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味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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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味期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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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西猛地一拍桌子,俯下身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怎么努力你都看不到是吗!我怎么证明你都不相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呵,我们不是分居了吗,你管我不回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行踪,你凭什么干涉我!”
  “你想分手,你想离婚,你不想看到我!我看你才是个懦夫,连爱我都不承认,连看我都不敢,连去做一下努力都不做!”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你为什么要结婚!!”
  燕西歇斯底里地在办公桌上发疯,一个通宵的心血都白费,怒火上冲刺激地他头脑生疼,心跳剧烈,一下就要晕过去。
  蒋潮忙过去抱他,燕西抓着头发后退,身体虚弱萎靡在地。
  全身透支了力气,恶心泛呕。
  “对不起。”
  蒋潮头很痛很疲惫,他找了他一晚上。
  燕西在地上缓了一会,全身乏力爬起来,抱起展架走了出去。
  两人彻底进入冷战。
  燕西出来向主管递了辞呈,主管挺为难:“燕西,你是个很棒的画家,我很期待你画展的那天。不过,你这么突然提出辞职,有可能见不到作品完成了。下个月,能来它的首映会吗,大家也一起聚聚。”
  “好。”
  工作上燕西放弃了所有努力,专心上学。家里,两人不刻意也见不到着面。单单看这架势,在家更小心翼翼。日常起居都交给了蒋潮,大男人打了半截领带哄女孩起床、装书包、倒牛奶,送她上学,晚上应酬之后还要赶着点回来讲故事。
  蒋潮对那些突然从纸张里跳出来的森林、马车、小动物毫无兴趣,干巴巴地念了两个,单单郑重其事地说:“爸爸,你道歉吧。家里好可怕……”
  蒋潮揉了一下女儿的头:“大人的事你不懂。”
  女孩嘟囔着:“爸爸笨,说个对不起嘛。”
  蒋潮哄着女儿睡着,楼上画室还亮着灯,这段时间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各自忙碌。蒋潮在吧台倒了一杯水,鬼使神差走到画室门外,里面忽然灭了灯。
  首映会,燕西还是出席了。刚到会场,一排排□□短炮的媒体后就是大幅海报,蒋潮热烈燃烧的大红汉服人设浮现其上。
  主管走过来道:“最后蒋董还是选了你的设计,燕西,这也是你的作品。”
  “谢谢。”
  可是,他已经没有感动了。
  燕西和几个同事坐在后座,看着蒋潮站在灯光闪耀下,对着各种媒体镜头,用优雅完美的辞令,展示着他作为这个城市新时代模范精英的风度。
  他旁边适宜地站着一位美丽女郎,曹教授上着精致的妆,配合默契讲着“传统”新理念。
  也许,这才是蒋潮的世界,他无法抵达的世界。
  晚上庆功宴,燕西被同事拽去。交际场上,形形□□的人,曹教授挽着蒋潮的胳膊,两人一起面对各界名流,应酬得当,欢声笑语。
  曹女士抛却了那天的高傲矜持,花蝴蝶般穿梭于宾客间。有人起哄他们来跳一段舞,蒋潮却之不恭,两人在万众瞩目的小舞台跳了一段华尔兹。
  掌声轰鸣,歌舞升平。
  燕西在角落吃着东西,这里没人知道蒋潮的爱人、伴侣或者沈燕西。
  这里只有一位适宜、擅长交际、对蒋潮有助力的女伴。
  也许,她才是适合的“蒋太太。”
  燕西给同事调了一杯鸡尾酒,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中离开了会场。
  回家,燕西洗了个澡,没有开灯,坐在客厅等。
  单单被临时送到了燕西妈妈家,他想他们是要认真谈一谈了。
  十点,燕西怕冷地裹着一条毯子。
  十二点,燕西在客厅来回走动,耐不住性子跑卧房把所有衣服打了包。
  二点,燕西噼里啪啦把画具往行李箱扔,房间一片狼藉。
  三点,燕西摔了手上东西,一口气跑到了院子里。
  院外,汽车引擎声响,蒋潮出来弯腰对司机说:“送这位女士回家,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曹女士醉得东倒西歪往外爬:“蒋潮,蒋潮你别走。”
  蒋潮无奈扶住她:“你今天喝太多了。快回家吧,听话。”
  曹女士热气喷在他颈侧,醉眼朦胧地呢喃:“大学时代那么多人追我,你怎么无动于衷呢?蒋潮,蒋董,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
  蒋潮抱着人往车里放,曹女士撕扯着他领子,给了他一个红唇印。
  “那个小孩有什么好的嘛,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帮不了你。你不爱他对不对,你根本看不上这种人嘛!为什么不选我……”
  蒋潮扯着人放下,对司机道:“走吧,注意安全。”
  他叹了一口气,擦掉甜腻的唇印,回头看到了夜色里的燕西。
  夜色深沉,晚风吹起他广大的睡袍,像一只静谧的鬼。
  “怎么站在这儿,不冷吗?”
  燕西没有说话往楼里走。
  蒋潮对着玻璃窗照了照脸,似乎没有口红了。两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晦暗的灯光看不出燕西什么表情,蒋潮没话找话地道:“有吃的吗?”
  他们差不多一个月没有交集,往日燕西留饭的习惯早没有。现在他们各吃各的。
  燕西穿着睡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三颗鸡蛋。
  蒋潮忽然站在他身后,燕西啪得关了冰箱,“你自己做吧。”
  水池里放着半锅冷饭,蒋潮没滋味地看着,燕西回身上楼。
  “你怎么了?”
  蒋潮拉住他的手,燕西猛地挣开。
  “我有义务每天给你做饭吗?”
  “怎么了,不开心?”
  燕西看他又像不当回事了,“不是吗?你可以在外面享受人生,我为什么要等你三更半夜回来做饭?”
  蒋潮闻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他解释道:“我和她没关系,我没有享受。”
  “和我有关系吗,这是你的自由。蒋先生,你忘了吧,我们在离婚。”
  平时听他叫蒋先生,含蓄中带着亲昵,今天怎么听怎么刺耳。
  “你想好了吗?”
  蒋潮沉声道,心情也跌落谷底。
  “我为什么没想好,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只带走我的东西,明天就可以签离婚协议。”
  蒋潮瞬间喉咙发干,“你不是还要努力吗?”
  燕西道:“没意义了。”
  “决定了?”
  “对。”
  燕西拆下墙上的麋鹿:“这个我要带走。”
  蒋潮皱眉:“这个,你送给我了。”
  “是我画的!”
  “但是,送给我了。”
  蒋潮抓着画框,两人在客厅争来争去,画框忽然掉到地上。
  燕西回头往楼上奔,蒋潮在后面追。
  燕西风风火火闯进画室,地上工具、画板、颜料狼藉一地,燕西搬出君子诗书图、裸睡人体、展架海报,还有大大小小平时的素描,挨个放进行李箱。
  蒋潮过去抓住他的手:“这些你不能拿走,你都送给我了。”
  燕西火冒三丈:“我没有送你!”
  “可是你都画的我,我是模特。”
  “那又怎么样!”
  “留下。”
  “不!”
  两人一头一边扯着那张裸睡人体,嗤啦一声从中撕成了两半。
  燕西彻底愤怒了!
  他猛地推开蒋潮:“你滚!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都是我的画,你根本不珍惜!这个时候装什么留恋,你给我滚开!”
  蒋潮连画一起抱住他:“留下,我要你留下。”
  “做梦!”
  墙上挂了许许多多的照片,还有装裱的画作。燕西突然一把从墙上撕下来,撕不开就用美工刀划:“蒋潮,我告诉你!这些毁了我都不会给你!我们一拍两散,明天就离婚,往后再无瓜葛!你去做你的蒋董,我做我的沈燕西,再不给你添麻烦,再不招你讨厌!你随便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关我什么事!你有你的世界,我再不用费尽心机挤进去,我很累好吗!”
  “你为什么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啊!”
  “离婚就离婚,我受不了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好吗!”
  燕西一幅幅往下撕,蒋潮一个个扑上去救。
  “燕西,冷静点!”
  “我为什么要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
  “燕西,停下!我们可以谈一谈!”两人不知不觉扭打在一块,扑倒在地上翻滚争夺。
  “你爱我吗?你还爱我吗?或者,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不是保姆,不是家庭主妇,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宠物,我是有思想有感受的人啊!你把我当什么!”
  “不是,我只是不想改变你。不用为我改变,你做你自己就好。我不需要你委屈,不需要你忍。”
  “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
  燕西撕着半张画,泪眼朦胧,奋力在他怀里挣扎。
  蒋潮抓着他的头发,一下撞在地上吻住了他的嘴。
  燕西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蒋潮被扇红了半张脸,充血的眼看着疯狂挣动的青年,扭住胳膊又吻了下去。
  燕西在地上发疯,拳打脚踢,蒋潮视若无睹毫不在乎抓着脑袋深吻。
  热度有力的舌头钻进他的口腔攻城略地、吸允翻搅,燕西被他热烈又吞吃入腹般地吻着,激动的情绪、缠斗的身体,濒临崩溃,一点即燃,全身烧着了。
  燕西抓着他的头用力拍打,蒋潮扯下他的内裤吻着嘴就冲了进去。
  两人在满地狼藉里翻滚、做。爱,没日没夜地做。
  窗帘、墙壁、工作台,甚至撕碎的画纸,到处沾染了他们的□□。
  燕西最后躺在地上,喉咙发干,说不出话,爽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他此刻也没力气和蒋潮干架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蒋潮睡着了,半个身子还压在他身上,头发掩住脸,显得深情又软弱。
  翌日,两个人都颇为尴尬地出现在厨房,燕西腰痛腿软,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做炒饭。
  蒋潮自动在旁边摆桌。
  也就一人一盘蛋炒饭,实在没什么好做的,两人都有些没着没落。
  燕西坐下舀了一勺饭放嘴里,喉咙发疼,嗓子哑着:“昨晚算什么?”
  蒋潮埋头吃饭,没敢抬头:“你要不嫌弃,就继续住着吧。”
  燕西皱着眉:“我们这也就是意外,一夜情,知道吗?过后,还是各过各的,谁也不要管谁。”
  蒋潮微微翘起嘴角:“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22
  燕西和蒋潮的事被单单捅到了大洋彼岸,两家就离婚事件通了很久的视频。最后蒋夫人定论:年轻人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但她要和燕西谈一谈。
  蒋夫人和燕西约在下午,小花园的阳光稀薄,大片植物被移入温室。全球气候变暖令这个城市没有了冬天,而花园奇迹地绽放了红梅。燕西坐在花朵凌霄的秋千架上,投影对面蒋夫人戴着墨镜漫步海边。一镜之隔,两番场景。
  “妈妈。”
  “听说你们在办离婚?”
  “……是。”
  蒋夫人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是这么不堪一击啊。”
  燕西道:“是蒋先生,他并不爱我。”
  蒋夫人迎着南半球的阳光,“我的儿子我看不出来吗?从他带你跑出去度那个鬼蜜月,我就知道他很中意你。”
  “喜欢不代表爱吧,而且婚姻也不只是爱,而已。”
  “的确。你比我刚见到时长大许多。”蒋夫人道:“正因为这个问题,我对你始终保有怀疑。不要怪我言辞苛刻,你们头脑发热的婚姻实在太多问题。”
  “我很爱蒋潮,不愿意改变他,只好改变你。我希望将你调理成符合他所有要求,也许还是错了吧。”
  燕西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怪我吗?”
  “不,没有。”
  蒋夫人笑道:“你是个很有韧性也很单纯的孩子。”
  女人望着远处缥缈的海面。
  “蒋潮,他不太会爱人。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他很独立,要强,有着过分的自尊心,从不表露自己的软弱。他和我们的关系也不亲密。从学生时代到事业,从没让我们操过心。他都控制地很好,唯一失败的一次——是和单单的妈妈,他有给你讲过吗?”
  “没有……”
  燕西忽然感觉这一刻他又要触碰到蒋潮的实质。
  “他当然没有,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失败暴露在爱人面前。这个孩子!”蒋夫人叹息一声。
  “他和单单妈妈是自由恋爱,我们都没有干涉。说实话,他亲近人的关系都不太会处理。冷淡、刻板,不善表达,哪个姑娘会喜欢?当时也在事业发展期,他很忙。单单妈妈和他是同类人,工作场上认识,大概惺惺相惜吧。才开始,和你们一样也没有矛盾,不过有了单单之后,蒋潮希望她多照顾家,而她不愿放弃事业。女人要在这个时代出头,付出的代价当然很多。蒋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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