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娇- 第1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大晋四大家,陈家终于搅入战局,战局愈发紊乱了。



  长亭只惊讶一点,符稽明知冀州与豫州相隔甚近,石猛又与陆长英结盟,他为何敢孤军深入起兵攻打豫州,他不怕石猛趁机出兵以为陆家解围的名头吃下他这些人马吗?



  这个疑问,随着陆十七夫人聂氏前往光德堂慢慢解开。



  聂氏神容极其严肃,看了眼长亭,再看了眼小阿宁,长亭便让满秀把阿宁带进内厢去,只笑道,“十七嫂嫂有什么便说什么,在阿娇跟前没什么好犹豫的呀。”



  聂氏沉默半晌,语气放得极低,“外间有事关大姑娘不太好的传言,都传到平成来了,大概这外头人也听说过了。。。”长亭递了盅茶过去,示意她说下去,聂氏一咬牙说道,“外头传大姑娘在外半载有余,为活命为求食,与商贾平民搅在一起,早已。。。早已。。。”



  长亭蹙眉。



  “早已黄花不在。。。”聂氏这句话说得极快,跟着便伸手握住长亭的手,朗声言道“大姑娘,您莫恼,这都是传言罢了!十七说您应当知道,便叫我进府来同您说一说,就怕这些传言是有心人传出来的,目的还有后招。。。”



  陆十七如今掌了宗族大半庶务,出城入城,是一个活动得极开的人。



  长亭脸色未变,符稽这手玩得着实很妙——一个女子带着幼妹从幽州出来,如今世道这样乱,姑娘家怎么活命?有心人当然会往歪处想,什么能换粮食?当然是身为女子最得天独厚的好处了。



  是,大晋对女子的约束很低,但女子若失了清白,一个白绫,一个沉塘猪笼也还是常态。



  更何况,她已定下石家为姻亲!



  石猛要脸,石家要脸,再下嫁再纡尊降贵,又有谁会容忍被庶民贱民玩弄过的女人嫁入家门吗!



  天下人都看着呢!



  石猛图的是大业,他丢不起这个脸!陆家也丢不了这个脸面!



  陆石两家能不能结亲尚且再议,石家又怎么可能在流言四窜之际出兵为陆家解围呢!石家再低贱,也没低贱到这个地步!男人最要什么?最要脸!



  长亭眼睛微微眯起,心里同样骂了声娘。(未完待续)



  ps:老爹今天拔管,忙里忙外,唉。。。I580
第一百九二章 龌龊(上)
  第一百九二章龌龊(上)



  兵行诡道也,行事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极正常的事。



  连向来以清誉闻名立足的君子陆家都可以两面三刀,那凭什么被两面三刀的符稽不可以心狠手辣?这起子流言一起,石家若还愿意认下这桩姻亲,恐怕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龟公,在外人看来,定下亲事的蒙拓头上怕是正冒着绿光。既然没法子认下这桩亲事,那陆石两家的姻亲便做不成,接着就是退亲,平成陆家几百年没遭人退过亲,两家关系自然或多或少都会受影响。



  是,两个家族结盟绝非易事,一旦决定也很难再生波折。照常理来说,同盟者之间能连亲上加亲当然最好,若两家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便不联姻,只要利益相同,矛盾相同,便是坚不可摧的同盟。



  可是如今陆家与石家的状况不一样。



  陆长亭是石家着人拿着陆绰的信物搅黄了陆家与谢家的庚帖礼,几经波折才求到的媳妇儿,石家是求娶的那一方,陆家原是高高在上拗姿态的那一方。如今流言一出,这门姻亲摇摇欲坠,这就意味着陆家被石家打了脸,瞬间从拗姿态的一方变成了被舍弃的一方,世人都看着呢,两家的面子都得要,最后的结果不会有谁委曲求全。



  一桩亲事维系住了两个家族的事儿,常见。



  一桩亲事毁了两个宗族的事儿,也常见。



  而符稽要做的不仅仅是搅黄这门亲事,更是借由这门亲事翻江腾波,大做文章。



  符稽的心眼动到这里来,陆家实在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偏偏陆绰在幽州身亡。而长亭与长宁却是在第二年才在真定大长公主的庇护下返回平成,其间发生了什么,论谁也没法说清楚。



  既然陆十七家的聂氏都知道了,那豫州城外怕是早已宣扬开了。



  玉娘气得想冲出去打那起子嚼舌根的人几个大耳刮子,气得浑身发颤,边生气边拿手背抹眼睛哭,断断续续嚷着。“是。咱们是几个姑娘家一路过来的!但是谁他娘会出卖自己身体来活命啊?雪地睡过,冰水喝过,中过刀子也流过血。咱们是靠命搏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一路睡过来才活的了呢?那个符稽不要脸!说话做事太他妈龌龊了!别叫老娘看见他,看见他了,豁出这一条命不要。也得保住个清白!”这还是长亭头一次见着玉娘哭得这么狼狈,玉娘身量高挑。哭得弯了腰,“。。。咱们为了活命险些死过几次,怎么就成了不要脸不要皮的那起子小贱人了呢。。。”



  话声越说越低,哭腔又虚又弱。



  长亭搂搂玉娘。再见小阿宁坐在太师椅上,小短腿摇摇晃晃的懵懂模样,长亭的气一下子提上了胸口。她脸上被糊了什么都不要紧,战场上刀剑都不长眼。戳中了谁都预料不到,这只是符稽行兵的一个手段罢了,她犯不着生气。只是阿宁还小,玉娘并非是非中人,她一想到那些嘴巴连着她们两都一块儿说了,实在是忍不下去。



  荣熹院静悄悄的,和前两日的安宁不同,丫鬟仆妇皆屏气凝神,正堂掩得死死的,帘子垂地,一丝丝光都透不出来。



  陆长英仍旧端坐左上首,神色从容,见陈妪端了盏茶来,伸手亲奉至真定大长公主跟前,“听陈妪说,大母这些时日没睡落觉?”



  真定点头,接了茶,“符稽的兵都到家门口了,事关阿娇的流言满天飞,我既怕谢家随波逐流悔了你的亲事,又怕陆家耆老耳闻流言非逼阿娇落发方以正视听,这两样我都怕得很,哪里睡得着?”



  “长英扣下说客,吞下青玉,只为激怒符稽,暴露其底牌。如今看见了,长英却悔之晚矣——符稽的底牌不过是陈家,这一点迟早会看到,这次投鼠却伤了玉瓶子,叫阿娇受了损,长英实在。。。”陆长英嘴抿得很紧,“实在后悔。”再沉吟半晌又道,“外祖是谢家的明白人,她会下手弹压,谢家不至于悔婚。大母安心,我决不允许您,两个妹妹及陆家少了一根毫毛。”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陆长英躬手拂袖而去,哪知一出长廊便被久候在此的长亭捉住。



  “阿兄,我要去外城。”



  长亭高襦低髻,神情很坚定,“我看过舆图,符稽通过陈家断断续续运送前往的兵力不会超过两万,而豫州城中镇守的兵力大抵也有一万,符稽这回打的是一个态度,看一看石家到底要不要出兵援助,若石家不出兵,那他的策略起了用处,陆石两家就此结盟破裂,符稽是继续攻破豫州还是见好就收心里有底都随他,反正都是他赚。可若石家出兵,他一定立刻带兵潜退陈家,尽力不浪费一点兵马——这就是说符稽他从没想过让这两万兵马死死地抠在豫州。”



  说得很有道理,神情也很冷静,陆长英抬抬手揉了幼妹的额发,轻声道,“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有人可以诋毁了你与阿宁的名誉之后全身而退。是两万兵马也好,是三万兵马也好,石家出兵也好,不出兵也好,豫州城我要守,豫州城里的安危我要顾,符稽的人马我也要吞。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去什么外城?凡事有阿兄便。。。”



  “可我要叫陆家的兵士看一看,他们拿血泪守护着的平成陆氏的女儿并非苟且偷生之徒!”长亭神情凛然,“我要去外城,城破我死!陆家女不惧生死,更不会为了苟且偷生而出卖声誉与身体!现在不会,以前也不会!”



  如果陆家的将士都以为平成陆氏的子孙是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那这座城池还值得他们用血肉去镇守吗?



  陆长英明白了,点了点头,隔天半夜便有一顶小轿落到了豫州外城的城墙下。



  外墙战火擂动,长亭掀帘帐下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血腥气,“咻咻咻”箭头破空划过,再闻“咚咚咚”三声恐怕是钉在了豫州城门上,长亭扭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城墙,紧了紧披肩,紧随小秦将军走上城墙,陆长英正挽袖俯身借光看舆图,城下攻势不算猛,可一直在锲而不舍地搭着云梯,放着箭。



  在这夜空中,小秦将军的声音显得十分朗阔。(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三章 龌龊(中)
  第一百九三章龌龊(中)



  “陆大姑娘来了!”



  小秦将军话一出口,还在城墙上的将士当下后背一僵,有胆子大的转过头去在黑黢黢的夜与昏黄的荧光里隐约见着了一个身量纤弱高挑、双目灼灼,肤容如玉的姑娘,十六七的样子,束了髻,着及踝长襦,外套披肩,未施粉黛的模样看上去却极清雅。



  和陆大郎君有六七分的相似,不仅仅是眉眼上的相似,风韵上也有相似。



  大郎君像座绵延高耸的青山,而这位大姑娘却像一洼清澈柔婉的绿水,气质都极好,叫人无端心安。



  那胆儿肥的瞅着看了一阵,被旁边人撞了撞手肘,便赶忙低下头去,耳朵一支愣,紧跟着便听见在一片战火嘈杂中,那位陆大姑娘的声音,姑娘家的声音当然没有小秦将军那般响亮,姑娘的声音被闷在木质传声筒中,瓮声瓮气的,却仍旧能从中听出几分清丽来。



  “我便是陆公之女,现任陆家家主陆长英之妹。我如今就站在城墙上,将士在平成就在,我就在!城破,我与将士共存亡!平成陆氏百年世家,没有出过怕死的郎君与姑娘!我以前不怕死,现在更不怕死!我陆长亭便就站在此处!我倒要看看谁的箭能将我射死,谁的刀能将我砍死!符稽小儿行事龌龊,诋毁一介女流算什么英雄好汉!求哥哥让路的时候,便称我为世侄,要起兵破豫州的时候,却骂我辱欺侮我为女儿身,不能与你对簿公堂!”



  “符稽,尔等鼠辈,两面三刀,谄媚妄上!符家便是有你这样的败类才会山河不保,流民肆虐!我与哥哥敢站在这里,便不惧生死,只求善事!你却躲在千里之外的建康城中,酒池肉林,好不快活!败类与懦夫,亦有这样多的忠诚之士替你送命,我只敢问苍天是公还是不公!我只敢问苍天看没看见!我只敢问问苍天,究竟谁才是苟且偷生之徒!”



  城墙上的声音有些单薄,可却让城下之人有些热血沸腾。



  光德堂陆家嫡支长子长女都在城墙上要与平成共生死。。。和将士们一起。。。大郎君撇下不论,他是男人又是家主顶梁柱,他必定要在这个时刻撑住不退的,可大姑娘却是女人,外面流言蜚语四下乱飞,身为陆家家臣,他们当然不能信,可不能信是一回事,真心信不信又是一回事。。。乱了几十年了,士大夫家的女孩被流放之后从了贱民乡绅也是很常见的事儿,一个姑娘带着另一个比她还年幼的姑娘怎么出来?更何况这位姑娘样貌与气派都是十分的。。。



  陆家的家臣尚且这样想,何况旁人。



  拿清白拼出来的性命,如今就这样大喇喇地站在城墙上当靶子,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大约真是被气恨了吧!既是被气恨了,那大约那谣传便只是个谣传,决不可信吧?



  将士们精神一激,主家的少爷姑娘,这样金贵的人儿都不要命了,他们怕个屁啊!



  长亭大跨一步,将好站在台阶上,城墙三丈高,长亭眼神朝下扫过,益王符稽的兵或拿大桩木头撞城门,或扬高弓弩向城墙上射去,长亭半步未退,城下未待几时便嗅得有浓烈刺鼻的桐油味,约是要火攻了。



  果不其然,未待三刻,火势大起,城下有敌兵推燃着熊熊烈火的稻草车冲向城门!



  益王的云梯高高架起,城墙上的兵将或拿大刀砍断云梯,或探身出墙将梯子使劲往后推,有人没站稳,一个倾身往下栽其后的将士伸手拉住前者的腿,一点一点将他拽上来。



  生死之间,向来只有一线之隔。



  长亭看得有些心悸,可一点也不脚软,她并不是没有看过,她看过的。雪原里与流民的对峙,幽州城的那场大火,她什么都见过。人的死亡与灭绝,人的生存与逃亡,她都见过的,因为见过所以不想再见一次了。



  天下。。。究竟什么时候能太平呀?



  陆长英手执舆图,与长亭并肩而立,小秦将军语声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