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蓝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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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蓝惜月-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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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后,牟翊会让人先搭好帅帐,然后从帅帐的位置往外搭其他帐篷,有时是放射状,有时是圆形。有时是正方形、长方形。像这次,营地的布局就是个长方形,长的这一排,有四十九盏灯,宽的,可能只有四十二盏。
 确定了灯盏的数目后,俞宛秋便对林栋说:“等梁军进到第十二风灯的时候再开始放箭。”
 马蹄声越近了,俞宛秋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少将士过来劝:“太子妃,请您撤到安全地带。”周长龄和几个护卫营的头目更是长跪不起,苦苦哀求。
 俞宛秋轻叹着拒绝:“只有打跑了来犯的敌军,我才是安全的。如果你们抵抗不利,让这里重新被梁军占领,我到哪里都不安全。
 护卫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您至少回帅帐去。”
 俞宛秋一动不动:“我就站在这里。”
 她占的地方,乃是营地最高处,相信梁国骑兵一进营就能看到。如果他们因此不敢前行,那也好,因为她并没有把握能打退来犯者,他们能知难而退,危险马上解除;如果他们明知营中已有准备还敢进来,那就只好硬碰硬了。
 想了想,她对周长龄说:“你们留一半人在这里,另外二十五人。我想派他们去做别的事,要轻功好,身手快的。”
 周长龄犹豫着不肯答应,但太子妃很坚持,他没办法,只好选出了二十五人,但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因为,“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太子妃的安全。”如果太子妃在混乱中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只能以死谢罪。
 冬夜的风,一阵冷似一阵。不惯寒冷的南方士兵缩着脖子躲在黑暗中,听着敌方的骑兵靠近营地,然后在营外停住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十万人的军营,四周一片窒息般的宁静。
 俞宛秋穿着翠色羽缎风衣站在那里,隔着二十四盏风灯,看着帐外的骑兵。双方互相观望,互相用眼神打探——其实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凭感觉揣摩对方的神情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片刻,俞宛秋让护卫摘下一盏风灯,自己提在手里朝帐外的敌军骑兵摇了几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内奸,正在打暗号,让骑兵冲进营来。
 事实上,他们也真地冲了,却不是朝亮灯的地方,而是朝没有灯光的黑暗处。俞宛秋的嘴角绽出了淡淡的笑纹。
 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没用上,但牵的那些绊马索派上用场了。
 她本来就有两套方案:如果梁军朝有灯光的地方,或者说,朝她站的位置扑来,走到第十二盏风灯下,弓箭手会万箭齐发;如果他们不走中间,跑去袭击别的地方,幽暗的夜色中,随处都有绊马索等着他们。
 来人不肯暴露在灯光下,说明他比较谨慎,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放弃这次突袭,乖乖地领着队伍回去呢?如果他们自动撤退,她不会派人追击。营地守军多为步兵,深夜追击精骑兵,别说根本追不上,追上了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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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2更,欠的1更我会补上的。
 看来龟速手只能慢慢提速。
 晚安!
 
 同人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深夜驰援(一)
 第二百四十二章   深夜驰援(一)
 
 这一晚,俞宛秋一直站在主帅大帐外,听着从四方八面传来的马嘶声、惨叫声、刀剑相击声。如果不是夜幕掩盖,应该还可以看到喷溅而出的鲜血。
 自随军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杀戮与死亡,第一次听到濒死之人近在耳畔的呼喊,那么痛,那么惨烈,让她冷彻入骨,整个人像浸在冰水里,一次又一次裹紧身上的披风。
 几个陪侍在侧的文官也面色如土,其中有两个,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袖子都在微微抖动。他们平时总是留守营地,也是第一次置身这森罗地狱般的战场。不论谁胜谁负,都一样地令人胆颤。
 周长龄带着一帮护卫,如临大敌地站在太子妃附近。他没有再劝太子妃进帐躲避,而是随时准备和几个轻功好的手下在危险来临之前裹挟着她撤离。今夜突袭之敌人数之多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若非事先布下埋伏,这十万人的大营很可能会彻底折损在数万骑兵的铁蹄下。
 想到这点,所有的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太子妃,虽然她只是个毫无武功底子的弱女子,却有着灵敏的耳力、临危不惧的魄力以及缜密果敢的指挥能力,使得他们可以用最小的代价痛击来犯之敌。
 约摸一两时辰后,刀剑相击声明显减弱,代之而起的是赵军的吆喝声:“老实点,往这边走,再捣乱就一刀劈了你!”
 或是开心的咋呼:“死了这么多马,这下我们天天有肉吃了,天气冷,可以腌成腊货,一直吃到明年,哈哈。”
 周长龄长出了一口气,手从刀鞘边移开,拱手向太子妃提议:“快五更了,双方斗到现在,胜负已定,剩下的就是收拾战场了,外面冷,您还是进帐去歇一会儿吧。”
 这回俞宛秋没有拒绝,在寒风里站了半夜,腿都快麻木了,她点点头说:“也好。天亮后你去把小郡王他们接回来。”转身的同时,朝衢州府的方向投去担忧的一瞥,喃喃道:“太子殿下那边也不知道怎样了。”
 话音方落,耳朵里又听到了隐隐的马蹄声,俞宛秋立住脚,心里一阵激动:难道是赵佑熙带着骑兵凯旋归来了?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就在半个时辰前,赵佑熙还派了人过来禀报,衢州府那边仍处在胶着状态,最让人着急的是,两支进山的队伍都没有音讯。
 即使在那之后情势有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攻下了衢州,因为衢州的几万守军一直龟缩在城内,进城之后,免不了一场恶战,没几个时辰不能肃清残余。
 俞宛秋想到了一个词:“巷道战”。这种战法,身处主战场的军队有着明显的优势,他们熟悉地形,可以打伏击,客场军队要付出几倍的兵力才能平衡这种劣势。
 本来,她准备等营地的将士休息两三个时辰后,半夜再点一批人马去增援,谁知遭到了数万骑兵突袭,只能戮力自保,再也顾不上其他。但愿那两支进山的前哨部队都能如愿地潜入城中,三支队伍互相配合,方可确保赵军顺利攻占衢州府。
 收回为夫君担忧的心,俞宛秋站在帐篷门口,紧张地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如果这个时候梁军再派来一支军队前来攻营,大营只怕很难保住。激战了几个时辰,将士们又疲又困,作战能力比平时低了得多。
 幸亏前面一场已接近尾声,可以抽调出一批人手迅速布防,赵真亲自领着几个部将过来安抚:“太子妃别担心,弓箭手已经各就各位,绊马索根本还没撤下,他们要来送死,我们巴不得。”
 俞宛秋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自如,笑着回话:“赵将军辛苦了!各位将军辛苦了,等太子殿下回来后,一定会向朝廷上书,为你们请功。”
 几位将领一起躬身抱拳:“末将何功之有,今夜能击溃来犯之敌,全因太子妃早察敌情,调动有度,要不然,我等只怕已做了梁军马蹄下的亡魂。”
 几个文官也低低俯首:“下臣们都是太子妃救的。”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原来听人歌功颂德是这么地难为情,忙岔开道:“前面那支骑兵到底有多少人马?”
 赵真回道:“三万有余。”
 俞宛秋轻叹着摇头:“看来西北军的陈致远打定了主意要先端掉我们的大营,据说他亲自训练的精骑营统共才五万人,往这里就派来了一大半。刚才隔远了,没看清领头的将领,但凭感觉,似乎不是陈致远本人。”作为三十万西北军的统帅,梁国最有名的镇远大将军,应该有些威势才对,来人却不具备这种气场。
 关于这一点,赵真早已从俘虏口中问出来了,遂说道:“不是,这次的主将叫陈致和,是陈致远的堂弟。”
 谢又安道:“陈致远不敢来的,他还有二十几万的队伍在后面,靖军也有二十万,早就严阵以待,两军最迟明天下午就会交锋,他自然要留在大部队里。”
 陈学愚越想越糊涂:“既然如此,现在正朝我们而来的这支骑兵又是怎么回事?如果陈致远让五万精骑营全部做先锋攻打赵军,应该一次派来才对,怎么会先来三万,过几个时辰再派两万?”
 赵真侧耳听了一回,语气肯定地说:“再来的这支没有两万,只有几千人。”
 俞宛秋心里一动,急忙交代说:“让弓箭手按兵不动,先别忙着放箭,这支未必是梁军。”
 几个文官也听出了端倪:“您的意思,这是靖军?”
 俞宛秋只能说:“有可能。”
 因为梁军实在没必要把骑兵分拆成几股,那样只会削弱战斗力,像要印证她的话,很快就有人上来通报:“太子妃殿下,来的是靖国骑兵,是来支援我们的,由靖国皇帝亲自率领。他听说我们已经打了胜仗,就让部下在营外等候,他只带几个亲随进来问候太子妃。”
 就算不提两国的同盟之谊,以一国皇帝之尊,在大战来临之前,亲率骑兵深夜驰援,单凭这点,也值得迎出营外致谢。
 于是俞宛秋说:“我这就出去见他。”
 
 同人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深夜驰援(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深夜驰援(二)
 
 俞宛秋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赵将军,营中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了,把俘虏安置妥当后……”
 接下来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要这些血战了几个时辰的将士打扫完战场后,马上赶去另一个战场,实在是有些强求。她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站了大半夜,这会儿就体力不支,恨不得倒在床上睡它三天三夜,别人肯定一样难受,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战争机器。
 没想到赵真马上会意地说:“俘虏已经安置好了,末将这就点齐三万人马去衢州府接应。”
 “好,辛苦你们了。”她只能一遍遍地给将士们道辛苦,以此来表达她的感激和歉意。
 拥有现代灵魂的她,脑子里没有多少等级观念,更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理所当然,让营中将士超负荷运转,她心里是有愧的。说到底,这场战争,谈不上什么正义,不过是赵氏与梁氏之争——或者说,延迟了一百多年的梁开国皇帝的长子与次子争夺正统的战争。
 她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保护他们,尽量减少伤亡,事后多为他们请功,让他们觉得这样的出生入死有意义。因为,通过改朝换代,他们可以扬名立万,取得芸芸众生莫不追逐的功名富贵。
 又交代了几句后,俞宛秋才缓缓朝营外走去。
 她不是故意要待慢贵客,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位曾经和将来的死敌,以及现在的盟友。
 如果赵国和靖国联手灭掉了梁国,赵与靖必有一争,赵佑熙与梁瑾瑜不可能共存于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思及此,俞宛秋黯然心伤,那种类似于对赵军将士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真到赵、靖对立的那一天,她肯定会帮着自己的夫君灭掉靖国,势必要辜负梁瑾瑜这日这番恩义。
 难怪靖国不时派遣使臣与赵国订立新的盟约,本就是临时联盟,随时都可能被打破。
 那句商家格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一盏盏风灯,连成一条灯光的河流,在夜风里静静流淌。俞宛秋低头而行,她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落落大方,雍容华贵,这样才符合太子妃的身份,可她真的不自在。
 她可以跟梁瑾瑜斗智斗勇,可以在私底下很从容地设计他,让他败在自己的自负和对她的轻视中。可经过了那么多事后,梁瑾瑜之于她,竟然也有一点点老朋友的感觉,似敌似友。
 如果有可能,她只希望远远地避开这个人,永远也不要相见,不是害怕,而是尴尬。她讨厌欠人情,更讨厌暧昧。她是刀截水洗般分明的女子,爱与不爱之间没有中间地带,注定要辜负的人,注定会拔刀相向的“盟友”,她不想牵扯,怕越牵扯越不忍。
 可于情于理,此刻她只能走向梁瑾瑜,还要向他微笑致谢。
 梁瑾瑜站在自己的黑骏马旁,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星光灯影里那个朝她缓缓走来的女子,尽管她身后跟了不少随从,她还是很紧张,小手捏紧披风的衣带,粉颈低垂,眉眼含羞。
 如果她太子妃架势十足,他可能只是惊艳而已,因为他一直就认为,俞宛秋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她的美不嚣张,不生硬,是那种很舒服的、熨贴人心的美,在不经意间,又灵动狡黠,让他又恨又爱,想摧折的同时又想拥紧。
 可此刻的她,却让他打从心底里怜惜,不知不觉上前几步,用温柔中带点急切的语调问:“你没事吧?”
 俞宛秋没抬头,而是蹲身为礼:“多谢陛下远道驰援,敝国上下万分感激。”
 梁瑾瑜仿似没听到她的客套话,只是追问:“你是不是吓到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谢陛下关心。”
 梁瑾瑜深吸了一口气,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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