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走啊,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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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心动-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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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晓伟和悦齐、唐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她哭的几乎窒息。叶晓伟安慰她。也许和四哥没有关系。只是公安局怀疑错人了。
  不会的。是他。她断断续续地说话。每一句都是在艰难的倒抽气中间挤出来。叶大哥,你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让他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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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1)
青岛到北京的火车停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位中年人在警察的带领下神情凝重急匆匆地走出车站。在车上,两个中年人缄默不语。窗外的风景迅速倒退,逐一褪色。路经音乐学院的时候,警察说,是昨天晚上才找到学校的老师确认的身份。
  车在宣武医院停下来。学生处处长迎上来。中年女人泪盈于睫,双手颤抖。乌黑的嘴唇上下抽搐。在住院部等待电梯的时候,中年女人拿出手绢拭泪,抽泣地说,昨天一夜她父亲的头发都白了。处长朝中年男子望去。前额的黝黑发丝证明他拥有的旺盛生命力。后脑勺的发丝却如白雪覆盖,触目惊心。
  病房里坐着学校领导和谭树辰。两个中年人进门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顿时哭天喊地。中年女人伸出颤栗的手抚摸女儿的脸颊,泣不成声地自说自话。学校领导走过去握住中年男子的手说,学校已经代表你们向车祸肇事者家属起诉。
  中年女子抱着女儿的头痛不欲生。林鹃的父亲问,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站在一旁说,病人因为受到强烈冲撞,大脑皮层大面积受损,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醒过来的几率还是有。目前医院还在对她脑内意识是否存活进行诊断。病人脑内意识时而活动时而死亡,所以目前还在观察期。
  学校领导指着谭树辰说,这位是谭警官。他是林鹃同学车祸现场的见证者。同时他负责的一宗买凶杀人案件也与林鹃同学有关。
  谭树辰大概描述了当晚车祸的情况,也向林鹃父母讲述了案件其中有关林鹃的部分。两个中年人听的目瞪口呆,双双抱头痛哭。
  从医院出来,谭树辰赶去了看守所。弟弟树诺已经嚷了一整天要见孩子。他没有把子敬受伤的消息告诉树诺。他了解善如和树诺。他经受不起这样的摧残。人到中年,看见孩子受罪比文革期间自己被批斗还痛苦。
  在看守所的医务室里子敬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保护。作为嫌疑犯,单独一人坐在病床上看着日照带来的光线变化。自从醒来后,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对所有人带着极大的抵触。医生已经给他输入了三次镇静剂。他用拒之千里的态度面对迎面而来的任何事物。
  由于三餐不入,医生给他的葡萄糖液无法间断。他的手背上有一大块因为针头扎的太久引发的淤青。他恍若隔世的活着。他觉得生命还没有完全的开始,就已经结束似的给他判处了极刑。在漆黑无光的牢房里,他过的每一秒钟都是超负荷的恐惧和不安。梦境里的杀虐场面再也不让他惊醒。对梦失去了吸引力的人,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念。
  那天晚上,他看见一个犯人对另一个新来的年轻犯人施暴。新来的犯人被推到他对面的墙角,拼命的挣扎,直到被拳打脚踢至奄奄一息。他眼睁睁地看着同龄人被残暴的对方脱去裤子,使劲地拍打臀部。同龄人浑身无力的蜷缩后退。施暴的犯人兴奋的大声狂叫,犹如一支饥饿数日的秃鹫看见了食物,狂躁地拍打着灰黄黑三色交杂的羽翼。有的犯人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嬉笑调侃,有的犯人见惯不惊的或躺或坐闭目养神。就在施暴者即将对同龄人实施性行为的刹那。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勇气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施暴者。
  施暴者被他奋力的一推,踉跄倒地。整个牢房瞬间炸开了锅。起初有人出面意欲化解干戈。施暴者也卖调解人面子不予追究。当施暴者再度对同龄人实施性侵犯又被子敬强行推开的之后,施暴者和一群人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地上拳脚相加。整个牢房像是周末港湾的跳蚤市场,人声鼎沸。在警察到来之前,施暴者掏出生殖器,对准他的嘴肆意妄为地洒尿。
  他的眼睛被尿液刺痛,犹如针扎。骑在他身上的人使劲地将他双手往后拧。当他吃痛的叫出声时,施暴者的尿液进入了他的喉管。
  每当回想那几分钟的暴动,他就极度惊恐。除了医生,他几乎不再放松对任何人的警惕。就像惊弓之鸟,哪怕是有人轻微地触碰,也会立刻产生不由自控触目惊心的举动。谭树辰往前走了一步,子敬立刻就向后畏缩,差点掉下病床。
  

移(2)
谭树辰不自觉地想起了树诺当年的样子。
  当年树诺也是受过极大的惊吓。一九六九年初。树辰领军的高草坝人民公社第三生产分队一群人交还了枪支,回到高草坝的群山重岭间,伐木修路,以求远离武斗。就在他们准备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一群拿着枪械的人冲了出来。搜刮了他们所剩无几的钱财和带出的干粮。当其中一个人对善如进行肆意调侃时,树诺从后扑上去将其扑到。拿着枪械的人对天急速地放枪。当一群人把一米见长的枪对准树诺的额头时,全部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儿。他们最终没有开枪。他们将他用皮带捆绑起来,挂在车后面拖出五百米开外。一群人把车停下后,拿着手里的枪支尾部亡命地殴打。树辰一群人追赶过去的时候,树诺的额头冒出许多的血。那群拿着枪支的人像是游戏结束,欢呼而去。
  树诺在后来的一周内也是像子敬一样胆战心惊的面对周遭事物。每次善如给他端去米粒稀少的白粥时,他才会嘴角微微上翘。树诺对善如的用情至深感动了善如。善如在那段时间总是抽空陪他。给他唱歌,给他朗诵《红色保险箱》的篇章。
  一九七二年,树辰树诺两兄弟有了一个回城指标。树辰经过一夜的挣扎,最终将名额让给了树诺。他知道树诺日思夜想的回城,是为了找到善如。当他内心也同样煎熬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树诺为善如挨打的那个场面。他觉得,树诺得到善如是付出生命得到的一种回报。虽然,他和善如也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过往。
  谭树辰眼眶有些潮湿。他对子敬说,一会律师会来见你。你若不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教导员。
  子敬在他走后下了床。一个警员举着药瓶陪他去厕所。在经过走廊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额头缠满纱布的施暴者。他惊愕的扭头就跑。手上的针头带着一片皮肉垂落在地上。警员手上的药瓶被他转身时剧烈的撞击撞在墙面。碎裂的玻璃片叮叮当当的落下。他在走廊的另一端被教导员抓住。他在教导员怀里拼命地挣扎。警员冲过来正要举起电棒的时候,谭树辰大喊一声推开了警员。他从教导员怀里抓出子敬,牢牢抱住。子敬,你冷静些。叔叔在这儿。不要怕。
  他把他按在病床上,以便医生给他注射镇静剂。医生摇头说,再这样下去,药剂会超标。他问医生,他的情况可以取保候审了吗?
  医生不置可否的叹了一口气。
  教导员说,老谭,如果你可以保证犯人的行踪和安全,我们可以通融处理。
  站在看守所的门口他拨通了善如的电话。
  善如,是我。树辰。
  孩子还没出来吧?善如的语气平缓,无责怪。
  已经在想办法了。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商量子敬的事。因为和树诺说怕他情绪控制不好。所以刚从子敬的学校领导处要了联系你的电话号码。
  我也快回国了。
  善如,现在子敬受了很大的刺激。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医生说,他需要有良好的环境来配合他受挫神经的康复。我可以通过关系让他有取保候审的资格。我必须和你商量。他和当年树诺的情况很像。极度的恐慌感导致他害怕任何人的靠近。情绪非常糟糕。
  医生怎么说?
  他很佩服善如作为一个女人处惊不乱的风度。就像当年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那场风波。她始终是从容以对。医生没有给具体的意见。可能都是熟人,不好给意见。
  你的意思呢?
  我怕把孩子放到树诺身边,不妥当。很多往事,我们都在极力地遗忘。我怕树诺看着子敬现在的样子会回想起当初。树诺是性情中人,我害怕……
  树辰,如果你有那么多的担忧就还是不要接他出来了。她用平静清淡的语态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们都应该相信树诺。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挂了电话,谭树辰开车去了树诺住的酒店。
  树诺焦急地在酒店等了两天,终于盼到了可以和子敬见面的机会。树辰说,他现在精神处于非常恍惚的阶段,受了不小的刺激。如果学校和家长办理完取保候审的手续后,我希望你们父子倆能搬到我家去。这样,我也方便照顾你们。
  

移(3)
你是专案负责人。搬去你家是要你脱下这身制服。树诺坚决地拒绝了树辰的要求。
  那我去问问学校能否给你们父子安排一间宿舍出来。
  学校领导经过商议,决定在外教楼里腾出一间公寓给子敬父子。叶晓伟知道消息后立刻通过悦齐,悦齐再通过父母找到了学校领导。以学校出面的名义,叶晓伟出钱的方式,给子敬配备了一名专职的医护人员。子敬在办理好一切手续后,出了看守所。
  他对父亲说,我再也不要回去了。那里是犯罪分子的天堂。到了监狱,才是真正到了地狱。
  虽然从看守所出来了,但子敬涉嫌买凶杀人的罪名还没有洗掉。学校和警方随时都有人员在监管。
  思齐和唐莉来看他。他的情绪明显好转很多。东拉西扯的聊了半个小时后,他问思齐,林鹃怎么没有来?
  思齐和唐莉四目相对,最后搪塞道,到外地演出去了。
  林鹃的父母通过和学校商议决定暂时把林鹃接回青岛。公安局也跟青岛方面打过招呼,作为此案嫌疑人要严加监守。
  冯子敬在思齐和唐莉的陪同下终于在病房看到了照片上那个鲜活的女子。和照片上比较,她的脸色失去了红润的光泽。细长的眼睛因为闭拢而更加突显线条。原本粉色的嘴唇现已惨白干枯。只有微微的呼吸,还在提醒着前来看她的人她还活着。
  她想起前几天看过的报纸。报纸上遭遇车祸的女子奇迹般的存活。当时她就想,这名女子心里一定有个强大的信念。当她今天亲眼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她从她的慈眉善目间得到了印证。她相信,子敬在她身边的时候是会获得真正快乐的。她也相信,她会苏醒过来。因为她内心和她一样,对爱持有坚强而永不间歇的信念。
  唐莉把一盒录制了她和思齐话语的磁带交给林鹃的父母。她告诉他们,磁带里有她和思齐对林鹃说的很多话。他们希望有机会的时候,可以放给她听。磁带的另一面是子敬现场演奏《德沃夏克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时的收音。他们相信,她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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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点(1)
叶晓伟因为公司需要签订一份重大合同赶回了深圳。他决定在再回北京前,亲自去趟广州。找到四哥。
  临行前,他去学校看了子敬。
  子敬的情绪已经明显有所好转。每天醒来看到的不是顺一色的牢房墙砖。窗外此起彼伏的乐器声像是落日时的潮汐,徐缓温顺。可以平复他的内心。外教楼在学校的东侧。阳光透过窗棂印出颜色深浅不一的图案。父亲会在他醒来后推开窗。窗外的植物伴随着知了在这个夏季最后的鸣唱摇曳出波浪的线条。他偶尔会站在窗前遥看机器人楼下的那棵与他无话不说的朋友。仔细想来,才十天没见。竟觉得过了漫长的几年光阴。
  叶晓伟来的时候,他正在轻轻地揭去手背上的伤疤。伤疤像一个低音谱号,刻在手背。那是他在看守所看见施暴犯后狂奔时扯下的针头伤痕。由于跑的过猛,针头带下一片肉。皮肉薄的地方,恢复的异常慢。
  我明天要回深圳。公司有事。
  还回来吗?
  尽快回来的。叶晓伟从包里拿出一大叠照片,递给他。你这两天抽时间看看,我请人拍了两天。全部是十岁以下的孩子。你看看,有没有要你项链的那个。思齐在真武庙守了好几天始终是竹篮打水。所以,这一百多张照片,有空的时候仔细看看。
  嗯。谢谢你。
  律师在北京。有什么新的线索,要告诉他。
  知道的。子敬站起来送他。他说,谭警官让我不要对律师说太多话。律师又让我不要对谭警官说太多话。我实在是累了,不想再说话了。
  叶晓伟出校门的时候发现谭树辰的车停在不远处。他知道他是来找他的。
  等你很久了。谭树辰从车上下来对他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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