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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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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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蕊还寻思着半年后,结束剧团生活时再挑明,但劳薇塔的话让她有了信心。



下这样的决心是彷徨的,但一旦拿定了主意,她又感到松了口气。



布满浮灰地书架一字排开。手抄本、装订册、羊皮卷,无数的图书堆积在架子上,福兰从带着滚轮的梯子上爬下来,凝视着手中书本上的名字。



“《论自然雷电与电流力学地关系——贾萨文》”,福兰花了一整天,在坦丁大学的图书馆查找资料,但结果让他疑惑不解。



“安诺的圣武士,为什么要冒充成一位科学领域的教授。追捕异教徒?没可能,又不是洪荒的中世纪。”他心念微微一动,“电流力学?



我听过这个名词,那是在费都的下水道,自己刚刚苏醒时……”



他回到家时,大约晚上九点多钟,劳薇塔似乎已经离开了,大厅中静谧无声。福兰打开灯,随手脱下衬衫,露出满是伤疤的身躯。



吊灯突然熄灭了。一具温暖的身子。从背后拥抱住他。



一阵几乎令人心跳停止地时刻过后,福兰轻轻扳开环绕在腰间的手,“芭蕊?”他轻声问。



“呃。”身后人有些手忙脚乱。福兰回过头,望见团长眼带幽怨地看着自己,性感的嘴唇微微地开启。她没穿内衣,只披了件薄绸睡套,在月光渗透窗根淡淡的光下,娇媚的朋体在绸缎下若隐若现。



月的清光。



半裸的美人。



有比这更诱惑的事么?



“你……”



“我是想通知你,明天就是最隆重的公演了。”芭蕊笨拙地说。



“哦,我会捧场的。”福兰微笑,“但也犯不着高兴得来个拥抱。”



“演出结束后,剧团会去安诺。我已经收到了几位主教地邀请。”



“率领剧团,在名剧场表演,是你地梦想,恭喜了。”福兰望了望楼上,“劳薇塔呢?她留你今晚过夜?”



“她今晚不会回来。”



“哦。”福兰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他摆摆手,宽阔的肩膀与肌肉上,那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在为情所困地人眼里。散发着野性刚强,但眼神安详深邃,有种与黑夜极为契合的气质。



“可能你有些误会。”



“误会?你很明白我想要什么,而且我愿意承认,是的,每当我在夜晚想着应该组建家庭,醒来时能感受到枕边人的体温时,我都想到了你。”芭蕊拼命说着,生怕一旦住口,就丧失了勇气,“卡西莫多,告诉我,你也同样这么想的,哪怕只有一丁点。”



她捂着胸口,手指旁,因兴奋冲动而勃起的乳首,紧紧顶着顺滑的绸缎。



再出点好主意,我不会亏待你的。芭蕊兴高采烈。



我是想办个真正的巡回剧团,有朝一日,能在大城市的歌剧院演出。芭蕊苦笑。



留在剧团,和我一起经营红雀,如果你想这样,如同在神都前发誓般,请承诺,别在突然消失了。芭蕊期盼。



她是个美丽值得去爱地女人,怎能让人不动心呢?



“不,我从未想过,只是把你当成商业经营上一个不错的同伴。”



福兰听到自己这么说,“不想耽误剧团明天的公演,你请回吧。”



“噢……我明白了。“芭蕊死死凝视着他,惨然地笑着,“那,我们再试点别的。”她踮起脚,用手勾住福兰的脖子,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咬着他的嘴,她的唇焦躁炙热,他的嘴冰冷彻底。



她牵着他地手,带领着它,缓缓向下移着,触摸着一片湿润暖和的所在,“看,我都湿透了。”



“这不像平时的你,别疯了。”



“那你就当遇见了一个寂寞得要命的女人,你就当可怜她,慰藉她,只需要一晚。请别这么冷血,后天我就带着团子离开坦丁,你不必背负上什么责任。”



福兰握住芭蕊的柔荑,将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我投资在剧团的钱,就……”他想了想,应该做得更绝然,“明天过后清算给我吧。”



……



劳薇塔站在路灯下黯淡昏黄的光里,心绪不宁地看着手腕上的表。



当指针移向十点二十时,她望见铁栅门被猛地推开了,芭蕊团长泪眼朦朦地冲了出来,恍惚地看了看四周,扯紧身上的袍子,大概站了五分钟后,挥手档住一辆出租马车。



“黑河饭店。”她听到芭蕊的声音带着弱弱的哭腔。



“很好。”劳薇塔将手上只剩小半截的烟一口吸到底。“幼稚的女人,我还真怕你牵牵扯扯的,不过,别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请相信,嫉恨地女人狠起来,比蝎子还歹毒。”



她朝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今晚,还是让头一个人呆着,我不适合出现。”



※※※



抬头望去,夜空缀着稀疏地星辰,月亮被黑纱似的云遮去了一半,显得很冷。



福兰平吸了一口茶,坐在藤椅边缘,马匹与马车川流不息经过屋外的主干道,远方的建筑物像琼楼玉宇似地耀着闪烁的灯火。空气里好像流淌着千亿个薄明的光斑。让城市包裹在辉煌之中。不时有礼炮隐约响起,彰显着又有一位值得由皇家礼仪队迎接的大人物抵达坦丁城,因为距离太远。传到耳朵里时,已变成了细细的微响。



人世间地沸腾,让郁郁的夜也溶化。



诸多的思绪在福兰的脑子里交织,还有一种可怕的,难以言喻的暴躁折磨着他。他喝了好几杯凉茶,但还是觉得燥热不安,阴暗的,负面的,正在燃烧着的强烈情绪,正从体内烫得他坐立不安。



外面。人的声音、车地声音,雀跃地欢呼、狂热地叫喊,交织成无数嗡嗡作鸣地噪音,伴着黑暗将他团团围着,渐渐一切又变得死寂,无声、无光、无语……



曾经有个美好的日子。



“你准备卖掉金袖扣?”安玫问,“现在家里还有些余钱,礼服、金箔怀表都没了,你得有点体面的事物。好出去应酬。”



“有更重要地东西需要买,午餐弄丰盛点,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小野猫仿佛明白了什么,染红双颊的些微羞赧让她楚楚动人,“早点回来,其实那也就是传统,不必要太破费。”



快十一点,他回到家,屋子一尘不染,让人感觉温馨美好,餐桌铺上洁白的餐巾,奶酪、肉末煎鸡蛋和碎饼浓汤香气袅绕。



“奶奶还在楼上休息,等会我送饭上去,你有什么话要说么?”姑娘穿着仅有的缎质衣服,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前,期待着,嘴角有幸福的涟漪。



“瞧。”他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只红绸包裹的小盒子,内衬的硬海绵上躺着枚闪亮的戒指。



“我可没说非要答应。”安政努力保持矜持和不以为意,一颗心其实怦怦狂跳。



“答应什么?”福兰奇怪地说,“费都的司法界很难聘请一个被怀疑有不良记录的检控官,我得找点路子,等会有位法庭长要来聚餐,我准备送给他地妻子来示好。“安玫脸上有股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沮丧,“哦。”



“如果能找到工作,你不高兴吗?”



“当然。“姑娘勉强笑了笑,“我去加两套餐具,他们几时来。”



“不会久的。”



半小时后,福兰说,“我们先吃吧。”



“但法庭长夫妇还没来。”



“来了再重新做点小菜。“安玫食如嚼蜡,她望了望手指上的戒指,福兰非让她戴上,说庭长夫人的手指粗细和她差不多,先试试戒圈的大小是否合适。



“现在都过了午餐的钟点。“吃完后,安玫小声说。



“我去巷口等等,你收拾好桌子。”



不一会,福兰转了回来,“庭长夫妇派人通知我另有应酬,想邀请我一起参加。马车就在屋外。”“你去吧。”“嘿,一起去。“车轮压挥在青石板路上,让车厢微微颤动,没多久,安玫惊叫着,“天,快停车,我还把礼物戴在手上,也没拿盒子,待会怎么送人呀。“她慌乱地脱下戒指,捏在手里,害怕因此影响了福兰的前程。



“不是已经送出去了么?”



“咦?”



当她看到福兰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束娇艳的鲜花,以及手中戒指地背面,刻着自己名字的缩写时,明白了过来。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民政署的附属教堂,莱姆探长正等着呢,他是见证人。奶奶和黑杰克也在后面的马车上。”“坏东西。“她轻声说道,依偎过来,脸颊轻蹭他的锁骨。



“嫁给我好吗?”



“嗯。”



※※※



佩姬默然地伫侯在明镜前,粉色的帷幔在她头顶飘荡。华美地珠宝首饰都佩戴齐备,纤细修美的手指上,戴着由最名贵材质打造的戒指,镶嵌了六颗璀璨圆玉的耳钉,幽雅地躺在耳垂。曲卷有致的秀发间,那只锦绣繁花的王冠正中,镶嵌着蔚蓝无瑕的蓝钻。



曼妙的纱裙轻披在有如象牙地娇嫩肌肤,白色贞洁的婚纱,衬得她愈显矜贵。



朱利尔斯·冯·科摩明显正抑制着心中的欣喜,他嘴唇颤抖,眼眸迷乱,竭力平缓呼吸,生怕粗浊的鼻息声,亵读了眼前那世间难逢的美。



“佩姬小姐……”他喃喃地呼唤。



“请不要加上小姐二字。明天我就是你的妻子。”



“嗯。佩姬……佩姬……”朱利尔斯叠声嗫喏着,仿佛要将这个名字,永远凝固在唇齿之间。



大小姐淡淡笑了笑。嘴角上扬,这浮着微微媚意的笑容,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体内闷烧的火突然爆发,积累的爱霍然喷薄,血涌上了头,他略有些踌躇地走过去,慢慢捧起她地脸,指尖滑落眉梁,轻柔地抚摸着,想将那总是蕴含着傲慢与自尊的眉宇。宽慰得柔情似水。



佩姬的身体僵硬了,手紧紧抓住飘逸地裙摆,渐渐地,她放松下来,睫毛闪动着,阖上了眼眸。



朱利尔斯魂驰梦移了无数次,他妻子娇艳的唇,该是怎么的味道。



有如山泉般的甘甜?



有如火焰般的滚烫?



有如天鞋般的幽香?



那是有如冰川般的寒冷,毫无温度和感情。令人不寒而林。



厨师长快疯了,他咆哮着,“谁擅动过蛋糕?”



“噢,太子和太子妃两位殿下,都分别来过厨房,检查过婚宴的准备工作。”



“我是说外人。”



“没瞧见。”



在一张铺垫着棉布的桌子上,放着一块由酥黄的鸡蛋面粉、雪白地奶油、暗红的蜜糖制成的九层高的结婚蛋糕,蛋糕上用棉花糖和消毒过的绸缎作了两个精致的小人  新郎和新娘。



新郎的头被拧了下来,压在银色的糕点托盘的底下,妙笔点缀地五官,已经变得一团粘糊。



※※※



婚礼第二天的报纸,纷纷用头版头条刊登着皇室婚礼的盛况。



“当礼车驾过街道时,万人空巷,人们载歌载舞,当盛装的佩姬·冯·科摩殿下走下礼车时,整个坦丁沸腾了。



王都的上空,响彻着公众的欢呼:太子妃万岁!”



福兰放下报纸,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正站在无数人的对立面。”大概是距离产生美,抑或是价值观不同的缘故,拜伦的新太子妃很受公众的拥护,人们欣赏她的美丽,赞扬她拥有自己的事业,而并非又一个深闺里的贵族花瓶,将她的傲慢视为理所当然的骄傲,她具备着一切强力偶像的元素,男人热爱她,女人崇拜她,她的婚典,已然成为公众的节日。



“太子妃殿下万岁!”人们都这么热情洋溢地喊着,大概,当欢呼变成皇后万岁或者女皇陛下万岁时,也同样显得自然。



他将目光停留在副刊,“著名的红雀剧团表现出众,又受到安诺的邀请,现以离开坦丁……”他凝视片刻,把报纸合上。



※※※



PS:我果然不擅长写很细腻的感情戏,这章写得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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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狗男女 第一章 蜜月和司法厅



福兰将玻璃樽搁在阳台的石制栏杆上,两臂齐伸向前,舒展筋骨关节处传来咯吱咯吱如小鞭炮式的摩擦声。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了,松软的雪片,被凛冽的寒风卷起,铺天盖地在空中飞舞,月亮高悬空中,光芒惨白,与雪夜相互辉映。路上稀疏的行人步伐匆匆,朝着暖和的家中赶去。待在寒冷的街上,可不是个好主意。



这里是一栋古朴幽静的两层楼别墅,坐落在坦丁城区与郊区的边界处,属于司法厅的产业。雪堆满了别墅大门两侧种植着常青灌木的花坛,一杆曲线流畅的私人路灯正发出橘黄色的光,让落入光线范围内的雪花,宛若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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