圳之行,家里的干部和亲属们硬是拖着他们,听故事听了许多天。
  打那年起,何大福每年都要去深圳一趟,感受那里改革开放的气息,倾听改革开放的声音,享受改革开放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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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水深火热”之中(1)
何大福每次到深圳去,沿着罗湖大道,都会看到不远的对面,有一块神秘的“土地”,白天高楼林立,晚上灯火辉煌。朋友们指点:那就是香港!
  每次,何大福心中都有一股强烈的欲望: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上一趟香港?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1988年12月19日至30日,何大福随金陵技贸公司组织的赴港考察组,在香港进行了十多天的参观考察。这一趟,使何大福的认识观又上了一个台阶。
  香港实行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何大福从小就接受“资本产义社会制度是腐朽没落的社会制度”,“那里的人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宣传教育,这一套他坚信不移。动身赴香港的前两天,当地公安部门还对他们进行了安全教育。虽然改革开放已近十年了,地方上还对他们告诫:香港是资本主义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千万要提高警惕,防止被花花世界俘虏!所以何大福深怕自己掉进资本主义“万丈深渊”!因此,当他们一行从深圳罗湖海关乘火车进入香港的时候,何大福的心基本上是提着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目光高度警觉。当他脚踩在香港的土地上,仿佛就是踏在地雷阵上,胆颤心惊。带队的沈团长见何大福这样,诧异地问:“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我……我第一次来,有点紧张!”
  “不要紧张,要真有大问题,政府会批准我们来吗?”团长说。
  何大福早就听人说,香港城市的快节奏和紧张程度在世界上算第一,超过东京。此次何大福身临其境,方知此话完全属实。香港街面是汽车世界,自行车极少又大都用于拖货,而汽车一上马路速度便开足八十迈以上。香港人打电话都是以秒计时,一切都讲时间谈效益。最有特征的便是见香港人走路,由于香港存车难,停车贵,养车比买车贵,所以香港人大部分愿意坐地铁,乘巴士、的士。每天从早到晚,凡是在大街小巷行走的,无论老少和男女,仿佛都是参加竞走比赛的运动员,个个都是连走带跑。陪同何大福一行的香港长山企业公司的陈先生说:“你们看,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只要你认真看,你马上就能从走路上分清哪是大陆人,哪是香港人。香港人走路急匆匆,兴冲冲,而大陆人走路喜欢东摇西晃,东张西望!”
  “噢!还真是这样!”何大福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应和地说。
  那几天,在陈先生带领下,考察团上午访两个公司,下午访两个公司,走路的时候都是连奔带跑,何大福他们跟在后面常常是汗流浃背,陈先生还要经常停下来等他们。乘地铁的时候,何大福看到许多香港人乘滚动电梯都嫌慢,连跨带跑。而何大福从来没乘过这种电梯,连看都没看过,常常站在台阶电梯入口处,犹犹豫豫,怕踩不上去。他多次不理解地问陈先生:“你们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呢?”陈先生回答:“时间就是金钱,在香港是当真的!”“时间就是金钱!”何大福已经知道深圳人提出这句口号,原来是从香港套过来的!
  香港每天来自世界各国的流动人口有一百多万人,连同香港当地500多万人,共计600多万人,在几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真可谓人挤人,人推人。但庞大的自由社会,却被当局管理得井井有条,活而不乱。在马路上、汽车内、电影院里等公共场所,仿佛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无人大声喧哗,无人打闹吵骂,无人围观堵塞交通。

初入“水深火热”之中(2)
几十年教化的作用,何大福总认为香港社会漆黑一团,因此在参观考察中总想看到一点黑暗的内容。结果十多天下来,没发现“异常”。不过,抵港第二天晚上,何大福倒是真的发现一个阴暗面。那晚,他到隔壁房间蒋总那儿玩,一进门,发现蒋总往被子里藏一本书,蒋总是金陵纺织公司的一位老总,来过香港,见识广些。
  何大福连忙问:“什么书?让我看看。”
  “这书你敢看?”蒋总说。
  “为什么你敢看,我就不敢看?”何大福问。
  “太黄了!”蒋总说。
  “给我看看,”何大福从他的被子里抽了出来。
  “你回去不能说。”蒋总交待。
  “保证不说。”
  “好!那你拿回房间慢慢看去。”
  回到房间,何大福一看封面:《 龙虎阁 》,繁体字。打开一看,全是###美女卖弄###的###。何大福从小到大,从没看到过这种###照片,连与他爱人做###,往往上衣都不脱。乍见这种东西,汗都吓出来了。可是,想不看,又忍不住,一张比一张更加###的彩照,将何大福带进了云里雾里。看着看着,底下胀鼓鼓的,有点受不了了……何大福看了一夜,第二天眼泡肿了一天。
  “是不是禁书啊?这就是香港最黑暗的一面吧?”何大福问蒋总,他没想到香港还有这种“低级趣味”到极点的书,简直不可思议。
  “哪里,书摊上敞开卖呢!除了‘龙虎阁’,还有‘花花公子’,都是这种黄色书。”蒋总回答说,“不过千万不能带回国内看。”
  在香港偷看“黄色刊物”的事,何大福一直隐藏在内心十多年,每次纪委查问各位出境干部有没有违纪的事要向组织交待的时候,何大福常常想“坦白交待”,可是每次他又都“缩了回去”。这件事成了他“最不老实”的一个心中“疙瘩”。
  在香港,何大福最喜欢的就是坐地铁。香港地铁上下两层,几十个乘车站,每天客流量不下五十万,每个车站只有几名管理员,全部自动化,花几元港币从自动售票处购一张磁卡车票,往电脑收票机开口一伸,自动门就开启放行。整个过程无人在场,门开关也只有一米多高,往上一跳或往下一钻都能投机乘车,但何大福未发现有一个人这样做。香港马路并不宽敞,每条马路几乎都有四条车道,高速快车川流不息,繁华地带都有过街人行道,信号灯也全是电脑控制,红停绿开,无论汽车与人都自觉执行,看不到有人违反交通规则横穿马路的现象。香港马路清洁干净,衬衫穿几天都不脏,没人随地吐痰,也无人随地扔果皮杂物。看到这一切,何大福联想到国内开展的“五讲四美”,宣传了多少年,效果甚微,不禁感慨万千。他暗想:如果这就叫资本主义,那这样的资本主义有什么不好呢?于是,他问道:“香港为什么管的这样好呢?”陈先生似乎知道他们会问这个问题,连忙告诉他们:“香港政府除了抓宣传教育外,主要靠法制。香港的各项法规都订得很细很多,一切都按法办事。例如,交通规则,违章开车,罚多少钱,你违反被发现,任何情面都不讲。经过几十年的约束,香港人终于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外来的人口中少数随心所欲的人,在香港环境中不好也能带好了。”
  何大福在香港的日子里,接触的香港客人都告诉他们:过去有人说食在广州,现在应改过来,食在香港,这话也不能说是自吹自擂。在香港,饭店酒家大小几万家,大街小巷处处皆见,世界各国风味菜只要有钱都能尝到。据说香港仅鱼翅每月就消费4500吨。人家告诉他们,在香港一般人家早晨中午都不自己烧饭,星期六晚或星期天全家上饭馆吃风味。在吃的问题上,何大福一行在香港算是饱了口福。他们先后尝过朝鲜、日本、意大利、葡萄牙、法国、美国等在香港较有名气的菜馆,还有从没吃过的稀有海鲜山珍。香港的早茶早点也是丰富多彩,品种名目繁多,所有饭店酒家都是层层爆满,应接不暇。据香港人介绍,在香港吃饭,一顿要花港币1000元左右,而一些富豪一顿宴请几万元都不足为奇。但是,尽管香港吃喝应有尽有,但他们绝没有一点浪费的习惯。香港请吃不像内地请客,桌上一摆就是满满的,恨不得一顿把当地名菜都吃遍。香港都是请客人自己点一两个最喜欢吃的菜,如客人不会点或不愿点,主人就帮你点几个像样的菜,让你每顿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如果下一顿还请你,再点另外一些不同风味的菜,让你常吃常新。香港人也不劝酒,爱吃什么就要什么,饮料、白酒、葡萄酒都随意,决不像内地敬酒,非想把人搞醉不可。香港人请客吃多少要多少,每盘最好都要吃光,不能随意浪费,如果中途不够再添菜,反正包客人吃得好吃得饱。万一菜点多了吃不下,那就请服务小姐打包带回家。一位十分有钱的港客请何大福他们吃饭,请客结束后,他竟将剩下的菜打包带回家!东家丝毫不感觉这是丑事,而何大福却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东家振振有词:有钱也不能浪费,钱财是你个人的,但物质却是社会的。

初入“水深火热”之中(3)
香港人从小就养成独立意识,人人必须自己创业,不靠他人恩赐施舍。依赖别人养活的人被看作是最可耻的。这种意识既是在“资本产义”这个“各人顾各人”的社会中形成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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