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总统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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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总统的岁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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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当时的“情况”,北洋军既然是全国最大的武力,段又是北洋军派的领袖,他肯出面来###叛逆,讨逆军事理当可以立即布置,顺利进行。但问题并不这样简单。以前段用阴谋手腕促成这次复辟政变,以为可以为他自己创造一个重握政权的机会,但当事到临头之际,他又竟然弄得自己茫无所措,没有一点把握找到一支军队来作为###叛逆的基础。他派段芝贵去找直隶省长朱家宝和天津警察厅长杨以德协助讨逆,不料这两个人都因段已失势而置之不理。段便决定到南京与冯国璋计划讨逆军事。当时又有人提醒他:“冯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此时还没有表明对复辟问题的态度。如果冯是附和复辟的,此去就成为他的政治俘虏。即使他反对复辟并且同意出兵讨逆,将来军事胜利结束,这件再造共和的伟大功勋,将归冯一人占有,冯将为北洋派的唯一领袖”。这个意见,又使段决定终止南京之行。

  关于如何着手组织讨逆军问题,经过段派人物的多方研究,后来才决定以驻马厂(天津以南)的第八师李长泰部和驻廊房(天津以西)的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部作为主要的策动对象,并与保定的曹锟进行联络。这些都是靠近北京的军队,用这些军队去打北京,是有把握打垮北京的辫子军,并在短期内结束讨逆军事的。但是,新的困难问题又来了,这些军队都不是属于段派的军队,而且实际上都是接近冯的直系军队,段不能一纸命令把它们吸收到自己讨逆旗帜之下。

  后来这些困难并不是采取光明磊落的办法,而是采取鬼鬼崇崇的手段克服了的。段用很多的金钱收买李长泰的老婆,通过她的关系,说服李长泰,才愿意接受段的指挥。段又以师长的地位许给冯玉祥,并以更多的权力许给曹馄。冯玉祥本来是反对复辟的,曹馄为着个人的利害关系,也反对复辟,因此这两路人马都凑拢起来了。

  一切准备好,段于7月2日晚9时偕同梁启超等行抵马厂。3日上午8时,在第八师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会上公举段为讨逆军总司令。同一天,段组成讨逆军总司令部,派段芝贵为西路讨逆军总司令,曹锟为东路讨逆军总司令,并以梁启超、汤化龙、徐树铮、李长泰为讨逆军总司令部参赞,靳云鹏为参议,张志潭为秘书长。

  7月4日,段以讨逆军总司令名义发出###张勋的电报说:“张勋假调停为名,阻兵京国,至昨夜遂有推翻国体之奇变。……国体虽无极端之美恶,然既定后而屡图变置,其害之中于国家者,实不可胜言。以今日民智日开、民权日昌之世,而欲以一姓威严驯伏亿兆,尤为事理所万不能致。……民国肇造,前清明察世界大势,推诚逊让,民怀旧德。优待条件勒为成宪,使永避政治上之怨府,而长保名义上之尊荣,宗庙享之,子孙保之,历观有史以来二十余姓帝王之结局,其安善未有能逮前清者也。……友邦之承认民国,于兹五年。今翻云覆雨,我国人民虽不惜以国为戏,在友邦则岂能与吾同戏者,内部纷争之结局,势非召外人干涉不止,国运真从兹斩矣!清帝冲龄高拱,绝无利天下之心,其保傅大臣方日以居高履危为大戒。今兹之举,出于逼胁,天下共闻。……祺瑞自罢斥以后,本不复敢预闻国事。惟念辛亥建设伊始,祺瑞不敏,实从领军诸君子后,共促其成。既已服劳于民国,不###坐视民国之颠复分裂而不一援,且亦曾受恩于前朝,更不###听前朝为匪人所利用以陷于自灭。”

  7月6日,西路讨逆军集中卢沟桥,东路由廊房开进黄村,在丰台的辫子军陷于腹背受敌之中。辫子军破坏丰台铁路阻止讨逆军前进。

  人民对于辫子军当然表示增恨,但是对于讨逆军也不表示同情。因为这次战争双方都不站在正义的方面,只是一个骗局,一场丑恶不堪的迷藏戏。

  在这次战争中,张勋采取了叫别人的军队打头阵而自己的军队留在后面督战的老办法战略。7日,张勋派吴长植的一旅和田有望一团开到丰台应援,并派辫子军二营督后。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吴田两部倒戈相向,驻南苑的第十一师李奎元旅和第十二师刘佩兰旅都乘势动手,南苑飞机又飞往丰台向辫子军的阵地投掷炸弹,并在清宫乾清殿、中正殿投了两弹,打死了一个人,一条狗。这样,辫子军就狼狈地向后逃跑,讨逆军东西两路轻而易举地在丰台会师。原来站在张勋线内的第十二师师长陈光远也在当天由南苑到丰台与讨逆军会合。

  逃回来的辫子军集结在永定门外,江朝宗下令关闭城门,不许败兵进城。张勋听了大怒,压迫江开城门放进辫子军。

  张勋在北京的暴力行动,但只是有五千辫子军,而北京的驻军却有四个师以上,此外还有宪兵、警察和航空兵员的武装力量。当张勋在天津威胁总统解散国会的时候,如果北京军警表示了保卫###和尊重法纪的严正态度,张勋不可能做北京城的“主人”了。由于王士珍、江朝宗、陈光远以及其他一些北京军警长官一心保全自己的地位权力,对张勋从不采取反抗的态度,因而助长了张勋的气焰,发动了复辟政变。

  8日上午,原驻北京城外第一师第一旅张锡元部攻进了朝阳门。这一局势带来北京城内发生巷战的严重危机。因此,北京警察总监吴炳湘匆忙地跑去会张旅长,声明北京各城门已由中立的步军统领接管,即请该军退出。张旅于正午退驻朝阳门外。原来张勋鉴于兵力单薄,将辫子军集结于天壇、紫禁城及南河沿住宅三个地点,并责成步军统领派兵防守各城门。由于这一布置,8日上午北京城出现了一种光怪离奇的现象:驻守内城的辫子军仍然悬挂五瓜黄龙旗,城外的讨逆军挂的是五色旗,当中有一个不挂旗的“中立区”,江朝宗仍用“九门提督”的伪职发出安民布告,但是既不称###,又不称“大清帝国”却在布告末尾标有两种不同的历日。

  张勋鉴于局势严重,令伪外交部大臣梁敦彦央请各国公使出面调停,梁到日本公使馆的时候,还到黎元洪的住所表示谢罪。8日,段派外交人员汪大燮、刘崇杰入城与各国公使接洽,请其转达张勋,提出以下四项停战条件:(一)取消帝制,(二)解除辫子军武装,(三)保全张勋生命,(四)维持清室优待条件。同时,派军事人员傅良佐、曲同丰入城办理遣散辫子军的问题。

  同一天,张勋、雷震春、张镇芳向溥仪提出辞表,溥仪批准解除他们的伪职;并发表伪谕以徐世昌组织内阁,在徐世昌未到京以前,由王士珍代行内阁职务。这是张勋自拉自唱的一套戏法。

  从9日起,北京城讨逆军和近畿军四面包围,第一师在安定门、广渠门、朝阳门外,第十三师在西直门外,第十一师之一部在永定门外,第十一、十二师之另一部在南苑。

  复辟派纷纷逃出北京。7月9日,奉天第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在天津东站被捕。10日,张镇芳、雷震春在丰台车站被查获。只有那号文圣的康有为善于化装,仍然扮作乡下老农模样,偷偷逃过了沿途军警的监视哨,走出北京城。

  11日晚间,讨逆军决定作战计划,以第一师进攻朝阳门,入城后继续向南河沿张宅进攻,第八、第十一、第十二等师由永定、庆安两门进攻天壇,第三师由彰仪门进攻天壇及中华门。

  12日拂晓,第三师进攻天坛、守天坛的辫子军三千人一经接触,大部分就挂起五色旗来表示投降。一部分未投降的辫子军退往南池子张宅。接着讨逆军东路由朝阳门攻进东单牌楼及东安市场,西路由宣武门向北到西华门,残余的辫子军被迫集中到南池子一隅之地。就在此时,讨逆军从宣武门城楼上发出一颗炮弹打中了张勋的住宅,引起一片火光,张勋在两个荷兰人的保护下,坐上汽车,逃到荷兰公使馆躲避。

  这就是第二次的讨逆战争。辫子军在这次战争中被击毙的不到一百人。在这次战争中,除军械外,还有剪掉了辫子遣弃满地。

六、冯任代总统  黎辞职回津
六、冯任代总统  黎辞职回津

  7月14日,段祺瑞趾高气扬地偕同汤化龙、张国淦由天津到了北京。当时在府学胡同段宅讨论关于总统的问题。张国淦建议迎黎复职。他只说了一句话,段就沉下脸色来咆哮着说:“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还能和他共事!”

  旁边就有一个人拿出手枪来,大声叫喊:“谁做黎元洪的说客,就当军法从事!”张转过面来一看,认得是讨逆军总司令部军法处处长丁士源。以前张在黎的面前建议起用段为国务总理,黎的私党金永炎模出手枪来,厉声骂他是段的说客,因此就不能往下谈了。

  段祺瑞内心并不主张迎接冯国璋到北京代理总统。他深深地了解到,冯的野心大,手中有兵权,在北洋派中也拥有不少的喽罗。如果冯继任总统,比手无寸铁的黎更难对付。可是段恨黎达于极点,不愿再把他摆在自己的头上。他又转过来一想,今天既然采行责任内阁制,谁来做总统,谁就会处于无权无勇的地位。把冯国璋调到北京来当总统,比他在南京有兵权、有地盘,能够调兵遣将,倒反容而对付。因此,他决定迎冯代理总统。

  张国淦劝段在礼貌上对黎有所表示,因此段派江朝宗到日本公使馆迎黎回居东厂胡同私宅。段当天也到日本公使馆,对林权助公使表示日本代垫讨逆军费并从各方面给予讨逆军以便利的谢意。

  就在这一天,黎发表寒电表示决不复任总统。这个电报把下令解散国会、电召张勋进京以及他自己逃往日本公使馆这些事件作为引咎辞职理由。

  就在黎元洪回到东厂胡同的第三天,即七月十六日,黎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黎每天起床很早,六点钟左右在花园散步,就在这天散步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东张西望地走过来,黎立刻感到这个汉子不怀好意,便蹑足轻声地躲到花厅里去。当那人跟进来的时候,黎的卫士已有所闻,纷纷冲出来捉拿刺客。那个人舞动着大刀,斩死王凤鸣、马占成、宾世礼三个卫士,砍伤了李保甲、张洪品两个卫士,就飞步向外逃走。逃到东口小巷,被一个带枪的卫士开枪把他打死。

  随后,军警到黎宅查勘凶杀案,很快查出凶手是山东曹州人王得禄,现充黎宅卫队的排长,“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警察厅很快就发表公报说,黎的卫士曾在被火焚毁的张勋室内抢东西,因分脏不匀,发生内哄,互相仇杀。公报又说,黎宅卫队共有三百余人,是黎总统私人名义招募的。此案绝对与政治无关。

  公报强调这次凶杀案与政治无关,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一种掩饰。因此,大家怀疑黎宅的凶杀案是北洋军阀所为。

  问题不久日益明朗,对此国民党和西南各省仍拥戴黎为合法总统,反对北洋派制造政变。篡夺政权的非法行为。国民党派来迎接黎南下的军舰两艘停在秦皇岛港中。因此,即使把黎软禁在北京,段还怕会有一天破壁飞去。外间传说,行刺黎是由段的死党、陆军次长傅良佐主使的。

  凶杀案发生后,黎立刻躲到法国医院避难,在那里碰见了很多也是避祸而来的复辟派。黎向北京政府要求到青岛“避署”,段自然不肯答应,反而请黎移居团城以便进行周密的“保卫”。黎也不肯接受他们的“保卫”,就在法国医院长住下来。段借口“分子复杂”派江朝宗解散了黎的卫队,另派军警“保卫”黎宅。

  黎找到与他有私人友谊而又与段接近的湖北同乡汤化龙和张国淦研究他自身的安全问题。他们一致认为:既然官方指凶手为精神病患者,就不如将错就错,不要揭穿问题的真相,以免引起更大不利。关于离开北京问题,他们又认为向段提出这个请求是无益的,但是可以即将来京的冯国璋提出,冯不欢喜北京城里有两个总统,可能会接受这个要求。通过这次商谈,黎就一心一意地等冯来帮助他离开北京。

  冯国璋于8月1日到北京,当天就到东厂胡同拜访黎元洪,黎预先由法国医院回到私宅迎候。见面之下,冯假殷勤地要迎黎回任总统,黎当然不肯答应,冯坐了半个钟头就走了。黎仍然回到法国医院。过了二十多天,等到新官上任的一切问题都已就绪,黎通过汤化龙等的关系,得到冯的帮助,于8月28日离开北京。后来国民党在广州组织军政府,派人到天津迎黎南下,因此段于9月13日派王士珍到天津迎黎回京。黎自然不会自己送上门去做段的俘虏。

直系军阀控制北京  黎复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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