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技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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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技大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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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没有按他吩咐,却是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将衣服放到床边,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将他从床上拉了下来。

    夏长玉一怔,本能得要抽出手,摸到那人手中的茧子后,不禁抬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细皮嫩肉,脸上有些雀斑,面相普通,笑容很淡,却一点没有卑躬屈膝的样子。

    夏长玉眼睛一亮,刚要张嘴,只见那人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笑道:“马上要除夕了,素闻夏公子口技卓越,为收复南朝立下大功,皇上还说要给您赏赐呢,这不,这狐裘大衣还是皇帝赏赐给太子殿下的呢,殿下借花献佛却给你送过来,皇上也没说什么……您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呢。”

    小太监嘴里说着,眼睛疼惜地抚摸夏长玉耳边的银丝,差点话说不完,露出些许马脚,下一秒,他将夏长玉紧紧搂进了怀里,用力之大,好像要把这人揉碎一般。

    夏长玉没了言语,瞪着眼睛,任由对方搂抱着,心脏跟鼓擂似的,都要跳出来了。

    “夏公子,您这是太高兴了,怎么不说话儿?”

    那人又捏捏夏长玉的手,夏长玉回过神,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没有,这是很久不说话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太监眼睛里全是心疼,楼得越发紧了,他附到夏长玉的耳边声音微乎其微喊了一声,“师父。”

    夏长玉听到这真正的声音后,瞬间红了眼圈,双臂有些颤抖地回搂这人。

    成章……

    这时,外面的侍卫敲敲门,“衣服放下便可以走了。”

    小太监松开夏长玉,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冲着门口说道:“好了,您歇着吧,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

    说罢,飞快地亲了一口夏长玉的嘴唇,眼里全是不舍,走到门口,又深深地看他一眼,要把他整个人刻下来似的。

    门关上良久后,夏长玉才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他坐回床上,掏出那人塞到他手里的东西。

    正是俞斐烨跟他成亲之日,他给熊孩子的荷包。

    荷包里放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龙腾,还有缠着玉佩的青丝。

    再往里面摸了摸,还有一个小纸条。

    上面写着:回木屋后,再将此信物归还于我。成章。

    这是,承诺么?

    夏长玉紧紧握住那玉佩,心情五味杂陈,但是最后却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皇宫要变天了,要有大事发生了。

    过了一会,他将自己的玉佩也掏了出来,将他们拼凑在一起,除了有些旧,这跟沐云松给他的那块新做的,没有分开的,几乎一摸一样。

    夏长玉看着它们良久,最后将玉佩放到自己家乡的那个位置,撩起下摆,双膝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夏长玉深深呼出一口气,将玉佩收起来,放到床上枕头边,走到烛台前,将蜡烛都吹灭了,心想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他嘴边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待转过身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床榻上那合在一起的玉佩冒着淡淡的光晕。

    夏长玉跑过去,拿起半块玉佩,这时光晕倏地不见,他一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接着他又拿起另外一块玉佩,只见那玉佩又慢慢变亮。

    如此,夏长玉又将玉佩分开,跟刚才一样,光晕又没有了。

    夏长玉心里咯噔一下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不禁吞了吞口水。

    夏长玉慢慢回忆,他记得他跟俞斐烨在木屋成亲的那晚,两块玉佩也再一起,但是并没有发出光亮啊。

    这是为何?

    夏长玉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他不禁又想起自己穿越那天的情景。

    这玉佩难道真跟他回家有着莫大的联系?

    回家……

    夏长玉长叹一声,如果真能回家,他,舍得么?

    带着复杂的心情,夏长玉辗转难眠。

    翌日,夏长玉很早便醒了,或者说他根本一夜未眠,他活动了活动身体,掏出那玉佩,发现那光亮已经不见了。

    看来,这光亮只有晚上才会冒出。

    宫女们端着水盆走进来,给夏长玉沐浴更衣。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踹开。

    宫女一见是太子,纷纷下跪行礼。

    夏长玉云淡风轻看着他,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都滚出去!”俞传承大喝一声。

    宫女们脸瞬间变了颜色,纷纷告退,并关上了门。屋子一下子恢复了宁静。

    夏长玉气定神闲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看了看俞传承,只见他双颊酡红,屋子里又飘着酒味,看来这太子殿下没少喝。今日跟平素那般真是判若两人,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东宫太子的样子。

    “你是怎么调教老四的?嗯?”俞传承大刀金马坐到床榻上,双臂撑着身体,身体微微向后仰着,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因为你,连……”

    俞传承打了一个酒嗝,明显要吐的样子。

    夏长玉拱手道:“殿下身体不好,还是莫要多饮酒,不如回宫休息吧。”

    俞传承自顾自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咳嗽起来,夏长玉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就这么犹豫了一下,俞传承已然掏出手帕捂着嘴不再咳嗽。

    他清了清嗓子,好像在对夏长玉说,也好像没有,“四郎从小就不擅于言表,但是他最听我的话,也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自幼身体孱弱,又是长子,所以父皇更多疼爱我一点,及早便立我为太子,后来,母后又生了二弟,四弟,五弟……二弟早夭,五弟年幼,母后自然对幺子很是疼爱,于是忽略了四郎的感受,这些我都知道,于是,我对他的爱要比父皇母后还要多,当真长兄如父……”

    俞传承自称一直用的是“我”,夏长玉不禁看了看他。

    “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口技人,就跟你一样,”俞传承指了指夏长玉,“不知道那人跟他说了什么,四郎便有了夺储之心。”

    夏长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那人已经仙逝,何苦再提呢。

    俞传承继续说道:“我身体不好,曾经跟父皇提过另立储君,我跟四郎又是一母同胞,韩王又是庶出,他母妃心术不正,早有反心,五弟尚且年幼,这人选自然会是他俞斐烨,但是父皇不同意。

    我想着我也许哪天就死了,正好名正言顺给四郎,只需要等待便是,可是,他竟然……这储君只能是我给,他不能跟我抢,他不能跟我对着干,把我当仇人,我不欠他!

    这几年他结党营私,暗中拉拢大将军,他以为我不知道,父皇不知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个笨蛋!大将军下狱,就是给他警告,他还不自知。

    韩王暗中起兵,准备造反,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韩王就那么死了,他若下去,岂不是也会死?可是,竟然有一天,什么都变了。”

    夏长玉微微蹙眉,轻声道:“殿下,您喝醉了,我叫人扶您回去休息。”

    俞传承一把抓住夏长玉的胳膊,将他甩出去,夏长玉吃痛,跪在地上一时半会不能起身。

    俞传承恶狠狠地指着他,“就是因为你!四郎不跟我争了,不跟我抢了,甘愿被父皇当枪使,甚至连爵位都不要了,只要你,凭什么!我看起来的弟弟,最后要跟你走,要离开我,都是你……咳咳……咳咳……”

    夏长玉:“你说什么?”

    俞传承痴痴地笑起来,“他一个孩子,还未及冠,舍去荣华富贵,就为了跟你相守,真是好笑,我宁愿他接着跟我抢,也不愿他就这么走了,太好笑了,枉我当惊受怕,却换来他如此洒脱……”

    夏长玉慢慢起身,望着俞传承,想了想,说道:“殿下,您软禁我,是不是也是变相在保护我?”

第43章

    俞传承盯着夏长玉良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皇帝将夏长玉软禁在东宫,利用完后其实是要杀了他的,俞斐烨再混蛋,也是他的儿子,他自知俞斐烨心里有夺嫡之心,只要未走那一步,依就是大昭的皇子,日后是大昭的王爷。

    身为天潢贵胄,皇帝怎么能允许皇家取个男子做正室?

    可是,这个人是四郎喜欢的人,四郎向来寡情,除了皇位,他好像没喜欢过别的,韩王送去的姬妾,不是失踪,就是离奇暴毙,现在倒好,皇位他也不觊觎了,竟然答应父皇取了那个女人,竟然答应父皇为他铲除最后一个异性王,只为了跟这个人厮守。

    是迷了心智?还是当真有如此深情?

    可是,俞传承不得不帮他保护夏长玉,哪怕一万个不愿意,哪怕他现在就想杀了这个人。

    俞传承倒吸一口凉气,清醒不少,嘴里不清不明“哼”了一声,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头微微转过一点,“除夕那晚,皇上会要你入殿表演,你准备一下。”

    夏长玉一怔,问道:“为什么?”

    俞传承转过身,有些暴躁:“哪有为什么?这是圣旨!”

    夏长玉微微冷笑一下,眼里有些许坚定,“我不会去的,我是南朝子民,大昭皇帝的圣旨对我不灵!”

    “别给脸不要脸!”俞传承气急败坏大步过来,一把抓起夏长玉的前襟,表情凶神恶煞,“你个亡国奴,有什么资格拒绝?”

    “太子殿下先前的温润都是装的么?”夏长玉微微皱眉,抓住俞传承的手,一点一点掰下来,字字珠玑,道:“国破山河在,家亡灵魂生,即使南朝覆亡了,我等依然是南朝子民。”

    俞传承脸上冰冷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开,好像听到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可眼神是冷的,他后退几步,指着夏长玉说:“是,有几分骨气,难怪四郎喜欢你,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命现在不光是你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好好想想吧。”

    夏长玉不动声色,直勾勾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口。

    夏长玉浑身脱力般坐到凳子上,殿门尚未合上,外面的冷气呼啸而至,他身着单薄,寒气逼人,外面的侍卫冻得浑身哆嗦,可他却没感觉似的,浑身散了精气神,看着某处,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或许是因为这些人破坏了他的生活?

    东方青澈,南朝皇帝,南朝子民,都在他们的铁骑之下丧生,他不得不恨,若是带着这些记忆还为大昭皇帝表演,他简直没有一点良心了。

    思及此,夏长玉不得不审视他跟俞斐烨的感情。

    当初做些那些事的人是他俞斐烨,现在极力挽回的,也是他,若是如此,当初何必要骗他,蒙蔽他,为什么要动心,为什么要说一生一世,为什么要跟他成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

    明明该恨他的,却又想见他。

    夏长玉将头埋在双手间,是去是留?何去何从?

    除夕越来越近,这几日俞斐烨没有再过来,俞传承也没有再来找事,寝殿好像一间鬼屋,每天没有什么声响,夏长玉倒是清净不少。

    只是某一天,夏长玉站在院中看树枝上的落雪,几名侍卫交头接耳,神色慌张,好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夏长玉想了想俞传承的话,前后推敲了一番,估计俞斐烨动手了。

    虽然俞斐烨跟那女子成亲是一场戏,但是亲手对付自己的老丈人……恐怕要遭世人诟病的。

    当真是什么都不要了,名誉,世俗,以及荣华富贵。

    夏长玉将腊梅枝上的白雪吹掉,梅花发出阵阵清香,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值得么?”

    龙凤呈祥的玉佩每到晚上便发出亮光,夏长玉发现那玉佩越来越亮。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这玉佩发光只能他一人看见。

    有次傍晚,那天天气不好,屋子里黑的很早。

    掌灯的宫女进来后,夏长玉未及时收回玉佩,那宫女平日里不说话,突然看见夏长玉坐在黑暗处一动不动,着实吓了一跳,便道:“小的来晚了,马上为公子掌灯。公子莫要怪罪。”

    夏长玉愣了一下,下意思看看手中发光的玉佩,淡淡地说:“无妨。”

    那光亮足以照亮周围,所以屋里并不算太黑,可是宫女如此说明,夏长玉转念一想,便心下了然,原来这亮光只有他能看见啊。

    夏长玉更加笃定,这玉佩跟他穿越至此,或者回去有着莫大的联系。

    若是真能回家,倒也省心了,熊孩子继续做他的皇子,他回去继续当他的口技演员,一无所有的来,一无所有的去,从未遇到过,今后见不着,不必牵肠挂肚,一切尘埃落定,过着彼此的生活。

    除夕前一天,俞传承命人送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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