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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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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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黄色的,她讨厌黄色。她说那和金发不搭配。”他随手朝门口比了比。“我们家里完全看不到黄色。”
  “说得也是。”高布莱斯再拿出装着胸罩与内裤的塑料袋。“这些是你太太的吗?”
  桑纳勉强地伸手接过那两个袋子,透过塑料袋仔细检视那些衣物。“如果是她的,我会很讶异,”他说着,将袋子递回去;“她喜欢蕾丝与花边,这两件很朴素。如果你想作个比较的话,可以去看看她衣橱里的其他服饰。你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布莱斯点点头。“我会去看看,谢谢你。”他再取出装着儿童鞋的袋子,摆在他右手掌上;“这双鞋子呢?”
  桑纳再度摇头。“对不起。在我看来,所有的童鞋都差不多。”
  “鞋带上写着H。桑纳。”
  桑纳耸耸肩。“那就应该是汉娜的。”
  “不见得,”高布莱斯说;“这双鞋很小,比较适合一岁小孩而不是三岁小孩,而且每个人都可以在鞋子上写名字。”
  “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
  “故布疑阵吧,或许。”
  桑纳蹙眉。“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不过高布莱斯摇头。“我目前恐怕还不便透露。”他再度将鞋子拿高。“你想,汉娜能不能认得这双鞋?这可能是双被丢弃的鞋子。”
  “如果是那位女警拿给她看,她或许肯辨认,”桑纳说;“我没有必要试。她一见到我就大声尖叫。”他在扶手椅的把手上挥打着,像要抖落看不见的尘埃。“问题出在我工作太忙,她没有机会多了解我。”
  高布莱斯对他摆出同情的笑容,但心中想着这句话是否属实。毕竟,有谁能反驳他?凯特过世了,汉娜一句话也不说,而左邻右舍都说和桑纳不熟。事实上,他们和凯特也不熟。
  “老实说,我只见过他一两次,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当然,他工作得很辛苦,不过他们不是那种受欢迎的邻居。她很漂亮,但是我们称不上是朋友。你也了解这种情形。没有办法挑选邻居,他们就这么闯了进来……”
  “他不喜欢交际。凯特曾告诉我,他晚上及周末都在操作计算机设计药剂配方,她则看肥皂剧。我对她这种死法感到很难过,我希望有更多时间和她聊天。我想她一定很寂寞,你知道。当然,我们其他的左邻右舍都在工作,所以像她当个纯粹的家庭主妇的情况很罕见……”
  “他是个恶霸。他曾为了我们两家间的花园篱笆围板而痛骂我老婆,他说围篱该修理了,当我老婆告诉他,围篱是被他们家的常春藤拖倒时,他威胁要和她对簿公堂。没有,那是我们惟一与他接触的一次。那就够了。我不喜欢那个人。”
  “我比较常见到凯特,很少见到他。他们的婚姻很奇怪,他们很少一起做什么事,我有时很纳闷他们到底喜不喜欢对方。凯特很讨人欢喜,但她很少和威廉谈心。老实说,我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共通点……”
  “我知道汉娜整夜都在哭闹。她经常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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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10(3)
“不会,”桑纳毫不迟疑地回答;“不过她哭闹时都是凯特哄她。她是为她母亲而哭,可怜的孩子。”
  “那么说你没有注意到她的行为与平时有什么两样?”
  “没有。”
  “在警局替她检查的那位医师很替她担心,他说她的发育情形有倒退的倾向,或许曾经受到某种精神创伤。”高布莱斯淡淡一笑。“不过你说那对汉娜而言蛮正常的?”
  桑纳略显脸红,仿佛说谎被拆穿了。“她一直有点”——他迟疑了一下——“呃,古怪。我以为她不是自闭就是耳聋,所以我们带她去检查,不过医师说她没有什么不对劲,只建议我们耐心一点。他说儿童会随环境而改变,如果凯特不要事事替她做好,她就必须开口要求她要的东西,她就可不药而愈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六个月前。”
  “那位医师叫什么名字?”
  “亚特瓦特医师。”
  “凯特采纳他的建议了吗?”
  他摇头。“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总是知道汉娜需要什么,她也认为在汉娜已经准备好开口前逼她说话没有什么意义。”
  高布莱斯记下那个医师的名字。“你是个聪明人,桑纳先生,”他接着说;“所以我相信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些问题。”
  桑纳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我喜欢你叫我威廉,”他说;“是的,我当然知道。我女儿一见到我就大哭大叫;我老婆有很多机会可以出轨,因为我很少在家;我因为不想搬来利明顿而发怒;这栋房子的贷款高得让我宁可被枪毙;她很寂寞,因为她没有结交什么朋友;妻子们通常是被她们的枕边人在盛怒下杀死而不是让陌生人因情欲而谋杀。”他发出了空洞的笑声。“惟一对我有利的是铁证如山的不在场证明,相信我,我昨晚花了好多时间为此而感谢老天爷。”
  警方对未经起诉的嫌疑人所能拘留的时间有一定时限,随着时间流逝,找出证据来起诉史蒂文·哈丁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且显然找不出什么有力证据。舱房地板上的污渍,前一天晚上看来似乎很值得深究,结果却只是酒后呕吐的秽物——血型是A型,与哈丁的血型相符——而彻底检查过他的船后,也未能找出船上曾发生激烈动作的证据。
  如果法医的检验结果正确——背部(肩胛部与臀部尤其明显)及大腿内侧有淤痕及刮痕,显示曾在坚硬的表面,例如甲板或裸露的地板上被迫发生性行为,以及阴道曾因擦伤而少量出血,那么在甲板的木板上或船内的地板上应该留有血迹、皮肤组织,甚至精液。但是一切却事与愿违,倒是在甲板上刮出不少干盐巴,虽然可以据以推测他曾用海水清洗上舷来毁灭证据,可是在帆船上找到干盐巴却是司空见惯的事。
  更有可能的做法是先在木板上铺上毛毯,然后再逼凯特·桑纳就范,因此干警也仔细检查了船上的所有被褥,但都查无实证。话说回来,若真有这些证物留下,或其他可证明她和这艘船有关的物品,谅必也早就跟着她付诸水流了。警方重新彻底检验凯特的遗体,希望能在她的皮肤下找到有木头碎屑的证物,借此证明她与“疯狂石光号”有关连,不过若不是海浪已将她身上的证据都冲刷掉了,就是她当时根本就不在这艘船上。她的破裂指甲情况亦是如此。如果指甲里原本有任何证物,恐怕也随着海水冲走了。
  只有舱房内的棉被有沾到精液的迹象,不过由于棉被已经很久没洗了,因此无法断言那是不是最近沾上的。事实上,在枕头上及被褥上只找到两根外人毛发——两根都不是凯特的,虽然都是金黄色——警方的结论是,史蒂文·哈丁根本不是港务局长所描述的那种到处拈花惹草的风流种子,事实上他是个寂寞的自慰者。
  舱房的床头柜中找到少量大麻及一堆未拆封的保险套,还有三个已拆封的保险套空包装。没有找到使用过的保险套。
  船上的所有容器都加以检验是否残留镇定剂“氟硝西泮”或任何安眠药成分,结果是没有任何发现。全面搜查色情照片与杂志也一无所获。随后干警们还搜查了哈丁位于伦敦的公寓及汽车,仍是徒劳无功,他们在公寓内找到35部成人电影,不过每一部都是合法出品的。警方也持搜查证前往托尼·布里吉位于利明顿的房子搜查,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利于史蒂文·哈丁,或足以使他或任何人与凯特·桑纳有关联的证物。此外,除了曾有人见过他在星期六早晨在特易购公司外与凯特谈过话,没有人汇报曾见过他们两人在一起。
  “疯狂石光号”上有指纹及掌纹,足以证明凯特与汉娜曾在船上,不过那些指纹大都与其他指纹重叠,其中有少数是与哈丁的指纹重叠,不足以让搜证人员确认是最近留下的。令办案人员感兴趣的是除了卡本特、高布莱斯、凯特、汉娜、史蒂文等人之外,有25组指纹——其中至少有5组小指纹应该是儿童的手纹——是在船上的大厅采集来的,其中有些与在布里吉家中采集到的指纹相符,不过却与舱房内采集的不符。因此,哈丁显然曾在船上大宴宾客,不过宴会的性质仍然成谜。他的说法是他每次在港中停泊后都会邀请其他船员到船中的大厅小聚,由于缺乏足以推翻他说词的佐证,警方接受了他的说法。然而,他们对这一点仍满心好奇。
  

暗潮10(4)
鉴于厨房内有乳酪与苹果,凯特·桑纳的最后一餐似乎是警方可以掌握的证物,但法医指出无法由已经消化殆尽的食物来辨识其购买地点。在特易购公司购买的“金好吃乳酪”,在经胃酸消化后,和在桑斯柏里公司买的“金好吃乳酪”化学成分完全一样。连那件小孩的围兜也无法当成明确的证据,因为上头的指纹显示,史蒂文与另两名不明人士曾碰过这件围兜,但凯特·桑纳却没有摸过。
  他们在听过尼克·印格兰姆的通报后,将注意力集中在船上找到的那只登山背包上,那是个三角形的黑色背包,里面有一些糖果的包装纸。保罗和丹尼两兄弟都无法精确地描述它——丹尼说:“那是个黑色大背包……”保罗说:“那很大……我想可能是绿色的……”——星期天时背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不得而知,甚至警方也无法确定这只背包就是那两个孩子当天所看到的那个。史蒂文·哈丁对于警方对他的背包感兴趣而深感不解,他坚称那当然就是他当天所使用的背包,并且解释他之所以将那个背包留在山边,是因为里面装有一瓶水,他不想背着水到船棚然后又背回来。他还说印格兰姆警员从来没有向他问起背包的事,所以他当时才没有提起。
  任职于利明顿高街特易购公司的一位收银员出面作证,使警方不得不放弃对哈丁的怀疑,她在上一个星期六当班。
  “我当然认得史蒂文,”她看着他的照片指认道;“他每个星期六都会来采购。我是否看到他上星期和一个金发妇人以及一个小孩说话?当然有。他正要离去时看到她们,他说了声:‘可恶!’因此我说:‘有什么问题吗?’他说:‘我认得那个女人,她会来找我说话,因为她老是如此。’所以我就装作很嫉妒地说:‘她很漂亮。’而他说:‘算了吧,冬恩,她结婚了,反正我有事要忙。’他真说对了。她果然找他说话,不过他没有待太久,只拍拍手表便匆匆离去。你问我的意见?他还有好事在等着,他不想耽搁了。她在他离去时满脸气恼,不过我不怪她。史蒂文是个性感的帅哥。如果我不是三个孙子的祖母,我自己也想追他。”威廉·桑纳声称对郎顿别墅的摆设与他妻子的日常作息都没什么概念。“我一天离家12个小时,由早上7点至晚上7点,”他告诉高布莱斯,仿佛那是件自豪的事。“我对她在奇切斯特的日常作息比较熟悉,或许因为我认得那边的左邻右舍,以及她所谈起的那些商店。如果你知道名称,就记得比较清楚。在这里情况完全不同。”
  “她常谈起史蒂文·哈丁吗?”高布莱斯问。
  “他是不是就是拿了汉娜鞋子的那个畜生?”桑纳愤然追问。
  高布莱斯摇头。“如果你不妄下结论,我们的进展会快很多,威廉。我要提醒你,我们仍然不知道那双鞋子是不是汉娜的。”他与桑纳对视着。“既然提起了,让我警告你,如果你开始对这件案子的任何事情作推论,很可能会妨碍我们办案,也可能会使谋害凯特的凶手逍遥法外。”
  “对不起。”他举起手表示歉意。“继续吧。”
  “她常谈起史蒂文·哈丁吗?”高布莱斯又问了一次。
  “没有。”
  高布莱斯念出名单上的名字。“这些男士中有她的前任男友吗?例如,住在朴次茅斯的那一位。她和你交往之前是否曾和他们当中任何人交往过?”
  桑纳摇头。“他们都已经结婚了。”
  高布莱斯觉得这种说法太过天真,不过没有继续追问。他试着勾勒出凯特的早年生活,不过就像用茅草搭盖房子一样因陋就简。桑纳提供的简略说明都极为笼统,她的娘家姓是希尔,不过那是母姓还是父姓,他也不知道。
  “我看他们应该没有结婚。”他说。
  “凯特一直不认得她父亲?”
  “不认得。她在襁褓时他就离开了。”
  她和她母亲一直住在伯明翰的政府公房,不过他不知道详细位置,或是凯特上过哪所学校,在何处受训当秘书,甚至不知道她在进英国法马药厂前在哪里上班。高布莱斯问他,凯特当时认识的友人,有没有至今仍然还保持联络的,他摇头表示应该没有。他由房间角落小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通讯簿,告诉高布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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