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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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鳳朝陽-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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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生早就躲出去了,害羞不害羞的,总得做出害羞的样子 来。

  大姚夫人要含蓄得多了:“你瞧你这话说的。”但是大姚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并且讲得更深入了一些:“我们家的这些孩子,本事不敢说有多强,可人品我是能打包票的。潮生要真是嫁过来,有我和妹子在,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小姚夫人在旁边用力点头以示保证。

  五皇子在重阳宴上闹的那一出,京里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

  可是姚家并不避忌,还能迎难而上,可见是很有底气的。

  何月娥一直没能出门去找她的靠山王妃表姐,大公主第二天 就给她院子里加派了两个人,一个教规矩,一个教女红,上午下 午占得满满的,一天下来何月娥现在拿碗筷都不稳当,晚上还

  得练字儿不要说出门,她连来潮生这儿撤气找麻烦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何月娥出不去,可是温氏打发人来登门了。

  温氏打发来的那个婆子很会说话,幸L数周全,先向大公主问 安,转述温氏的话说:“王妃没出阁前,和表姑娘很要好。这么些日子没见,也挺想她的,想接过月娥姑娘和潮生姑娘过去住两天,过了冬节就送她们回来。”

  若是只要接何月娥,潮生一点儿都不意外。

  可是,温氏要接自己做什么?

  要说表亲,这实在沾不上。

  要说温氏也想念她潮生可不信。

  无事献殷勤…“

  果然大公主并没答应:“她们两个都不得空呢,月娥正学规矩女红,一天也丢不开。潮生这此日子身上不爽快,也没法儿出门。等过些日子得空了,我带她们过去去看看弟妹。”

  婆子可不敢和大公主争理,只能怏怏地去了。

  然后,温氏竟然亲自登门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探病

  潮生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了一下笼里的丸子。

  嗯,筷尖戳上去颤巍巍的嫩乎乎的,火候正好。

  芳园笑着吸吸鼻子:“真香……”

  “可不香么?这里头还放了有名的肃州火腿呢。”潮生用笼布包着碗沿儿,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姑娘可真尽心,这丸子做起来可够费事的。”

  之前的剁,拌,裹,腌那些功夫就不用说了,上笼蒸的时候,每过一会儿就要打开笼屉,用小勺将碗里的油撇掉,蒸出来的丸子才能毫不油腻。

  这样费心,就算馅里不用那有名的肃州火腿,也肯定好吃。

  “姑娘这手艺,都赶上宫里的御厨了。”

  潮生一笑:“不知道嫂子喜欢不喜欢这个……哥哥今儿难……哥哥今儿难得在家一日,偏又出去了。”

  “驸马这是没口福。”

  “姑娘,”红豆从外头进来,因为走得急,险些在门口绊一跤:“诚王妃来啦。”

  芳园看了她一眼:“又这么毛毛躁躁的,来就来了呗。”

  “可她说是来探病的……”

  潮生一笑,红豆就是太老实。

  说生病了,是个常用的借口,未必见得就是真病。

  可温氏这么一来,真有些奇怪。

  潮生并不觉得她是为自己来的,多半是打着给自己探病的幌子,来看何月娥。

  温家到底想在何月娥身上盘算什么?她父母已死,落魄穷困。温家就算热衷于用联姻巩固自家扩大自家势力,他自家姑娘就不少了,更何况温氏现在是诚王妃,份量足够。

  为什么还对何月娥如此紧张?

  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

  大公主陪着温氏,有说有笑,就是不搭她的话。

  话题已经从衣料转到茶叶又转到冬日修缮屋子上头了,明明天气不热,温氏的额头却有些微微见汗。

  “公主,若是方便,我想见一见月娥。”

  “月娥这会会儿还没下课呢。”大公主微笑着说。

  “那……我去看看潮生。她的身体好些了吧?”

  大公主吩咐丫鬟:“去看看姑娘这会儿做什么呢,要是她精神好,我们去看看她。”

  丫鬟过了一会儿来回话:“姑娘正写字呢。”

  大将主笑吟吟地站起来:“那咱们就过去瞧瞧她。”

  温氏刚想说“我自己过去就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勉强一笑跟着站起身来:“好。”

  潮生洗了手换了衣裳,老老实实坐在书案前。

  狼毫笔,贺兰砚,蘸饱了墨汁的笔锋在纸面上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的声响,屋里的架子上,书本码得并不多整江,有此书就随意的摆在案头,可见主人是常翻看。后面墙上挂着孙秀真送给潮生的牡丹图,浓丽的牡丹,给素净的书房增添了几分柔美颜色。

  潮生写完最后一笔,大公主她们也正好走到门前。

  潮生放下笔,站起身来,耳朵上的点翠宝瓶五福坠子微微晃动。

  “嫂子好,诚王妃也来了?”

  大公主说:“你不好好儿歇着,又起来写么字?”

  “闲着没事儿做呗。”已经溜去厨房一上午的潮生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安份守己的样子。

  温氏的目光只在潮生身上停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仿佛潮生有什么可以灼伤她的东西一样,多看一眼都无法忍受。

  大公主把案上的纸拎起来,潮生抄的是一首燕山词,一手字已经写得十分端正,触笔圆润清秀。

  “诚王妃特意来探你的。”

  潮生一笑:“这真不敢当。并没什么大病,就是天气冷了人犯懒,太医看过了,说药都用不着吃。”

  温氏挤出一个笑容来:“那就好,那我也放心了。”

  温氏端着一件檀秀红的衣裳,十分端丽——就是太老气了些,看着与大公主倒像是同岁的人。

  大公主在这儿,温氏想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好生养着,等大好了,去我们府里玩玩散散心,老悉在屋子里人就是容易没精神。”

  潮生客气有礼地说:“多谢王妃。”

  “过些日子我们去威河的庄子上住几天,那里地方大,能骑马,能打猎,庄子前还有条河,我也有好久没去了,咱们好好儿玩几天。”

  潮生眼睛一亮:“真的?”

  温氏没话找话说,硬是坐了半天,何月娥也上完课了,急急赶了过来。

  “表姐!”何月娥一眼看见大公主,已经迈进门的脚步一僵,顿时变得畏畏缩缩起来,细声细气地福身说:“嫂子。”

  大公主说:“快进来吧,诚王妃等了你半日了。”

  “表姐特意来看我的?”何月娥眼睛一亮:“表姐……你到我屋里坐会儿吧,我有好些话同你说。”

  温氏看了大公主一眼,大公主说:“去吧去吧,你们姐妹也多日不见了。”

  何月娥如蒙大赦,上前一步紧紧拉着温氏的手。

  出了正院,两人脚步匆匆,温氏不时的说:“慢些,走慢些。”

  到了屋里一关上门,何月娥眼泪唰一声就下来了:“表姐,你快把我接走吧,这儿我是一天都住不下去。”

  温氏压下心里的烦燥,耐心地说:“别急,坐下慢慢儿说儿。到底怎么了啦?我听说你在上课,上什么课?”

  “上午学规矩,下午学针线。”何月娥把手伸了出来,好几个指头上都扎出了小针眼儿:“我的手都快不成样儿……她这是分明想看我不顺眼,想慢慢儿磨死我。”

  “哎哟,怎么弄成这样儿了?”温氏捧着她的手细看了看:“这……这也太狠心了。你和那个潮生……都要学吗?”

  “她才不学呢!”何月娥声音高了起来,温氏忙对她比个小声手势。她才压低声音说:“她整天闲着没事儿做,一府的人都捧着她护着她,欺负我没人撑腰。表姐,你是来接我的吧?我这就收拾跟你走……”

  “别忙。”温氏拦了她一下:“你这些日子,可见着何云起了?”

  “见着两回。”

  “他对你如何?”

  何月娥慢慢摇了下头:“他在家的时候很少,就说过两句话。他那人挺凶的……”

  “她没问田你什么?或是说过?”

  这次何月娥答得很痛快:“没有。”

  “那,潮生呢?”

  何月娥眉头一皱:“提她干嘛?”

  温氏忙安抚她:“好好,不提不提。你且不要着急,再耐心等几日,我一定接你出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做客

  “还要再等几日?我一日都待不下去了!还不是你们说的,说我过来了有好处!我呸,他们根本没把我当成一家人看,我连院门儿都出不去,再这么着我就……”

  “姑奶奶,你小点声。”温氏忙安抚她,又摸出荷包来递给她:“你待下人手松些,对大公主和驸马嘴甜些,别拧着来。你终究是姓何,怎么说也是驸马的妹妹,大公主的小姑子了,讨好了他们,对你将来可没有坏处。”

  她最后一句话拖了长音,显得意味深长。

  何月娥勉强安生下来,把荷包一把抓过去,嘟囔了一声:“我知道。”

  温氏走了之后,何月娥着实安份了几天,也舍得打点下人。连芳园都得了赏,回来以后掏给许婆婆和潮生看:“姑娘快瞧。”

  潮生拈起那根银答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不错。”

  许婆婆但笑不语。

  何月娥姑娘兴许是小时候穷怕了,一向手紧得很,除了她乳娘黄氏,再没谁能从她那里揩下一星半点儿的油来。这回打赏给芳园的银答,答头是朵小小的梅花,看着玲珑精致,不过掂一掂,份量明显不对。

  铜包银。

  好吧,这一根答连料加手工,顶多值个五分八分银子,说起来是寒酸了点儿。可是对于素来一毛不拔的月娥姑娘来说,这一次已经是大出血了!

  “看来诚王妃倒真有办法,一劝就给劝转了性。”

  芳园说:“哪能呢,人家花出一分,得想着收回一两。硬拉着给我这答子,搭了一筐的话,还朝我打听姑娘的事儿。”

  潮生笑着说:“谁让你整天穿得这么朴素,连答子都不带一根?人家肯定觉得我薄待了你。”

  芳园他们这此大公主带来的丫鬟,和一般的丫鬟做派很不一样。除了过节,头上连朵花儿都不戴,什么耳坠戒指更是一样儿不见。平时的衣裳不是细布就是素绵缎,和京城里大户人家的丫鬟们全然不同。旁的不说,就隔壁孙家,那小丫鬟头上还常戴着时令鲜花儿呢当然,孙家上上下下都是爱花之人,家里本来就种了不少花。

  潮生抿嘴笑。

  有些事情教是教不会的,也不会有人教,只能自己慢慢看着,慢慢学会。

  这种收买人心的事,不是不能做。可是有时候衣泛撤网不如专攻一个。大家人人都有,跟过年发福利似的,谁念你的情儿啊?据芳园说,这两天不少人都得了赏,尤其是看门儿泉嫂子,听说连着两天都得了。

  可是赏归赏,何月娥的乳娘还是没能和泉嫂子上套上近乎,门儿也仍然是出不去。

  而且,这打点也要舍得花本钱。

  芳园说得没错,花出一分,为的是收回一两,关键时候能派得上大用场,说不定一条消息一句话就能救了命。

  可何月娥姑娘这,真的只肯花一分,指望着挣回一两。

  咳……

  潮生对财物看得倒是不重。

  不是因为她现在不缺钱了。

  因为她明白,在很多时候,钱留在自己口袋里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花不出去,而且不定哪天就不是自己的了。就像从烟霞宫的梳头宫女一下子变成浣衣巷的洗衣宫女一样,全部家当就只给她剩了一块手帕。

  对了,上一次来公公来宣旨,潮生向他道谢。来公公那时候要说什么来着?

  病的真不是时候……偏偏那时候晕过去了。

  她一直不明白,来公公为什么要照拂她?那会儿她可没有能干的哥哥,手眼通天的嫂子,也没有李姑姑那样明里暗里护着,更没有四皇子那样……

  潮生把发散的思绪硬扯回来。

  心里头翻腾着酸楚的感觉。

  不要紧。

  不要紧的,她对自己说。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总会有一天,想起他的时候心里会平平静静,不起波澜。

  关于这个打点还是收买的话题,其实宜讨论太多。芳园今天的举动,是一种姿态。

  向主子表示自己十分忠实,不会被收买去。

  潮生笑完了,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的话。

  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大。

  潮生绝对相信,芳园的忠诚不是区区一根同包银的答子买得动的。

  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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