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爱丽丝九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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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爱丽丝九月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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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飞语、幸灾乐祸、袖手旁观、麻痹羞耻心与好奇心才活得下去。

星大陆(3)
不久后,以修入伍,突然少了一份帮手和薪资来源。就在这时偶然发现食堂的职缺,听说只要成为员工学费就半价,于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工作。
  或许因为厨师是无野心与压力的职业,整天与食物为伍大脑分泌足够维持好心情的激素,所幸在这结识的朋友都很友善。我上课时,也姗就留在这边帮手。
  直到某一天,我回到食堂,她兴奋地拉着我说,早帆告诉她,自己在这边工作是为了存钱去法国旅行。她于是也决定,她需要一份工作,为了去太空定居。
  四
  以修开着公司的导游车载我们去城市另一端的康复中心。我说服也姗留下行李,只带上宠物。她捧着仓鼠笼,斜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以修关掉收音机,说:“我们晚上就在那里吃吧,听说菜色很棒,我来之前跟对方打过招呼了。”我说:“说到这个,仓鼠这几天食欲不振,会不会是生病了?”
  “大概吧。送去给兽医看看?”
  “你不是养过吗?”
  “哪有耐性啊?早送人啦。”
  没有耐性养宠物,却有精神安排妹妹的人生。
  我撇过头:“不要留在那吃饭了。”
  “欸?为什么?”
  “不要留太久。”
  “啊?”以修皱眉,“为什么?不是都决定要来了吗?”
  “……你每次煽动她的情绪,要收敛都麻烦得很。她真的要住下来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有朋友可以帮忙照应,这边也有中心图书馆能工作,她已经这么大又不能一直跟姐住。”
  “当然可以。姐姐就是做这个用的。”
  “……人生都耽误掉了。”
  “我不觉得我被耽误!”
  “我是说也姗!”
  “……”
  以修在后视镜中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与啼笑皆非:“又不是在演戏。”
  “……你要说什么?”
  “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不是也姗。你只是对你的人生没有把握,所以把也姗当成借口吧?一旦失败了,就算是妹妹的累赘造成的。”
  “太过分了吧?!你是说我没有把也姗当成第一位来考虑吗?!”
  “把别人当成第一位来考虑这种说法本身就是强加压力。也姗需要的只是帮助,不是圈养。”
  “她跟你不同!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会受伤!”
  “不受伤怎么行?!”他突然放缓车速,停在路边,半转过身来,眼睛看着别处,“就是要受伤啊。摔跤、拉肚子、做傻事,这不都是好事吗?!也姗不是姐的附属品,有自己的计划。太空旅行啦,当宇航员啦,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以大家所认定的‘正常标准’来衡量什么比较可笑?姐就很肯定自己比较正常吗?”
  “……”
  我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到说什么。
  身旁发出吱吱声,也姗已经醒了。她怀抱仓鼠笼,谨慎地看着我们,好一会儿才出声:“……不能去宇宙了吗?”
  五
  结果,半途折返。也姗察觉到僵硬的气氛,不敢说话。
  以修放我们在我的公寓下车。也姗贴过去问:“为什么不能去宇宙?”
  “嗯,宇宙塞车。”他回答,看了我一眼,驱车离去。
  也姗乖乖上楼,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发呆,捧着笼子不松手,最爱的蛋挞也不肯吃,只是看着表。我担心拉她的手。她看看我:“已经过了六点钟,不塞车了吧?”
  “……”
  得不到我的回答,她认真的盯住我的眼睛:“姐姐不喜欢宇宙吗?”
  “……喜欢啊。”
  “姐姐骗人。”
  “……”
  “姐姐骗人的时候眼圈会变红。”
  “……”
  “我还没有买到很长的天线。”
  “……”
  “到时候我用喊的。如果你听到,就也喊给我听。不然,我请要回地球的邻居带信给你。这样不好吗?” 。。

星大陆(4)
“……为什么?”我终于拾回声音,“地球不好吗?和姐姐一起住不好吗?”
  她低头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的馆长,最近买了一只小狗狗。”
  “……?”
  “她说,因为不能生小宝宝,所以买了一只小狗。”
  “……”
  “姐姐因为要照顾我,不能生小宝宝。”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买了一只仓鼠给我?!”
  “不是的!”她急切地说,“仓鼠是我的。我不能生小宝宝,所以买了仓鼠。我们要一起去宇宙。”
  “这是谁跟你说的?!”我压不住音量,血液沸腾,丢开她烦躁地踱起步。
  “因为我比较笨……”
  “一定是看太多电视吧?”
  “姐姐听我讲话……”
  “别看些有的没的……”
  “姐姐听我讲话啦……”
  “我不想听!”
  “为什么?如果我用面粉把头发弄白,变成老人,姐姐会听我说话吗?”
  “……”
  “如果我长得比姐姐高,你就会听我讲话么?”
  “你已经过了生长期,不会再长高了!”
  她跟不上过快的语速和逻辑,几乎委屈地哭出来:“姐姐不要欺负我。”
  看她掉出眼泪,我本来涌至眼边的泪水反而流不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我其实和也姗一样,都习惯了在对方的情绪中找自己的位置。
  许久,我出声:“为什么?姐姐不够努力吗?”
  “够。”她咽下抽泣回答。
  “……”
  “也姗不够吗?”
  “……”
  六
  因为与人境遇不同,遇到更多刻薄刁钻的对象,在持续高警惕中活得久了,不免对人有距离感。虽然愿意相信世界积极的一面,又忍不住怀疑与退缩。以修没有说错,这样只是懦弱。
  见我连续几天无精打采,午休时早帆拿了自家腌制的酸梅:“酸到张不开嘴喔!”
  “谢谢你……”我拿了几颗丢进嘴里,果然刺激得连腺都膨胀。
  “带回去给也姗吃吧。她之前说最爱吃酸柠檬。”
  “嗯……”
  “怎么啦?和妹妹闹脾气了?”
  “……”
  “没关系的,小孩多多少少都会闹些脾气。”
  “……”我吞下酸梅,擦去眼角的泪痕,“你有妹妹吗?”
  “没有。有个表弟。小时候超爱偷我东西!家教真的很有问题!这几年长大不少,成熟懂事,跟我也变得比较亲近了。”
  “……嗯,你要怎么确定他长大了没有?”
  “啊?!”她想了一会儿,“大概……从他不再叫叠字的‘姐姐’,变成叫‘姐’开始吧?”
  “嗯……”
  “不然呢?身高体重年龄又不可靠。”
  我点头。并没有想通什么,但好像“不去想通”也不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
  这天晚上,我提前下班,买了许多食材,准备叫以修过来吃饭。刚踏进门就发觉不对劲——被洗劫了。毛巾、花瓶、装饰品,都不见了。也姗的的房间乱成一团,衣柜几乎空了,床上有些零散的衣服和鞋子显然因为塞不进箱子而被迫放弃,有些袜子甚至只剩下一只。
  我的头当即炸开,立刻跑出门去。心中盘点着所有也姗可能去的地方。
  就在慌乱中犹豫着要先打开以修还是先报警的时候,突然看见,就在楼下不远的巴士站牌旁边,长椅上有熟悉的人形,脚边放着巨大的行李箱,和仓鼠笼。
  我跑过去,站在她旁边,不敢惊动。
  也姗表情平静的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马路,一扭头看见我,露出微笑,接着手掌拍拍身旁的位置。我平复呼吸,坐过去,说不出话,只好与她一起看着街景发呆。
  “姐姐,我自己打包了行李哟。”她自豪地说。
  “对吧。真了不起。”
  “二哥打电话说他会过来吃晚饭。”
  “是吗?”
  “我不吃啦。我要出门啦。”她不再看我,悠哉地眯着眼看马路。
  “这样啊。自己一个人走吗?”
  “不是。还有仓鼠先生。”
  “哦……不怕吗?”
  “不怕。”
  “那……如果又有上次那些坏小孩欺负你怎么办?”
  “我就跟他们说,你总是欺负我就永远不能变成大人。”她看我一眼,露出游戏胜利般的笑容。
  “嗯。”
  “我问等车的人,大家都说没有去宇宙的巴士。”
  “嗯……”
  “他们一定都没去过。”
  “一定是这样。”
  “但我可以等到去宇宙的巴士。”
  “我知道。”
  “我能找到去那里的路。”
  “我知道你可以。”
  再想不到话说,又沉默了一会儿。夕阳渐渐消失在楼群顶端,只剩城市单薄的影子。
  “姐姐。”
  “嗯?”
  也姗伸出手,指着穿梭不停的无数车辆:“姐姐,看。海。”
  我跟着看向街道——飞驰而过的众多流线型金属像水滴,与闪烁不停的灯光一起,聚成奔流不息的,有星星的河流。
  “看到?”她问。
  “嗯。看到。”
   。 想看书来

萤光(1)
作者:留夕
  '一'
  姚曳几乎是朝着手机吼叫道不就是在百货大楼门口吗你在哪里啊我没看到你。电话那头悠悠地传来一阵女声说你别吼了我看到你了穿着一身红色是吧我这就过去了,然后姚曳的肩膀被人一拍,转脸看到乔琪一身黑色还带着一个黑帽子外加两串黑眼圈的形象树立在眼前。内心小小的讶异了一下说怪不得我看不到你呢敢情我老逮着红红绿绿的波西米亚风格的姑娘看,没想到你革命根据地几日游一趟就变得这么朴素了。
  乔琪翻了翻白眼拉挽住姚曳的胳膊边走边说,你知道么姚曳我现在看到你穿着这样一身鲜艳真是喜庆,看到你还能这样委婉地笑着真是由衷地为你祝福。真的我现在看所有人都像温暖又美好的校园青春小说,说话之前都要加个“呐”这样的启承字,而我就是那一路残酷到底的严肃文学,女主角的名字都是“良生”之类的。
  姚曳慌忙攥紧乔琪的手说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跟着袁远回一趟老家你三观就发生了如此的巨变,莫非真的是被老一辈革命家给感化了?
  是的,我彻底醒悟了,我发现曾经的我实在太浮于理论层面了,我就是那社会上抨击的理想派的不切实际的女大学生,眼高手低。乔琪眉眼一低摇头叹气着。
  姚曳有些不耐烦地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琪说,你知道么三年前袁远给我说他老家住在遥远的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的源头,当时我内心迸发的火花全是和革命有关的一腔热血,我由衷地骄傲我的男朋友是在一片红色的土壤上长大,并且原谅了他读不懂兰波的诗看不上塞尚的画,因为我相信他骨子里肯定根深着比这些字画更深厚的情操。
  姚曳说拉着乔琪转出一个专柜,侧目比自己高出一截的模特幽深而死寂的黑眼眶说,对,那一阵子你真是特情绪激昂,还在宿舍墙上挂了一幅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后来被室友弄脏了你不就换了一幅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么。
  乔琪一跺脚懊恼地说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就那么二八铲子呢!路过的专柜售货员投来惊异的注目礼,姚曳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乔琪没有在意继续说,这一切的幻想在我和袁远坐在去他家的拖拉机上开始崩塌,到了他家我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那里就像三农政策没有普及到位的地区,说好听点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屋里四面通风唯三的家用电器是彩电冰箱洗衣机,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门口贴的一对春联是袁远上一年写的,你埋怨我为什么走的这些天都不给你个电话,那是因为*根本都没有在那里建信号塔啊。如果我是随着希望小学义工一起来到这个地方我肯定会为他们的贫苦生活心生悲悯,可是我是跟着我的男朋友回家和他爸妈商量婚事。临来的前一天我早早地起床望向在苍凉的陕北大地,真的是欲哭无泪。
  姚曳的手指滑过一件质地上好的衣服,随手翻出价码牌看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背对着衣服说,你的意思是,他家太穷,你嫌弃了?
  乔琪抿了抿嘴说其实你可以不用把我说得这么不堪,确切地说,好吧,是的,我有点嫌弃他家太穷。只是这些和我的蓝图太背道而驰,我早就知道袁远不是什么二世子但请不要这么随意地给我扔来一个背景这么单薄的男青年吧。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袁远,你看他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春天总是穿花色的衬衫,浑身上下拼凑出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气。还记得大学开学第一天么,他居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来上第一堂课,也就你会把这些看成另类的文艺复兴精神。他确实复古了,可是只复到了不尴不尬的七十年代,三四十年代的红色浪漫他连边儿都不沾。姚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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