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技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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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技大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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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画面他根本不能忘记,那人,在危难的时候,都在保护他,想着他。

    想到这,夏长玉咬着牙再次起身。

    “俞斐烨……”夏长玉声音嘶哑,好像个哑巴,“俞斐烨……”

    没走两步,夏长玉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这时,正好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他的眼前。

    夏长玉有些吃力地抬头,这人一身明黄色圆领窄袖袍衫,袍下施一道横澜,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衣服不算正式,但是很潇洒随意。

    夏长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想必这中年人正是大昭的皇上了。

    这大昭皇上虽双鬓有些白发,可是不显老态,眼睛明亮,不怒自威,整个人站在那里气势恢宏,一副天家的摸样。

    “放肆,见到皇上,还不行礼?”一个太监翘着兰花指,声音有些尖锐地说道。

    大昭皇帝抬抬手,示意无妨,“你就是那个夏长玉?”

    夏长玉本来有些晕,此时不知道是该起来说话,还是依旧跪着说话,刚要开口,突然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

    一阵手忙脚乱,夏长玉被那个太监和两个宫女抬到了床榻上。

    夏长玉眼睛眯着一条缝,见皇帝身边还有一个青年,跟俞斐烨长得颇为相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那人看上去比俞斐烨要稳重,眼神没有那么锋利,谦谦君子,嘴角向上仰着,不笑好像也有笑模样,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样子。

    他对太监耳语几句后,又对皇帝说了几句,之后那皇帝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最后出了屋子。

    夏长玉有些纳闷,皇帝身边不是太监宫女成群的么,他身边只有一个人,好像是秘密来看他一样。

    宫女福福身退下,屋子里只剩他二人,他身体似乎有些不好,待那皇帝走远了,他才掏出一条丝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我是当今太子。”俞传承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夏长玉早就猜出一二,没有过多惊讶,毕竟连皇帝都见到了。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轻,俞传承不禁皱皱眉,示意他没有听清楚,随后想了想,说道:“你是在问四郎吗?”

    夏长玉一怔,记得俞斐烨在木屋时曾经说过,他有五个兄弟,一个姐姐,上面有三个哥哥,其中二哥早夭,他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比他小了十岁。

    这四郎恐怕就是俞斐烨的乳名了,夏长玉点了点头。

    俞传承没有及时回答,刚巧,太医进来,行礼后,开始给夏长玉把脉。

    过了一会,俞传承问道:“四弟那儿如何?”

    夏长玉一听来了精神,不禁也看着那太医。

    太医道:“四殿下那有杜公子照拂,尚未苏醒过来。”

    夏长玉转念一想,知道这杜公子定是杜光了,由他照顾俞斐烨,看来杜光并无大碍,也获救了,只是不知道林雪衣是否还活着。

    夏长玉不禁内心叹气。

    俞传承又道:“可有大碍?”

    太医道:“老臣不得而知。”

    夏长玉有些担心,但是想到杜光高超的医术,多少又放下心来。

    他想,他们可能是被皇帝救了,

    俞传承点了点,看了看夏长玉,“他呢?可有大碍?”

    太医道:“夏公子已无大碍,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静养,老臣在给他抓几副草药,到这月底自会愈合大半。”

    俞传承未再多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掏出丝帕捂着嘴又咳嗽两声。

    这太医看了一下太子,拱手道:“天气越来越冷,太子殿下要多加小心身体,老臣开得药定要按时服用才好。”

    俞传承道:“本宫记下了。”

    太医拱手道:“如此,老臣告退。”

    太医走后,俞传承站在夏长玉床前,看着夏长玉,突然微微一笑,“这是东宫,你好好在此休息,没人再会伤你,待你康复后,父皇会对你论功行赏的。”

    夏长玉大惊,他虽然是南朝子民,但是如今国破,怎么能住在大昭的东宫,况且,这论功行赏又是何意?难道当他是俞斐烨的奸细么?

    俞传承仿佛能看透似的,并未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可是夏长玉看到那笑容,莫名地不安。

    俞传承转身要走,夏长玉拉住了他的衣襟。

    俞传承看着他的手,并未怪罪,道:“可是想见四郎?”

    夏长玉一怔,没想到这人能看透他的心思,最后点头。

    俞传承又笑了,笑容很危险,“你不能见他。”

    夏长玉愣在原地,眼睛里全是“为什么”的讯息。

    俞传承咳嗽一声,“待那件事过后,才可以。”

    说罢,他不再理会夏长玉,出了屋子。

    过了些时日,夏长玉身体好了大半,已然能下床走动。

    可是怎么走动,都不能踏出这个寝殿半步。

    有两个宫女轮流照顾他,院子里有士兵把手,一旦越界,变拔刀相向,夏长玉知道,他是被软禁了。

    但是为什么?

    他想问那太子殿下,可是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待着时日越久,他就越心慌,那太子说要那件事过后才可以见俞斐烨。

    到底是什么事?

    夏长玉的心跟着悬了起来。

    这个院子不算大,应该是东宫的一角,有人看守,宫女也就那俩,对方算不上无微不至,但是也不敢狗眼看人低,多半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夏长玉一度怀疑,他们都是哑巴。

    思来想去,夏长玉算是弄清楚,这皇帝跟太子是瞒着俞斐烨呢,他并不知道自己就在这东宫。

    俞斐烨尚未及冠娶亲,也未曾封王,定然不会有自己的王府或者封地,想必也住在这皇宫中的某个寝殿里。

    是夜,夏长玉焦躁不安,在房中走来走去,两个宫女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他有些心烦,挥挥手,道:“你俩下去早些休息吧。”

    宫女福身告退。

    夏长玉坐到凳子上,掏出怀中的荷包,将里面的玉佩跟青丝掏出。

    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慢慢地抚摸。

    他多少理解当时师父来回摩挲的玉佩的心境了。

    “师父……”夏长玉叹气,喃喃地自言自语。

    夏长玉收起玉佩,他需要冷静,得想办法找到俞斐烨。

    他走到案前,蘸蘸墨水,模仿着俞斐烨的字迹,塌下心来写字,这以前是俞斐烨修身养性的习惯,不知不觉,他潜移默化也跟着有了这个习惯。

    只是片刻后,那洁净的纸张上已经被“叶斐玉”,“俞斐烨”填满。

    夏长玉不禁苦笑,兜兜转转,想恨恨不了,想忘忘不掉,经历了生死,反而越发刻骨铭心,早知这般,当初何苦呢?

    “叶斐玉,俞斐烨,”夏长玉拿起纸张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禁好笑,这名字竟然是倒过来的,真够懒的。

    夏长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缓缓说出两个名字,“宋云沐,沐……”

    夏长玉立马执起狼毫,手有些颤抖地写下了,宋云沐,沐云松。

    他又拿出玉佩,龙凤呈祥。

    这是巧合吗?

    夏长玉被自己某个想法吓了一跳,接着他又写下了东方青澈的名字,好像发现新大陆般,自言自语道:“青云社?”

    师父说过,青云社就是他的命,是以他的名字跟师兄的名字合二为一命名的,他年轻的时候,问过沐云松,他师叔在哪里,他想跪拜一下这位师叔。

    那时沐云松只是淡淡一笑,说他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恐怕是见不到的。

    夏长玉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他以为他的师叔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一想,若不是死了,是其他原因呢?

    比如,师父跟师叔不在同一个世界呢?

    夏长玉下意识抓紧手中的玉,他一定要找到俞斐烨,那半块玉在他那里,也许双玉合璧,会有什么线索呢?

    思及此,夏长玉有些兴奋,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案上的茶盏。

    茶盏发出一声脆响,夏长玉刚要蹲下身子收拾,便听到外面人大喊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夏长玉一怔,将玉佩赶紧收到怀中,快步跑出屋子。

    出去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东宫,而是不远处一所不知名的寝殿。院内的士兵也跟着看那失火处。

    夏长玉犹豫了一下,心道要不要揍揍热闹,模仿一番,没准能逃出这东宫,但是看到们两边如同雕塑的侍卫,他决定还是算了。

    他对这地形不熟,贸然出去,万一碰到御林军什么的,大黑夜的,若被当做刺客就不好了。

    大昭明显要比南朝冷,夏长玉只站立了片刻,便感觉浑身的寒意,他搓搓手,回了屋子。

    冬天已经悄无声息的来了啊。

    刚关上门,他就被捂住了嘴。

    夏长玉很配合的,没有动,因为他感觉身后的人应该没有恶意。

    “长玉,是我。”

    果然,如此。

    夏长玉伸手握住他的手,将手从自己的嘴上拿下来,慢慢转身。

    只见杜光穿着一身夜行衣,抬手将面罩拉了下来。

    夏长玉眨眨眼,看着门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杜光龇牙,无声地笑笑,“你到挺关心他么。”

    夏长玉苦笑一声,“若不是他舍身救我,恐怕掉下山崖那一刻,我便凶多吉少了,说罢,到底怎么样。”

    杜光叹气,“哎,老三不太好,原来他肩胛骨就受过伤,掉下来的时候,他的肩膀又撞到了石头……恐怕会有些残疾。”

    夏长玉道:“残疾?”

    杜光道:“不能提重物,胳膊不能抬高。”

    夏长玉哑口无言,俞斐烨那么骄傲,他一直为了那个皇位不折手段,若是落下这样的疾病……

    “那他……”

    杜光说道:“别人还未曾知道,我正全力以赴。”

    夏长玉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看来他还是想那个位置。

    杜光心里明镜,不再提及此事,严肃地说道:“韩王死了。”

    夏长玉一惊,“什么?死了?怎么会?”

    杜光冷笑一声,“你们掉下山崖后,太子便领兵前来支援,以谋反的罪名将韩王当场毙命。”

    “谋反?”夏长玉不解,这算谋反么?

    杜光点点头,又看了看门口,声音更小了,说道:“韩王要挟商将军,太子将计就计,待韩王去了南朝,早就暗中将韩王府控制了。”

    夏长玉想了想,“那么,韩王要杀俞斐烨,太子也应该知道?”

    杜光点点头,“老三断定,这是太子借刀杀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长玉匪夷所思,“为什么?他已经是太子了。”

    杜光笑道:“太子身体孱弱,毫无建树,老三却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大将军撑腰,朝中大臣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明白,早就激流暗涌了。”

    夏长玉想到太子咳嗽的身影,又问:“我们可是太子所救?”

    杜光抓抓脑袋,“我和薛近当时都受了伤,自顾不暇,是太子命人全力搜救,才将你们二人捞出来的,不然你们……这也是我匪夷所思的地方,既然老三是他想去除眼中钉,为什么还要出手相救呢?”

    夏长玉思忖片刻,俞传承跟俞斐烨长得很相似,于是说道:“可能……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吧。”

    杜光一怔,说道:“也有可能,太子跟俞斐烨都是皇后所生,有可能怕杀了亲兄弟,没法跟皇后交代吧。”

    夏长玉又问:“为什么太子将我软禁在这呢?”

    杜光一拍脑门,险些忘记了正事,说道:“老三让我告诉你,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相信他。”

    夏长玉眉毛一皱,想起太子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安,“你说明白,又有什么事?”

    这时候,门外多了一些脚步声,二人俩色均是一变,杜光嘱咐道:“我走了,你一定要相信他。”

    夏长玉愣怔地点头,只见杜光灵活的跳出窗子,他稳定呼吸,走到案前,将那写有名字的纸藏匿起来,又装模作样写了一首诗。

    这时,侍卫推开了门,俞传承进来,看到地上破碎的茶碗,不动声色走到了夏长玉身边,似笑非笑看着对方写字。

    夏长玉放下狼毫,拱手行礼,说道:“这么晚了,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俞传承抽过纸张,看着那字迹,依旧似笑非笑,并未看夏长玉,说道:“你写这字的时候,手在抖啊。”

    夏长玉瞳孔放大,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稳定心神,低头不语。

    “诗不错,”说罢,俞传承捏起夏长玉的下巴,打量了一番,“四弟是挺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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