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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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轨迹-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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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让这些自以为高贵的贵族们总有一天全得仰视自己,没想到,这一天还远远未到来,托玛纳已经离自己的视野越来越远了。



布鲁菲德忽然有点埋怨维斯特祭司,要是这位尊贵的阁下今夜把他带离那个噩梦一般的庭院,那么那场阴谋将与他无关,要不是他非得给自己选择一条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道路,那么,一切或许不会变得如此糟糕,现在追查起来,说不定再过两天,他这位法考尔金曾经的恩人就变成那个家族的通缉犯了……



他忽然又很小人地猜想,说不定,维斯特祭司阁下如此做,还另有图谋呢……



人心是一个相当复杂且难明的事物。



很快,布鲁菲德又狠狠的责备自己,绝不该如此腹诽自己的恩人,祭司阁下或许是一个拥有很多想法,或许说很有野心的大人物,但决不是那种卑劣之徒,想起他临别时那温和的眼神,这个刹那,布鲁菲德涌起了强烈的内疚。



毫无疑问,年轻人此时的心情乱得就像不远处漂浮的那团海藻。



迪格斯船长没想过正和自己站到一块的人,内心感情是如此的丰富,他很不合时宜的笑道:“怎么了,小子,你好像对托玛纳还依依不舍呀?那就飞吻吧,就像对一个风骚的情人告别那样!”



布鲁菲德转头看了他一眼,船长先生醉眼惺忪的望着海平线上越来越小的托玛纳,满脸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是一个愤世嫉俗的观众,等待着一场准备开幕的宫廷歌剧,眉宇间甚至提前流露出不屑和嘲讽,布鲁菲德摇了摇头,长发甩动着雨点,完全毫无意识,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表达什么,是不满船长先生的态度,不满这个见鬼的现实,还是仅仅想甩掉那妄图遮挡住他视线的雨点。



对于布鲁菲德的反应,迪格斯船长笑得更开心了,他仰起了脖子,将手中的酒一次倾倒进喉咙里,尚意犹未尽,拉住了一个甲板上的水手,将自己的铝制扁酒瓶塞进了对方的口袋里,再从对方身上熟练的摸出了另一瓶扁装酒,大大灌了几口,打了酒嗝,才笑道:“小子,生与死之间只有一场戏,仅仅是变化了场景,你就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了?如果真喜欢这个场景,那么将来就努力回来,重新让这里成为你人生的背景就好了,不必失落的,哈哈!说不定到了那天,你还有机会成为这个舞台的主人呢!”



将来有一天,重新回到这里,让伟大的托玛纳成为自己的衬托和背景吗?布鲁菲德想着想着,自然而然又燃点起一些人生的希望,不过接着又微微一怔,倒没料到这个酒鼻子船长拥有着自己的人生哲学,并且还能在分享间,引起了自己的共鸣。



眼看雨是越来越大了,布鲁菲德的全身上下已完全湿透,而托玛纳也终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成为深夜漆黑中的一部分,迪格斯才慢悠悠道:“好了,我的小客人,如果你觉得风景已经看得差不多,雨也淋够了,就容我送你回房间吧!”



“那么,有劳你了,迪格斯先生!”



布鲁菲德没料到,他竟然被安排住进了船只顶层,维斯特祭司本来所居住的房间,这样尊贵的待遇可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他相信这是祭司先生对他的安排,对于不久前曾对祭司腹诽的内疚和无言的感激,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刚刚沸腾的热水已经被调到适合沐浴的温度,浴缸里甚至还洒上了昂贵的白玫瑰花瓣,布鲁菲德首次享受这种贵宾的待遇,洗完一个舒适的热水澡后,还有人将一份热气腾腾的点心,摆放到那张精致的餐桌上,那是作为夜餐的甜品。



身穿神殿仆从服饰的仆从一旁侍候着,布鲁菲德多多少少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他尚未从失落的茫然中挣脱出来,这种负面情绪多多少少影响着他,这令他在那两个仆从面前显得很从容,甚至很漠然,但偏偏这样的反应,反而让那仆从们侍候得更周到了,他自嘲的想,冷漠的情绪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让人看不清自己的玄虚……



维斯特在信里说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维斯特肯定交代了,他可以享受到维斯特可以享受到一切的待遇,这间小房间看似简朴,其实内里奢华得很,无论是那镂刻着暗花的金边小餐桌,还是那雪白被单里飘来的宁神草味道,呵,宁神草可是比等重黄金还要昂贵的奢侈物,不过祭司阁下用来充当被心的一部分了……



布鲁菲德随意观察着一些奢华的小细节,以此来填充他茫然的内心,每当他发现一些特别难发现的奢侈物,他都会燃起一阵虚荣,毕竟这个房间暂时是属于他的,但这份小虚荣很快又会被他内心深处的失落给挥散,周围的一切都是短暂的、虚幻的,甚至完全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仅仅是那完全不知道方向的明天。



夜更深,雨势更猛了,茫然的雨点打击着窗户,发出噼啪的噪音,双桅帆船在暴风雨中多少有点颠沛,壁炉里的火焰也随着左摇右摆,看得布鲁菲德心烦意乱。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超昂贵的宁身草此时显然没起到任何帮助睡眠的功效,他想起了他唯一的同龄朋友尤兰塞恩,想起了从来都没搞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的美丽贱人艾莎,想起了自称是天才的神经贱人安洁儿,甚至还想起了心机深沉的凯菲瑞……反正,回想着托玛纳的一切,时而痛苦,时而开心,时而自豪,时而卑微……甜酸苦辣,全融入这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生活真是一场惨不忍睹的滑稽剧……布鲁菲德喃喃埋怨着,终于下了床,窗外掠过的闪电映得房间有点阴森,他打亮了那个魔法光球,令人内心稍稍温暖的黄色光芒重新降临在这个空间里,外面立即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才一会,就听到其中一个仆人的问候声,布鲁菲德并不太习惯这种被侍候的感觉,赶紧表示自己仅仅是安静的想看一会书。



布鲁菲德现在身上穿的是维斯特祭司放在衣橱里的便服,对于他现在的身材而言,实在过于宽松了,他打量着镶在壁柜里的全身镜中的自己,飘逸得有点滑稽,尽管衣服从做工到材料都是一流的。



他叹了口气,他觉得,悲观的一面正占据他的灵魂,忙想出一些积极的谚语来鼓舞自己,但无济于事,最后,他从古金属书架中取出维斯特祭司的白魔法笔记阅读了起来,这无疑又是一个有趣的精神学流派,不过布鲁菲德却看着看着,终于在过度的疲惫中,伏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这几天无疑是黑角雨季的小高潮,从那夜的暴风雨以后,大雨小雨就一直没有停歇过,下得布鲁菲德的内心也如天空一般,从未放晴,一直阴霾,不时还会从嘴中喃喃吐出几句充满诗意的句子,恰好有一次被迪格斯船长听到了,他立即就大笑:“没想到原来我载的竟是一位诗人,不介意为我的船首座签个名吧,哈哈……”



这样的戏虐已经激不起布鲁菲德的愤怒了,他告诉对方:“你的舌头要增肥,因为你的舌头太轻了,所以你已经管不住它。”

理所当然,迪格斯笑得更欢了,逗这位年轻人已经成为他这段旅程的最大乐子。



不过令布鲁菲德感到惊讶的是,迪格斯竟然是一位海术师,尽管精神力低阶得可怜,但经验却异常丰富,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双桅帆船才能在风雨中如此平安的高速穿梭。



有一次迪格斯见布鲁菲德怔怔的打量着自己的施法,以为对方太过仰慕自己,立即大笑道:“小子,我本来想考祭司的,可是考了五次都无法通过,天啊,原来我白魔法毫无天分,却竟然是一个天才海术师,哈哈!嗯,你想学?算了吧,以我鹰隼般的目光,我敢确定,你没什么天分,哈哈……”



迪格斯船长显然完全不清楚站在他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海术到了什么水平,最重要的是,得罪一位大师级海术师的后果是可怕的,尽管这位海术师的实操经验接近零。



布鲁菲德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三分钟后,一场毫无征兆的海啸忽然在这片海域出现了,迪格斯手忙脚乱,好不狼狈从这片怒海里穿梭而过,多不容易才脱离险境,刚刚才平静的海面就出现了数十个巨大的漩涡,这不单普通船只,连迪格斯本人也吓得面色发白,这样密集的漩涡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简单点讲,他们这次死定了!



不过,眼看双桅帆船要被卷入漩涡之中,那些漩涡就全部莫明其妙的消失了,仿佛之前一切全部是幻觉。



当然,一切的惊险才刚刚开始,在之后几天,离奇的海上险情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夸张,当然,这也和布鲁菲德对海术的应用越来越熟悉有关。



不过,迪格斯却以为他们被海神的部属盯上了,在和他们开着小玩笑呢,要不然,为什么在超过十丈的海浪面前,他们竟然也能安然无恙呢?



而且最奇妙的是,每当夜晚,奇怪的险情就会自动消失,由此而见,海神的部属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从不开过分的玩笑,却不知布鲁菲德也是需要睡觉的。



他对大副说,这次旅程要好好纪录下来,肯定成为黑角时代最伟大船长回忆录里,最精彩的一部分。



大副打趣问,最伟大的船长?是谁?在哪,在哪啦?



迪格斯立即面无表情说,好了,明天你被调去擦甲板了。



不过迪格斯眼中那些海神部属的玩笑,在快离开黑角海域时终于停下了。



原因是为了避开一个神经质一般的巨浪,一个水手从船桅的高处上跌了下来,当时坐在窗沿的布鲁菲德清楚的看到这一切,他被吓着了,从跌落甲板时候发出的咔嚓响声,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倒霉的家伙肯定有某根骨头被摔断了。



风浪立即随着这个不幸的发生而完全停下了,平静的海面,无云的天空,只剩余无关紧要的沥沥小雨,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围了过来,在最近的岛屿也得三、四天航程的大海中央,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概只意味一件事情,这位倒霉的小伙子可能要回归海神的怀抱了。



迪格斯收起了平常的醉态,蹲下来认真检查了一遍小伙子的伤势,最后悲观的摇了摇头,谁都看得出,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了,迪格斯低声问:“嘿,列农,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尽管说出来吧……”



那叫列农的小伙子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说:“南…南岛那胖妞答应再见时让我亲一下的,我,我……”



如果是平常,水手们大概已经在起哄,口哨声不断了,但现在,没人可以笑出来,眼看小伙子一口气没能接过去,布鲁菲德从船顶层跑了过来,挤开人群,也不理众水手和迪格斯诧异的目光,半跪下身子,探手按在了列农的心脏,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他的左手闪烁蓝光,右手闪烁白光,眩目至极点。



围观者都属于神殿的外职人员,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一时间大家都看呆了眼,这算是海术,还算是白魔法,竟然有两种元素的光芒,况且,光芒是如此的强烈,肯定不会是低阶的魔法,那么,为何他们的小贵宾竟然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这个高阶魔法呢?



却不知布鲁菲德是根据维斯特祭司留下的笔记,发现白魔法与海术在治疗体系里,有不少共通之处,凭自己天分改良出来的一种新体系魔法,既算是海术,也算是白魔法,又或者,两者都不算。



反正,效果是惊人,那本该奄奄一息的倒霉小伙子竟然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用同样震惊的眼神盯着布鲁菲德。



布鲁菲德也没想到在心急如焚下,第一次使用这个新型魔法,就取得了成功,他自己也呆了呆,接着才露出满意的笑脸,但发现周围的眼神似乎是震惊多于崇拜,不由得暗自慑了下,忙重新站了起来,也不多说什么,挤出人群,快步离去。



这时,身后才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但马上,迪格斯船长便喝停了他们,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威严:“你们这群笨蛋,都听好了,今天发生的事,不许你们再提起,谁把事情泄漏了出去,你们就别想活了!”



“……”



布鲁菲德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侧耳聆听着迪格斯对水手们的训斥,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不过是因为内疚,尽最大的能力来治疗一个频临死亡的无辜者,为何却像干了一件可怕的坏事,船长先生马上得下封口令了。



他纳闷间,迪格斯从后追了上来,平常习惯对布鲁菲德调侃的语气和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深沉的严肃,他说:“布鲁菲德先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用海术和白魔法,创造出一种新的治疗术,嗯,看起来,还非常简洁有效,对吗?”



布鲁菲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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