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体,男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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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身体,男人的眼光-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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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完善的。因为人的习惯极其不同,因为规范的确定十分困难,因为游戏规则模糊不清,或者因为存在着角色冲突,比如索朗日的情况(F76);她做不到我行我素,当她发现她的顾客来到海滩时,就会重新穿上上衣,执意保持着某种距离,或执意把深层自我扮演的角色当做一个面具,这些都是比较罕见的。当我们可以观察它时,它更多地已经成为一种状况的策略,被个体包容在某种虚假距离的范围中。男人的性目光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如果说存在双重游戏,那它一定是存在着的模糊性的,由女性身体三种感知引起的永恒的不确定性的结果。现代社会是否制造一些没有想像和游戏精神的个体?为什么会出现角色的完整进入,消除一切邪念,忘记自己在当时语境中的深层和多重身份的意愿?从这一系列完全一致的理由看,角色并不存在于自我之外,更不是一种约束。相反地,它是人的形成和拓展自己创新空间所需的工具。
  

角色的距离(2)
调查显示进入无距离角色的直接兴趣,因为,任何差异都会遭到周围环境压力的惩罚。这种压力体现为心理负担,建立社会关系的困难,它还界定着活动的最小自由度。自如在美的衬托下成为海滩社会化的核心操作装置。不过,它只能在遵守游戏规则和相信角色的基础上得到发展。任何距离、任何身份的保留都会增加“我们身上的控制情感”(米德;第233页),并强迫我们更加顺应外界语境以制订某种策略。观察海滩最多的女人是那些最不自在的、提出问题的、在角色进入面前迟疑不定的女人。相反地,完全达到动作规范性和平常性的女人都可以获得身体的自如,表现自由的感觉。对裸乳快乐的最深刻的解释是:这是身体的灵活具象与个人自由较抽象感觉的混合。我们不能忘记这条游戏规则:达到自如并处在正常中心的女人有权做她想做的事。因此,矛盾在于最完全的角色进入可以提供最充分的自由,给人提供最广阔的创新余地。相反地,拒绝顺应社会化的语境却要在分析游戏规则的义务上付出代价,认同强迫行为范围的狭义界定,使角色的距离加大。简言之:角色的距离更要求遵守它的约束,而全面进入角色反而可以消减外界压力。因此,最好的解释是很少有人坚决要不过分深入地进入角色,因为减少约束的最好办法就是服从它,把它化为己有,与之并合直至忘记这个角色。不再扮演一个角色而是成为这个角色。
  还剩下一个问题。试图澄清历史发展方向的理论家们往往会碰到解释变化的关键问题:人借助自己的思考能力可以越来越好地把握自己的命运。路易·迪蒙(1983)分析社会的个体化进程,责任个体中心化的过程;乔治·齐美尔(1991)强调社会阶层的增多扩展了个人隐私范围;诺贝尔·埃里亚斯(1991)指出内心世界的扩展为什么成为个人自主化的工具。个人走上历史的前台,演员表演氛围的扩大(迪贝;1994)如何能够与角色的进入相提并论,同一个体在这里似乎完全顺应外界语境?责任个体即自己命运的主人与消失在角色中的个体之间的真实性在哪里?
  乔治·齐美尔所说的社会阶层、或者诺贝尔·埃里亚斯所说的独立关系在不断繁衍并在相互依附中多样化: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多,尽管这些联系比较规律,比较脆弱,比较疏远。在把这些社会联系表述为角色时,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个体拥有无数角色的遗产,从历史上看,它有增无减。他是惟一可以管理这份遗产的人,而可利用角色的多样性、社会化机会的多样性不仅使他做出重要选择,还让他制订真正的身体策略。这就是责任个体的好处。然而,每当他进入一个角色时,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他就只能充分扮演它,接受它的游戏规则并遵守它们。因为个体用社会材料来建构自己的自由。
  

角色与习惯
在《夫妻网络》中,我指出人的身份如何被建构在并合习惯积累的基础上,被完全转化为一种规律性,使生活更加容易。在这里,我们看到角色的态度也十分相似:个体试图使角色内化直至从思想上消失。然而,习惯与角色又是可类比的。习惯是在个人层次上形成的,而角色是在社会层次上形成的。它本身的这种差异并不十分重要。相反地,当人们发现社会记忆的这两种记录语境在历史上就有分歧时,这种差异就变得十分重要了。居伊·蒂利埃(1977)解释“旧的动作制度”如何在传统社会中建构“习俗的压迫机制”,这种机制建立在重复日常行为的基础上,比如“不变的、仪式的、准宗教的、古老的行为,它们都是一成不变的”(第164页)。换句话说,实践范围的社会记忆和个体记忆是联系在一起的,都以相同的动作为中心;知识传播的各种方式,个体的和社会的,言明的和不言明的;都可以相互交织,不会出现严重的不协调。居伊·蒂利埃指出;是义务学派把这种原始缺陷带入这一体系,所以“动作的旧体制”在不久后的两次大战期间就真正毁灭了。因为新的知识传播方式和行为规则取而代之。这主要表现在我们在海滩看到的情况:人们的相互观察,对新场景的视觉捕捉,“珍珠课”的传授,角色进入,它们都可以类比知识。角色的并合直至在意识中消失事实上只是转化为习惯,从角色所在的社会层次上的行为模式过渡到它变为规律性的个体层次。奥迪尔一直难以相信角色的合法性,她裸露乳房但不十分自然。“后来,逐渐就习惯了,现在,这对我来说是自然的,我甚至不再想它了,已成为一种习惯了”(F79)。从旧习惯的积累到新习惯的养成,角色的进入确实经历一小段弯路:因此,它与旧的动作制度的差别似乎并不很明显。然而这种差别是重要的,它构成社会变化的主要因素,习俗(在习惯积累基础上构成的道德范围)通过它而被转变。尽管正常的追求和平常化的力量十分强大(它恰好是勇气的必要补偿),目光在采样技艺方面作用比较突出。个体做好更多体验新角色的准备,形象和角色的提供呈现纷繁和多样化。个体通过身体而成为他自己,只把适合自己的东西内化为习惯。个体通过目光的能动性,特别是最不可预测的和最遥远的角色的进入(它们必须是“正常的”),扩展其身份再现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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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1)
在撰写这部书时,我遇到了语言难题:如何称呼那些经常来海滩的人们?度假者?这个词太过宽泛。游泳者?他们并不都游泳。海滩游客?这个新词听上去不好听。因此,我决定还是先用Plagistes命名他们。这个词很响亮,然而,它有一个不足:它已被习惯用来专指海滨浴场经营者。我后来逐渐发现这种模糊性的危害是非常大的。当我寻找适当词语毫无成效时,当我的大脑如此无能时,一个简单的词却从我敲打键盘的手指中出现了:海滩。我也惊讶我会这样写:海滩做这个,做那个;海滩想这个,想那个。这个语言问题促使我把特殊的个体转换为单一的集体个体。那么,我是否从这个讨厌的语言死路走出来了呢?很遗憾,我的批评意识严格审视着我的手指活动。它们缺乏基本的社会学文化,它们本该了解过去的所谓集体演员被滥用的程度:工人阶级这样想,女性角色应该这样做。海滩只是不同人组成的模糊集合体,不可能归属于一种划一思想。然而,调查显示它在这种多样性之上成功地实现了管理,虽然这种管理是宽泛和神秘的;成功地制订出灵活的但具有约束力的规则;成功地规定了一种潜在的意识形态。虽然,从理论上讲,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人的故事都是特殊的,同行为中数相比,它们都带有自己的独特性、异常性,但自己的某一部分在海滩的条件下却可以构成极似某一集体演员的东西。总之,我认为我的指头是有道理的:我可以用“海滩”确指来往于此的人们。然而,这种表述必须得到正确的理解。它不意味着每个人都具有统治性态度(个人印象虽然有点夸张;但一般说某些行为和观点是符合整体的,因为每个人都想表现为另一个人)。但是,一个小的相似部分加上无数其他细小的部分就可以在多姿多彩的特殊生活中呈现一种集体思维。
  海滩是一个高度自由的地方。个体在这里感受不到日常约束的压力。它面对自然成分,没有文明的装饰,只有自己的身体和皮肤的感觉。只有一个人或者几乎一个人的感觉:因为,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们展开自己的浴巾,让自己服从同一种规则,所幸的是,躺在周围的人都宽容大度,他们知道应该如何应付,应该像自己一人时那样去想,不去注意别人,即便有些行为过分也能宽容。因此,他可以安然地晒太阳,闭上眼睛,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梦幻遐想,不时地扫视一下环境:这就是他头脑中想象的明信片。个体相信这一切,而且有理由相信它,因为海滩真实出现在他眼前。但海滩也同样真实地有不同的一面。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且一切都不是偶然发生的。当个体来到海滩,展开浴巾,迅速环扫周围,做出决定时,他已经转动了制定规则的机制,制造自我机制的轮盘。他保留这个自己的世界,特别是当他闭上眼睛和遁入自己秘密小电影中的时候。他还保留一个创新的空间,拒绝某一规范的强权,有时进行重要抉择。然而,当他瞟上一眼,捕捉到某一形象,扮演一个新角色时,广泛的社会也因而进入他的体内。与执着的(但是必要的)幻觉不同,这条分割个体与社会的边界并不十分明显。如果说一般意见认为人是其环境的产物,那么,要接受这样的事实也是困难的:让人成为自己的东西,每时每刻哺育人和再造人的东西;不外乎是从目光所看到的对象和动作中提炼出来的世界经验。人只需吸取、仿效、重复,这样,新的血液就会使他的生活更有活力,这是社会的血液。没有它,就没有个人生活。
  这种不明确边界的观点还有问题:如果说我们是由社会质料构成的,它不断渗透我们的肌体,从内部控制我们的话,那么作为人的我们是什么?个体无疑需要支配自己的幻觉(阿布拉莫夫斯基;1987);如果说他只应相信一样东西的话,那就是他自己。他还需要一些标记以避免意义的轻易变化,现代社会越来越多地体现这种特征。他希望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自律的和有责任心的,而一旦它们出现分离,他就只能表现他所处时代的社会。因此,他必须美化这种分离并确定与它保持的关系。从理论上讲,这是一项巨大的智力研究工作。而在实际上,世界上的事又是最简单的。因为,这种分离只是一种想像,个体自认为发明的关系只是在实际中使他成为自己的东西。还因为护栏让他走正路,避免落入意义和社会交流模糊性的悬崖,因为它们已变得无法忍受。我们已经在海滩引起的争论中看到过这种护栏:它就是正常,这是一个安全的空间,个体是完全的自己,不用瞻前顾后。在这里,他有行为的自由,他理解他周围的人。只有一个问题:这种正常事实上是一种虚假正常,在它的高尚和庄重的外表背后,隐藏着各种可恶杂乱的解释。它的模糊性越强,护栏的作用就越会被移植到动作上去,因为这些动作都是按照它们最典型的特征规定的。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选择了裸乳主题:它是一种最严重的模糊性,涉及男女之间的关系。测定男人和女人所使用的社会生活规则是可能的,因为他们依靠这些规则在最纷繁复杂的情况下进行简单交流,使社会看上去基础牢固,而在此之下,涌动着无法控制的思想,这些思想可能将文明建立起来的东西毁灭殆尽。这些保护规则在今天变得尤为重要,因为夫妻关系已成为较不稳定的因素。昨天,这是一件深思熟虑的事件,是保护个体一生的机制。今天,这种关系的好处不再是作为价值观念的夫妻关系的稳定性:如果配偶不尽如人意就可以分手。不过,欲望无所不在,它以平常性为掩护,从日常生活中涌现出来,比如:美与性一直在发挥着作用。男人看并且安然地进行取样,为自己秘密的小电影提供素材。比如,在海滩,他可以偷看,但只能保持在适当的时间。或者更有甚者,他被形象吸引,浮想联翩。越来越多的夫妻分手了,越来越多的夫妻组成了,新的夫妻关系的构成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件。不过夫妻关系都是从多少超越本该隐藏在规则之后的东西开始的。与通常将夫妻关系与人际间交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割裂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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