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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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尼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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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中的“我”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贯穿全书。书中的重要人物,如坎波斯的参事安东尼?马尔丹(贾迪),特立独行的印第安男孩拉法埃尔,善良得如同耶稣在世的朗波里奥的创建者唐?托马斯?摩西,富有正义感的学者胡安?亚居斯,形形色色、丑态百出的朗波里奥的研究员,包括“我”的情人达莉娅及其前夫——激进的革命分子埃克托,都是通过“我”的眼睛来观察的。小说中无疑包含了作者的爱憎与褒贬,但我们应当注意到,作者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并没有平面化和脸谱化。从拉法埃尔?扎沙里到唐?托马斯,从胡安?亚居斯到安东尼?马尔丹,甚至包括达莉娅,这些作者倾注着深情厚爱的角色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这样那样的性格弱点,他们的命运也并非简单的悲、喜剧。他们每个人所经历的平淡与坎坷就像我们在真实生活中所经历的一样,读来真实可亲。
  在这部小说中,勒克莱齐奥延续了他一贯优美的文风,充满诗意的文笔和喜欢描绘异域风情的创作特点。小说的主体部分以墨西哥为背景,对热带森林、河流、火山和金字塔的描绘惟妙惟肖。透过他清新的文字,我们似乎能够感觉到一股南美洲的热带气息扑面而来。另外,本书在形式上还有一个特点,作者在某些章节中似乎有意将前一章的末尾作为下一章的题目及开头,以此强调全书的连贯性,同时激发读者向后阅读的兴趣,在中国读者看来,或许颇有章回小说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味道。那么,小说究竟如何,就请各位看官各自开卷分解吧。紫嫣
  二00七年十月
  ——纪念堂路易斯?冈萨雷斯
  万事震惊,心余平静:
  

2007年10月于首尔译者前言(2)
风暴交错似无情,
  雨后盼得彩云归,一晌通明。约翰?欧文
  《乌拉农?乌拉尼亚》
  如同勒克莱齐奥先前的小说那样,《乌拉尼亚》继续不断地述说着反抗现代社会,不懈追求自然原始生活状态的话题。小说中的主人公对现代文明提出诉讼,与消费社会展开战争,通过逃离城市,穿越荒漠,踏上去往另一边的旅行,如星星一般地自由流浪,在现实中创造出了一个想象的国度,在现代文明之外的大地上找到了一个天堂,一个理想的乌托邦。
  尽管,这一过于理想的乌托邦最后还是在当今物质文明面前归于失败,但是,小说中的“坎波斯”是人类必不可少的梦想,因为人类不能没有梦想。而勒克莱齐奥所做的,正是艺术地说出这一梦想。
  “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评选委员会
  

我创造了一个国度(1)
那是战争年代。家里除了我祖父于连,再没有男人了。我母亲满头乌发,琥珀色皮肤,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如炭画一般。她每天长时间暴晒在太阳底下。我还记得她小腿的皮肤,在胫骨上闪着光泽,我爱用手指从她腿上轻轻滑过。
  我们经常没有什么吃的。听到的消息也总叫人发愁。可是,在我的记忆中,那时的母亲却是个弹着吉他唱着歌的,永远快乐无忧的女人。母亲还喜欢读书,因为她的缘故,我开始确信,现实是神秘的,人只有通过梦想才能接近世界。
  祖母跟母亲很不一样。她是北方女人,来自贡比涅或亚眠郊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他们保守而专横。祖母叫热尔梅娜Germaine在法文中意为日耳曼女人。?贝莱。这名字很好地概括了她的全部性格:小气、固执、倔强。
  她很年轻时就嫁给了我祖父。祖父是另一个时代的人,早先当过地理老师,后来为研究通灵论辞了职。他常常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屋里,一根接一根地抽黑烟丝卷烟,看史威登堡史威登堡(1688—1772), 瑞典学者,世界灵异大师,著有《灵界记闻》,被誉为“西欧历史上最伟大、最不可思议的人物”。。他从来不谈他看的书。只是有一回,当他发现我在读斯蒂文森斯蒂文森(1850—1894),英国著名小说家,著有《金银岛》、《化身博士》、《诱拐》、《一个孩子的诗园》等。的小说时,终于用一种不可抗拒的音调对我说:“你最好还是看你的《圣经》去。”对我的教育,他的贡献到此为止。
  母亲的名字很特别。那是个温柔、活泼的名字,一个让人忆起她们海岛的名字,一个与她的微笑、歌声、吉他相称的名字。她叫玫瑰鸥。
  战争年代,通常是饥寒交迫的年代。兵荒马乱的年头是否总比平时更寒冷呢?按我祖母热尔梅娜的说法,她所经历的两次战争——第一次是“伟大的”,另一次是“龌龊的”——都是酷暑连着严冬。她说,一九一四年夏天,在她们村里,百灵鸟唱的是“大热天,大热天!”可惜直到八月中旬,动员令贴上了墙,村民们才听懂百灵鸟的歌。祖母没有提一九三九年夏天唱歌的鸟儿。不过,她告诉我,我父亲在一场暴风雨中离开了家。他拥抱过他的妻儿,在大雨中竖起衣领,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山里的天,十月份就开始冷了。每天晚上都下雨。雨水在路中间流淌,奏着悲伤的曲子。土豆田里的乌鸦开着各种各样的会,凄厉的叫声充斥着空寂的苍天。
  我们住在村口一座老石头房子的二楼。一楼是间宽敞的空屋,以前是做仓库用的,窗户早已遵照占领军司令部的命令堵上了。
  我永远忘不了的,是那段岁月的味道。烟味、霉味、栗子味、白菜味,寒冷的味道,忧愁的味道。日子一天一天逝去,我们经历过什么,我们早已忘却。但是,那种味道留下了,有时候,在我们最不经意的时候,它会重新出现。随着那味道,我们的记忆重新浮现:悠长的童年岁月,悠长的战争岁月。
  入不敷出。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如何能明白?我祖母热尔梅娜有时会在晚上说到钱的事儿,而我,正趴在我的空盘子上冲瞌睡呢。“咱们该咋办?牛奶、蔬菜,没哪样不贵的。”我们缺的不是钱,而是时间。钱的用处是让人不再考虑时间,不去害怕已经过去的和将要重复的日子。
  起居室就是厨房。所有的卧室都很阴暗潮湿,窗户统统朝向一面爬满苔藓的石墙,墙上日复一日地往下淌水。惟独厨房是临街的,有两扇敞亮的窗户。晚上,祖母在窗户上钉一张蓝纸,作为熄灯的信号。白天,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厨房度过的。就算是冬天,厨房里也有阳光。我们不需要窗帘,因为对面没有人家。外面的路是朝山里去的,没什么人经过。每天只有清晨时分会有一辆小汽车呼哧呼哧地往山上爬,喘得像烧开的锅炉。一听见它开过来,我就会立即冲到窗边,好瞅瞅那只金属大虫。它没有鼻子,背上驮满了帆布捆着的大包小包。小汽车停在比我们家地势低一点的广场上,不过桥。我弯下腰,可以看到低处的杂草,草尖上是村庄的屋顶和教堂的方塔,方塔的摆钟钟面上刻着罗马数字。我一直没学会看钟,不过我觉得,它似乎一直指着正午。
  

我创造了一个国度(2)
厨房在春季到处都是苍蝇。我祖母热尔梅娜坚持说,是德国人把它们带来的:“打仗前没那么多的。”祖父笑话她:“你怎么能肯定?你数过吗?”祖母却不依不饶:“都已经十四只了,我看着它们来的。德国鬼子用篮子带了它们来,在这里放了,想让咱们泄气的。”
  为了抗击这些昆虫,祖母在电灯泡上贴了些胶带。因为没钱,她每天晚上都要把胶带取下来清理上面的苍蝇,第二天早晨继续用。不过,胶带每取下一回,都会损失一点粘胶。于是,所谓的“陷阱”很快便成了昆虫们的栖息地。祖父呢,他的办法要更彻底些。每天早上,他都用一只修补过无数次的苍蝇拍做武器,开始一天的捕猎。除非打到第一百只苍蝇,否则,他绝不肯吃午饭。餐桌上的漆布可不是我们战斗的舞台,祖母热尔梅娜为了保持清洁,绝对禁止我们在桌上拍死哪怕一只苍蝇。而在我眼中,那块桌布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装饰品。其实,那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桌布,厚厚的,泛着油光,散发出硫磺和橡胶的味道,和厨房的各种香味搅和在一起。
  我在桌布上吃饭,在桌布上画画,在桌布上做梦,有时还在桌布上睡觉。桌布上有装饰花纹,我不知道那是花,是云,还是树叶,或许兼而有之吧。祖母和母亲在桌布上为我们做饭:切菜切肉,削胡萝卜、土豆、蔓菁和洋姜。祖父于连在桌布上炮制他的香烟:把烟丝、干胡萝卜缨和桉树叶卷在一起。下午,祖父母午休的时候,母亲玫瑰鸥开始给我上课了。她翻开书,给我读书上的故事,然后带我去散步,一直散到桥边,看桥下的河水。冬天,天黑得早。虽然戴上了羊毛帽,穿上了羊皮袄,我们还是冻得直哆嗦。有一阵子,母亲总爱向南走,好像要等什么人似的。每回都是我拉住她的手,牵她回家。有时候,我们会撞见村里的孩子,穿丧服的女人,母亲也许会上前跟她们寒暄两句。为了挣钱,母亲在晚上做些缝补的活计,仍然在那块了不起的桌布上。
  我相信,正是在这块桌布上,我第一次创造出一个想象中的国度。母亲读的那本红皮厚书里讲到了希腊,讲到了希腊的小岛。我不知道什么是希腊。那是些词语。门外——在寒冷的峡谷里,在教堂的广场上,在我跟着母亲和祖母买牛奶或土豆的店铺里——是没有词语的。那里只有钟声,叫嚷声和木底鞋走在石子路上的嗒嗒声。
  但是,红皮书里走出了词语和名字。卡俄斯、厄洛斯、该亚和他的孩子们,蓬托斯、俄刻阿诺斯和乌拉诺斯,布满星星的天空。我认真地听,没有听懂。大海、天空、星星。我知道那是什么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只知道桌布上的图案,硫磺的味道,还有母亲唱歌般的读书声。然而,从那本书里,我发现了一个叫做乌拉尼亚根据希腊神话,宇宙始于卡厄斯(意为混沌)。艾罗斯、该亚等分别为希腊神话中的爱神、地母、海神、大洋河流之神和天神。乌拉尼亚为天文女神,这里引申为天上的国度。的国度。或许是母亲创造了这个名字,同我分享了我的梦。
  我见到了敌人。之所以说“敌人”,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从哪里来。我祖母热尔梅娜痛恨他们,恨到从不叫他们的名字。她喊他们德国鬼子、德国佬。她只说“他们”。“他们”来了。
  “他们”占领了村庄。“他们”拦住马路,禁止通行。“他们”毁坏房子。
  危险来了,真是难以置信。在孩子的眼中,战争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先是害怕,然后就习惯了。正当他们习惯的时候,战争开始变得惨无人道了。
  我在脑袋里琢磨着,但并不相信战争就在眼前。和母亲一同去村子里的时候,我一路上都在捡石子。“捡它做什么?” 母亲有一回问我。我把石子塞进口袋里,“砸人。”我答道。母亲本该问我:“砸谁?”可是,她已经明白了。她不再问我。她从来不跟人谈论这一切:战争、敌人。这是她的方式:谈别的事,想别的事。但是,她内心深处的忧虑一定是难以承受的。有时候,她晚上不喝汤,独自去黑暗中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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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创造了一个国度(3)
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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