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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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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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安娜正要答腔时,鲁思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手捧着一台录像机,录像机上摆着一个公文包。“这是道肯先生。”鲁思粗鲁地介绍完,便跳回原先的椅子上。“他要用到电视机。你相信吗,外婆竟然用录像带留了遗嘱!”
  “不完全是这样,拉斯勒小姐。”那男人说,并弯下身来,把录像机放到电视机旁的地板上。然后站直了身,他向乔安娜伸出手,猜中她就是玛蒂尔达的女儿。“你好,拉斯勒太太。”接着走向站着的莎拉,也和她握手。“布莱尼医生,”他指着厅里的椅子;“请坐。我非常了解,今天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不再废话。我今天的身份是玛蒂尔达·吉勒拜太太最终遗嘱的其中一位联合执行人。稍后我会将遗嘱的副本交给你们,你们将会看到,这将取代吉勒拜太太生前所立的任何遗嘱。另一位联合执行人是约翰·哈古德,他是普尔市山丘路巴克莱银行的经理。当然,我们两位都是代表公司执行这项任务,如果我们其中一位离开公司,公司将指派另一位执行人联代。”他停了一下;“都清楚吗?”他的眼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很好,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接好录像机和电视机。”像个魔术师般,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卷碳纤电缆,一头接到电视上,另一头接到录像机。“该插电源线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拉出一条电线,接到录像机后面。“如果我没记错,是在壁炉左边踢脚板的上面……啊哈,没错,在这里。太好了……如果你们好奇,我怎么晓得插座在这里,让我解释一下:吉勒拜太太曾经要我来这里,清点她名下的东西,”他对她们眨了眨眼;“纯粹为了避免在宣读遗嘱后,亲属之间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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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钩4(4)
莎拉发现,打从他走进客厅到现在,自己的嘴巴从没合拢过。她刻意闭紧嘴巴,静静看着他将电视调整到录像机的频道。接着,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卷录像带放入录像机里,并退后让玛蒂尔达自己开口说话。当玛蒂尔达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时,现场静得可以听见针掉落地面的声音。连鲁思都坐得像座雕像,忘了手指间的香烟。
  熟悉的声音,上流社会的腔调,扩音器里的声音自信满满。
  “好了,孩子们,”玛蒂尔达轻蔑地拉下嘴唇;“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想,为什么我坚持要你们都在场。不必说,乔安娜心里一定在诅咒我,鲁思满肚子怨言,而莎拉——我猜——正在后悔认识我。”老妇人干笑了几声。“现在……呃——乔安娜,你的诅咒再也不能把我激怒,就算人死后有知——我是不太相信这点——我也不会再受困扰;而鲁思,老实说,最近你的抱怨实在太令人厌烦,因此,也不会令我感到困扰。”她语气柔和了些。“至于莎拉,一定正为了我的片面决定,把她拖进我的家务事之中而感到不满,这点是我在意的,我只能告诉你,莎拉,认识你的这段时间里,我珍视我们的友谊,以及你坚强的个性。我想不出有任何人,能承受我即将加在你肩头上的压力。”对莎拉而言,老妇人的眼神显得异常残酷。在玛蒂尔达这张遭天下人唾弃的面孔前,莎拉过去对她的关爱倒显得过度天真。她心想:她的幽默感哪儿去了?
  “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们,乔安娜不是詹姆斯·吉勒拜的女儿,而是我伯父——吉洛德·卡芬迪的女儿。他是我父亲的大哥,而……”低头思索比较恰当的字眼;“在我母亲去世后,他邀请我们父女搬来这里和他同住。四年后,我们开始了不正常的关系,由于家父本身没什么钱,所有财产都留给了长子吉洛德;而我母亲的钱在她过世后,除了一部分以基金的形式留给我之外,其他都归还给我母亲娘家。如果没有吉洛德的邀请,我们父女俩将无家可归。对于这点,我非常感激他,但除此之外,我鄙视和诅咒这个男人。”她露出冷酷的微笑。“他强暴我的时候,我只有13岁。”
  莎拉非常吃惊——不只是因为玛蒂尔达的话,更因为她说话的样子。那不是她所认识的玛蒂尔达。为什么她这么无情,这么冷静地算计一切?
  “他是个酒鬼,和我父亲一样,我恨他们。他们毁了我建立美好婚姻的机会。我不知道,如果当时父亲知道吉洛德对我所做的事,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敢确定的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阻止,因为他怕吉洛德会把我们逐出这房子。家父是个懒散透顶的人,先是靠我母亲娘家,我母亲死后,则靠他大哥。我印象中他惟一的一次工作,就是后来竞选议员。他视此为飞黄腾达的快捷方式,所以当选后,他那卑劣的本性又原形毕露。”她再度停顿下来,陷入不愉快的记忆中。
  “吉洛德对我的凌辱,前后持续了12年,最后我受不了,终于告诉了父亲。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只能说,我一直活在他们俩的阴影下。在财务上和生活上,我一直是个囚犯。打小大家就告诉我,这个家累世以来,男人天生就是一家之主。感谢老天,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我知道,只有能赢得尊敬的人,才有资格当一家之主,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她停顿了一会儿。“想也知道,当时家父一味责备我,说我是咎由自取,骂我是个下流胚子,无意采取任何行动,正如我所料,他要我忍气吞声,维持现状。可是,他有弱点——当时他已经是国会议员,我威胁他说要写信给保守党和报社,揭开卡芬迪家的真面目。结果,在我的威胁下,我们达成一项协议:我可以嫁给曾公开表示喜欢我的詹姆斯·吉勒拜,条件是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就这样,我们准备让一切过去,重新开始,不过父亲担心我会反悔,坚持我必须立刻和詹姆斯结婚。他为詹姆斯在财政部找了份工作,把我们送到伦敦一所公寓里。”
  她一边将笔记翻到另一页,一边调整眼镜,这次停顿的时间较久。“不幸的是,我当时已经怀孕。婚后不到五个月,乔安娜出世了,聪明的詹姆斯知道,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从此,日子变得很不好过。他对我们母女心生怨恨——这是情有可原的,每次喝醉了,还会暴力相向。就这样纠缠了18个月,直到——天可怜见——詹姆斯说,他找到一份国外的工作,隔天就要出发,而且不带我们母女同行。我后来没有为他的离开而难过,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实在令人生厌。”老迈的双眼直视着镜头,充满傲气和不屑。但莎拉感觉到她有所保留。玛蒂尔达,她心想,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他离开后那几个月的艰苦日子我不想赘述。简单一句话,就是没钱了。史蒂芬死后,乔安娜也面临同样的困境。差别是,我父亲拒绝帮我,他当时已经大权在握,不怕我的威胁;而乔安娜,我却帮助你,虽然你后来不曾为此感激我。最后,我们母女被屋主扫地出门,我只好写信给吉洛德,要他养他自己的女儿。我记得,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乔安娜的存在。”她露出嘲讽的微笑。“我的信,让他想起自己干过的好事,后来服用大量巴比妥自杀了。他早就该死。”她不悦地说;“虽然死亡记录上写的死因是‘意外致死’,但我仍深信他的死和我这封信有关,因为在他写给律师的信里,把乔安娜列为财产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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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钩4(5)
她又翻了一页笔记——很明显是最后一页。“现在,我要说的是,为什么我要录下这卷带子。先说你吧,乔安娜。你威胁我,要是不立刻搬离这房子,把产业交给你,你便要公开这件事情。我不清楚是谁要你来偷看你父亲的信,不过,”她露出狡黠的微笑;“我大概猜得出来。你显然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拥有什么样的权利,吉洛德这混账不能违反他父亲的遗言,也就是:必须终身保有这项产业,因此在死后将遗产留给血缘最近的男性亲属,也就是我的父亲。吉洛德的死,只是让我父亲以及我父亲的继承人拥有卡芬迪家族的财富。他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别以为他那一文不值的遗嘱有什么法律效力,那只能算是一个快死的人,为自己的兽行和遗弃赎罪。或许,他太天真,以为我父亲会照他的话做;也或许,他以为自己这样做,能让上帝对他客气点。不管怎样,他都是个蠢蛋。不过,他倒知道该写份遗嘱的副本给我,并威胁说要拿这份遗嘱向法院争取推翻我父亲的托管。而我,利用这封信,逼我父亲就范。他同意,在生前支付你和我在伦敦的生活费用,死后把财产留给我。你也知道,在那之后,不到两年,他也跟着撒手西归,而你和我又搬回到这里。”她的眼神直视着镜头,仿佛在直接对她女儿说:“你不该来威胁我,乔安娜。我有充分的理由要挟我的父亲,可是你没有。我为你做了很好的安排,也觉得自己已经尽了该尽的义务。假如,当你看到这卷录像带时,还没到法院告我,我劝你还是省下这笔钱。相信我,我所给你的,绝对多过你依法所应得的。”
  “轮到你了,鲁思,”她清清喉咙;“自从你17岁那年的生日后,你的所作所为就让我心寒,我不明白原因,也不能原谅这种行为。我一直告诉你,在我死后,这财产会留给你。我指的是这幢房子,而你却自以为屋子里的一切和钱都归你。那种想法大错特错,我一直都想把屋子里价值不菲的东西和钱留给乔安娜,而把房子留给你。因为我猜想,乔安娜不会想离开伦敦,而你可以选择自住或是卖掉,不过,我相信你会选择卖掉,因为对你而言,一旦产业处分搞定,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这幢房子仅剩的东西,一定无法满足你,因为你和你母亲一样贪心。总之,我只能把我对乔安娜说的一句话再重复一次:我为你做了很好的安排,也觉得自己尽了该尽的义务。当然,这只能怪我抛不开骨肉之情,但我知道,你们两人都不会有这种高尚而无私的想法。”这时,眼镜背后的双眼眯了起来;“因此,我打算把名下的一切,留给隆奥顿的莎拉·布莱尼医生。我相信,她会善用这些财产。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人,只有她。”她突然格格地笑了起来;“莎拉,别生我的气。我死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否则,你也不会看到这卷录像带。所以,记着我们的友谊,别在意我强加给你的这个担子。乔安娜和鲁思会恨死你,就像恨我一样。而且她们会想尽办法指控你,就如同对我的指控。但是,事已至此,接受我的祝福,用这些财产做些让我死得瞑目的事。再见了,亲爱的。”
  “当悲伤降临,往往是排山倒海。”我很担心,鲁思会越发不可收拾,但我实在不愿拆穿她,深恐她做出可怕的事。惹火了她,她可是敢拿起棍子把我这老太婆毒打一顿的,我可以从她眼神看出来:对她而言,我死了最好。
  有句话说得真贴切:死后一了百了。
  要是我知道她每天到哪儿去,或许能帮得了她,但她说谎的恶性依然没改。她会不会是受人操纵?这种年纪是很有可能的。我相信,学校方面下学期会采取行动。我已经不堪承受任何的冲突场面,也不想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被人谴责。只有天晓得,一直以来惟一的受害者,就是小玛蒂尔达·卡芬迪。我已经忘了她,忘了那可爱的孩子,现在她在我的记忆里,和我母亲一样的模糊。她们俩都一样,没有爱、只有任人欺负和遗弃。
  多亏了莎拉,她让我更加确定,莎士比亚所说的“人负我,远比我负人多……”
  

毒舌钩5(1)
保罗·道肯关掉电视,对在场无言的众人说:“当然,这卷录像带完全没有法律效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刚刚提到吉勒拜太太最后立下了一份遗嘱。”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这是副本,正本在我办公室里,随时接受验证。”他把副本分派给在场的三个女人。“拉斯勒太太,吉勒拜太太认为,你可能会质疑这份文件,不过我只能建议你,在提出质疑之前,先和你的律师谈谈。至于莎拉·布莱尼医生,”他转向莎拉说;“我和哈古德先生必须尽快和你讨论一些细节问题。下个星期,我们可以给你三个时间——星期二、星期三或是星期四。如果能到我办公室的话最理想;若有必要,我们到隆奥顿也行。相信你明白,执行人是要收取费用的。”他用“请答复我”的眼神望着莎拉,等着她的回答,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客厅里正在沸腾的敌意。
  莎拉终于回过神来。“我可以说句话吗?”
  “关于什么,布莱尼医生?”
  “关于这份遗嘱。”
  “你想说,你能不能拒绝接受吉勒拜太太的遗产?”
  “是的。”
  “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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